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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是誰所刻的。如此相像!”
“那和爹在一起的這個人是誰?”
質辛這才好奇凝眸細細看去,
劍布衣見他有些發怔,當即輕捧起玉石像放進他臂彎間:“這樣看的清楚,記住,這兩個石像一定要收藏好。”
質辛胳膊一抱,緊緊點頭:“嗯!”
劍布衣随即靜默,仔細看着質辛。
不知他會有什麽反應。
微有聲音的雙天寝殿突然陷入一片靜谧。
良久後,
“眼睛,眉毛,怎麽這麽像自己啊?”
質辛喃喃低語,小手有些遲疑,怯然地輕輕撫向天之佛的眉眼,
指腹摸着地那一剎那,
腦際突然又閃起一道熟悉的金光,
……
石洞篝火中,一個孩子趴在石床邊看着模糊身影興奮喊道
“爹,娘的眉毛和眼睛長得真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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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未來的及細感,金光便已消失不見,
“爹?”“娘?”
質辛定定凝視着石像,心頭一酸,黑瞳突然彌漫起一片莫名水霧。
又是這個夢!
啪的一聲,墜落的淚水濺落在石像眉眼之上,緩緩順着面頰滑落。
“你怎麽也哭了?”
質辛淚眼朦胧倏然怔住,急忙擦擦自己淚水,又用指腹輕擦向她的眼睛,
“你難道也沒有娘親嗎?哎,又夢到那個小孩兒了,他有爹娘陪着,我一羨慕就忍不住想哭,你一定也羨慕他吧?”
說着,質辛看了看眸底似乎也有淚水的昙兒又轉回石像,
“別傷心,昙兒和我都沒娘親,以後有我們陪着你!你亦有就有我們了,可千萬別再哭了!”
玉石像被擦去了淚水,本就含着柔意的眸色對着質辛似在回答。
質辛心頭一喜,當即把天之厲的石像和她抱着放到昙兒胸口,
“我給你介紹,這就是我的昙兒妹妹!你既然和爹在一起,我就不說了,你們肯定早就認識。
說到這兒,質辛眸色一凝,突然定在她臉上:“你既然長得這麽像我,還和爹的石像差不多高,哈哈,幹脆你給石像爹當王後吧!”
爹說要找個像我的,不過看咎殃叔叔他們的樣子好像很難找到啊,有個石像也好。
就這麽辦,質辛眸色募得激動,指着她高興道,
“王後是娘親,爹是石像,那你不就可以當我們的石像娘親了!”
劍布衣眸底閃過一絲預料之外的希望,當即擡手摸向他的頭,“質辛,果然聰明!”
質辛嘿嘿一笑,接着拿着石像和昙兒玩兒。
劍布衣起身走出殿外喚回了伺人,看向質辛:“天色不早,吾和三千該回去了,改日再來陪你們。一定要記住,別告訴你爹。”
質辛小眼歡喜,認真地點點點頭:“我就跟爹說是在外面撿到的!你也不能告訴爹!”
劍布衣笑着颔首,“我們都不說!”
三千将昙兒和玉石像一同抱到了床上,囑咐完伺人後,走近質辛抱了抱他,
“我走了!”
質辛不舍點點頭,就在他們即将跨出門時,突然奔過去拉住他們兩個的手。
劍布衣疑問:“怎麽了?”
質辛一本正經擡眸對上他:“我出去送你們!”
三千笑笑:“好!記得把石像拿給你爹看!”
質辛邊走邊笑道:“姐姐放心了,給他找個石像王後,我一定會告訴他的!”
緞君衡寝殿中,突然出現了兩道本不該此時回來的急光。
“阿辛!十九!”
“緞君衡!”
“義父!”
阿辛和黑色十九微喘息着現身,“累死我了!”
緞君衡眸色微擰看向兩人:“情況如何?”
