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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魔父圖中那張照着雙天寝殿中所造的床嗎?沒想到竟是在此處!原來這就是那間屋子!我們險些走過!”
他化闡提眸色微現出絲激動颔首:“是!”
斷滅闡提看向淨無幻剛要解釋,淨無幻含笑搖搖頭:“先看吧,肯定又是說來話長!”
斷滅闡提眸色柔暖颔首,拉着她的手走近。
“兄長,這朵蓮花怎會生在石上?”
淨無幻小心擡手摸了摸,詫異低語:“竟是朵石蓮!”
紫色石蓮仿如水中初綻放的新荷,透着晶瑩,亭亭立于房中石床上,蓮心仿如睜開的清亮雙眸,溫柔凝視着整個已經破敗的房間。
他化闡提眸色一凝,不由提步跨上了石床,跪坐在蓮花之後,順着花瓣朝向的位置望去。
整個破敗房中的一切一覽無餘。
斷滅闡提詫異:“兄長,你再做什麽?”
他化闡提壓下心頭看到這朵蓮花時的微小顫動,回神道:“吾只是不解這朵石蓮怎會出現在魔父房內,還占據此床位置。”
斷滅闡提狐疑望去:“可有答案?”
他化闡提從床上下來:“或許是站得高望得遠,它想看清房內擺設。”
淨無幻凝視着紫蓮想起道家所言看,看向二人一笑:“萬物有靈,石蓮生于石而不死不敗,想必是此地有何地氣是它所喜歡的,且能滋養它之生存。”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看過了房內所有,若有所思對視一眼,最後看了眼紫蓮,看向淨無幻,“我們将此屋重建,再收拾下,照着魔父那時的模樣弄好。魔父之母是佛鄉之人,佛鄉以蓮為聖潔,既生石蓮,也許是上天以此方式滿足魔父心願,讓此房和石蓮并存下去。”
淨無幻不假思索出聲:“你們建,吾負責清掃!最後合我們三人之力封護,便可永葆它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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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夠肥夠大吧~~飄走睡覺去~~
118心疾終途
繁星漫天,時間流逝間月已上中天,一彎新月籠罩下的死寂山巒,總算有了些響動。
心口和頭已經不痛。
天之厲恍惚睜開黑眸定視了半晌,眸色一變,一手才扶着玉石緩緩站起,擰眉望向洞外,
這個時辰!
他竟昏睡了這麽長時間!
質辛昙兒,但願他們沒等着他!
天之厲收回的視線轉向玉石母料上的玉石像,急手拿起擦去上面的血跡,收入懷中,化光回返。
雙天寝殿中,已經在伺人侍候下躺下的質辛遲遲不肯閉眼,身邊的昙兒不時張開小嘴打着哈欠,黑溜溜的雙眸犯困一眨,緩緩阖住,猛得又是一睜,不到片刻,眼簾又無意識阖住,募得又是一睜,一直如此往複。
伺人無奈只能不住地跑向殿外看似乎有主人回來的跡象。
終于,
沉寂的殿門輕輕一響,
伺人心神終于松了松,疾步走近俯身:“主人,終于回來了!”
天之厲疾步跨入卧房擰眉低語,“他們還未睡?”
“一直再等你!”伺人低語禀報。
天之厲揮手示意伺人離開,直直走到床邊坐下。
質辛犯困快要阖住的黑瞳募得睜開,“爹,你終于回來了!”
昙兒小嘴有氣無力地打個哈欠,抿出了個“爹”的口型,再也撐不住一閉眼簾,頃刻呼呼入睡。
天之厲散去眸底凝重,一手輕撫了下睡着的昙兒,一手阖住他的眼,“睡吧!吾洗漱後便睡!記住,以後爹再回來晚了,和昙兒一塊兒先睡。”
“哦!”質辛一阖眼困意止不住席卷,含含糊糊咕哝了最後一句:“爹,我的玉石像不見了,明日你幫我找找。”
已經瞌睡糊塗了!
