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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又發生了何事?

正在房中準備第二步計劃,所需之物的紅色身影突然被驚呼聲打斷,

“師兄!師兄!”

劍布衣起身,看向奪門而入的三千,“怎麽了?”

三千眸色激動疾步走近他:“地藏王蘊果谛魂今早被人帶入,他化、斷滅、無幻他們自己進入異誕之脈,被厲族族人發現禀告了林将軍!”

劍布衣一震後,緊張多日的眸色倏然一喜對上她:“他化他們複活,如今能主動尋到異誕之脈,可見對過去是有記憶的!”

三千颔首,意有所指凝思道:“吾也是這麽想,要不要改日和他們見一面?過去發生之事可以告訴他們,然後我們一同想辦法!”

劍布衣掃過窗外的日光,倏然長舒一口氣,轉回凝視着她一笑:“師兄去約他們!事情比我們想象好了許多。第二步需要改改了!”

122愛恨無憶

“姑姑!叔叔!”

熱熱鬧鬧的房內眨眼冷寂,質辛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看向劫塵,“爹和義父他們去做什麽了?”

“找東西!”劫塵壓下凝重,垂眸溫和一笑,拉住他的小手往床邊走去,“吾和你小叔叔陪着你們玩兒。”

質辛眸色一亮,當即轉身向咎殃伸出雙手。

咎殃挑了挑眉,俯身雙手一提,直扛他到左肩上坐好,“多少年了,你還沒玩兒膩!”

質辛嘿嘿一笑,一手緊抓住咎殃支撐的大手,一手摟住他的頭激動道:“快!快轉向妹妹!”

“頭發!”咎殃緊手護住他,邊轉邊歪頭挑眼急道:“別揉頭發!多少次了,你小子就記不住!還好意思說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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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記住了!”質辛随意給他亂撫撫弄亂的頭發,只顧沖着昙兒擠眉弄眼。

下次照樣記不住!

咎殃苦臉一皺,僵硬咽了口唾沫,側眸眯眼看向鏡中。

亂七八糟,炸毛橫飛,他早上才辛辛苦苦理好的頭發!見質辛還無意識亂撫,駭得霎時瞪大了眼睛,急捏他小手,

“不用摸了,質辛,頭發現在很好!非常好!吾很滿意!”

再摸下去他就更不能看了!

昙兒瞪大黑瞳緊盯着他的頭,倏然一彎小眼睛,肉呼呼的小臉上擠出兩個酒窩,咯咯脆笑出聲,“……叔叔…頭發…咯咯……”

激動間,小胳膊小腿本能亂揮亂踢,直踢得襁褓一松,露出了她僅穿着金色小肚兜的身子。

質辛見她笑得開心,眸色更樂,手又在咎殃頭上撥弄了兩下,引得他眸色大變,當即嘻嘻笑道:“好玩兒吧!等你長大了,也讓叔叔背!呃,哥哥背你也行!”

昙兒邊笑邊似乎聽懂的動動小腦袋。

“你背昙兒?”咎殃頓收狼狽一緊他的手,急瞥一眼,“吾看還是免了,就這小身子!到時把她摔了,仔細你爹揍得屁股開花!”

劫塵清冷的眸子露出絲微不可見的淡笑,走近床邊俯身摸摸昙兒的小臉,擡手細心的包好襁褓。

昙兒突然停住笑,睜開澄亮的黑眸望向劫塵,清脆叫了聲:“姑姑!”

劫塵微怔,擡眸看向她笑了笑,“想要什麽?”

昙兒露在襁褓外的小手蜷成拳頭挪到她手上,小嘴一張,“姑姑抱!”

劫塵眸色柔和,裹緊襁褓,輕輕把她抱在了懷裏。

咎殃扛着質辛坐到床邊,掃過昙兒看向劫塵嘆息笑道:“吾開始還只訝異她能聽懂言語,不想學說話也這般快!”

劫塵眸色一閃,溫和凝視着昙兒好奇童稚的小眼,若有所思道:“她有時确實是個嬰兒!可有時确不像。”

“吾也有此感!”