十九遺憾搖搖頭:“我們追到半路,三個內元突然分成兩路而行,一個向登道岸,一處修道之所飛去,兩個向不知是何處的地方飛去,吾追的是登道岸這個。”
阿辛接話道:“我追那兩個,可誰想到居然剛追了不到一會兒,那兩個內元居然速度更快,吾功力提到極限都跟不上。”
緞君衡皺眉:“你們兩個又怎會一同回來?”
阿辛繼續道:“我想着內元可能就往那個方向去,一直又追了許久。”
黑色十九看向緞君衡:“吾追的內元到了登道岸,突然變了方向,吾繼續追去,沒想到在一荒地上碰上了追來的阿辛!那個內元亦突然提速,吾追不上。”
阿辛端起緞君衡倒好的水,仰頭直喝下去:“反正失了蹤跡,我們只好回來了。”
竟會如此!
緞君衡眸色霎時皺成了一團。
黑色十九問道:“義父,現在還能做什麽?”
緞君衡看向他們二人嘆息搖搖頭:“等吧,只能等這複活的三人主動尋上門來。如果他們和厲族确實關系甚深,一定會尋回異誕之脈。”
阿辛轉着手中茶杯看向緞君衡:“這時間長短可就說不準了!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死寂籠罩的魔皇陵,悄然無聲中,突然破空疾飛而來三道帶着靈力的金光。
嘭嘭嘭三聲,
金光吸納天地陽氣直破陵冢頂端竄入封印的青石之中。
霎時間華光大作,刺目攝魄。
青石在光線中竟如冰般漸漸融化,最後全成石屑散落地面。
金光漸漸從大片聚縮成三道,
久久不散的盤踞在三具身軀的丹田,正是內元與身軀緩緩融合之處。
死氣肅冷彌散的魔皇陵第一次出現了如此強盛的生命氣息。
117複活昏迷
良久後,金光徹底散去,本已死去卻費勁周折複活的三人緩緩睜開眼睛。
魔皇陵熟悉的氤氲氣息萦繞在各處。
他的頭,靈魂完好,此處一定是地獄了!
“斷滅闡提!”
淨無幻一手緊抱靈軀,恍惚凝望着眼前完體之人,黑眸一濕擡手撫上他的面,淚眸緩慢出聲,“吾終于在地獄尋到你!”
“無幻!”
斷滅闡提眸色一震,難道她,心頭猛然一痛,沙啞摟緊了她的身子,
“你怎能自盡!”
“吾把道體功力給你,是要你好好活着!”
淨無幻淚眸一笑,埋首進他懷裏,安心阖眼:“只要能尋到你,死和活着沒有區別。”
斷滅闡提垂眸壓下眼底淚意,擡手輕撫向她的面頰:“來世等着吾,吾會去尋你。”
“不!”淨無幻擡手點住他的唇,淚眸輕語:“今生你背負太多,來世吾去尋你!”
斷滅闡提凝情輕應,“嗯!”
突然,最不想聽到的聲音終究宣判了分離的時刻,
“斷滅闡提!淨無幻!”
淨無幻身子一顫,雙臂緊扣住斷滅闡提的身子,淚水又墜:“鬼差竟來得如此快嗎?吾好不容易才尋到你!”
斷滅闡提擡手擦去她眼角淚水:“莫傷心,來世便能再見。”
“斷滅闡提!淨無幻!”
這鬼差的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斷滅闡提微怔,手一頓,當即轉眸望向聲源處,
“兄長!”
淨無幻一震,刷的驚眸望去:“他化闡提!”
他怎會也喪生!
斷滅的死難道竟沒沒為他換得生機嗎?
斷滅闡提心神一痛,眸色驟變:“兄長,你沒脫身?你……”
“吾活着!”他化闡提當即打斷他的話,擰眉掃過四周,當即從石臺上落地,走向二人俯視:“清醒清醒,你們也活着!這裏是魔皇陵!是我們都死而複生了!”
魔皇陵!死而複生!
斷滅闡提痛哀眸色一震,呼吸頓窒,急忙擡眸望去。
熟悉的石壁,熟悉的魔族秘紋,熟悉的地氣,
這!真是魔皇陵!
