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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才被他們解開封印。”
劫塵面色突然刷的蒼白,“他們為何?”
鬼邪阖了阖眸,回想妶幽詳細告知他二人相遇到死的所有事,澀然嘆息一聲,擡眸:“一言難盡,此事詳細內情吾改日說與你知。”
天之厲看信後知曉各種緣由,看向怔愣一時無法相信鬼邪方才所言的幾人:“異誕之脈傳說你們都知,實際并無神祖,神祖帝剎便是你們的伯父,吾之父親。”
幾人眉頭越鎖越深。
天之厲接着詳細将那夜妶幽所說和信中所留告知他們。
一字一句,沉穩威嚴之聲緩慢回蕩在整個山體之中,在場之人越聽眸色越變。
話音徹底落下後,包括緞君衡在內的八人全部死死沉寂,面色。
鬼邪接住天之厲頓住的話音繼續道:“我們爹娘凝形皆是荒神命力所維持,伯父因命力耗損過多,無法真身而現,便将一半之力封存在中無之境,維持凝形永不動用,另一半則維持幻相在異誕之脈,我們所見便是此,荒神禁地是為複生爹娘和維系荒神之力而建。”
一直還算冷靜凝思的緞君衡看向天之厲突然出聲:“是不是這十四位前輩已有複生之法?”
天之厲扶着天之佛的手微動,凝向瞬間面色中帶了難以置信激動的七人:“是!只不過因樓至出事,母親有孕,此事必須中斷,等她身體好些,會再繼續。”
鬼邪看向眸色突然泛紅的劫塵,擡手按在她肩頭戲笑道:“傻小妹!”
劫塵擡眸望向他,見他一直以來皆是歡笑無限,與咎殃似有相似,卻更為深沉,根本不可能發覺,親眼看到爹娘之死,他分明親歷過傳說中之事,心頭莫名一澀,按緊了手中佩劍。
鬼邪注意到劫塵眸色,募得看向咎殃吼道:“到吾這兒來,站那麽遠做何!劫塵需要你!”
劫塵募得僵住,皺了皺眉。
咎殃這才回神,不假思索走到二人身邊,方才秘密揭開,眸色微帶敬重,對着他們幾人中年齡最長的鬼邪叫了聲:“兄長!”
鬼邪挑眉笑笑:“這還不錯,比小妹懂事多了!好好照顧小妹!”
“兄長放心!”咎殃當即出聲。
鬼邪又看向幾人:“別高興太早,伯父伯母肯定會暗中進行複活,他們在中無之境,這些形軀之像,在異誕之脈上百萬年吸納足夠靈氣,複活需要回到中無之境。也就是說,我們誰都見不上。”
一直不出聲的天之佛眉心緊蹙,突然擡眸看向天之厲:“異誕之脈到底存世多少年?”
鬼邪咳了咳後,看向眸色突然間不自然的天之厲,又轉向天之佛:“不少于五百萬年。”
劫塵、咎殃、魑岳、克災孽主、貪穢、剡冥、魈瑤突然都面色詭異,相視而觑。鬼邪方才話中他們該是父母死前所生,便是傳說中百萬年前。鬼邪最長,大哥次之,剩下如數而推。只是他們為何記憶中卻是幾萬年?
天之佛扣緊了他的胳膊皺眉:“你已經活了至少五百萬年?”
天之厲暗嘆一聲,擡手當即撫開她的眉心:“五百萬年前誕生,幾萬年前才開始生長。當時吾與劫塵他們都尚小,于世無記憶。那場誅神之殺,神戰前夕,爹将我們九人全部用荒神之力禁锢在了無人知曉的玄流虛界,那裏時間永遠凝滞,我們沒有生長,可維持幼小之形而不死。”
其他七人一怔,原來如此。
天之厲繼續凝視她補充道:“剩下之事與傳說中一樣,除卻沒有複活叔叔嬸嬸。爹娘後來将我們九人都帶至異誕之脈,造出凝形陪伴教導我們成長。異誕之脈原也不叫異誕之脈。”
天之佛凝着他亦嘆息的神色,胳膊下意識摟緊了他的胳膊,“何名?”
