78 (22)

片哀然凄傷。

天之佛神思已經模糊,腦中最後閃過了昙兒嗷嗷待哺的小臉,質辛的聲聲呼喚,天之厲恨痛的紅眸,自始至終平靜的眸色微露出了一絲酸澀波動,

此生是吾欠你們。

翻滾着澀淚的雙眸絕然一阖,雙手合十,一滴淚水伴随着雨水緩緩落下,

“天之佛當以守護諸佛三千法門和蒼生為責。吾身祭血,歸還,天地。”

遺言盡,翻卷的胸腹血肉中,轟然一聲,附體五髒驟然自斷相連經脈,化作五顆圓潤靈珠離體飛天而去。

昏睡的天之厲面色莫名蒼白,嘴角緩緩溢出了痛傷到底的心口之血,瞬間染紅了曾被刻心之人擦淨的嘴角。

蹉跎世事,萬般情深,

消散得了記憶,卻終究散不去烙印在心的悲痛病根。

一片狂風肆虐,

五髒奪身楚痛之下,天之佛淚眸緊閉無命息的身子失了控制,倒退幾步,砰然一聲,深墜埋葬二人玉石像的塵泥邊,

最初的宏願,攜帶五股浩瀚佛氣劃過暴雨驚鴻的夜空。

天際墜落的暴雨突然止住,一瞬的萬籁俱寂。

只有呼嘯的狂風繼續撕扯着滿身是血的屍身。

神聖肅穆間,

共命栖驟起一震天地共鳴,山河震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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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奏一曲哀歌,

隕落的韋馱色身湧現一片金光,五朵晶瑩剔透的紫色蓮花自色身金光中騰空而生。

金光散去,飄渺之地,現出了玉石蓮花臺上盛開着五朵蓮花的殊異景象。

聖潔美麗中透着一絲勃勃生機,

金色佛光浩然莊嚴。

“怎會!”

審座眸色震驚,握着佛牒的掌心一顫。“這是,胎藏五封蓮!”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他竟是錯了嗎?

“……胎藏五封蓮……”爾善多抱着琵琶的手僵住,琶音失了昔時的音勢,“…功德憫心,慈悲成佛!”

“樓至韋馱她……”雲滄海和葦江渡嘴唇微顫,難再言語。

生子污穢佛門,怎能!怎能!到底哪兒錯了?

衆人還未從此中反應過來,

停住的暴雨瞬間再次破空而下。

“天啊!是,金雨!”

“金雨!”

