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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想你!輕點兒!我是肉長的!疼呀!”

師父月色般的眸底才露出絲微不可見的滿意。

鬼邪看他凝視她的眸色,已有定見,直言問道:“他可是來尋你回去?”

阿辛剛要開口,一直不說話的師父突然冷眸掃向他:“是!”

鬼邪倏然轉向她:“天之厲病情……”

阿辛收起臉上笑意,打斷他的話鄭重道:“放心,我一言九鼎,治好他的病再回去。”

說着故意轉向抱着她的師父挑眉道:“治不好,吾就一直住在異誕之脈!”

師父冷冷看了她一眼,轉向鬼邪:“讓天之厲明日去見吾!”

阿辛募得輕笑出聲,懶懶趴在他耳邊:“人家天之厲是異誕之脈的王,師父還是入鄉随俗,乖乖去見他!咱們住的可是人家的房子啊!”

師父觑着她得意意味不明的眼睛,冷沉不語,半晌後才阖眸直接吐出一句:“回你的寝殿!”

阿辛笑呵呵看向鬼邪揮揮手:“師父累了,我們先行一步!改日見!”

“師父,接下來該往左行一裏。”

話音剛落,眼前兩人已不見,只剩下攜帶而起的涼風。

此人功力絕對在自己和其他七厲之上,和天之厲孰高孰低暫難以看出。

鬼邪若有所思望着二人徹底消失後,才繼續化光前往要去之處。

“劍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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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

劍布衣聽到敲門聲剛打開門,突然,隔着不遠處的書房內撲通一聲,緊接着哐當促響。

鬼邪微怔,一斂白袍跨步進入,望向聲源處:“你房裏發生何事?先去看看,吾不需別人招待。”

劍布衣眸色不解閃了閃,三千怎麽把椅子摔倒?還摔了硯臺?

“沒什麽事!有人摔了東西而已!”

鬼邪望着書房方向,定立在門前不動。

劍布衣吱呀穩穩關門,看向他指向廳內青石桌前座椅,“大祭司請坐!”

鬼邪站在椅前不坐,白袍中手指一動,笑看了眼他,突然向書房走去:“吾實則想去一觀,曲言致意你不沒明白!那不客氣了。”

劍布衣見到他倏然而起的渾身戒備微微松了松,緊跟而去。與三千說近日發生之事,他才回想起那日大祭司的眼神不對,試探之意甚濃。他和三千以後必須謹慎。

書房與外間的垂簾被無聲挑起,鬼邪極輕走進後,見蹲在地上撿東西的白色紗衣少女背影,突然頓住步子,抱臂而立,同時回眸示意劍布衣不得出聲。

三千撿起濺落一地墨汁的硯臺,看着自己衣擺上全是墨印,無奈沉沉嘆了口氣,舅舅,你來得也太快了吧!

“真倒黴!”

鬼邪若有所思道:“小小年紀,為何嘆氣?”

三千身子一僵,你不在外面坐着進來做什麽!雙手驚得一松,硯臺又向下墜去。

“小心!”鬼邪疾風一閃,白袍掠空翻飛,身子已到她身邊,一手拖住硯臺,邊擡起輕輕放在桌上邊斜眸打量着她的臉。

三千被他看得汗毛倒豎,僵硬着臉擠出絲笑意,視線從硯臺轉向他:“多謝,不知你如何稱呼?”

鬼邪收回視線,“劍布衣沒對你說過?”

三千擡起袖子拂了拂身上灰塵,眉心一蹙,狐疑看着他:“師兄為何要說?你與吾又沒關系。”

鬼邪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臉,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們關系匪淺,怎可說沒關系。”

三千摸摸自己的臉,看向劍布衣:“吾怎麽不知道,師兄,他是你親戚?”

鬼邪遺憾地動了動步子,重新站到一個能看清她臉的地方:“非得吾親口說出嗎?”

豁出去了!

三千眸色一閃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鎮定自若仰頭看着他:“說吧!我們有何關系?”