天之厲搖頭淡淡笑了笑:“原并沒有名字!是吾據傳說所取。”爹以荒神洪荒之力轉化造化山水創造了此處,卻未取名,這是何因,他也不得而知。
劫塵幾人目不轉睛凝視着軀體之石。
鬼邪突然看向天之佛:“你可知聖魔元史之來歷?”
其他人聞聲亦同時看向了他。
鬼邪掃過衆人道:“聖魔元史原名誅神淨史,便是神戰之後五天界無意中遺留世間之物,百萬年中幾經周轉,變為聖魔元史。我們爹娘複活因得了此物所有神力,才能提早許多。伯父因為聖魔大戰之事,才發現此物存在,世間諸事有其行運之規,順便借天之佛之手毀去此物暗中承接其中全部神力。”
劫塵幾人怔了一怔,震驚看向天之佛:“聖魔元史何時被毀?”
天之佛見天之厲扶在腰間的手無意識一緊,擡眸見他突然驟起的眉心,安撫貼近了他懷中,看向衆人緩緩将毀去聖魔元史前後諸事大致說出。
鬼邪微怔後,募得垂眸暗忖,沒想到是劍布衣和三千這兩個小家夥!改日去見見他們。
天之厲轉眸看向衆人:“所有事情便是如此,你們只可在此處再待一個時辰。為此地靈力不散,從此之後不能再開啓。”
七人颔首:“是,大哥!”
鬼邪見他望過來之視線,他還未說話,便出聲笑道:“放心,吾會将它再沉入地下用祭司之力封印。你和天之佛回去休息吧!”
天之厲颔首,攬住天之佛化光消失。
鬼邪看向幾人:“想去看就靠近些去看吧,別在這兒站着!若是想聽過去到底發生何事,改日去找吾,吾一個一個給你們講。原來那麽丁點兒小家夥,如今都變得這麽大!”
說着還用雙手大概比劃了下嬰兒時幾人大小。
劫塵幾人見他戲谑之言,不約而同問出聲:“你當初有多大?”
鬼邪眸底狡光閃過,見他們好奇,搖頭笑語:“吾怎麽可能說出!這是秘密,不可說!”
劫塵和其他人對視了一眼,以後一定要想方設法問出。當即不再言,向石化軀體的父母走去。
一旁的緞君衡注意到方才鬼邪迅疾閃過的神色,緩步走近他,狀似無意翻掌化出水晶骷髅頭,放置他身前,張開五指:“此物名水晶骷髅冥獻杯,你那日要觀,吾事忙未令你如願,乘此空閑之機,不妨細看,有何不解,吾定知無不言。”
他是說過要看,只不過緞君衡此時之意,掃過他的視線,鬼邪視線落在了他手上,眸色突然一怔,片刻後轉向他斂藏精光的紫眸,不禁湧起絲對他心思精細的贊賞笑意,沒想到他竟然能猜出,他到底是何時洩露出去了?過後一定要詳細問出。天之厲有此人為宰,與他們二人倒皆算是大幸事。
想到此,鬼邪當即伸手接過他手中之物,邊凝神細看邊笑道:“此物精巧非常,觀之不俗,有幸得見已心滿意足。其中之秘,畢竟一家功法之竅,不可外傳,怎能讓你知無不言。放心,吾自是不會做出此等無禮之事。”
緞君衡掃過正在凝視石雕的七人,轉向他颔首:“所言甚是!吾亦做此想,除非未來想法有變。”
他既不願衆人知曉,他雖猜出,自也不會洩露出去。
鬼邪見此眸底笑意微濃,緞君衡此人倒甚是有趣,觀時完畢後,才雙手捧還水晶骷髅頭:“禮尚往來,若對祭司之事有興趣,吾也知無不言。”深入了解厲族諸事,他處理事務為策拟略方能得心應手,成為天之厲除劫塵他們外的又一重要助力。
緞君衡笑了笑,颔首:“吾便不客氣去叨擾了!”