武林正道擡眸一望,難以置信圓睜了雙眸望着胎藏五封蓮旁血液,

佛鄉衆人則仰頭望去,

夜空烏雲翻湧而開,樓至韋馱墜落在地的血液竟騰飛升空,化作金色佛光化作漫天金佛之雨降落,普澤天地蒼生。

“啊!”本欲離開的血傀師一淋佛雨,腦袋頓閃過一陣針紮般的疼痛,痛吼出聲後如被點穴般靜止在了原地。

凝固了陰眸色中的一片驚慌,抱頭的雙手,露出逃竄跳腳的狼狽。

審座驟然回追的身子亦同時定住,雲滄海和葦江渡震驚的眸色瞬間凝固,濕透的袈裟保持着凝結之勢。

武林正道或按劍,或睜眼,或提步,或站立,皆維持着那一瞬的動作,徹底陷入靜止。

金色佛雨繼續飄灑,澤透着整個苦境、中陰界和異誕之脈。

疾馳返回異誕之脈的緞君衡保持着急竄的姿勢被定在了一片荒野之上。

急速破空劃過的五顆靈珠各向五個方位疾馳而去。

幾乎在罪牆倒塌紅潮要肆虐的同時,光閃而至的兩顆靈珠當即沖撞直入。

龐然血光一閃,其中一顆靈珠透出鋪天蓋地的血腥之氣,直向中陰界惡髒坑深處而去。

紅潮受着血腥氣牽引,狂風般一旋,哄嗡如龍卷風一般全部從罪牆撤離,直追靈珠,飛蛾撲火般竄入惡髒坑深處。

不到片刻,所有的紅潮全部沖着這股血腥誘人的靈珠進入惡髒坑。

靈珠似有所感,血腥氣更甚間,轟然爆炸,層層烈勁沖擊惡髒坑和整個中陰界地脈。

轟隆轟隆幾聲,惡髒坑坍塌,包卷着奇特能吞噬紅潮穢蛆的土壤急速埋葬了全部的紅潮。肆虐中陰界世代的紅潮之禍頃刻間被解除。

因白日震動改變的中陰界地脈亦恢複了另一種平衡,原來需要宙王王族之血脈功體維持的中陰界地脈平衡被一舉改變,從此中陰界再不需要依賴王族之血便能風調雨順而存在。

同飛而來的另一顆靈珠轟然直擊入剛要倒塌的罪牆之中。

浩瀚聖潔佛光驟然蔓延千裏,籠罩整個罪牆。

靜谧之中,梵音輕頌,往升極樂之迎送佛光閃耀着奪目光澤。

一個個從罪牆之中活得自由的枉死靈魂陡然佛力功德加身,本被撕毀的靈體漸漸重組而成,樓至韋馱累世積攢舍去的功德全數加予罪牆蒼生,使其極其子孫獲得萬世福祿,長壽安健,以報答他們在她強制之下犧牲而拯救了苦境其他大多數蒼生。

金色佛雨中,驟然開啓一個個金色漩渦通道,佛光鋪道,佛音靡送,完體而成的靈魂急速進入人道輪回,轉世投胎。

籠罩在佛光之中的罪牆磚石一塊塊急速消失。

直到所有靈魂重歸完整投胎之後,護罩佛光才緩緩撤去。

天佛原鄉,塵世外之地,紫竹源處,遍灑的金色佛雨中,急竄而入一顆靈珠。

穿透過靜止的掃地僧,直飛凝固的衆僧侶圍坐的玉石像消失之地。

原來玉石像座下有一口泉眼,靈珠直從泉眼口而入,轟然一聲投入其下連接各石像的地脈源心之中。

陡然間佛鄉天際所有密布的血色濃雲一散,全數變為了往日白雲。

一千多座石像血淚頓止。

粉碎消散于塵埃中的玉石碎粉,竟然奇跡般地從各處急速回歸,中心聚集于原位,一座龐然浩瀚的慈悲佛像眨眼間重現于世。

第四顆靈珠直入苦境現時噴發最嚴重的火山口,穿透灼燒熔漿直沖地心深處而去。

彭得一聲,能量潰散怒翻湧動的地心受到補充,所有奔騰的洪水、火山以及裂開的地脈竟如倒轉般全數回歸,從何處而來瞬間回歸何處,災難前是何模樣繼續變為何模樣。坍塌蹦倒的房屋物什盡數恢複原貌。

金色佛雨中,逃災在外的百姓皆陷入昏沉睡眠。

一切的變化全部都在悄然進行。

明日醒來便是記憶中不存災難的照舊生活。

滿頭是汗的野胡禪在金色佛雨中亦睡得昏昏沉沉,根本不知自己和他人的記憶已經在金雨澆淋下被徹底篡改。

最後一顆靈珠閃爍金色佛光,帶着天之佛最後的願力急速飛馳向異誕之脈。

金雨滲透的異誕之脈厲族族民無人清醒,曾經守衛在地下宮殿入口的守衛皆陷入昏睡。

沉寂的皇極七行宮,一道浩瀚佛光疾馳閃過。

無需任何阻礙,天佛靈珠直直穿透沉牆進入最深處闕阗關。

地澤水火雷風八塊石碑後躺着元種六厲屍身,以及天之佛離開前放置在他們身側的命燈。

靈珠直嵌入中心連接荒神地脈的菱形石座。

陡然九道殊異光澤照亮闕阗關,

七道各異光澤直射入七人命燈中。

各個命燈中的魂體、內元、內丹、心髒陡然被一股充斥荒神異力的佛力柔和包圍。

重重運轉間,七個魂體率先從命燈飛離穿透六人屍身,一個魂體飛離皇極七行宮直入魑岳寝殿。

被金雨控制昏睡的後無封和小四不可能發覺魑岳的手指動了動。

緊接着是內元、內丹相繼不徐不疾進入七人身體。

直到最後命燈倏然一變,竟化作七色流光,籠罩向各自相對的軀體。

再過幾個時辰,命燈便會和幾人軀體徹底相融。

激射出的第八道光則穿透菱形石座直入異誕之脈地脈,荒神禁地祭臺似有所感,陡然射出一道透明異力亦入地脈,融合佛力同時穩下了頃刻便要徹底爆發一次毀滅性震動的地脈,若此震爆發,厲族無一人可存。