想到此斷滅闡提才發現自己躺在青石臺上,急忙扶着淨無幻坐起身子,
“兄長,我們怎會在魔皇陵?吾那日斷了頭,”
他邊說邊擡手摸向脖間,光滑完整,隐隐有脈搏跳動,屬于活人的溫度,
“吾分明死了!”
他化闡提想起那最後一幕血灑豔涼,看着眼前完好的小弟,擡手按住他的肩,澀然閃過後沙啞一笑,“斷滅,我們現在都活着!”
淨無幻手難以置信一松,這才注意到自己死時鬓角的白發此事全是黑發,
他化闡提含着一絲豁然的欣慰望進他們二人眸底,将他們的手拉起放到一起:“莫在懷疑了,都活着。吾比你們早醒些時候,方才提功游轉周身,死時的傷勢已經沒有,現在完好無缺,內元之力也比那時充盈。定是有人費勁心力将我們三人複活了!”
斷滅闡提和淨無幻緊對視一眼,當即提功試看。
果如他化闡提所言,
斷滅闡提收功,扶着淨無幻落地,“兄長,複活我們的人會是誰?有可能是魔父嗎?”
“不知道!”他化闡提擰眉搖搖頭:“當初你身死助吾脫身,進入魔皇陵要重啓魔族生機,吾卻被自己深信之人背後暗算,功虧一篑!魔父留存魔皇陵的最後力量吾現在感覺不到,那時定已經被毀了。”
“魔父,”斷滅闡提心底一澀,怔怔地凝視着魔皇陵四處:“吾以為魔父留存力量也許能複生,原來吾一直都在欺騙自己,不是魔父,又會是誰?”
淨無幻回手安慰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化闡提沉思片刻,才看向他出聲:“費勁心力行複活之法,必與我們關系親近,而且知曉魔皇陵和我們的一切,斷滅,這世間還會有誰如此做?”
斷滅闡提眸色一凝,直覺出聲:“魔父的義父,緞君衡!”
“是!”
他化闡提似是想起了什麽,眸底幕然一亮,看向斷滅闡提露出絲期待:“他能複活已死的我們三人,不知他是否能複活魔父?”
“魔父死時留存了他的部分力量在此,比之我們三人的情形,應該更好複活。”
淨無幻越聽越疑惑,不由在他們中斷間問道:“斷滅,你們難道知曉自己死後可以複活?”
那一日夜幕,滿身是血、奄奄一息的魔皇質辛将他們二人召至魔皇陵含笑囑咐,
“吾死後,不必傷心,謹記為父的心願,保重自己。今生是為父有愧,讓你們二人為吾心願而活。”
“我們心甘情願,”
十歲和十八歲的他們只能強忍着淚,目送他将功力散出融入魔皇陵,
“吾的力量,會永存魔皇陵庇護你們和魔族。”
……
憶起往事,
斷滅闡提和他化闡提眸底閃過一絲痛意哀傷,澀然搖搖頭,“我們的奢望而已。”
說罷,斷滅闡提看向淨無幻:“魔父當時留存力量,只為保護吾、兄長和魔族之人,以防我們還未完成他的遺願時遇到不測。”
他們竟為此遺願情願一生血灑!
淨無幻眸色一震,掌心緊緊包住了他的手關心問道:“是何遺願?可完成了?”
他化闡提閃過濃重自責,背向她搖搖頭:“吾領導不力,完成了一半,另一半,臨死只能交予剩下的魔族統領繼續,不知如今是何情形。”
斷滅闡提見她眼底的關心,心頭一暖,凝眸道:“遺願說來話長,還有許多相關之事,吾以後再詳細說與你知。”
淨無幻望進他眸底淺淺笑了笑:“莫覺得愧疚,你既隐瞞必有苦衷,而且我們二人間太過匆忙,那時縱你想說,亦沒有時間。以後還有一輩子時間說。”
斷滅闡提微澀的心暖了暖,擡手輕輕攬住了她的腰,“嗯!”