夜空之下,異誕之脈出口處,疾馳而過兩道飛離身影許久後進入了苦境境界。
“師兄,我們就這麽偷偷走了?”三千轉眸望望濃重的夜色。
劍布衣也知如此無禮,只不過不得不為,看向她道:“若向他們辭行,恐中間橫生枝節,誤了歸期。吾已留信,三指族徽荒裔帖也在信旁,伺人到時定能發現。”
依爹和師兄交情,這倒也是,三千微嘆息:“只是還未告訴娘爹有肩傷之事。伯父心疾并沒有變好。大祭司舅舅為什麽不多給我們幾日呢!”
劍布衣凝向她微微笑了笑:“有傷之事,劫塵自己發現比你告知更好,咎殃定然歡喜。至于心疾,無法确定此世是否與我們之世有關聯,天之厲雖未愈,但現在情形看來好了許多,吾無法推知是否真能影響我們之未來。”
說着一頓,又看向三千道:“吾離開前,大祭司特意囑咐,天之佛複活七日後子時必須從無盡天峰返回,遲了對你吾皆無益處。不管結局如何,都必須離開。現在走,能提前半日到達無盡天峰。”
三千怔了一怔,抓住了其中關鍵,募得出聲:“大祭司舅舅如此肯定告訴你?”
劍布衣微詫異:“是,為何如此驚訝?”
三千陡然郁結,皺眉盯着他:“我們那些日子擔驚受怕,只恐伯母不能複活,這豈不是自己吓唬自己。你要早些說該多好。”
劍布衣怔住,盯着她的眼,半晌後低嘆一聲:“當時情境,沒有胎藏五封蓮,縱有他之言,我們仍舊會憂心難安。”
三千細想,師兄所言在理,凝向他變了話題:“回去後定要将這裏發生之事與舅舅說清楚,必須弄明白到底這個時空怎麽回事,爹娘……”
說到這兒,三千話音突然一頓。
劍布衣見她眸色淡笑中夾雜黯然不舍,擡手微按她的肩,安慰出聲:“該散終是要散,将此番經歷銘記心中便好。畢竟也不是人人都有如此幸運。”
三千壓下心底澀然,阖眸深吸了口氣,當即擡眸笑看向他:“吾明白。也只能如此了!現在應當歡喜回去終于能見到爹娘和各位師父了!吾是很想他們,也不知道娘和爹想不想我們!”
劍布衣微笑,不假思索道:“只會比你之思念更重。”
三千呵呵一笑,随意想到什麽便脫口說出:“吾還要把爹剛見到我們說的那些話全都告訴娘!”
劍布衣回想起那時,眸底不覺露出絲笑意:“嗯,該然。”
“還有以前爹隐瞞吾的事……”
“嗯!”
……
一聲聲對此時空的回憶輕輕飄散入夜風中,本不涼的清風拂面竟帶了絲絲的寒涼,皓月靜靜凝望着夜空下這一默默悄然的別離。
去過密靈力地後第二日,已動揭破心念,鬼邪用過早膳後即刻飛身而至劍布衣和三千住處。
滿苑陽光傾瀉,花樹飛枝,每日此時都會有二人練劍之聲。
眸色微怔,鬼邪詫異:“難道今日二人還未醒?”
就在此時,緊閉的殿門突然緩緩開啓。
“見過大祭司!”
伺人見到苑中突然出現之人,急俯身雙臂交叉胸前行禮,她剛要去給他送信。
鬼邪見她手中拿着信封和三指族徽荒裔帖,這是天之厲予劍布衣之物,如此情形:“你手中之物是怎麽回事?劍布衣和三千可在殿內?”