最後一道光澤帶着死前樓至韋馱最不舍的哀傷,穿透皇極七行宮直向地下宮殿而去。

靜谧籠罩的雙天寝殿,疾馳而來的光澤穿透門縫而入,直向昏睡中流淚的昙兒喉部而去。

柔和的佛光緩緩籠罩昙兒周身,似乎受到了安慰,昙兒眼底的淚水微頓。

佛光和突然從黑玉石床竄出的荒神異力緩緩柔和的沁透着她喉部。

荒神異力未到片刻便散去。

只剩下漸漸耗竭的佛光還在不舍的缭繞。

昙兒昏睡中的小嘴角抿了抿,微微觸到了最後一絲佛光。

佛光似顫抖般一黯,

終究到了不得不消散之刻。

金色終究緩緩散去化為空氣中的一片虛無。

就在這一瞬間,

“哇……哇……”

昙兒失去了溫暖的身子一顫,昏睡緊阖的淚水又墜,咧開嘴爆出了出生以來的第一聲清脆哭泣。

寝殿外天際遍灑的金色佛雨陡然一窒後,漸漸變小。

共命栖的胎藏五封蓮失去佛雨沁透,慢慢分化,分成一朵一朵虛化消散。

靜止的衆人亦随之消失被控制回歸到了各自該在之處。

空無一物的共命栖只剩下了翻卷淩亂的泥土。

金雨消散間,天際漸漸露出一絲熹微晨光。

遠遠望去,灰暗的泥土之中似有熒光閃爍。

竟是被金雨沖刷露出的玉石像,

情深相守。

111蘇醒複活

“金雨消失了!”

三千急行的身子一僵,望向天際蓬勃升起的朝陽,死死怔住,緊壓喉間的急痛幕得化作滂沱痛淚墜落,

“我們還是趕不及了!”

劍布衣澀嘆一聲,擡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蹙眉望向遠方,“離共命栖不遠了,去看看還能剩下些什麽痕跡。天之佛不會消失的什麽皆不存的。”

三千淚眸一酸,止住的眼淚又落,“歷史上說剩下了胎藏五封蓮,可她消失的時間比歷史提前了好幾日,這段歷史改變如此多,吾怕有什麽變故。”

劍布衣眸色閃過一絲凝重,扣住她的手當即急行。

“去了便知,現在胡思亂想也無用。”

炊煙袅袅,萬戶早起,雞鳴狗吠,牛哞羊咩之聲響徹漫山遍野。

“林娘,吾走了!”

“等等!再帶些幹糧,這是水罐,到田上餓了吃!”

“呵呵!”荷鋤男子眸色一暖,左右望望,見四周無人擡手接過東西時,急忙在年輕婦人臉上親了口,“還是你惦記着吾,走了!日落後回來!”

“作死!”婦人臉一紅嗔目急道推了他一把,驚慌回眸望向門口,幸好四歲的孩子沒出來,這才紅着臉望向走出柴門大笑回望的年輕男子。

………

“咦,大師!大師!快醒醒!”

野胡禪迷迷糊糊睜開眼,見眼前人影猛得清醒,“我咧,怎麽睡着了?”

荷鋤男子兀自蹲到地上,拿出幹糧從水罐中倒出了碗水遞到他面前:“快吃些,剛從家裏帶的,還熱乎着,你怎麽睡在野地裏了?前面不遠處就有村落,這是要去哪兒呢?”

野胡禪刷的挺身而起,只接過碗咕咚咕咚一飲而盡,看向他道:“吾去善惡歸源訪位佛友,沒想到昨夜在這兒稍坐歇息,竟睡過去了!”