那時立場之別,形勢之迫,硬生生分開你們,如今活如新生,吾祝福你們白頭偕老。
他化闡提看着他們二人眸底閃過絲欣慰,“小弟,弟妹,吾計劃先出去了解苦境情形,再去一趟中陰界探訪緞爺爺和十九伯父,最後行異誕之脈。”
斷滅闡提一怔,眸底閃過絲驚喜:“兄長,你不反對吾和無幻?”
“吾從未反對過,只可惜那時形勢不允,而她和你又是敵對立場。”他化闡提笑了笑,嘆息掃過斷滅闡提看向淨無幻微俯身至歉:“原諒吾那時以你為質。”
“兄長只做當時立場該做之事,何錯之有!”
淨無幻急忙走近擡手扶起帶着絲尊重道,“過去種種皆死,吾只是淨無幻。兄長既認吾做弟妹,一家人更不該如此!”
他化闡提起身擡眸看向她:“斷滅不太聽吾的話,以後便交給你照顧了!”
淨無幻含笑颔首:“兄長放心!”
斷滅闡提眸含尊敬看向他化闡提,低啞着嗓音出聲:“多謝兄長!”
他化闡提擡手一拍向比他的肩膀看向淨無幻肅然道:“你們遵守自己的承諾,複活便當投胎轉世,這一世無憂相守,誰都不得負誰,有什麽事,吾都會處理,你們不必勞心。”
斷滅闡提和淨無幻對視一眼看向他點頭:“定不讓兄長失望。”
我們會同心協力幫你的。
魔父,吾終于完成了你的囑托。你該放心了。
他化闡提眸色欣慰,嘴角露出絲笑意看着他們二人:“走吧!我們不知沉眠了多久年,外面的世界只怕已經變得認都認不出了。”
“不會變的永遠存在!”
話音落後,三道身影當即化光,從魔皇陵消失。
黃昏已至,雙天寝殿籠在一片緋紅的晚霞中。
沉沉的殿門映着霞影緩緩開啓,
質辛聽到漸漸跨進的熟悉腳步聲,刷的擡眸,
“爹!”
剛走到卧房門邊的天之厲緩和了凝重眸色,
“你陪了昙兒一下午?”
“當然了!”質辛當即點頭,笑嘻嘻彙報道:“我答應爹的話就一定會做到!昙兒妹妹很聽話,一點兒都沒哭,睡了一個半時辰,醒來後便一直和我玩兒了!我聽爹的交代和她說了許多話。”
天之厲虛無冰冷的心頭一暖,走近床邊坐下,摸了摸他的頭,看向昙兒笑問:“你兄長說的可是真的?”
“啊……”
昙兒亮晶晶的眼睛歡喜盯着他眨了眨,本只會依依呀呀說話的小嘴啊了一聲後突然一咧,清晰吐出,
“爹……”
天之厲一震,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急忙俯身趴近她,期待盯着她的小嘴:
“你剛剛說什麽?再叫一聲!昙兒,再說一聲,”
質辛更慢了片刻,募得驚呼出聲:“妹妹會說話了!”
昙兒瞳色清亮,蠕動了下小嘴又張開喚了聲:“爹……”
質辛着急趴近昙兒,激動看着她的黑瞳:“妹妹,快叫聲哥哥!兄長也行!”
昙兒眨了眨黑瞳,不明所以轉向質辛,一咧小嘴,“爹……”
“呵呵!”
天之厲回來前心頭的虛無冰冷更消散了些,當即俯身把昙兒抱在了懷裏,低沉笑道:“不愧是吾的女兒!來昙兒,再叫一聲爹。”
昙兒黑瞳亮晶晶一閃,從襁褓中掙紮着伸出小胳膊募得揪住了他的頭發,
“爹……”
小手揪起一縷頭發直往自己嘴裏塞去,還繼續含糊不清叫着,
“爹……”
……
“這不能吃!”