咎殃說罷,剛笑着擡手把肩頭的質辛小心放在床上。

卻不料,

雙天寝殿中突然毫無預兆驚起一道刺目光澤,強勢充斥整個卧房。

只聞嘭嘭兩聲,

突然來的變故翻攪着餘音,片刻後,卧房內在光芒中徹底陷入一片死寂。

皇極七行宮內開啓的闕阗關,急速馳入幾道不同光影。

天之厲攜着黑色氣旋現身,雙掌袖袍一展,八道雄渾氣勁直射八厲石碑。

八道各異色澤應召急射,聚于八卦位正中,形成白色光罩将中心丈許圓周地帶籠罩。

蘊果谛魂不解看向天之厲:“這是何意?”

“裏面自成空間,可加快功力運行,護住緞君衡奇經八脈。縮短破除封印的時間。吾在外維持此氣罩。”

天之厲凝肅說罷轉向幾人,“除卻緞君衡和蘊果谛魂,其餘人皆退在它之外。”

他化闡提、斷滅闡提和淨無幻對視一眼,随着他退到了闕阗關邊緣。

緞君衡不假思索步入其中,盤腿而坐,身側雙手按照往常便要提功護體。

蘊果谛魂急出聲:“不可!”

緞君衡微詫,撤去功力,微松身子:“還請大師明示,緞某該如何做?”

蘊果谛魂右掌橫握衆相枯輪禪杖,左掌掌心凝功掃過杖身:“阖眼放松,虛空心神,無思無緒,莫讓身體對進入之功力産生本能抵觸。”

緞君衡颔首照做,僅如漸漸進入睡眠之人,直坐身子在氣罩下。

“開始!”

蘊果谛魂示意看了眼天之厲,當提衆相枯輪禪杖頂端置于緞君衡天靈,左掌則提雄渾佛力按在禪杖尾端不斷灌注。

“八苦谛聽,循功銷破五蘊空”

話音落後,禪杖上一陣金芒急旋,緞君衡平穩的眉心突然一皺,頭後束發之物铿锵一聲,斷裂墜地,滿頭棕黃長發直向功力相反方向飛起,逸散出陣陣白氣。

如此強勢之反沖力!

蘊果谛魂眸色微擰,身子露出絲微弱的不穩,當即側動一步,啪的一聲,提功深陷地面,對抗從緞君衡天靈直竄入衆相枯輪禪杖的紫色靈力,白色袈裟簌簌一陣急響,陡然膨脹,抵抗下,蘊果谛魂和無意識的緞君衡頭上皆滲出了汗珠。

砰地一聲,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急忙擡眸望去,

蘊果谛魂白色袈裟翻卷而起,竄出一股股紫色靈氣,緞君衡則眉心緊皺,渾身籠罩在金色佛光之中。

天之厲眸色一凝,雙掌微擡,兩股黑色氣旋自掌心而生,化成兩團黑色烈火,翻掌揮進天字石碑。

微弱的白色氣罩陡然又是一強。從緞君衡體內竄出的靈力直向氣罩中的厲功抗去。氣罩內僵持的兩種不同屬性功體才微微緩解,出現一絲松動。

蘊果谛魂感覺胸口氣血松了許多,眸色微松。緞君衡微微發白的面色也恢複了正常,只不過眉頭卻是越皺越高。

天之厲掌心不斷提功,微擰的眸色卻若有所思看着身旁的他化闡提,“你們和緞君衡是何關系?”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眸色一閃,不約而同低語出聲:“他是我們父親的養父。”

天之厲掃了眼氣罩內的緞君衡:“到異誕之脈特意尋他?”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不假思索颔首。

“是嗎?”天之厲眸色映出一絲濃重的懷疑。

他化闡提擡眸直視他深眸,“是!”

天之厲轉眼看了眼緞君衡未再深究,轉而問道,“方才卧房中,為何對質辛之名震驚?你們表情和蘊果谛魂相同。天之佛樓至韋馱之子名質辛,還有何人也叫此名?”