“在這裏,”天之厲眸色一閃,從懷裏拿出玉石像放到他的手心。
“哦!”質辛心一松,頃刻徹底陷入了沉眠。
天之厲給他們掖好了肩頭薄被,眸色怔然看着玉石像,當即起身到了書房。
過了一個時辰,伺人總算見殿內的晶石光芒徹底消失,這才收拾妥當去休息。
鬥轉星移,夜色如此靜谧緩緩散入了衆人的沉眠中。
中陰界逍遙居,
他化闡提、斷滅闡提和淨無幻未休息,最後看了眼封護好的房子,急身化光向異誕之脈而去。
第二日晨光剛剛升起,阿辛便來到了雙天寝殿進行每日例診。
等她進入寝殿時,除去已到了苦境的魑岳、貪穢、克災孽主、剡冥和魈瑤五人,劫塵和咎殃已經來到。
天之厲這個時辰應該正給昙兒哺血。這次正是個機會!
阿辛心頭一喜,進門後急忙走近道:“我想問個問題。我一直想問,總算逮着機會了”
咎殃詫異一笑看向她,“阿辛神醫啊,你何時說話也變得如此小心翼翼了?直言便是。吾還真不習慣!”
阿辛呵呵笑着走到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叫我阿辛,去掉神醫。我就是想體驗下如此說話是何感覺。”
劫塵看向她溫和道:“說吧,我們或許能夠回答。”
阿辛瞄了瞄卧房方向,轉向他們低語:“我每日都見你們來,可來了和天之厲也不說什麽大事,待不了片刻便走,多麻煩啊,不能不來嗎?還是這是跟那些王朝一樣每日的例行早朝?”
咎殃募得輕笑出聲:“你想多了!不是朝見,至于是什麽,吾也說不準。”
劫塵從未如此細思過此事有何異常,今日聽她提起,募得看向咎殃:“昙兒造出前,确實沒有這每日早起要來見大哥的命令。”
阿辛好奇道:“難道這命令是有了昙兒後才出現的?”
劫塵颔首:“是!只要我們七人在異誕之脈,必須晨起見天之厲。他私下給我們下達的命令。”
阿辛眼眸一轉,想起師父嚴厲要求自己早起的事,低低出聲:“難道天之厲怕你們貪睡不務正業?拘管你們?”
咎殃挑眉看向她:“是你經常貪睡還忘了做事吧!”
“怎會!”阿辛被說中眸色尴尬一閃,當即否認:“我要那樣,現在哪兒能成了神醫啊,你們也不會請我治病了!”
劫塵素來冷淡的眼底露出絲微不可見的淡笑:“該是大哥希望我們幾人能更親厚些。你所謂的早朝不會如此随便。”
咎殃一笑,也不說破她,接過劫塵的話道:“我們幾人時常外出處理事情,不是少這個,就是少那個,回到異誕之脈,每日到大哥這裏見見挺好。”
阿辛剛要說話,見天之厲走出便收回了話音。
劫塵和咎殃起身看向他:“大哥!”
天之厲心底莫名而存的不安每日見他們安然無事便頃刻散去。
“今日來早了!”
咎殃笑笑:“不過提前一炷香的時辰!我們昨夜睡得早。”
劫塵垂眸見天之厲手中拿着幾卷兒包住的東西,凝眸出聲:“大哥,你手中所拿是何物?”
天之厲看了他們二人一眼走近廳中圓桌,“畫像。”
“什麽畫像?”咎殃詫異出聲,“從哪兒拿的?你怎麽想起給我們看畫兒了?”