話音剛落,她的眸色驟變,騰地從椅子蹦了起來,急擡手隔着衣裳揉了揉身後,

“嘶嘶……”

劍布衣疾步走過去,關心低語:“剛才摔得厲害?”

三千也顧不得鬼邪在場,皺眉苦笑搖搖頭:“還好!還好!”

鬼邪袖袍掃去一股透明功力,直入她摔着之處,一股涼氣霎時散去了疼痛。

三千身子僵了僵,嘿嘿笑着看向他:“多謝!你這功力不錯,改日吾學學,專治跌打損傷!”

鬼邪不在乎笑笑,拂袖抱臂:“可以,看在我們二人長得很像的份兒上。”

三千恍然大悟,摸摸自己的臉:“這是你方才所說我們的關系?”

鬼邪颔首:“你以為呢?”

三千勾唇一笑:“吾以為我們沒關系!”

鬼邪眸色詭谲一閃,這小丫頭引起他的另一層興趣了,擡手撫了撫下巴:“吾和劫塵本是兄妹,你是她的小師妹,我們自然有關系,這是另一層!”

三千眸色一震,詫異驚呼:“劫塵姐姐還有兄長!那好,以後我叫你哥哥!”

鬼邪當即搖頭:“不行!”

三千怔住:“那叫什麽?”

鬼邪笑道:“叫吾舅舅!”

三千心頭吓得一窒,他不會發現了吧?面上一怔後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憋着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你這麽想當舅舅?”

鬼邪若有所思笑着颔首:“嗯!”

三千大笑出聲,扶着下巴打量他:“這還不簡單!你趕緊讓劫塵姐姐和咎殃哥哥生孩子。吾才不讓你占便宜!”

鬼邪搖搖頭:“他們太慢了,難得見你這現成的。”

三千笑意一頓,皺眉:“吾怎麽現成了?”

鬼邪擡手指了指她的臉:“你就像他倆生的!”

三千滿眼疑惑,搖頭:“不懂!”

鬼邪袖袍一動,故意拉住劍布衣的胳膊拽到身邊,示意他仔細盯着三千:“她長了一張劫塵的臉,一雙咎殃的眼!”

三千輕嗤一聲,吐氣吹了吹額前發飾,撇撇嘴:“你還長得像劫塵姐姐呢,難道要叫她娘!”

鬼邪看着她鬼靈精怪的模樣,低低笑出了聲:“這性格,也像咎殃!”

劍布衣颔首道:“師父當初就是因為此才收她為徒!”

鬼邪道:“叫聲舅舅聽聽!”

三千一愕,刷得瞪向他:“就因為以上原因讓吾叫你舅舅?”

鬼邪不假思索點點頭:“等劫塵和咎殃大婚後生子,遠着呢,剛好你集他們二人相貌于一體!吾當你舅舅有許多好處!”

三千當即走近一把摟住劍布衣的胳膊,看向他斬釘截鐵笑道:“不叫!吾有舅舅的,他還告訴我,對于任何逼迫想要套近乎的男人,就要快刀斬亂麻,毫不留情的拒絕!此人要再得寸進尺,就手起刀落,讓他做不成男人!”

說着三千擡起右手化作手刀,沖着空氣橫劈了幾下,看向他:“這套功夫也是舅舅教我的!你要不要試試!”

鬼邪眸色若有所思一閃,笑着贊道:“好刀法!你舅舅不錯!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能與吾想法一致。吾本就打算這麽教外甥女!”

三千還要說話,劍布衣發覺她手尤帶着絲緊張,從懷裏拿出絹帕,當即移身擋在二人間,擦向她面頰上接話道:“你方才做了什麽,臉上全是墨!”

三千眸色一松,在帕子間暗暗喘了口氣,晶亮的藍眸沖着他一閃,放心!吾無事。他沒發現吧?

“不小心打盹兒,毛筆就上了臉。”

看不出一絲破綻!