他化闡提剛要說話,天之厲眸色審視看進他深黑的眸底,“是不是魔皇?你們的父親?”

斷滅闡提眸色微窒,他化闡提怔了怔後颔首,“是,不過,天下多有人同名,倒也不足為奇。”

他根據什麽猜測?居然一猜即中。

天之厲若有所思看了眼他們,沉聲道:“奇不奇由人而定。改日,為吾一說你們之父。和質辛同名之人。”

他化闡提剛要答應,中心灌注功力的蘊果谛魂撤功,收回了衆相枯輪。

天之厲察覺氣罩內功力變化,雙眸霎時轉去,當即收掌。

白色護體氣罩良久後才散去。

蘊果谛魂擦擦額上汗珠,走近緩緩睜開眼的緞君衡,按臂扶起,“血氣運行可有事?那日恢複記憶之人氣血爆沖。”

緞君衡咳了咳,看向他複雜搖搖頭:“中途有失控之相,但有天之厲功力相助,已經全部導順。”

“那,”蘊果谛魂眸色一凝,扣着他的手微緊:“你可想起些什麽?”

緞君衡垂眸,澀然沉嘆:“這之前的所有事!你在卧房中所言皆是真!”

良久後,

緞君衡才轉向立在遠處不走近的天之厲,“我們的記憶确實有問題。”

他化闡提發覺天之厲面色不對,不由擡手扶住他的胳膊,“你,可是身體不舒服?”

“無事!”天之厲看了眼他,手臂未動任由他扶着,看向緞君衡只吐出一個名字:“天之佛樓至韋馱。”

緞君衡翻掌化出水晶骷髅頭,穩了穩心緒才道:“她是質辛和昙兒生母!他們并非你之厲族秘術所造。”

“這怎麽回事?”蘊果谛魂身子僵住,震驚看向緞君衡,“她來過異誕之脈?”

緞君衡颔首:“确切說,是天之厲尋到了失憶的她,才帶回異誕之脈。”

蘊果谛魂轉眸望向天之厲,閃過絲歉意,他錯怪了他。

“吾尋回了她,”天之厲垂眸壓下心口突來的莫名澀痛,“她現在在哪裏?”

緞君衡眸色一閃,突然轉向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出聲:“你們的父親吾也複活了!”

“魔父!”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一震,半晌後才反應過來,“魔父真的複活?他在哪裏?”

緞君衡擡起雙手撫上他們二人肩頭,嘆息感慨的拍拍,“吾何必騙你們!吾又怎麽可能讓他那麽死去!……”

“緞君衡!她在哪裏?”

逼迫而至的沉聲,打斷了他的話。

緞君衡眸色一窒,微微黯嘆垂下,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望去聲源處,被天之厲眨眼間已變的眸色驚得心頭一悸。

身子不由讓出了路,任他一步一步走近緞君衡。

緞君衡凝眸避開他,看向不遠處的蘊果谛魂:“你可知為何會天降金雨?吾半夜在金雨中昏迷,醒來時便被篡改了記憶。”

蘊果谛魂心頭一縮,“是何模樣的金雨?”

果然是那樣!他眼底的驚恐!

緞君衡垂眸壓下心底沉重,才擡眸看向天之厲:“吾離開異誕之脈,是為看要複活的三人情形如何,回來途中被金雨致昏,并非為你尋生血之物。那時,你在房中守着剛誕昙兒不久的天之佛樓至韋馱。”

天之厲沉思半晌,突然沉沉一笑,眸色複雜看向他:“你的意思,她和你一般,也被金雨改變記憶,不記得自己,離開了異誕之脈?”

緞君衡在天之厲看不到的瞬間眸色一憂,急看向蘊果谛魂暗暗颔首。告訴他就是如此!