說着站起一撫脖中金剛輪,笑道:“小夥子,幸虧你叫醒我,多謝你的水!我走了!”

話音剛落,年輕男子只覺眼前一陣旋風閃過,再睜眼時眼前已沒了人。

鳥鳴聲聲,溫暖日光拂面,滴滴露珠映着一片荒野花香。

昏睡在地的緞君衡微動了動眼簾,刺目的白光逼得又閉上了剛睜的眼睛。

“叽叽叽叽……”

幾只雀鳥急速轉動靈活的鳥眸後,清脆鳴叫幾聲,撲騰着翅膀急速從枝頭飛走。

啪的一聲,

枝葉露珠濺落額頭,

真疼!

緞君衡擡起衣袖擦擦額頭,适應了光線的雙眸緩緩睜開。

日上梢頭,

怎會這個時辰了!

眸色一變,緞君衡急忙斂衣從睡覺的草地翻身立起,化光疾馳。

“怎麽一覺睡過頭了!為天之厲找的生血良藥未尋到,臨走時保證無論尋到否都今早到,看來只能食言了,不知道他用厲族秘術可順利造出了昙兒。

若造出,質辛從此便能多個妹妹了!”

天佛原鄉,佛音渺渺輕頌,彌漫一片寧靜悄然。

靜谧中輕重不一的腳步聲響起,不到片刻又頓住。

“雲滄海見過審座!”

“葦江渡見過審座!”

“爾善多見過審座!”

正在誦念佛經的嗓音頓住,火紅色身影緩緩從盤坐的佛水靈池前起身,

“起來吧!”

雲滄海葦江渡和爾善多眉心微皺,不解看向一身充滿肅重之人,

最近佛鄉并未發生什麽僧佛破戒之事,審座看起來怎會滿身愁緒?

“不知審座親自召喚我們,有何吩咐?”

矩業烽昙轉身試探地詢向三人:“你們對昨夜樓至韋馱之事有何看法?”

“樓至韋馱?”三人一怔,急忙對視一眼。

安靜片刻後,

三人才猶豫着疑惑出聲,“還請審座明示,誰是樓至韋馱?”

雲滄海眸色一閃,斟酌出聲問道:“不知昨夜有何事難住審座?這樓至韋馱可是令審座為難之人?”

果然跟其他佛鄉僧人一樣忘了!

審座眸色一閃,凝視着三人暗嘆一聲。

沒有人知道佛鄉曾有個天之佛樓至韋馱。

你竟是如此良苦用心,天之佛,

吾愧擔審座之職,

你既允吾存了記憶還重新了解千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吾定會完成你之遺願為蒼生除害,最後去領受錯判和愚昧誤信之罪!

思到此,審座矩業烽昙眸色一凜,壓下心頭翻卷的悔意,威嚴果決看向三人,

“有一事要你們去做!”

“雲滄海聽令!”

“葦江渡聽令!”

“爾善多聽令!”

審座矩業烽昙沉凝一字一字道: “葦江渡和雲滄海秘密去苦境尋找一名名喚血傀師之人。不得讓他發現你們行蹤,若有他的消息即刻回報。爾善多你帶人去苦境異誕之脈各處找到幾人詢問他們昨日都在做什麽,盡快回報。”

雲滄海、葦江渡和爾善多俯身:“是!”

審座矩業烽昙翻掌化出一副親自所繪全身畫像,“此人便是血傀師!”

雲滄海和葦江渡鄭重接過,細細一覽銘記心頭,當即收好化光消失。

爾善多待他們走後擡眸看向審座微俯身問道:“異誕之脈想是外族之地,吾從未聽過,還請審座明示。”

審座矩業烽昙從懷裏拿出一封信交到她手中,“這是路觀圖,你照着其中路線去,另外勿必見到異誕之脈王者天之厲,替吾帶一句話,只要不違背守護蒼生之願,矩業烽昙可為其做一件事,無論是何。”

爾善多颔首,“審座放心!吾會盡快帶回消息。”

就在爾善多消失離開時,一名僧人手中持拿佛鄉深闕佛帖合掌而進,

“審座,深闕邀貼。”

鍍金紅色邀貼,佛鄉有何聖潔莊嚴佛事?