天之厲低沉笑笑,伸手小心掰開她的小手指,松了自己的頭發。
“妹妹啊!”質辛在一旁郁悶嫉妒看着天之厲直嘆氣,“你怎麽就只會說爹,不會說哥哥呢?每日可是哥哥陪你,與你說的話最多,你居然不會叫哥哥,我好傷心啊!我的心好痛呀!”
還心痛!傷心!這個臭小子!
天之厲轉眸望見,無奈笑笑,随即抱着昙兒坐下,一手摸向他的頭:“再過些時間,昙兒便能多說些!肯定會叫你哥哥,着急什麽!”
“真的?”質辛眸色期待。
天之厲颔首:“爹從不騙你!”
質辛一喜,俯身當即親了昙兒小臉一口,“好妹妹,這還差不多!”
昙兒皺了皺小臉,委屈地看着天之厲。
天之厲暖意融融看着二子表情,心頭煩躁更散,随即擡手輕柔擦去了她臉上的口水印,
“你趕緊學會了叫哥哥,下次他再親你,立刻叫他停止!”
昙兒黑瞳似懂非懂眨了眨,定定看着他的嘴,小嘴不由學着抿出了個哥的口型,
天之厲眸色更柔,抱着昙兒看向質辛一手指着,緩慢出聲:“哥…哥…”
昙兒看了看質辛又本能看向天之厲,張開的小嘴試探着出聲:“啊…哥…”
質辛難以置信一喜,“昙兒真聰明!繼續啊繼續!”
昙兒看着質辛手舞足蹈興奮,黑瞳露出絲好奇歡喜,沖他亂動着伸出小胳膊,
“哥……哥……”
“哥哥!”
天之厲在床邊微動身子,調整了下抱着昙兒的姿勢,想讓她更舒服地看着質辛玩兒,卻
不料,
什麽東西?怎麽如此硬?若硌着質辛和昙兒,
天之厲眉心一擰,眸底閃過絲沉怒。
質辛見他突然變色,急忙關心道:“爹!誰惹你生氣了?”
天之厲一怔,看向他恢複了面色,溫和出聲:“你看錯了,爹沒生氣。”
說罷,移開身子,揭起了錦褥一角,
兩個玉石像靜靜躺在下面。
“呀!”質辛小眼一怔,急忙伸手抱起,嘿嘿看向眸色怔住的天之厲道:“爹,我剛和妹妹玩兒藏在這兒給忘了!那天在外面撿到的石像,專門帶來給妹妹看的。”
天之厲眸色一凝:“讓爹看看刻得是什麽,吾方才沒看清!”
“好啊!”質辛欣喜小心抱着放到他手裏,“裏面有一個是爹,還有一個我剛認的石像娘親,爹,你仔細看看,那個石像娘親長得和我特別像呢!”
“要是能找到和石像娘親一樣的人就好了!”
石像的他深情凝視着懷中溫柔回望之人。
這是,他!還有他的頭發!
天之厲擰眉從他的石像轉向天之佛玉像,眸色竟不受控制一澀,掌心僵硬顫抖着一緊。
這個人!她是誰?
他為何心痛!
剛要繼續深思心頭輕痛陡然一變頓成剜心痛楚,虛無悲恸竟如狂潮般鋪天蓋地席卷而來,澀痛了整個意識,喉間瞬間竟有血腥湧起。
雙天寝殿中不時傳來質辛逗弄放在床上昙兒的笑聲。
不能吓着質辛!
天之厲忍痛蒼白着面色落地,一手緊按虛空冰冷的心口緩解窒息般的恸痛,緩步向窗邊走去。
“爹!你幹什麽去?”
天之厲極力壓着瞬間翻湧的氣血,暫時收回了思緒,低沉出聲,“吾在窗邊站着想些事情!你先陪昙兒玩兒。”
“哦!”質辛才又放心回眸看向昙兒,昙兒轉向天之厲的眸底閃過一絲淺淺的憂色後募得恢複天真看向質辛咧嘴笑了笑。
天之厲擡手微顫着擦去嘴邊終是壓不住溢出的血,才又擰眉定定看着手中兩個玉石像。
何人竟能從他頭上取走這許多發絲?