“不在。”伺人雙手将信和三指族徽荒裔帖捧至他面前:“屬下進殿整理之時,在桌上發現此物,信封上書要交予大祭司,屬下正要去。”
鬼邪眸色凝住,袖袍一卷,信和三指族徽荒裔帖入手。
信封上豎着行草:大祭司親啓。
刺啦一聲,鬼邪當即拿着三指族徽荒裔帖在鼓囊囊的信封口一劃。
伺人見此微愕,垂眸,如此重要之物,大祭司竟用來劃信。
鬼邪似是感覺到她驚愕視線,想到她心裏此時活動,側眸一笑道:“下去吧!”
伺人走後,翻掌化功收起三指族徽荒裔帖,鬼邪收起笑意,拇指和中指當即一捏信封。
顫開的封口之中露出了裏面之物:
一個泛舊的錦囊和一張寫滿字跡的白紙。
鬼邪掏出其中白紙,
大祭司:
勞煩代吾和三千向天之厲、天之佛與劫塵、咎殃辭行。此信看後請轉交劫塵、咎殃。 原因吾想你那日取走我們二人之血後已經得到答案,錦囊是大祭司要吾來此時轉交你之物。吾亦不知其中是何物…… 劍布衣
鬼邪一字一字緩慢看着,眸色微失望中倒也又有絲欣悅。雖無為何來此之原因,但身份之事果然符合他驗證,只是他們二人竟然如此離開,他還沒好好看看這個外甥女和未來的外甥女婿。
良久後,重新将信紙收入了信封中。
鬼邪繼續掏出錦囊,一拉束口的錦帶,囊口一開,
裏面竟又是一張疊放得整整齊齊微泛舊的信紙,而且是他最喜歡的折疊之法。
鬼邪眸色詫異一怔,果真是那個所謂未來的大祭司鬼邪給他之物?這是怎麽回事?
不假思索拿出展開,确實是他之字跡!其中到底有何懸疑,不知看完後可能得解。
看信間,鬼邪不知不覺坐在了花樹下的石凳上,一字一字細細凝神往後看。
突然吹過一陣晨風,花樹簌簌輕響,一朵一朵嫩紅小花輕輕随風飄落。有些停在在他頭上和肩頭,有些順着他微束的捶腰長發墜地。
滿數花枝,花雨圍繞,霎時襯得一身金衮邊白色祭袍飄逸如飛,俊逸無俦,仿如畫中之神。
繼續要進來打掃院落的幾名伺人,見此一怔,微微緋紅了面頰,步子不覺頓住,靜靜立在苑口。
良久後,
靜谧中白袍募得微起動靜,墜落身上的花朵瞬間全部飄飛落地。
鬼邪眸色閃着幽深之光,難以置信卻又不由得相信,力持平靜将信疊好收起再次放入錦囊,謹慎系住收入懷中。
苑門口驟然驚起哐當一聲,
鬼邪一怔,他發才看的入神竟未發覺有人,當即微拂衣袍,擡眸望去,
“驚擾大祭司,請大祭司責罰!”一個伺人刷的燒紅了臉,急俯身去撿起不小心松手的掃帚。
就在手要觸到掃帚之事,驟然而來一道柔和光力,托起掃帚進入她手。
伺人一怔,這是見過的祭司之力,下意識望向花樹下之人。
“無妨!”鬼邪看着她方才驚慌失措不知想起了什麽,露出微不可見的淡笑,當即化光消失,急往異誕之脈出口而去迫切趕往無盡天峰。
人走之後苑內半晌無聲,唯有陽光輻照,花朵繼續翻飛飄落。
突然一聲驚呼,
“壞了,時辰不夠了,我們趕緊掃!”
“着急什麽,你們有沒有覺得大祭司不笑就美,剛剛那一笑真是……”
另一人忍笑接過她的話:“神魂颠倒是吧!”
“呵呵,是!”
“別笑了,快點兒打掃,要不時辰到了完不了,誤了功法修煉,小心挨師父責罵!“
“可惜大祭司不娶妻!”