審座矩業烽昙一怔,接過展開,一字一字入眼,眸色驟然閃過震驚詫異。

怎會在這裏?

細細收好邀貼,審座矩業烽昙看向來者:

“尊者請回,吾會如時禮佛!”

皇極七行宮,渾天儀運轉而成的日月星源源不斷地吸納天際灼日之光,化成整個高聳入雲的八角塔宮運轉所需的所有能量,這些能量最終又轉化為混生靈氣直往深處的闕阗關而去。

闕阗關中心八邊菱形石臺中心一點彙聚所有的靈氣直散入與其相連的地脈。

此時的闕阗關內,明燈曠昭,映得天地山澤水火風雷八座石碑泛出勃勃生機。

一片平和的靜谧中,突來聲響,

“哎呦媽呦,吾的腦袋!”

“是誰把石碑擋在這兒!”

迷迷糊糊睜開眼的咎殃揉着發疼的腦門,瞪着橫壓在他石碑上的石碑。“讓吾知道了,吾非把他……”

“是吾!”

幾乎同時睜開紅眸的劫塵側眸淡掃,“你要把他怎樣?繼續說下去。”

咎殃一窒,猛得壓下了竄到喉間的“揍扁”二字,怎麽忘了是他要求她做的,急忙咧嘴信誓旦旦道,“吾非得把她娶回江山美人亭!”

險些忘了大哥要行厲族秘術再造一個孩子,要不然他們也不必躺在這破闕阗關挺屍。

這功力果然不能随便消失,影響記憶。

劫塵無奈瞥了眼他含笑激動的眉眼,伸手一推,“松手!”

“松手?”咎殃垂眸看看他摟在她腰間的手,當即一緊把她扣近,“再抱會兒!”

“咎殃,等你把大姐娶回去好好抱!我們還在這兒!”

剡冥整整淩亂的紅色衣裳,走過去扶起功力雖回卻稍顯虛弱的魈瑤。

劫塵耳根募得急閃過一片不好意思的暈紅,擰眉瞪了眼咎殃,一把推開他坐起。

咎殃緊跟着坐起,嘆息一聲看向劫塵,無奈站起嘀咕道:“大哥那天是答應了我們,可不知道何時才能舉行婚禮!”

貪穢向來冷肅的眸色底露出絲微不可見的笑意,“這容易得很,今日大哥再得一個女兒定然歡喜,我們一同去祝賀,你乘機提出大婚時間,我們從旁建議,好事就成了。”

“是!”克災孽主揉揉冷硬地上躺得發疼的腰,“咎殃,貪穢的辦法可以試試。”

“還是二哥舒服,躺在自己床上就能散去功力。吾也得練練他這個功夫,省得以後大哥興起再想要個小孩兒。吾可不想再遭受這個罪了!”

魈瑤看着克災孽主突然笑笑,轉向咎殃和劫塵道:“大姐,咎殃你們以後可以自己生孩子,不必用厲族秘術造子傳遞自己血脈。”

咎殃看着她幕然咧嘴呵呵笑道:“這話好,魈瑤二姐你到時候也找個夫君,厲族秘術還是不用的好。”

“你生!”劫塵轉向咎殃當即道,翻掌揮功将自己的石碑歸回原位,

“吾只答應嫁給你,沒答應生孩子。想生你一個人生去。”

“啊!吾得能生啊!”咎殃喜色一窒,募得哀嚎出聲,急忙走到她跟前攬住她的眉飛色舞的又是比劃又是嘀嘀咕咕。

“……長得像你……你看質辛多好玩兒……然後随便你擺弄……”

劫塵垂下的淡然眸底露出絲微不可見的輕笑。

剡冥和另外幾人對視一眼,悄然從從闕阗關消失。

直到進入地下宮殿,

魈瑤才低笑出聲:“大姐分明再報方才咎殃口無遮攔之仇。他居然看不出來?”