蘊果谛魂強抑心間澀痛,換了換握住衆相枯輪的手,看向天之厲解釋:“不論是何種模樣的金雨皆可改人記憶,還可移動人所處位置。她可能不是自己離開,而是金雨換地。”

緞君衡看向他:“吾昏迷前的位置和醒來後所處不同。”

蘊果谛魂微垂眸,似在回憶,片刻後凝肅出聲:“吾曾幫助恢複一半記憶的野胡禪,亦是如此。”緞君衡此話該是真!

分析到此時,緞君衡眸色驟變,眸底突然露出濃重的擔憂看向天之厲:“只怕不只是金雨如此簡單。我們記憶因金雨而改,但你和其他七厲據大師言,是因其他手段。只怕天之佛亦和你們一般。當務之急,必須快些尋到天之佛。”

天之厲皺眉。

緞君衡繼續道:“在失憶之前,一名叫血傀師之人,與你和天之佛有深仇大恨,曾三次陷害天之佛。一次讓封印自己記憶的天之佛被佛鄉驅逐,遭受天下人追殺,你尋到她帶回了異誕之脈,昙兒是此後所生。剩下兩次在異誕之脈,幸虧厲族衆人保護,才免除危險。”

他化闡提眸底透出絲暗怒,擰眉問道:“血傀師是何人?”

緞君衡看向他和蘊果谛魂:“聖魔大戰,鬼覺神知!”

“是他!”他化闡提眸色驟變:“這個陰險狡詐之人!”

蘊果谛魂皺眉,“他怎會變成血傀師?”

緞君衡掃過垂眸看不清神色的天之厲,意有所指道:“他機緣下得到一本名叫聖魔元史的書,不止因其擁有了匹敵四方之邪力,還可用其查到取元種八厲和天之佛性命的方法。此次金雨只有他可借聖魔元史之力造出,清除衆人記憶之後,天下之人便可由其擺弄!吾實在不敢想象,他會用何手段報複天之佛和你。現在将天之佛移到他處,首要對付的定是她!”

蘊果谛魂眸色擰住:“莊嚴淨土,隔絕塵世,若非吾受傷封身于此,只怕亦難脫此劫。”

他化闡提擔憂道:“血傀師自認對不起他的人,絕對千百倍報複。”

說着看向天之厲,“你和天之佛千年前大戰,他自認受此影響才變身為人不人蟲不蟲的卑賤奴仆,此番翻身,對你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天之厲将三人擔憂的神色納入眼底,微阖眼簾,暗沉定視拇指上王戒:“先去尋她?或是先去對付血傀師?”

緞君衡凝眸做計:“最好同步進行,或者側重血傀師,尋到他之蹤跡,天之佛行蹤不難确定。他既要對付天之佛,定時刻關注。”

天之厲沉默良久後,倏然擡起帶着王戒的手緊按心口:“改日再詳議。緞君衡,吾要你尋到幫吾恢複記憶之法!”

說罷不待他回答,一阖雙眸,急壓下喉間血腥,抛下衆人化光離開。

沒有了天之厲的闕阗關內,緞君衡眸底的憂色才全數湧了出來。

蘊果谛魂喃喃低語:“緞君衡,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她為何會失蹤。金雨,是佛門高僧放棄修行功德,凝聚願力,圓寂時軀體血液所化。”

緞君衡澀沉悵然:“天之厲尋到天之佛帶回異誕之脈時,她已有棄命之舉。”

蘊果谛魂眸色輕顫垂下:“為何要瞞着天之厲?”

緞君衡回眸掃過元種八厲石碑,想起那時的情形,心頭痛沉,收回視線,“他因七厲之死和天之佛多次懸危患有心疾,失憶後,非但沒好,反而加重。如此,總比告訴他真相好些。一點一滴告訴他,不要讓他恢複記憶,縱使有感覺,也不會那般深,也許時間久了他會好些。”

頓了頓,緞君衡嗓音一沉:“血傀師也是必除之人,為佛鄉為厲族為苦境,皆不能留他。你或許不知,審座矩業烽昙受其蠱惑,已做了許多錯事。天之佛懷有昙兒時險些被其處死!”