劍布衣眼神示意,只是擦了片刻的手突然停下。

擦了還不如不擦,本不多的墨跡順着面頰暈開一條,襯着她白皙的面頰和藍色眼彩透着絲別樣的純淨清爽,劍布衣眸色一閃,無奈看着手中絹帕,

“還是去洗洗吧!”

三千皺眉突然錯開身子看向鬼邪:“你看看,吾的臉能看不?”

劃過嘴角的墨跡不時随着嘴唇的開合中斷。

鬼邪眸色閃過絲笑意,緊接着掃向她綴雲交領白衣上亂灑的墨跡:“花臉。”

“那還能看出吾像劫塵姐姐和咎殃哥哥!”

三千心頭徹底一松,總算熬過去了!向劍布衣比了個吾先解脫的手勢,你小心!

劍布衣轉向他:“想必你已知道,她便是三千!”

“如此像劫塵,不說也知。”鬼邪說罷突然深眸望進他眼底:“關鍵,她與你身上有相同的氣息,異誕之脈獨一無二。”

劍布衣收起沾染墨跡的絹帕,直視他與劫塵一般的紅眸,不徐不疾道:“畢竟我們同從同一處來,住久了必然帶着那個地方的氣息,大祭司,你要一直站在這裏嗎?”

鬼邪笑笑,起身向外走去:“确實,吾身上有荒神禁地的氣息。”

劍布衣道:“我們常年與師父住在一起,身上全是師門之地的氣息,若非你今日提起,吾尚未有感覺。”

鬼邪走到桌邊坐下,擡手一指茶壺:“為吾沏杯茶,方才,吾看得出你喜歡三千。”

劍布衣提起茶壺的手一頓,垂眸繼續倒着:“哦?”

鬼邪斜眸一挑:“不相信?咎殃對小妹可還是吾先看出,要不要吾幫你?”

劍布衣放下茶壺,端起茶杯放到他身前:“她将吾當兄長!”

鬼邪端起茶杯,掌心微提功散去了部分熱度,剛好入口:“小妹把咎殃當弟弟!”

劍布衣為自己又倒了一杯,舉杯看向他:“你之手段,不敢茍同,咎殃這一等就是兩千年!”

鬼邪嗤笑一聲,輕啜一口,眯眼望向屋外攝入的陽光,興趣盎然:“若是吾之外甥女,讓想娶她之人等四千年!”

劍布衣募得輕笑一聲:“你這個大舅不知何人能消受,不過,咎殃和劫塵之女,倒也值得這等待!吾和三千皆為凡人,沒有千萬年壽命,來不得如此蹉跎。”

鬼邪收回視線喝盡杯中茶水,遺憾地看着他:“也是!”

劍布衣平靜提起茶壺為其添水。

鬼邪起身伸伸懶腰,一手按住他的胳膊:“不必!吾該回去了,有閑暇和三千到吾寝殿一坐。禮尚往來,不可推辭!”

三千早就收拾妥當,斂息納氣待在院外,直到聽到此聲音才推門而入驚異道,“吾剛回來,你就要走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鬼邪意味不明地笑道:“已經得到吾想要的東西,該離開了。”

說罷,白袍一旋,人已消失在陽光刺目的的門口。

三千臉上故作的表情刷的一垮,皺眉看向劍布衣:“他得到什麽想要的了?”

劍布衣走近關好門,緩緩道:“故作懸疑!想引我們自亂陣腳!”

三千颔首:“這個狐貍舅舅!試探完你,又專門試探吾!總算無事過關。不過以後還是要小心點兒。”

說罷,突然轉向劍布衣,興致勃勃問道:“你喜歡吾?”

劍布衣關門的手一僵,“你吾雖是師兄妹,但與親兄妹一般,自然喜歡!”

三千本泛亮帶着一絲喜悅的眸色莫名一窒,心底閃過絲連她也說不清因何而起的不舒服,白裳袖子一甩,走到茶桌邊端起他的茶杯直接就飲。

劍布衣急回身走向桌邊,重新倒了一杯茶遞過去:“那杯涼了!”