是刻者還是?
另一個石像為何會像質辛?他方才覺得熟悉是此原因嗎?
這兩個石像的刀工絕不是同一人,
天之厲眸色凝震,嘴唇緊抿壓着痛意,
其中一個的刀工功力分明是他!
他為何不刻自己卻刻了他人?
他為何要把她刻成質辛的模樣?為何要刻出昙兒的眸色?
她為何要含情溫柔看着他?
他為何要被刻成深情保護她的模樣?
她是誰?她是誰?
不,不可能是真!他不可能對任何人動情!
心口痛楚陡然劇如千刀萬劍一絲絲淩遲。
天之厲眼前募得一黑,腦際急速閃過一片虛無的漩渦,錐心之痛中竟緩緩鑽出一股難以言說的酸澀沉哀,整個人瞬間沉墜其中。
黑暗中,
“叮”“叮”
兩聲玉石清脆撞地之聲破空而來。
頃刻破開了眼前迷蒙暗氣,
天之厲恍惚的眸中不知何時竟含了連他都未發覺的痛淚,急忙俯身咳嗽着撿起無意識松手的石像。
他怎麽能摔着他們!
“爹!你掉什麽東西了?” 質辛後知後覺望去。
天之厲垂眸在暗中又擦了擦不斷溢出的心口之血,“爹有事要離開片刻,過些時候再回來,你和伺人照顧昙兒。”
“哦!”質辛一愣後殷切問道:“你要去哪兒呢?”
天之厲蒼白着臉忍痛向外緩慢走去:“回來告訴你!”
他為何不記得他刻過石像?
他若刻過又怎會忘!
雙天殿門前黑色氣旋急速一閃,天之厲未有片刻已經出了地下宮殿向那處山巒飛去。
最後一絲光線耗盡了斜陽今日所有的力氣,終究再也不支沉沉墜入了西山之下。
墨色不勻的天際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天之厲緊捏玉石像降臨山巒入口,未有猶豫直步而入。
咎殃主事幾日重建好的山洞透着一股別樣的清聖寧靜。
碧波蕩漾的湖水邊靜靜矗立着一塊兒半人高的玉石。
就是它!
他見過!
天之厲眸心頭一急,本因途中不去深思痛楚根源有所好轉的情形又出了變化。
“咳咳咳……”
一陣不受控制的劇烈咳嗽沖破胸口沉窒而出,連帶着又嘔了一口心頭之血。
天之厲阖眸穩了穩微晃的身子,顧不得擦血,疾步走近,雙手捧着玉石像立着放在了削平的玉石上。
望去瑩白一體,紋理相通,相同的靈氣相互萦繞而生。
果真是從此處取走!竟是如此熟悉嗎?
重建時咎殃在這裏發現了自己功力所制之禁地令,
自己禁地何人能進來?難道是他派人進來取走玉石?
可他何時得到了這麽一塊罕見的靈玉?他為何沒有任何記憶?
這樣堪比荒神禁地的禁處,他怎會忘記是何時所設,而咎殃他們竟也不知他發布過禁令!
天之厲強抑着腦際一陣陣的抽痛,竭力去思,可腦中浮現出的只有一片夾雜着鈍痛的虛無黑暗,那時曾出現過的金光再未出現過。
他做過的事絕不可能忘,可現在,
為何存在過的東西他不記得?
這禁地怎麽回事?
玉石怎麽回事?
他刻出的玉像怎麽回事?
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是誰?她是誰?
他為何要刻她?
為何?