蘊果谛魂眸色一暗,手中衆相枯輪爆沖一陣刺耳轉圜聲。矩業烽昙!血傀師!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對視一眼,凝重看向緞君衡:“方才我們配合,真能瞞住他嗎?”

緞君衡想到了什麽,刷的轉眸望進他們二人眼底,狠狠抓住他們的手:“如此結局,你們和質辛是不是早就知道?”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垂眸避開他銳利的視線,微微點了點頭。

緞君衡募得吞聲不語,唯有力氣急痛瞪着他們。

蘊果谛魂見此面色微白,帶着最後一絲的奢望,沙啞出聲,“你能完全确定,金雨,真的是她?她最後,你并未親眼所見。”

緞君衡垂眸好不容易平息了心底痛意,才睜開泛紅的眸看向他:“你可曾想過,為何世人忘記的是她,而非其他人?”

蘊果谛魂沉聲:“願力雖有此用,但你所言聖魔元史血傀師亦有可能!”

緞君衡痛嘆一聲:“吾探查完魔皇陵他們三人情況後即刻趕回。一路上,洪水肆虐,地動山裂,天崩地陷,千年罕見之災相,然後便突來一場金雨,致使吾昏睡。醒來時人在一處鳥語花香的林叢之中。以後一路所見,萬物生機,天晴地榮,百姓安樂。

說着一頓,緞君衡擡眸看向他:“你覺得,還有何人能做到一夜消弭浩劫?”

……

“計劃是何不重要,天之佛當以守護諸佛三千法門和蒼生為責。他、厲族、蒼生其他的一切都必須活下去……”

……

蘊果谛魂想起往事,心頭驟然一縮,腦際席卷一片空白,緊扣衆相枯輪的手指瞬間蒼白無血。

天之厲、厲族和蒼生活下去,你的意思竟是如此?天之佛?所以你無論如何皆不告訴吾計劃!好一個天之佛!好一個守護蒼生!這是個完美無缺的好計劃!好得不得了!吾蘊果谛魂不配為你平生知己!

緞君衡阖眸澀嘆,看向他化闡提、斷滅闡提和淨無幻,低語“我們先離開吧,讓大師靜靜!”

淨無幻眼神示意看了眼斷滅闡提,你們先走,吾等大師無事了再走!

斷滅闡提看了眼兀自不覺外界的蘊果谛魂,凝重颔首。

淨無幻靜靜站着凝視注意他的神色變化。

良久後,

蘊果谛魂突然恍惚着,緩緩拄着禪杖向外走去。

淨無幻眸色微擰,疾步走到他跟前,“大師!你打算去哪裏?吾陪你去!”

蘊果谛魂募得回神,看向她一身深紫衣道家裝束,收起了眼底的恸意:“你是登道岸之人。吾去看看質辛、昙兒。”

說着一頓,最後道出:“還有天之厲!”

天之厲心疾,至佛最後遺願,他會想辦法尋到救治之法。

“吾送你去吧!”淨無幻當即出聲,她也可看看天之厲的情況,告訴斷滅他們。

蘊果谛魂轉眸望望從宮頂巧妙射下的光束,輕輕颔首,“走吧!”

淨無幻跟着他從站立的山之厲石碑緩步走着,卻不料,無意側掃的眸色突得詫異一怔。

代表天之厲的黑玉石碑內亭亭綻放着一朵紫色蓮花!怎麽和逍遙居的那朵樣子一模一樣?

蘊果谛魂見她步子停住,回眸:“發生何事?”

淨無幻指向石碑:“你看那裏面?”

天字黑玉石碑巍峨伫立八卦乾位,通體黑亮,透出隐隐的威儀。

蘊果谛魂收回視線,“與天之厲相合。他的命碑确實該此黑玉石。”

“原來如此!我們走吧!”淨無幻眸色自一閃,繼續與蘊果谛魂并立向外離開。

天下蓮花相似甚多,嵌在石內倒是第一次見,既然是天之厲石碑,蓮花很可能是刻意而為。

雙天寝殿內卧房中,靜谧中透着一股窒息的死寂。

劫塵和咎殃面色發白,僵立在床邊,看着睡着的昙兒和質辛。

“劫塵!”