剡冥轉轉手腕兒淡淡出聲:“咎殃只要和大姐在一起,腦袋都不太靈光。”

貪穢與克災孽主對視一眼極為中肯道:“論功力、正常的智謀咎殃或許不是大姐對手,但論花花腸子,大姐如此性情絕對會栽在咎殃手中從此萬劫不複。”

魈瑤狐疑看向二人眼底流光,“為何吾覺得你們在等着看好戲?”

“怎會!”二人一本正經異口同聲道:“我們的意思,咎殃以後若敢有絲毫對不起大姐的地方,一定将他就地正法!”

剡冥淡淡道:“估計你們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魈瑤詫異:“為何?”

剡冥轉眸淡笑,“咎殃不會做對不起大姐的事。沒有如果。”

貪穢和克災孽主剛要說話,身後熟悉氣息傳來,當即閉嘴。

“你們再說什麽?”

咎殃和劫塵橫身飛來,停步在四人身前,

“你說我們現在去看昙兒還是改日再去?”

克災孽主看他迫不及待的眸色微笑道:“就現在吧,不知這昙兒會是何模樣。”

魈瑤接過話頭道:“吾也好奇,質辛除了笑起來像大哥,長得一點兒不像。這昙兒……”

“去了便知。”咎殃含笑打斷她的話,幾人一同飛身直去。

日光籠罩下的雙天寝殿,仿佛鍍了一層金,奪目耀眼。

靜谧中卻透着斷斷續續的嬰兒哭泣之聲。

沙啞中帶着聲嘶力竭。

低低穿透寝殿飄揚在空氣中

“成了!”幾人一喜後神色募得又是一怔,“可怎麽哭成這樣?大哥難道不在?照顧孩子的人去哪兒了?”

劫塵擰眉走近殿門,附耳細聽,

“……哇…”

“……哇……”

孩子一聲聲的哭泣顯然已經持續了許久,

心頭莫名一顫,劫塵壓下這股不該有的感覺看向幾人,

“吾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似乎被功力強制隔絕了,只有孩子的哭聲。”

“那趕緊進去呀!”咎殃一急,

這孩子怎麽哭得這麽揪心?

“若照着大哥上次用自己血液聯合遠古神力造出質辛的時間推算,這孩子該哭了許久了!”

劫塵退開步子,讓位咎殃,“你去吧,萬一大哥在,吾不方便。”

話音落後,雙天寝殿殿門被緩緩開啓,失去阻隔,哭泣聲驟然變得大了些。

咎殃、貪穢、剡冥和克災孽主四人急向卧房走去。

劫塵和魈瑤則待在外房再次關好了殿門。

“天!大哥!”

“大哥!”

“大哥!”

怎會如此!

四人看着卧房情形眸色驟變,疾步奔至床邊猛提功力,一人按在昏睡的天之厲內元之處,一人按在他手心,一人按至心口,一人按至他天靈同時疏導厲族純元功力。

四股不同屬性功體的功力急速透過天之厲奇經八脈齊齊湧至他受傷的心口。

天之厲沾滿血跡的嘴角才漸漸停止細微的溢血,

昙兒在他們進來之前便已睜開了眼,此時噙了滿眼淚水的黑瞳無助地定在幾人身上,小嘴聲嘶力竭的哭着,裹在身上的襁褓被踢得零散大亂,小胳膊小腿全在外面露着,小臉已因長時間的哭泣漲得通紅。

咎殃擰眉急吼道:“劫塵,魈瑤,快進來!”

方才聽到三人驚叫已經準備進來的二人,疾步而入。

“大哥怎麽可能!”

劫塵和魈瑤眸色震驚,急手按在天之厲腿大穴輸功。

剡冥再提功力,掃過劫塵看向天之厲身邊的昙兒:“你去看看孩子,我們五人可以控制大哥的傷勢!”

劫塵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昙兒抽泣着身子,紅腫着淚眼無助凝望着他們幾人。

這張臉怎麽這麽眼熟,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

不過這世上總有相似,這孩子她分明第一次見。

劫塵怔怔看着,沒有任何記憶的心頭莫名閃過一絲痛意,

魈瑤促聲:“大姐!別發愣啊!趕緊看看孩子!”

“哦!”