“哎……”
“嘆氣也沒用,趕緊,還有一刻了!”
“啊!不是吧!”
“都是大祭司害得!”
“噗嗤……剛還說大祭司神魂颠倒呢!”
……
144歸來歸去
金芒籠罩下的雙天寝殿,殿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啓。
“呃!”
咎殃見殿內情形一怔,募得退出,狐疑望向天際,灼熱的白日已快要到中天,他沒看錯,這才又翻身關好殿門:“大哥,你們這是早膳還是午膳?”
“咳咳咳咳!”天之佛剛喝進一口清湯,早不早晚不晚猛得噎在喉間,幕然爆出一陣劇烈咳嗽,面色憋得通紅。
天之厲斜眸一瞥咎殃,當即放下竹箸,擡手在她胸口輕撫了撫。
咎殃一愕,急擡手堵住嘴巴,乖乖站在殿門邊再也不動。他也就随口這麽一說,沒想到會如此嚴重!
天之佛咳得眼底不受控制泛起絲淚光,邊咳邊紅着面色看向天之厲笑道:“無礙!不小心嗆着了。”
咎殃不自然摸摸鼻子:“大嫂,你慢慢吃,吾的事不急。”吾知道你和大哥夜裏睡得晚剛剛起床。現在用膳正常,極其正常,你不必尴尬。這不所以吾才來這麽晚,沒想到還是打擾你們了。
天之厲見天之佛緩過勁兒來,才重新拿起竹箸,看向咎殃:“先到旁邊坐下。”
咎殃笑着颔首:“嗯!”
天之厲将旁邊一道色澤異常清香的素菜變換了位置,放在她面前:“這是魅生昨日新嘗試的又一種做法,吾用過,味道甚好,質辛也很喜歡。”
天之佛眸色詫異道:“魅生?吾記得緞君衡言過,她只下過三次廚。”
天之厲為她夾起放進碗中,“在中陰界時确實。到了異誕之脈後,緞君衡和十九初始不慣這裏飲食,她便開始日日下廚。她之手藝确實不俗,不下于膳食坊。”
天之佛夾起素菜入口,輕嚼,霎時唇齒全是誘人鮮味,眸色泛亮看向天之厲颔首,笑了笑:“改日我們去緞君衡寝殿嘗嘗魅生手藝,這可是緞君衡私藏!”
魅生心思細膩,此味中融合各種藥草靈氣,該是她費心思特意為她而制,她該一表謝意。
天之厲颔首淡笑:“去接質辛和昙兒那日吧!”
話音落後,再未啓音,大廳陷入一片靜谧,天之佛不時為他夾起距她近距他遠的菜肴,天之厲亦同樣,碗碟竹箸輕碰觸的聲音微微響動于寧靜中平添了絲絲縷縷的馨然。
咎殃靜靜聽着,不覺轉眸望向殿外輻照而入的金芒,眸色中露出從未有過的輕松笑意。大哥大嫂還是這個樣子好!那些夢魇般的時日終于熬過去了!
良久後,竹箸杯盤之聲消失,伺人進殿将所有收拾幹淨又極快離開。
天之厲這才看向咎殃:“說吧。”
咎殃當即收回視線,微動了下藍色衣袍,坐正身子:“大祭司要吾轉告大哥他離開異誕之脈去苦境幾日。”
天之厲微皺眉:“何時離開?為了何事?”
“不知道!”咎殃搖頭:“卯時吾恰在城池巡視,他行色匆匆與吾言後便離開了。”
天之厲問:“他未言要你們相助?”
咎殃見他眸色中擔憂之意,笑了笑:“大哥放心,他神色只有急着趕路之意,不似去處理難事。若非如此,吾定已跟去。”
說罷,微頓了頓,掃過天之佛看向天之厲:“劍绫風和靜塵沙一個時辰前,已分別送大嫂好友蘊果谛魂、野胡禪和渡如何到龠勝明巒和善惡歸源回來。”
天之厲幽深眸色微不可見一頓,轉眸看向天之佛:“可要見他們二人了解你好友情形?”