“咎殃!”

二人不約而同澀啞出聲,微微擡起震痛難以置信的眸子,倏然又垂下,

“你終是失算了!”

“吾……”

突然哐當一聲,寝殿殿門和卧房之門沉重大開。

劫塵募得收音急忙恢複平靜,和咎殃回眸望去,

“大哥!”

“大哥!”

“你們回去吧!有何事改日再議!”

天之厲帶着滿身疲憊看都未看二人,直直走到床邊坐下。

緞君衡那裏是否找回了記憶?

劫塵和咎殃凝憂看了眼他,微俯身,“是!”

去找緞君衡。

卧房之門和殿門片刻後相繼吱呀關上。

偌大空曠的寝殿內,瞬間只剩下沉睡的孩子和寂寥獨坐的身影。

靜谧中,細微的窸窣聲響過,襁褓中安睡的昙兒被輕輕抱起。

吾和你的孩子嗎?

天之厲恍惚地凝視着懷中的孩子,僵直的手輕包住沉睡中質辛溫熱的小手。

虛無的心頭卻是冰冷,感不到一絲暖意。

吾非天之厲,天之佛樓至韋馱,

吾會忘記你,還會恨你入骨!

孩子是吾秘術所造,與你無關,

……

那個天之厲,他該只會愛你,

……

吾不是他!

……

一縷斜斜的日光黯淡射入,拂過床邊的孤獨之人曳出一床黑影,靜靜籠着相偎依的玉石像。

123衆人記憶

“大師!”

淨無幻馳往雙天寝殿的身子随之一頓,關心出聲:“可是有事?為何不繼續走了?”

蘊果谛魂怔然望了眼将近夜幕的墨色流雲,“帶吾去緞君衡寝殿。問清楚吾封身之後所有事情,再去找天之厲。”

淨無幻微怔後,飛身在前帶路:“請随吾來!”

另一處寝殿中,昏暗的枝影斑駁,即将進入一片漆黑夜色。

劍布衣擡眸看看天色,轉向等在屋裏的身影,“我們走!”

“總算到時候了!”急切脆柔的嗓音響過,只聞殿門沉沉關閉。

急竄而出兩道身影,向着緞君衡寝殿方向而去。

緞君衡寝殿中,天還未徹底暗時已揮功燃起了晶石。照得整個殿內亮如白晝,但并無百日的喧嚣,反倒是一片靜谧夾雜着一絲等待的氣息。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挺直身子看着坐在對面的緞君衡。

緞君衡則耐心以手支額,微垂雙眸,一杯一杯端着茶杯啜飲。

黑色十九和魅生亦陪伴而坐,四人不時給他添着茶水。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忍不住不時往外看看。

緞君衡突然放下茶杯擡眸,“無須着急,蘊果谛魂會來的。等他來了,吾一次将你們不知的所有事情說完。”

黑色十九沉默了良久,終是壓不住疑惑:“義父,到底是何事?”

緞君衡轉向他和魅生,眸色一凝:“一會兒聽為父講件被你們遺忘之事。記住不得插話。”

話應剛落,

募得來了一聲,“緞君衡!”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緊繃的眸色一松,終于到了!

緞君衡起身望向走近房內之人:“大師,請坐!”

蘊果谛魂凝重眸色一掃,入座化功一收衆相枯輪:“緞先生可以開始講了。讓你們久等!”

斷滅闡提看向淨無幻,淨無幻低語交代了他們走後發生之事。

“吾猜測大師回來而已,”緞君衡一放手中茶杯,當即看向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你們不是問質辛在哪裏?”

“天之厲卧房中所見質辛便是你們複活的父親。”

“這!”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毫無準備的眸色一震,直直倒吸口涼氣,“怎會如此?”