三千手一頓,突然阖眸不聽反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吾就喜歡喝涼的!”

兩人間氣氛突然陷入絲莫名的凝滞。

劍布衣眸色閃過絲擔憂,直到她喝完後,又将手中茶杯遞到她手中,擡手按住她的肩低語:“将這杯也喝下去。過了這幾日,想喝多少涼飲,吾絕不幹涉!”

三千斜眸掃見他眸底的關心,心口悶氣還未散去,便盯着不語。

劍布衣不知她為何突然如此,顧念她身子,手一直端着不放。

沉默良久後,三千郁結吐口氣,看他混雜着各種情緒的複雜眸色,心頭倏得一軟,撇撇嘴擡手接過,稍微吹了吹,仰頭一飲。

方才微涼的胸腹內霎時彌漫出一絲暖意。

“再給吾倒一杯!”

凝固的氣氛幕然因這一句融化。

劍布衣眸色一松,拎着茶壺的手從此再未曾放下,一直給她添着。

“只剩最後一朵石蓮了,但願快點兒找回來!”

“天之厲那日神色,應該很有把握!”

……

陽光洩入房內,映着一坐一站的兩個身影,微微彌漫着傷痛中難有的絲絲暖意,絮絮低語輕輕散至門邊,滲入空氣消失。

化光疾馳的鬼邪,垂眸望着手中從二人身上用祭司之力取得的發絲和兩滴血液,嘴角勾出絲若有所思。

他們會是他猜測的人嗎?

靜谧的雙天寝殿中,天之厲靜坐在大廳中,垂下盯在王戒上的深眸看不出一絲心緒。

直到殿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才緩緩擡起了雙眸,扶着座椅扶手起身。

吱呀一聲,無須禀報便可直接進入是得到特權之極少數幾人。

殿門緩緩開啓,印出外出歸來之人。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踩着晨光而入,進屋後關好殿門,攜着滿面塵灰,走近他,”讓你久等了!”

天之厲走到桌邊倒了兩杯熱茶,一手端一杯遞給二人:“一切可順利?”

“嗯!”

他化闡提見他的視線凝在他背後的木匣中,當即拿下,輕輕放在桌上,看向他:“就在裏面,完好無損,只是……”

斷滅闡提接過他手中茶杯,一杯遞予他化闡提:“魔父的石床被毀了,否則取不出。”

天之厲道走近木匣,擡手輕輕撫上:“改日派人将中陰界有關質辛的所有一切都運回異誕之脈。重新仿建一處。”

他化闡提正喝茶的手一頓,急聲道:“吾去!”

“随你們!” 天之厲袖袍一掃,揮去了木匣上塵灰:“具體再去與緞君衡商議,他更了解情況。”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颔首:“嗯!”

天之厲一手扶着匣身,一手不再猶豫吱呀一聲大開,“修羅鬼窟和天閻魔城吾已命人修繕。”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微怔。

天之厲凝視着木匣內的綻放的石蓮,伸手進去輕輕一撫,“其他事情等她複活後,吾再詳細處理。安心在異誕之脈住着,她也想見你們,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好生聚些時日,斷滅和無幻的婚事也在異誕之脈舉行,吾和她為你們操辦。”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看着他凝情石蓮的眸光,不忍再看,垂下複雜凝重的眸色:“嗯。”

他們的謊言總有洩露那一日,以後該如何是好?

“爹!”

突然卧房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喊聲,“你再看什麽?”

“醒了?”天之厲擡眸望去:“為何又不穿鞋?”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下意識看去。

質辛走出的步子一頓,垂眸看看自己光腳丫子,又擡眸看天之厲皺住的眉,吐了吐舌頭,急忙轉身要去穿鞋。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對視一眼,他們遲早得面對,當即疾步向他走去。

質辛邁出的第二腳還未落地,身子募得騰空而起。

“啊!是你們!”