天之厲擡手取出其中一卷兒,左手按住一邊,另一手緩緩展開。
劫塵、阿辛和咎殃凝神望去。
逐漸露出了人像的上半部,繼而随着展開的手一絲絲露出真面目。
一人着金色紗衣,回眸溫柔玉立畫卷中央,微擡起的一手似要去搭住什麽,另一手則輕覆在心口。
滿頭銀色發絲如瀑垂肩,于額前正中分開,兩鬓各飾六粒昙花金飾,鬓發緊随之纏繞後順滑垂于耳際,微有幾縷被壓進了衣裳內。
微垂發絲遮掩下的眉眼透着一絲柔意莊嚴,輕抿的唇透出絲柔和,卻更多的是無法言說的綿綿柔情眷戀。
“這!”
“這畫像!大…大哥!”
咎殃藍眸瞪得溜圓,一手僵指畫像看向天之厲,“你…你…你…你…,這是你畫的,你真畫出個長得像質辛的人!”
天之厲颔首。
劫塵擰眉凝視着畫像,腦際倏然閃過一個模糊的金色身影,想要去細細看清,卻募得消失不見。
為何總會莫名其妙閃過這個身形?
阿辛看了半晌,抵着下颌狐疑看向咎殃:“你剛說的話不對,吾為何覺得是質辛像畫像之人?而且,你發現沒昙兒的嘴唇跟她的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天之厲深眸突然轉向阿辛,鎖眉半晌出聲:“質辛和昙兒是吾用厲族秘術造出,此事你知曉。”
阿辛覺得渾身一涼,摸了摸了手,從畫像轉向他笑道:“知道啊,我就随便說說。若是按照普通凡人的父母子女關系,兒女長得像父母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剛想了想,要是你真和畫像中人在一起,你們的孩子肯定像你或是她。”
天之厲心頭因着這句話竟閃過絲熟悉的悸顫,凝視畫像的眼莫名一怔。
阿辛繼續道:“當然,厲族裏你身為王,特殊了些,只是不知這秘術如何确定所造人之相貌。是不是跟血有關,用了你的血便該像你。”
天之厲回神眉心皺了皺,緩緩卷起了畫像:“厲族相貌非是由血液決定。”
阿辛怔住,好奇問:“那由什麽決定?說來聽聽,我也好回去研究。”
“吾亦不知!是何相貌與厲族并不重要。”
天之厲說罷轉向咎殃,将畫像遞給他,“收好!”
咎殃看到畫像的不良預感果然成真,只能硬着頭皮接過畫像,明知故問:
“大哥,這送給吾,是讓吾挂在房裏看嗎?”
天之厲睨了他一眼,凝肅出聲:“尋畫像中之人!尋到便是王後!”
他這破嘴,那日提什麽王後!
可大哥你也不能把自己拒絕的借口當真啊!
咎殃嘴角抽了抽,渾身僵硬着望進他眼底,“你也知道這是上古神力和血液造出的相貌,雖然仿照質辛的相貌畫得栩栩如生,跟真人一樣,大哥,可她真的不存在,這是事實!”
天之厲提步走到正座坐下伸出手,“不必完全按照畫中人發色衣服找,但這相貌不能變!”
玉石像看不出衣服色澤,雖有真發色澤,但此二者皆可變化,不能為準。
阿辛走近揮功輕捏銀針,嗖嗖直插天之厲手指上連心的幾處血脈之處,剛硬冰冷的銀針觸血泛出銀色光澤,竟變作幾道銀線急速順着奇經八脈穿行。
咎殃見他勢在必行,一收郁悶,看向天之厲僵硬着身子點點頭:“大哥,你這次給吾多長些時間?”
天之厲阖眸壓下心頭銀針游走時的不适,“在吾厭倦前”
“哦!”咎殃眸色一怔,皺了皺眉,
他厭倦?他多長時間能厭倦?他還沒見他對什麽東西厭倦過!
這,豈不是得一直尋下去!
半晌後,天之厲覺得心口舒服些才睜眸又看向劫塵和咎殃:“這些時日考慮得如何,婚事在攻打苦境前舉行還是完全占領苦境後?”
咎殃登時回歸正色,看向劫塵對視一眼,才轉向天之厲肅然道:“占領苦境後!”