緞爺爺不會胡言,其間發生了什麽事?

魔皇是他們的父親,魔皇是質辛!

蘊果谛魂心頭一縮,将幾人前後所言連在一起,震驚看向緞君衡:“他們的魔父是至佛送入中陰界的質辛!”

緞君衡颔首。

蘊果谛魂眸色一痛,“他為何不認吾和至佛?為何要統領魔族對抗苦境正道?封印記憶的至佛暗中步排的人皆是在對付質辛,他竟是死在這番逼殺之下嗎!縱使至佛不記得他,吾記得,他為何不以真面目見吾?”

緞君衡嘆息一聲,對上他瞬間震痛的眸色:“大師,過去不重要,質辛終究已經複活,不必如此自責。而且其中根源,也不是你的錯。一會兒讓他化斷滅詳述到底是怎麽回事。至于質辛的模樣,吾複活時控靈術出了些問題,才使得他竟複活成了小孩兒。”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眸底微紅,急忙垂眸擡起衣袖拂過眼角,微微平複下心底的激動,無論如何,魔父活着就好。

良久後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才擡眸看向蘊果谛魂:“魔父不能認你們……知曉天之佛心事……為她……”

蘊果谛魂極力壓下心底震澀,一子一字将他們所講納入心中。

良久後,

緞君衡接過他們話頭,再次詳述質辛被天之佛送往中陰界後發生之事,到他離開中陰界去往苦境建立魔族勢力再到身死複活。

話音落後,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

黑色十九眉頭緊鎖對上魅生難以置信顫動的雙眸。

淨無幻眸色震驚好不容易壓下了驚愕,緊緊扣着斷滅闡提的手。

久遠前的佛厲大戰後續,無盡天峰的封印,厲族魔族,兩次聖魔大戰的真相竟是如此回事。

蘊果谛魂垂下的眸色一陣恍惚,僵直着唇沉默不語。

緞君衡靜靜等着他想通,無意擡眸間,詫異一怔:“劫塵、咎殃!你們怎會來?”

聽了許久才露面的二人直直走近望向他們的化闡提和斷滅闡提,“你們便是質辛的兒子嗎?我們竟然忘了你們複活之事,厲族往昔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以後終于能補償,你們好好在異誕之脈住着,她會高興的。”

緞君衡眸色難以置信一震,刷的起身:“你們!”

劫塵壓下心底悲恸澀眸望去:“我們也恢複了記憶!”

緞君衡不解:“怎會?”

一直沉默的蘊果谛魂擡眸,凝重看向他們問道:“你們記憶是因何失去?為何會突然恢複?”

咎殃一扣劫塵的手,搶先她看向衆人:“吾說吧!”

緞君衡看向十九和魅生,“再去搬兩張座椅。”

“不必!”劫塵搖頭:“站着說即可。”

緞君衡想了想,看向他們二人:“你們随後再言,吾先将中間之事詳細告訴大師,如此也好連貫。”

劫塵和咎殃澀然颔首:“我們将你不足之處補全。”

蘊果谛魂眸色露出絲急切,端在手中的茶亦忘了飲。

緞君衡看向他開口,“天之佛走後……抽魂………吾收養……”

殿外夜風吹得暗枝簌簌作響,不是夾雜着凝重低沉的徐徐嗓音,偶爾一聲短短的澀啞嗓音接過話頭緩緩敘述。

劍布衣和三千聽到裏面的聲音,眸色一震,橫飛夜空的身子頓止,當即收斂全身氣息隐于暗處。

劫塵和咎殃怎麽會恢複記憶?

“吾和劫塵最後死于皇極七行宮……”

劫塵面色發白,打斷咎殃的聲音,“大嫂,在吾快死時說要用她的死,換得我們複生,吾當時以為只要我們死了,她的辦法亦無用,沒想到她仍狠心抛下昙兒和質辛……”

咎殃擡手輕扶住她僵硬冰冷的身子,看向在場之人嗓音低啞道:“我們複活後皆在皇極七行宮,記憶在命燈籠納魂體之形時都被她更改!”