……
黑洞突然吞噬着痛苦糾纏的思緒。
撲通一聲,
天之厲已蒼白着面色痛昏在地,緊皺的眉心凝聚了最後一刻瞬間窒息的痛苦,插進掌心的指尖尤在滲出着鮮紅。
兩個玉石像緊緊相依偎立在玉石上,沾滿了他昏倒前吐出的最後一口心血。
只有他最後不覺痛問的“為何”,伴随着墜地聲飄蕩在山洞,久久不散。
自從天佛靈珠護住中陰界生機,并改變其特殊地氣後,中陰界便與苦境多了地界相接,兩界之人來往方便了許多,不再需要受宙王的通界令管轄,中陰界不再需要宙王王族血脈維護地氣便可生存,暴戾異常的宙王本就沒有民心,如今已是名存實亡,而其王弟孤城不危更得民心,百姓信服,自有取舍,相較之下,中陰界漸漸由其弟取得實權管理,被篡改了部分記憶的中陰界便在孤城不危統領下,依舊國泰民安。
曾經作為兩境通道的無向經緯,今日又迎來循着往日記憶尋來的三道急光。
絕境長城逍遙居,緞君衡和質辛黑色十九以前的居住之地,他離開後,無人打理,再加上宙王刻意派人損毀,如今望去已是一片荒蕪。
坍塌的屋頂,爛成碎條的紫色簾幔,飄挂在枯枝木梁之間,倒地的刻名碑,逍遙居三個字已經蒙上了厚厚的灰塵,偶爾呼嘯而過的風聲披帶着一股凄涼。
三道來此的身影怔然了半晌才凝重發出了聲音。
“真的是這裏嗎?”
淨無幻懷疑走到一處石碑前提功扶起,掃去了上面的塵灰,才露出了三個字:“逍遙居!看此情形,他們已經很久不再此處住了!”
他化闡提望去眸色一凝:“苦境無人知曉過去發生之事,而來的路上,中陰界似乎與魔父口中所描述的也不吻合。難道他們不再與此有關?”
斷滅闡提剛要出聲,募得被突來的嗓音截斷,
“你們并非中陰界之人吧!”
他化闡提聞聲看向聲源處,
只見三人身背各自刀劍,面色剛毅清俊中并無戾氣,反倒帶些謙和,手中拎着剛打殺的獵物。
該是劍客刀客反做了此地獵戶。
想到此,他化闡提眸色微帶了絲淡笑:“我們是苦境之人!聽三位口氣該是中陰界之人。”
負劍之人掃過逍遙居又看向三人熱情問道:“你們是來此尋人?”
淨無幻走近斷滅闡提看向他們颔首:“不知諸位可知此處主人緞君衡搬到何處住了?”
負劍之人确認問道:“你們是說緞靈狩吧?”
斷滅闡提驚喜颔首:“嗯。你們知曉他?”
負劍之人募得嘆息一聲:“他倒是個好官,可惜跟着宙王落不着好。幾個月前他已被宙王下令逐出中陰界,聽說就是去了你們苦境,至于是何處我們便不知道了。”
他化闡提一怔,“可知道因何原因?”
提刀之人粗聲道:“宙王诏令上言他不喜緞靈狩!”
他化闡提壓下凝重颔首:“多謝告知!”
負劍之人笑道:“舉手之勞而已,再往前東行一裏便是客棧,三位若今日不離開,可去那裏。”
淨無幻含笑:“多謝!”
待三人走後,斷滅闡提看向他化闡提:“兄長,現在怎麽辦?”
他化闡提沉默了半晌,擡眸意有所指看向他:“無盡天峰天之佛的封印已經解除,代表魔族将領替我們二人完成了任務,他們定然又回歸了厲族領導。可是苦境佛家之人竟然會不知天之佛,吾總覺不太正常。”
斷滅闡提出聲:“你想詳細了解這過去的千年期間發生了什麽事?”