“若想改主意,戰事未起前五日,随時來尋吾!”
天之厲凝眸看着二人特別強調後,特意轉向咎殃:“畫像之事為輔,戰事為重。”
“吾明白!”咎殃颔首,随後将桌子上的其他三幅也一同收好抱在懷裏。
他的心疾怎會如此嚴重!分明不是那幾日探得的情形!
阿辛眉心一皺,看着一手中抽出來已損毀的銀針,另一手當即撤功,抽出今日放進血脈中已流轉一周的銀針,
“天之厲,昨日你又吐了血?”
天之厲不假思索看着她凝眸出聲: “沒有!”
阿辛蹙眉盯着他:“你該曉得,我現在只能穩下你的病症,并無法治療痊愈,你若再吐血,吾需要根據情況重新換藥藥灸銀針。”
白日他們一直在一起,大哥并無事,難道是夜裏吐了血?可大哥并不會說謊。
劫塵和咎殃眸色一凝,狐疑看看天之厲又看看阿辛眸色。
她的眼神分明再指大哥說謊,大哥怎會說謊?
天之厲眸色平靜看向她問道:“過了這麽多日,你也試驗多次,是否探出心疾根源?”
阿辛收好探病的銀針,又重新取出兩只藥灸好的銀針透過指尖順入他脈絡間壓制:
“探出來了!”
劫塵和咎殃一急,“是什麽?”
阿辛看向三人:“天之厲身體極為正常,且血脈各處并無淤積阻滞。這麽說吧,他其實身體沒病。探出的結果就是這個。”
咎殃一怔,愕然道:“沒病?怎會沒病?”
劫塵看向話未說完的阿辛疑問道:“那為何會出現吐血之症?”
阿辛繼續道,“身體沒病不代表無病,只不過無需服用藥石而已。”
咎殃皺眉:“什麽意思?”
阿辛看向三人突然嘆了口氣郁結道:“情痛之心疾。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所造成之痛,可傷人與無形,且看不出任何蹤跡。但根據你們提供的病情以及發生過的各種事情,根本達不到能造成這種損傷的程度,連萬分之一都不到,吾覺得下此定論相當荒謬。可幾日排除了身體等所有其他情形,再加上幾日試驗,也只能歸結于此。”
“天之厲若要康複,從今以後必須杜絕任何情緒變化。吾所謂的穩住病情,也只不過是用銀針分堵他的部分脈絡,讓其感受不到心緒變化。”
劫塵一震:“吐血,難道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傷?”
阿辛搖搖頭:“天之厲功體特殊,生血極快,于身體無礙,但對心疾而言卻是雪上加霜。”
咎殃心頭一跳,擔憂出聲:“什麽意思?”
阿辛擰眉特意看向天之厲:“每吐一次血,你對情緒的承受能力便弱一分。舉個例子,同樣的心緒,現在或許無事,但對極弱的心緒承受,卻可能致命。你昨日的心緒變化已毀了我壓制在你體內的銀針。吾必須重新再藥加強銀針之力,但銀針終有失效的一日,若真到銀針也無效,而你心疾嚴重,只有死條一路!”
“死?”
天之厲聽了眸底倏然露出絲輕笑,掃過卧房淡淡望向窗外的日光。
原來他昏倒是這體內銀針相抗之故!至于心疾,讓阿辛診療無非安劫塵他們之心,他自初發那日便已知曉根源。
“大哥!”
咎殃和劫塵見他分明不把生死放心上,震呼一聲,急忙看向阿辛:“除非無心,否則怎可能對外物無心緒變化?”
阿辛看向二人道:“目前,喜,驚二者與他無礙,但必須杜絕悲、憂、恐、思、恐之痛,否則以後喜、驚二者亦将造成損傷。發展到最後,一直沒有病痛的身體會出現問題,那也就離死不遠了。”
說罷阿辛轉向天之厲:“希望你如實将吐血的次數從第一次寫到現在,每次的誘因寫清楚,以後探病時也不要用我發現不了的功力隐藏病情。你的心疾嚴重到何種程度,你騙得了我們,騙不了自己。”
劫塵和咎殃眸色驟變,“大哥!”