天之佛微搖頭,凝向他笑了笑:“日後見面聽他們親口言吧,不急在此一時。他們往返多日剛至,亦該休息。”
天之厲颔首:“過些時日,吾再出帖邀他們。”他邊對天之佛說着,另一只手邊在袖袍之下邊對咎殃暗做了個手勢。
咎殃接到,藍眸一閃,起身看向二人淡笑告辭:“就這兩件事,大哥、大嫂,吾先離開了。”
天之厲和天之佛目送他離開後起身,“現在去聖靈熱泉還是過些時辰?”
天之佛微整了整錦羅衣:“一個時辰後吧,陪吾出去走會兒,吾想四處看看。”
“嗯!”
夜色之下的無盡天峰,別有一股肅殺之感。高聳的山巅之上有一處因外力催損而形成的平地,滿地荒蕪,寸草不生,涼風不時呼嘯而過,飛卷起地上幹燥的沙石,露出了下面歷經千萬年而形成山體的岩石。有一塊梭形岩石橫空伸出,流雲飛霧萦繞,在風下洶湧波動。
漫天繁星靜靜圍繞着彎色,淡淡清輝下靜靜伫立一道紅色身影,衣袍烈烈作響中,擡眸注視着夜空中偏東三緯處,等此處九顆尋常星辰連為一線直對彎月之中心,遠在未來的大祭司便可聯合衆祭司,在此關鍵一刻運使祭司洪荒之力開啓回溯時空之門。
夜空中彎月緩慢微移,漸漸到了亥時,簌簌死寂的風聲中,
“師兄!什麽時刻了?”
一聲輕問含糊傳出,站在懸崖邊上的劍布衣回眸,見睡在巨石前蓋着他披風的三千又要醒來,飛身而回俯身将滑落至肩頭的紅色披風重新蓋好:“還有一個時辰到子時,安心睡吧,提前半個時辰吾會叫醒你的。”
三千輕輕打了個醒來的哈欠,睜開眼:“睡醒了!”
見身上是他的披風,心頭莫名滑過絲熟悉的暖意,當即扶着身旁岩石站起。
“多謝!”
劍布衣剛要擡手去接披風,三千卻突然變了注意,把披風抱在了懷裏,明顯占有之意。
劍布衣微怔,手頓在了半空。
三千見他神色,呵呵一笑,解釋道:“師兄,吾走時換回了從未來時所穿的衣物,你現在穿着這個時空的,這披風就送吾吧,吾好好收藏起來留作紀念。”
見他眉心突然皺了皺,師兄是不是不願意?
三千藍眸一閃,當即一把展開披風披在背後,于脖間系了個死疙瘩,雙手揪住兩邊一包身子,看向他笑道:“師兄,吾知道你喜歡這個披風,不過吾總不能脫下你身上的衣物收藏吧,這個你就送給吾,身上的衣服吾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做紀念。這樣你有,吾有,兩全其美。” 已經到她身上了,師兄甭想搶回去!
身量之故,紅色披風邊緣拖在了地上,微随着山風飄揚而起,襯得三千狡黠的藍眸亮澤生輝,亦自有一絲她特有的活潑伶俐。
劍布衣定定看着,一時忘了言語,見她披風系帶方才緊張倉促并未系住,走近擡手。
三千一怔,垂眸看去,系帶眼看要被風吹開,募被他的手指按住。
劍布衣專注看着手下系帶,細心解開後又極為熟練的一繞一拴,擡眸看向三千囑咐:“以後莫着急,慢慢系好!這個時空的披風也只有這一個,被風吹走了,吾也再無辦法。”
三千臉頰莫名有絲發熱,也弄不清楚為何,只想,師兄這是答應了,募得摟住了他尚未放下的胳膊,歡喜道:“這不是有師兄嘛,反正師兄總能發現的,披風肯定飛不走!”