他化闡提颔首:“還要盡快直接了解。”
“這,”斷滅闡提看出了他眸底的意思,眸底微閃過絲猶豫,“接下來去異誕之脈嗎?這個天之厲,還有厲族?他們不知道我們的關系,這樣冒然前去。”
他化闡提想起那時魔皇質辛時常在他們耳旁敘說,直到臨死時他眸底對天之厲和天之佛的思念,嘆息一聲:
“斷滅,這是魔父的夙願。我們僥幸能夠複活,他的心願,該替他去完成。至于冒然不冒然,去了我們想法應對。
吾和魔父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或許能有些幫助。魔父說他自己像天之佛,厲族和天之厲無論是否怨恨天之佛,都會一見我們的。”
斷滅闡提看着他的面容,心底一澀,“像得厲害,所以吾小時想魔父時,會死纏着你。”
說罷,募得又想起了往事出聲道:“你可還記得魔父畫的地圖?”
他化闡提包容地笑笑:“你再考驗吾的記憶力?”
斷滅闡提扣住淨無幻的手看着他露出了絲懷念:“吾想起那時魔父強迫我們二人熟記地圖的情形。”
他化闡提想起那時的郁悶,不禁嘆息輕笑:“每日用膳前都要給魔父畫一次,畫錯了不能用膳。”
斷滅闡提補充道:“一有懲罰,魔父用膳到一半就會離開,有時吾偷偷拿給你吃,有時是你給吾拿。魔父心疼我們又不能失了他的威嚴。”
他化闡提澀然笑笑。“不提了!”
斷滅闡提沉默了片刻繼續道:“兄長,其實吾不讨厭畫圖,因為每次還能畫母後的畫像。”
他化闡提眸底閃過絲心疼,擡手按住他的肩:“你長得和母後極像。”
斷滅闡提看着他低低說出了藏在心底的話:“想到母後,兄長,吾竟希望魔父沒有複活,而是和母後已經轉世輪回了。這樣他們二人才能再遇見。
吾一直都忘不了病愈的魔父抱着母後的屍體幾日幾夜不言不語。”
他化闡提眸色一震,扣着他的手一緊,難以置信擰眉:“你怎會記得?”
斷滅闡提擡眸看向他:“吾還記得你日日抱着吾去安慰魔父。”
他化闡提想起那事澀嘆一聲,“是吾疏忽,沒想到你那時才出生不到一個月,竟已有了記憶!難怪後來魔父說你與他有想象的地方,竟是此處!”
斷滅闡提見他如此笑笑擡手搭在他肩頭:“何必自責,你那時不過才八歲!魔父的娘親天之佛不也沒發現魔父之事嗎,正常得很。”
他化闡提澀然出聲:“是啊!”
淨無幻凝眸聽了半晌,突然打斷了二人認真望進他們眼中:“等安頓下來,你們定要給吾詳細說說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吾知道的,天之佛和天之厲是死敵,厲族跟魔族也是死敵,但現在你們所言,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斷滅闡提心頭一暖,突然回身緊緊抱住了她。
“無幻!多謝你!”
淨無幻一怔後明白他為何如此,面色募得一紅,急忙推他低語:“兄長還在這兒!”
純粹的真摯,她是真的放下,他現在可以真正放心斷滅和她在一起了。
他化闡提早已含欣慰的笑,轉身走進了破碎的逍遙居。
“吾去看看魔父曾經生活過的地方,你們随後也來!”
斷滅闡提這松開手,掌心一扣,緊緊拉着淨無幻向內追去,
“兄長,等等!”
滿是塵灰的坍塌房屋中緩緩行走着三人身影,飄揚的淡金披風,不時疊重的白色披風梅色披風,讓這片凄涼之地多了絲溫馨暖意。
良久後,
“兄長、斷滅!”淨無幻無意望去另一側的眸色一震,詫異出聲,“那裏!”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順着她的視線望去,一怔,“幹涸之地怎會有蓮花?”
三人當即舉步走向坍塌了一半的一處房間內。
一朵紫色蓮花綻放在一張滿是裂縫卻粘合完好的床榻之上。
淨無幻若有所思擡手摸去:“這張床似乎被人擊碎過,才又用功力聚合。”
斷滅闡提一緊她的手,眸色閃過驚喜看向他化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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