天之厲收回視線看向阿辛平靜道,“是那根毀了的銀針讓你發現的?”
阿辛颔首:“你必須把一切能引起心疾的東西收起,在心疾好前不再接觸。”
天之厲凝眸出聲:“何時能好?”
阿辛想了片刻看向他道:“吾也不能斷言,你從現在開始保持心緒平靜,快至十數年,長至百年,或許更長,你此心疾雖是使用厲族秘術後所有,但根本與它無關,可以說得的莫名其妙,沒有至疾之源我無法對症研究,所以需要多長時間,做不得準。但一定不可再嚴重了,嚴重到極點,我就是以後研究出辦法來也無力回天!”
劫塵和咎殃當即看向天之厲:“大哥,你便聽阿辛醫者之言吧。”
天之厲一轉拇指上王戒,看向三人眸色看不出一絲心緒:“吾有分寸,你們都回去吧。”
說罷,直接斂起眸色垂眸向卧房內走去。
劫塵和咎殃定定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後才離開。
阿辛松開掌心看看已經面目全非的銀針,嘆息一聲。
天之厲啊天之厲,你既有雄圖天下之野心,不是更該珍惜己命嗎?
你如此不将自己身體放在心上,圖謀苦境天下到底是為了什麽?為質辛?為厲族?
吾有些糊塗了!
晨風習習,吹動着離開雙天寝殿的兩人。
劫塵撫劍擡眸看向咎殃:“畫像之事,大哥并非說說而已。他似篤定确實存在一個如此之人。”
咎殃嘆息一聲,“若真存在便好了,吾當然希望能尋到。有個人照顧大哥,大哥若也喜歡,心情好些,這心疾說不定很快便好了!吾現在摸不清大哥再想什麽,他為何要隐瞞阿辛和我們吐血次數?”
劫塵利眸一擰:“兩個原因。不讓我們擔心,且此次進攻苦境勢不可擋,更不能推遲。大哥不會允許因為他的問題改變這次計劃。”
咎殃看向她:“大哥為何就不能再等等?千年已經等了!這一時半刻的!”
“不知道!”劫塵指尖一緊望進他眼底道:“你打算如何尋畫像中人?”
咎殃垂眸看着手中四個畫卷兒:“貼一副在異誕之脈,同時把異誕之脈所有人皆查看一遍。若無再暗去苦境,或者進攻時攻下一處查一處。”
劫塵擡手把畫卷兒往他臂肩塞了塞:“你去辦吧,吾去盡快處理好族內今明兩日事務,靜塵沙和那名曉得來歷之人明日便要到了,到時也好專心處理。”
“嗯”咎殃颔首罷急身化光出了地下宮殿,而劫塵則化光去往見那名挑選出的将領。
天佛原鄉,佛音夾雜着綠竹聲聲。
矩業烽昙凝視着眼前竹葉,已經等了不知多長時辰。
靜谧許久的修界終算響起了另一人急促的腳步聲。
“見過審座!”
矩業烽昙回身望去,眸色一擰:“善惡歸源也沒有見到地藏王嗎?”
披着褐色袈裟的僧者搖頭:“吾去時,只有野胡禪和渡如何,他們說地藏王一日前在去青蕪堤的路上跟随一名劍者去了異誕之脈,至少需要五日才能回來。”
矩業烽昙眸色詫異,“異誕之脈!”
他怎會和異誕之脈之人見上面?
僧者問道:“審座,可是有什麽問題?”
地藏王為尋樓至韋馱,此行定會見到元種八厲,但他們皆已失憶,只怕他什麽也得不出。
即刻傳信給爾善多,讓爾善多傳達告訴他自己在韋馱修界等他。
矩業烽昙收回詫異沉思片刻,當即揮掌淩空寫好書信灌注竹葉中,交到傳信僧手中,“密法傳予爾善多!”