他化闡提抱着質辛,眸色不自然一閃:“你還記得吾?讓斷滅給你拿鞋去吧!”

質辛微喜的黑眸定在他臉上:“你長得有一點兒像娘親,那日我就記住了!咦,哥哥,你們去哪兒了?好幾天沒看見你們啊?”

魔父叫他哥哥!

他化闡提眸色一僵,胳膊顫了顫,險些把他摔倒地上:

“不可叫吾哥哥,你以後喚吾他化吧,吾叫你魔父!”

說完後,才僵硬摟緊他向座椅走去。

斷滅闡提已經從卧房拿着小鞋走出來,蹲到地上,給他往上穿:“叫吾斷滅,吾也喚你魔父!”

質辛蹙了蹙眉心,看向天之厲,又狐疑盯着兩人:“魔父是什麽東西?為何不讓吾叫你們哥哥?比我大的人不都要叫哥哥嗎?”

他化闡提拿過另一只鞋看着他不解的眸色,邊穿邊道:“魔父即爹之意。”

“那我不就是你們爹!”質辛募得瞪大了眼睛,伸出兩個小手好玩兒地按在他們肩膀上。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起身看向他:“是。”

當爹似乎挺不錯的!天之厲爹那麽厲害!

質辛收回手,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不時瞅向天之厲,又盯着他們二人:“我是爹,你們是不是就要給聽我的話?”

他是何意思?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微怔,不解地看着他突然泛亮的眸色點點頭。

質辛眸色更亮,彭得一聲落地,仰頭用小手拍拍兩個人的手:“那我當魔父!讓你們做什麽,一定要聽我的話,絕不能違背,否則……”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颔首後問道:“否則怎樣?”

質辛嗔圓了小眼睛,一本正經看着二人嚴肅道:“我就不當魔父,你們甭想叫我魔父,哼!”

說罷松開兩人的手,向天之厲跑去,“爹,我剛有兒子了!跟爹一樣都是兩個!”

天之厲收回輕撫的手,俯身将他抱到桌子上:“知道。”

質辛擡眸剛要望向木匣,雙天殿門突然又吱呀沉沉開啓。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望去,不覺詫異。

“阿辛和,”那是何人?

天之厲擡手将質辛的手從木匣中拽出,暫時先蓋住匣蓋。

卻不料,陡然疾風席卷,天之厲剛要出手,

木匣已從桌邊嗖的一聲,飛至青衣人手中。

質辛駭然驚叫:“娘!”

阿辛急忙看向眸色倏然暗沉的天之厲:“這是我師父!他就輕功、醫術和隔空探物功力高深,千萬別動手!傷了他,不能給你治病了!”

天之厲厲色對上他掀開木匣的手,掌心王氣不弱反更強,看向阿辛卻是未發:“把木匣放回原位!”

阿辛回眸揪了揪他的袖子,“師父

青衣人輕拂開她,擡眸冷冷看向天之厲,“不想它粉碎,收起功力!”

又垂下皺眉看向內中石蓮,指尖凝功一探,低沉緩慢道:“已死肉身所化,完全是石,”

說到這兒皺眉看向他,直言不諱道:“不必奢望靠此物能複活她!”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眸色微變,提步走近他:“胎藏五封蓮五朵集齊,加上九九轉輪器自能收到魂魄!醫者不知亦正常,這等複活之法,不在醫術能解決之內。”

“自欺欺人!”

青衣人掃過二人面貌,冷斥一聲,揮手蓋住木匣,青袍一卷,疾風送物平穩回至桌上。

“石蓮無生命靈力,已成真石,是魂飛魄散之象,何來聚魂之說?”

天之厲看着他冷然毅絕的眸色,功力突然散去,走向木匣:“她不需你費心。”

青衣人冷眸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看向阿辛:“立刻回山!”

阿辛不料他如此,眸色皺了皺:“師父!你昨夜如何答應我的?”

青衣人擡手扣住她的胳膊:“吾已診過!”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怔住:“醫者何意?”