蘊果谛魂恍然望着打開的殿門外漆黑的夜空,顫抖着發白的唇,艱難咬出了一句話,“天之佛當以守護諸法三千法門和蒼生為責,她做到了,無愧于此責……”

“好個無愧!”劫塵本看不出心緒的面色突然一怒,厲聲打斷他的話:“言而無信的天之佛!厲族佛鄉當初的協定,她永居異誕之脈,為厲族之王後,厲族則放棄一統苦境!甚至把已經得到的城池皆歸還,我們依諾放棄了,她呢!她做了些什麽!她就是如此來對待協定,玩兒弄厲族!”

說着心口突然一痛,面色出現不正常的怒紅。

咎殃眸色驟變,掌心急忙提功灌注她背心,“劫塵!”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眸色微緊,刷的從座上起來,提運功力按住她幾處穴位。

劫塵微平複下的心緒見此功力,眸色怒厭中夾雜絲痛楚,陡提地之厲功體逼開了兩人,“你們從何處學得此功?”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微怔,“魔父所傳!”

“又是天之佛!”劫塵紅眸怒利一掃,厲聲道:“吾劫塵不屑受她恩惠!你們既是質辛之子,吾便是姑奶奶,以後莫在讓吾看到此功!”

咎殃黯然嘆息,看向二人搖了搖頭,莫擔心,她無事,吾能處理好。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眸色一凝颔首,撤功坐下。

片刻後,咎殃見她面色完全恢複了正常才撤去功力。

劫塵當即厲色看向蘊果谛魂:“她既首先破了協定,厲族便無必要遵守。苦境,包括你天佛原鄉,厲族不得,誓不罷休!”

蘊果谛魂放在桌上的手無力垂在腿上,驚起白裟一陣顫動:“你們的記憶被她用荒神異力消除,到底是如何回來?”

劫塵冷眸不語。

咎殃嘆息:“昙兒!”

緞君衡一震,“昙兒如何?”

咎殃擡眸看向他:“你可還記得,那次佛鄉之人用吾和劫塵威脅暫時失去功力的大嫂,”

劫塵紅眸一利,突地打斷他的話:“只有陰險奸詐、玩兒弄厲族的天之佛,異誕之脈從來沒有大嫂!”

“嗯,天之佛,” 咎殃察覺她顫抖越發厲害,眸色一凝,手上加了功力暗疏導,“當時佛火攻擊之下,她險些喪命,是暗中吸收荒神異力的昙兒救了所有人。”

緞君衡眉心擰住回憶:“吾并未見到荒神異力。”

咎殃道:“那股力量融于空氣,無形無感,恰好在佛火攻擊天之佛那刻進入她腹中。當時吾記得昙兒還曾與我們言語。你也知道。”

緞君衡皺眉:“但是,她剛生下時卻口不能言,是啞巴。并非如你所言。”

咎殃凝重嘆息:“是那夜的荒神異力刻意而為。那股力量從荒神禁地發出,一為救我們和身懷厲族血脈的天之佛,一為壓制昙兒。”

緞君衡眸色一變:“何意?”

咎殃看了眼遠處燈柱托盤內的晶石,“昙兒天賦異禀,尚未出生,成胎時便能探知人心,能言語。當時天之佛的心事,劫塵計劃她全知道。其實當初沒有那道荒神異力,單憑她自己也能保得我們安全,不知她的情形為何會被荒神祭臺發現,才會有了後來荒神異力壓制之事,亦暫時封閉她的聲音。大哥那日開啓地下宮殿,部分荒神異力強迫天之佛吸收,亦是起此作用。”

說着頓了頓,咎殃回眸看向幾人凝澀自嘲:“我們竟愚蠢的以為是對天之佛和昙兒好。天之佛後來接連幾日睡眠不醒,便是因荒神異力之故。昙兒身體出現不适,影響了天之佛。大哥雖然精心護持,但終究無法抗衡那股蠻橫之力。”

“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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