僧者肅然俯身:“是!”
矩業烽昙待他離開後,交代修界其他人諸事後急身化光離開。
既然有五日時間,他便去好好會會血傀師!
必要一舉将他緝拿回佛鄉,到時與地藏王商量如何處置此人更為妥當。
緞君衡寝殿中,魅生正吩咐伺人将準備好的膳食往廳內端。
緞君衡看向正在洗手的黑色十九,“這幾日你什麽都不要做,去異誕之脈入口和街市必經之處游蕩,若出現什麽奇怪之人便告訴義父。”
黑色十九手一頓回眸:“奇怪之人?萬一那三人和異誕之脈諸人一般模樣裝扮呢?”
緞君衡一噎,撫額道:“吾的意思,他們是複活的人,想必死了些許時間了,嗯,據為父推算,至少有四個月!活了定會好奇這期間異誕之脈發生過何事,免不了打聽,你在路上見到進入的人就和他們搭讪,聽他們回話……”
說到這兒,緞君衡一拍腦門,好笑道,“為父糊塗了,你不擅長這個,吾去吧!你就在寝殿內待着,有什麽事去那兒找吾。”
黑色十九走用棉巾擦幹手後做到了桌邊,“嗯!莫讓天之厲他們發現!”
“放心,為父出馬,萬無一失,時機到了再讓他們知曉。”
緞君衡笑笑看向忙活的魅生:“別忙了,快坐下用膳!”
黑色十九剛拿起竹箸,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看向他:“你的問題其實和他們剛見面是個好時機。”
緞君衡點頭:“傻小子,少說話,趕緊吃飯!為父最擅長的就是審時度勢外加套話,這個好時機絕不會錯過!”
天際日影緩緩轉動,照耀下的異誕之脈透着一股別樣的熱鬧喧嘩。
成群好奇詫異的人團團圍住了昭示壁,天之厲有何命令皆會在此通告百姓。
衆人喧喧擾擾嘈雜道:“王要尋這個人!”
“王要尋這個人!”
……
厲族貼畫像的将領納勁提功,宏厚出聲:“誰若見到如畫像上長相相似之人,即刻回報吾,若為真,賞銀百兩。”
霎時聲傳百裏,是人皆聞。
一個藍色身影急切從昭示壁邊化光飛回了地下宮殿。
正在苑內練劍的劍布衣感覺到熟悉的空氣流動,當即收劍望去,
“怎麽如此快便回來了?”
三千一斂藍色紗衣激動從空而落,“好消息!”
劍布衣走近道:“是何?”
三千看向高興他:“玉石像果然起作用了,天之厲居然照着它畫出了天之佛的畫像,一模一樣啊,若非知曉他真的失憶,吾要以為他還記得她!現在貼在昭示壁,正讓人尋找!”
劍布衣眸色一松,“如此就好!我們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119銀發之人
苦境的一處偏僻路上,林深人稀,聲聲蟬鳴嘶啞,透出一股灼熱的躁動。
有人跟蹤!
血傀師陰眸震驚一冷,疾身前往候風玄窟的倏然頓住,
“何人!出來!”
秘身跟蹤許久的雲滄海、葦江渡對視一眼,化光現出。
“血傀師!”
“哦,竟是雲滄海大師、葦江渡大師?”
血傀師回身間眸色詫異一閃,面上倏而現出了溫和,“勞煩兩位大師親來尋吾,可是審座有何急事?現在樓至韋馱已經伏誅,吾正打算去取聖魔元史再去佛鄉贈予審座。”
“是審座找你有事!”
雲滄海和葦江渡眸色平靜說罷,從他面上收回視線,轉而望向身後天際。
只見一個浩瀚金色光球旋風而至。
“血傀師!”
血傀師故作驚異一喜,沖着光球俯身行佛禮:“竟是審座親來!”