青衣人掃了眼二人,意有所指看向木匣後,提步便走,卻不料腿部衣袍被人死勁兒拽住。

轉眸望去,

不知何時落地的質辛兩只小手揪住他的衣擺,仰頭對上他月輝般深冷的視線:“大哥哥,你別走啊,給我爹治好病吧!你別生氣,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阿辛姐姐那麽厲害,他是她師父,一定比她更厲害!

青衣人垂下望着他的眸色,緩慢啓唇:“吾要什麽,你都願意?”

質辛不假思索死勁兒點頭:“哥哥,你說吧!”

青衣人清冷的眸色微頓,想起一事,當即翻掌化出一個小竹筒,抖動間內有異物躁動,望進他眼底密語道:“此蟲食童血可生長更快,每日到阿辛寝殿破指取少許喂它。暫停喂吾之血。”

天之厲見質辛凝神之樣,眸色一冷,倏然飛身一把将其抱到懷中,轉身向木匣走去:“随爹去安放石蓮!”

質辛一怔後,看着天之厲沉凝的眸色偷偷瞥向阿辛師父:“嗯!”

青衣人衣袍微動攬住阿辛腰間,向外走去:“天之厲,吾等你來尋吾治病!”

質辛趴在天之厲肩頭,目送他們離開的黑眸募得露出絲歡喜。哥哥答應了!

天之厲眸色卻是怔怔凝在石蓮上。無論真假,他都要試!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不解對視一眼, 阿辛應該告訴此人真相,他為何還要如此直言?是在提醒爺爺莫抱希望,有意幫助他們?還是?

剛關住的殿門突然又是哐當一響,鬼邪竄門而入。

“天之厲!”

天之厲抱着石蓮往外走的步子一頓:“找吾何事?”

質辛拉着天之厲的手,擡眸仍有些生疏的看向他叫了聲:“叔叔!”

鬼邪看着他笑笑,轉向天之厲懷中石蓮時,眸底露出絲凝重:“吾聽他化斷滅回來,你肯定會盡快動身,直接來聽命。”

天之厲垂眸凝視石蓮轉向他:“昙兒交由劫塵和魅生照顧!吾取出的血已經讓緞君衡靈術留存,到時去向他尋。”

鬼邪凝眸看向他:“多久回來?”

質辛當即道:“尋到娘親石蓮!”

鬼邪聞言轉向他,見他黑眸中的澄亮堅強,心底一嘆,憐惜道:“叔叔知道!你們幾日能回來?”

天之厲擡手摸了摸質辛的頭,收回望着日光的視線轉向他:“快則七日,慢則十日。”

他化闡提和斷滅闡提聞言疾步走向他們:“我們也一同去吧!”

天之厲回眸:“不必!你們協助鬼邪和緞君衡處理異誕之脈事務。”

說罷轉向鬼邪:“魑岳、貪穢四人回來後,暫不興兵,到時蘊果谛魂送回九九轉輪器,讓他幫助幾人恢複記憶。”

鬼邪颔首:“嗯!”

他化闡提、斷滅闡提目送二人離開後,把方才發生之事全數說與鬼邪。

鬼邪眸色頓凝,祭司白袍微動撫向下巴,若有所思望着日光想着他們言語和今日接觸,這兩人……

他化闡提見此,低語道:“我們先回去見緞君衡爺爺,無幻已回去告訴他消息,怕他等着,若有何事需辦,可直接傳命吾和斷滅!”

鬼邪回神看向他們:“去吧!”

走在回寝殿的路上,青衣人突然停步看向阿辛:“質辛。”

阿辛側眸看向他:“如何?”

青衣人清冷的眸色露出絲流光:“不錯!”

阿辛輕嗤一聲,勾住他的胳膊,拽着繼續走:“說明天之厲這個爹當得好!”

青衣人眸底流光突然散去,聲音帶了一絲沉意:“緞君衡才是教導他之人!”