劫塵猛然回神,急忙從幾人讓開位置的身子間,俯身熟練的包好襁褓,将昙兒摟起抱在了懷裏,在床邊輕拍後背走動哄着。

幸好以前跟着無封抱過小四。

過了半晌,昙兒淚水仍是不止,小嘴蠕動繼續扯開哭泣着。

劫塵被她哭得眸光微澀,僵住的手輕擡起擦去她眼睛的淚水,

“乖昙兒,你怎麽了,莫一直哭了!”

哭得她心裏揪得慌!

“劫塵!”

“大哥!”

劫塵一震,急忙抱着孩子回身,“你醒了!你這次怎麽會吐血昏迷。”

造出質辛時他并無任何傷勢啊!

“無礙,稍微出了些變化。”

天之厲揉揉沉混的額頭,掃過枕邊肩頭的一灘血跡,心頭只覺一片恍惚虛無,怔然半晌後才擡眸看向她,雙腿移動落地,

“把孩子抱過來吾看看!”

“她一直哭!”劫塵擰眉抱着昙兒放到他手臂,“怎麽哄都不管用。”

咎殃、貪穢、克災孽主、剡冥和魈瑤才放心移步到不遠處。

天之厲皺眉凝視着懷中昙兒淚眼,蠕動的嘴唇,下意識擡起手指點向她的下唇。

昙兒淚眼一頓,嘴唇急忙含住吮/吸。

“餓了?”

天之厲恍惚低語,轉身便要放下孩子去取靈獸之血,卻在放置的時候,看着床內除質辛外空蕩蕩的地方怔了片刻。

“大哥,怎麽了?”

劫塵不解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那裏什麽也沒有!大哥再看什麽?

天之厲阖住眼壓下心底說不出的虛空難受,又回身看向劫塵,“你再抱住她!吾去取些靈獸之血。”

其他幾人一怔,當即搶聲道:“吾去吧!大哥,你歇着!”

“吾去吧!”

…………

“不必!” 天之厲搖搖頭:“你們不知道地方,就在這兒待着!”

劫塵伸手接過孩子。

幾人目送天之厲拿過旁邊木制衣架上的外袍穿好舉步走出了門外。

貪穢這才擰眉狐疑出聲,“大哥精神似乎有些恍惚?說話也有氣無力。”

咎殃皺眉:“吾也覺得!”

魈瑤掃過昙兒看向幾人低語:“不會是造她時失血過多導致吧?”

克災孽主搖頭:“不是,方才疏功大哥心口血脈似有阻滞,是否與此有關?”

咎殃若有所思道:“可能吧,緞君衡也不知道能不能尋到更好的急速生血之物。畢竟這厲族秘術還是很耗費心血的。大哥症狀除了功體有損傷外,最主要導致昏迷的傷勢便是心脈。”

“爹!”

“質辛!”剛要說話的貪穢眸色一驚,急忙轉身,“你醒了!”

質辛穿着內裳坐在床內,揉揉模糊的眼睛再次望向房內幾人,“咦,叔叔姑姑,你們都在啊!我怎麽睡了一覺,爹就不見了!”

貪穢拿過整齊疊放在床內的小錦袍急忙給他穿上,“等等,一會兒就回來了!”

怎麽有哭聲?

質辛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房內低啞的抽泣,“這是誰在哭呢?”

話音落後,當即順着哭聲望向劫塵壞內,猛然詫異瞪大了眼睛,

“姑姑,你從哪兒偷了小娃娃啊?”

劫塵一怔,嘴角抽了抽,抱着哄不住的昙兒坐到床邊沒有血跡的地方,

“是你的妹妹!你忘了,你爹那日說過要給你個小妹妹的!”

“這麽快就有了!是昙兒小妹妹嗎?”

劫塵颔首。

質辛眸色一喜,激動下不顧穿了一半的衣服,站起跪倒劫塵旁邊,好奇望去,

“呃,小妹妹怎麽哭了?”

眸色一怔,急忙擡起肉呼呼的小手去擦她眼角的淚水,昙兒淚眼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面容,哭聲募得一住,黑瞳微泛出光澤定定凝視着。

“咦,又不哭了!”