血傀師果然存有記憶,天之佛給他造成聖魔元史尚完好的假象,确實幫了他個大忙。
矩業烽昙眸斂精光,納盡身上佛光,從天落地走近他微扶,“終于尋到了你!”
“尋吾?”血傀師詫異:“不知有何要事,吾可為審座效勞?”
矩業烽昙笑笑,眸色微松,如釋重負般道,“樓至韋馱伏誅那夜,不知使了何種妖魔之術,吾和雲滄海葦江渡醒來時已在佛鄉,派人去共命栖尋,不見你,擔心你受此之害,多番尋找下,雲滄海和葦江渡終于尋到你,吾一收到消息即刻親自來見,方能放心。你為蒼生獻計,絕不能出了差錯。”
雲滄海和葦江渡微俯身請罪:“驚吓了道師,還望道師見諒,我們本意尋到你時直接請去佛鄉,但審座言他必須親來,方能顯佛鄉對道師感激之意。故而我們才暗中跟随,直到審座到時現身。”
看來他們并未如苦境人般失憶。如此也好,省卻以後為除去厲族重新和他們再搭線。
血傀師眸色一閃,當即走近他們含笑扶起:“切莫如此!審座太高擡吾了。”
審座嘆息笑道:“誅殺罪者,功不可沒,你無須謙虛。”
血傀師轉向矩業烽昙,感念出聲:“吾該感謝審座惦挂。此事說來,是吾之過。吾醒來時不知是在苦境何處,問了一路才終于到了公開亭。耗時幾日,吾想與其直接去見審座,不如回去取了聖魔元史,同時找到除去厲族之禍的辦法,再去佛鄉。”
審座矩業烽昙眸色感慨,“有你如此不顧自身安危之士,蒼生之幸。聖魔元史除去厲族後再言。吾急于尋你,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佛鄉深闕萬年難見之紫玉蓮煉成出聖池,得其力能增功力還可增壽,佛鄉之意欲在天下間挑選一心懷蒼生有緣之人,将其贈予。吾囑意你。故今日不論你有何事,皆希望你能暫時推後,随吾去佛鄉深闕,沐浴佛禮讓紫玉蓮挑選。”
血傀師眸色微蹙,不解問:“如此聖物,佛鄉為何不留予自身佛者僧侶?”
審座掃過雲滄海和葦江渡嘆息一笑:“這是佛鄉創者定的規矩。但凡煉出此聖物,必須贈予心懷蒼生但非佛家之人。至于是誰,需要聖物親自挑選,只要有緣,紫玉蓮會親自飛升到此人懷中。而佛鄉弟子必須腳踏實地修行,一步一步修得佛力功德,決不能借此捷徑提升。”
“這,”血傀師心底閃過絲貪念,急忙垂眸掩飾,又問道:“那為何佛鄉還要煉此聖物?”
審座凝眸道:“從聖池中煉出此物亦是功德修行的一種辦法,還有一因,但凡得此聖物者,功力修為可吸收佛力一夜間達到至極高度,衆僧者可見修行效果,算是一種對修行僧者刻意而為的利誘,讓其得知修行的好處,産生貪想之欲,繼而奮力修行,此時考驗僧者之心,不擇手段陷入魔道之修者自被淘汰,一心一意奮力修行者可最終修得此佛力,而到此地步者,必然又參透佛法,修行更進一層,舍去貪欲之心。與佛鄉和此人算是互利。”
“原來如此!”血傀師眸色一凝,感嘆出聲:“不愧是佛鄉創者,深谙人心。”
審座當即看向他問道:“不知道師意下如何?矩業烽昙為蒼生之想,私心祈望道師莫拒絕。”
得到此紫玉蓮于他亦有莫大好處。不妨先去看看到底是何聖物,若當真能感知慈悲與否,他不能輕易嘗試,再想辦法推後挑選時間,等查看聖魔元史取得應對之法後才讓其挑選,此物他必須得到。看聖魔元史,也不在這一日之差。
血傀師沉思半晌,看向矩業烽昙謙和道:“只怕吾對蒼生之心以及所做之事與他們相比不足一提,但既能更好為蒼生,血傀師願意一試,縱使非有緣之人,試過便沒了遺憾。”
矩業烽昙眸色微松,露出絲笑意,合十雙掌:“只要答應就好!吾先為蒼生謝過道師。”
說罷出手邀請:“道師先請!”