阿辛看向他嘆息:“此世也有他之教導,天之佛和他情況特殊,不得不那樣。我昨夜都對你說清了!”

說着想起方才之事:“師父,你不該直接那般對天之厲說!對了,他的病情如何?”

青衣人擡手摘下路過之處的一枝淡粉色花苞,別進她發絲中:“死不了!”

阿辛無語轉眸瞪了眼他:“不講理!你方才搶了他珍愛之人,還不準他生氣?要是別人把我搶了,你是不是無動于衷?”

青衣人眸色倏然一冷,厲色望進她眼底:“你曉得吾會如何!吾生氣原因,你心知肚明!”

說罷袖袍怒沉緊扣住她的身子,化光飛走。

阿辛急忙伸手摟緊他,埋首進他懷裏悶聲道:“不就是吾偷偷離家嘛,留在這裏也是我心甘情願,你不能遷怒他人!天之厲和天之佛兩人太可憐了!現在天之厲的情形,就是騙騙也好啊!”

青衣人冷聲:“飲鸩止渴!”

阿辛道:“那怎麽辦?”

青衣人道:“等他快被你們氣死前尋吾治病!”

阿辛身子一僵,募然隔着衣裳咬了他一口:“你也嘗過這滋味,雖然吾那時不像天之佛無救,但心緒應該差不多吧?如何才能讓他發現真相時不至于太過痛心?”

青衣人雙臂微緊,垂眸:“吾方才已做!”

阿辛嘆息一聲:“那他的心疾?”

青衣人沉聲道:“等他來尋吾再言。”

天佛原鄉深藏九九轉輪器之處,七十二道至聖金剛嚴加看守。此時臨近子夜交替,守護金剛即将互相道位,是最有隙可乘之時。

野胡禪擰眉看向蘊果谛魂:“他還未來?”

卻不料就在這時,殊異于平常的佛鄉警鐘急響,一聲促過一聲,沉洪震耳,響徹雲霄。

蘊果谛魂眸色驟變:“佛鄉瀕危鐘聲?發生了何事?” 當即旋身要去支援。

野胡禪皺眉一把拽住他:“現在是個好機會!”

說着意有所指望向紛紛前去支援的至聖金剛,只剩下不多的幾人。

蘊果谛魂沉重按住他的手:“你去拿,立刻送往異誕之脈!吾是佛鄉地藏王,不能坐視佛鄉出事!”

野胡禪垂眸片刻後微露出絲憂色看向他:“保重,這種響聲侵入者絕對很強!打不過別送命!佛比佛鄉重要!”

蘊果谛魂眸心已有所覺悟,颔首:“你也小心!”

話音猶在,人已眨眼消失。

野胡禪旋身化影,疾步穿透矩業烽昙提供的路觀圖中七十一道機關阻攔,藏身于暗中,注意最後一道剩下的金剛扯拉的結界。

在子夜時結界會有瞬間的消失。

漆黑夜空籠着一層薄霧,輕輕浮動,緩動的明月終于如期到了天際位置。

衆金剛暫時不得不收力,阖眼凝聚心神重新運功吸納陰陽交替時的佛氣。

就是現在!野胡禪眸色一凝,嗖的一聲,虛化身形,急入洞窟。

洞窟深出一處蓮花臺上,籠罩着寶物的佛光霎時消失,頃刻間只剩下了空蕩蕩的石臺。

風月無聲,衆金剛金眸一睜,洞窟結界再次凝結完畢。

野胡禪看看手中特殊錦緞包裹之物,急身飛離天佛原鄉。

卻不料在紫竹源口,

“蘊果谛魂!矩業烽昙!”

“野胡禪!”

矩業烽昙看向兩人:“你們速速離開!”

野胡禪擰眉:“吾一路不見有入侵佛鄉者。”

矩業烽昙道:“本就無。只有此法才能萬無一失取出九九轉輪器!但你們定不會同意,只能騙你們了。”

野胡禪眸色一震:“鐘是你敲的?”