質辛擡手膽大地摸摸她的小臉。

劫塵詫異順着昙兒的視線望向質辛,狐疑轉向咎殃出聲:“難道因為他們有血緣聯系所以才不哭了?吾哄了那麽長時間。”

咎殃走近按在她肩上笑笑,“小孩子估計更容易親近些。”

天之厲提着那日用過的銀壺緩緩推開了殿門走入卧房,

卻在跨過卧房門時突然一頓,下意識擡眸望向床邊,張開的嘴,似乎應該說一些話。

床邊劫塵抱着昙兒和質辛低語,咎殃不時笑談。

“大哥!快進來啊!”

魈瑤擡眸間詫異看着舉步不前的他,“你在看什麽?”

他為何覺得該望向床,該向床上的人說話?隐隐作痛的心口,看來是厲族秘術對自己心脈造成損傷了。

天之厲眸色凝沉,當即阖住了張開的嘴,忽視這一刻的恍惚,向床邊走去。

咎殃走近接過他手中的銀壺,微松的手掌趕緊用力,驚訝出聲,“大哥!你這是弄了多少靈獸之血,昙兒哪兒能喝得了!再加個你喝都夠用了!”

天之厲凝眸小心接過昙兒下意識回了句,“本就是兩個人的!以後每日多喝些,才能養好身子!”

咎殃一怔,擰眉,這話怎麽像是對什麽人說的。

劫塵走近瞥了眼咎殃,“你忘了還有質辛!”

咎殃見天之厲神思全在昙兒身上,早已忘了自己說過什麽,當即撇撇嘴,提着銀壺走近床邊放下嘀嘀咕咕,

“三個質辛也喝不了!吾看是大哥給他們三人準備的。剛好大哥心脈受傷。”

天之厲翻掌化出一根靈草空莖,一端插入銀壺,一端輕輕放置在昙兒嘴邊。

昙兒小嘴含住,鼓動着小臉開始吮/吸。

質辛乖乖地坐在旁邊看着,沒有出聲打擾。

殿內再無哭聲,衆人心聲才真正安寧下來。

卻不料,

昙兒剛吸了不到兩口,募得用小舌頭頂出了靈草空莖,将吸進去的靈獸之血全部吐了出來。

幾人眸色一變,

天之厲又再次将空莖放入她唇邊,

“……哇……”

“……哇……”

昙兒本能抗拒,當即撇頭亂動,晶瑩的黑瞳一閉又蓄起眼淚,放聲大哭。

劫塵皺眉,“這怎麽回事?”

天之厲心口一痛,面色刷的蒼白,一陣不知因何而起的錐心痛楚急速掠過,額上霎時滲出了冷汗。

“大哥!”

“大哥!”

“大哥!”

“大哥!”

“大哥!”

“大哥!”

時刻警惕他情形的剡冥、咎殃、貪穢、劫塵、魈瑤和克災孽主急忙按掌推功。

天之厲疼得手臂一顫,險些将懷裏的昙兒墜落,反應過來手臂當即一緊,忍痛的深眸,定定凝視着懷裏哭泣不止的昙兒,一股說不清無名而起的恨意倏然蔓延整個心頭。

六道源源不絕的純元功力急切灌注着,前來一探究竟的魑岳眸色一變,當即近身助功。

質辛駭得僵在了當場,黑瞳蓄起淚水,恐懼看着面色蒼白嘴角溢血的天之厲,眼淚直打轉兒,卻始終不敢掉下來。

爹!你怎麽了?

嘴角墜落的血滴突然啪的一聲濺落在了昙兒唇上,

什麽東西!

昙兒驚得黑瞳一止,嘴唇本能抿了抿,一股并不厭惡的味道,比剛才的味道好,餓極的舌尖試探地伸出輕輕舔了舔,淚眼才平靜輕輕阖住,蠕動的嘴唇舔着并不多的血色。

又是啪的一聲,就在血滴快要盡時,又有濺落。

你怎會不喝靈獸之血,卻喝為父的血?

難道吾昏睡時,成形的你無意碰觸舔舐了吾流出的血才排斥它嗎?

厲族血脈禁斷,吾大意了!

天之厲盛着說不出對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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