“審座請!”
話音落後,矩業烽昙與血傀師二人同時化光消失。
一直未說話的雲滄海和葦江渡緊随而去,就在即将進入紫竹源時,沉眸對視一眼,四掌緩緩積蓄暗運功力。
按照審座計劃行事,一進修界,合功緝拿血傀師。
正是失憶前血傀師交予他們對付樓至韋馱的功力,借功使功,無論對手多強,終究不能敵。沒有聖魔元史暗中贊力的血傀師,已無了破解之能。
異誕之脈入口處,疾馳而入行了許久的兩道身影。
“終于回來了!”靜塵沙望向不遠處熟悉的街市,眸色露出絲激動轉向蘊果谛魂:“這裏便是異誕之脈。”
沒想到有一日他會來到此處。
蘊果谛魂淩空提功緊跟靜塵沙,垂眸俯瞰整個異誕之脈。
喧嘩的街市與苦境并無多大區別,
縱橫交錯的街巷,熙熙攘攘的厲族族民,與苦境百姓亦無不同。
天之佛所言竟是如此,難道這是她後來會改變對厲族态度的原因之一?此處看來比她那時話中形容又繁華了許多。
蘊果谛魂邊看邊思,他本是佛功高深之人,聽力更與常人不同,方圓千裏之聲皆能清晰入耳。
街市上衆人的談話聲一字不差的皆傳入他心底。
靜塵沙疾飛着,發覺身後身影突然頓住,不解回眸,
“怎麽不走了?”
蘊果谛魂擰眉看了眼他,急速提功破空直墜。
靜塵沙一愕,驚呼,“你去哪裏?”
蘊果谛魂不答。
一道浩瀚逼人佛光橫空而現,映着白日陽光金芒絲毫不顯黯淡。
正站在昭示壁前的百姓突然噤聲,豁然擡眸望去。
這是什麽?怎麽從未見過?
地面只聞一陣輕微的震動聲響,佛光緩緩散去。
一個身披白裟,頭頂金色寶冠的莊嚴佛者現于昭示壁前,因功力而掠過的聖氣之風不時吹起垂在肩頭長至腰間的銀色發絲。
“天!這不是銀色頭發!”
一聲震呼,驚起厲族族民動蕩,一雙雙眼睛全數聚到另外蘊果谛魂臉上,身上。
“就是長得不像!”
稍有些眼力之人出聲,“那股莊嚴氣息似乎和畫中之人很像!”
蘊果谛魂不将他們的話放在心上,全神震驚凝注在壁上畫像,及時又旁邊附着之字。
王命:尋此無名之人!
厲族發生了什麽事?
這是樓至韋馱!
天之厲你竟然會不知!還要尋人!天之佛也不在這裏!她到底去了何處?
緊随而至的靜塵沙眸色一凝,急忙掃過四周,見人群并無初時的那般的驚訝,注意力也轉移到了別住,扣住他的手臂,當即提功,“快随吾走!”
但願別驚動了天之厲,他怎麽如此大意!
蘊果谛魂回神,見他眸底緊繃,才反應過來,急身化光,“對不住!”
正在街市上僞裝的爾善多眸色一震,地藏聖者,審座信中所言果然到了。她再照審座命令等待四日,便可進去見天之厲,到時順便向地藏聖者傳達審座之意,與他一同反轉佛鄉見審座。
靜塵沙心有餘悸看向蘊果谛魂:“被你害慘了!若是先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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