矩業烽昙不答反雙掌運功助二人離開:“吾不會有事!頂多繼續緝拿偷走之人!你們快走!”

見他們徹底不見,矩業烽昙心頭一松,當即化作火紅光團回了韋馱修界。

“來人!查出私敲鐘誤導之人!”

雲滄海和葦江渡急忙現身:“是!”

靜夜異誕之脈出口處,天之厲懷抱質辛,化光疾行向最後一朵石蓮之地行去。質辛整個人全部被他包在披風中,急行而起的夜風絲毫吹不到,月色下唯有飄飛而起的白發才微透露出二人的行蹤。

天之厲看他瑟縮在自己懷裏,又緊了緊披風:“冷嗎?”

質辛搖搖頭:“我有自己練好的護身氣罩!沒事!”

“爹,我們先去青蕪堤還是忏罪之牆?”

天之厲眸色凝住,擡眸望向遙遠的夜空,腦中閃過那片曾經和天之佛所在的地方,低語:“都不是!”

質辛一怔,“姑姑他們都說娘會在這兩個地方。”

天之厲垂眸看了眼他,頓提功力至最強,破空速行。

良久後,

靜谧的夜色中飄出澀恸的沙啞聲,

“此處只有爹和你娘知曉。”

130處處皆情

質辛看着他陷入過去恍惚的側臉,爹又傷心了,急忙一緊小手,故作瑟縮摟緊他的脖子,

“我有點兒冷!”

天之厲思緒才從過去收回,看向懷裏的質辛,周身急化功蘊散出一股暖熱氣息,緊緊籠罩在他全身。

“還冷嗎?”

質辛搖搖頭,怕被他看出說謊,當即倚在他肩頭阖眼,輕輕打了個哈欠:“爹,我睡一會兒!到了記得把我叫醒。”

“安心睡吧!”天之厲側眸凝視他像天之佛的小臉,低語罷,撩起披風把他的頭罩在其中,才又擡眸定定望向要去的遙遠所在。

良久後,一聲沉至極處的澀啞低低飄出。

“樓至,你可知,那時吾和質辛也是如此去尋你,吾還未來得及對你詳說……現在,吾又去尋你,”

說着天之厲本還平靜的眸光倏然一痛,喉間急湧起一股血腥,半晌後才壓下。

“是去尋你的屍身!你的屍身化作石頭的蓮花,你為何要對吾和自己如此心狠?”

質問的嗓音一斷,突然變成哀傷的喃喃,

“你把慈悲給了所有人,獨獨漏下了吾!你活過來告訴吾,這是為什麽?”

“為什麽?”

一陣陣簌簌的冷風刮痛着發白的面容,聲聲低問終只化作風聲,散入白發中,凝成了嘴角鮮紅的血跡。

你一定能活過來!

天之厲死死望着要去的方位,僵直的視線瞬間凝固了所有思緒。

胎藏五封蓮定能聚齊你的魂魄!只有,必須只有這個結果!吾不允許你就這麽離開吾!你答應吾的事還沒做到,你怎麽能死!

一句句不允,一字字必須,化作夜風,散入雲間,這當真是他堅信的希望嗎?還是另一個絕望中的絕望?

爹在看什麽?

質辛掙紮着從披風中露出頭,見他神色,不由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只有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遙遠黑暗,不時随風飄來幾聲暗沉鴉叫,凄厲寒心。

黑瞳驚懼一縮,質辛急收回視線本能望向星河包圍下的明月。

一輪獨挂,清清亮亮,偶爾飄渺的薄雲飄過,靜谧灑着月輝,安撫似的映在身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

質辛望着圓月的眸色不覺發怔,心底莫名懼意緩緩散去,緊繃的身子一松。

這個月亮跟他們尋到娘親住在青蕪堤時一模一樣,月光竟可以是溫柔的嗎?就像娘親看着他和妹妹時露出的眸光。

看着看着,

眼前明月突然散去籠罩的薄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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