劍布衣胳膊微僵,心頭嘆息一聲,是他又不覺多想了,以後自有人會永遠為她操心如此細節之事,故作向懸崖邊動步不着痕跡/離了胳膊:“吾不可能随時都在你身邊。”
三千不假思索笑呵呵道:“這還不好辦?師兄不在時,吾不披披風就是了!”
劍布衣一怔,沒想到她如此,微撫了撫額:“三千!”
三千見他眼底對自己關心,連她也未意識到心底的喜悅竟不覺更濃。
言語良久,劍布衣随即擡眸又望向天際。
彎月之位置,又過了半個時辰。最後一星即将要移入太啓混沌之位。
三千裹緊了披風順着他的視線觀望,“舅舅走前也沒說我們回去時該做些什麽,難道就等時辰到了,傻乎乎站在這兒就能回去?”
劍布衣聞言不覺笑笑:“他既如此言,必有其道理。”
三千長舒一口氣,随意閑話:“來的時候我們好歹還要廢些自身功力,難道是舅舅考慮到我們在此會很辛苦,故很體貼的不讓我們再廢心神?”
“當然!舅舅是你親舅舅。”
突然破空而出一聲宏亮攝魄的笑語,
三千和劍布衣眸色一震,不可置信擡眸。
白袍之影如疾馳之鷹破空俯沖而下,穿雲過霧,彈指間落在了二人身邊。
“來,三千,先叫聲舅舅!”
三千愣愣仰頭看着眼前含笑之人,半晌沒反應過來,糊裏糊塗叫了聲:“大祭司舅舅!”他怎麽會找到這裏?
“呵呵!”鬼邪嘆息笑了笑,幕然收回笑意,仔仔細細端詳了二人半晌,邊看邊不住的嘆氣,可惜不能再多住幾日,要不他也能提前感受下這做舅舅的感覺。
劍布衣恢複平靜後,詫異看向他問道:“大祭司怎會知道我們在此處?”
鬼邪回眸望了眼星月之位置,微肅轉向他:“你可知道未來的吾讓你帶回之錦囊中所寫是何?”
劍布衣和三千怔住,直覺出聲:“我們離開的時辰和地方?”
鬼邪凝向二人點頭又搖頭:“一小部分。”
三千不解,狐疑盯着他問:“舅舅是來送我們的嗎?那個舅舅為何要讓你知道我們離開?”
鬼邪微動袖袍,走近她:“到了子時便知。”
劍布衣想起方才他答應三千之聲,眸色一怔,難道是要他助他們回去?未來之大祭司到底給了他何物?
鬼邪見他眸斂精光,暗流過一絲贊賞,看看天際,所剩時間也不多了,“三千,劍布衣,給吾詳細一說未來諸事吧!”
三千和劍布衣不解思索搖頭:“不行!”
鬼邪霎時皺眉盯着他們:“為何不行?那個鬼邪什麽都告訴了吾,還有何不能言?無非你們說得詳細些。”
三千藍眸一閃,當即靠近劍布衣密語:“你看,你看,舅舅又露出那副拐騙人的模樣了!”
劍布衣眸底閃過絲笑意,看向鬼邪:“不論大祭司告知你多少,我們受他之命令絕不能洩露不該洩露之事。”
三千極為認同看向他點頭:“過去的舅舅,既然舅舅都告訴了你,我們就不必說了。”
鬼邪刷的轉向劍布衣:“反正已經洩露,再多洩露些!”
劍布衣搖頭:“吾說出之事已經大祭司許可過。”
鬼邪募得走近他,微側頭靠近他耳邊,意有所指掃過三千密語道:“劍布衣,你若不說出來,信不信吾當真讓你等四千年!那日吾所言可非戲言!”
劍布衣一噎,見三千好奇他們二人說什麽,眸色微怔,僵了半晌後才微微恢複轉動,輕嘆密語:“若她長大後亦似吾之心。四千年,或是再長,吾都願意等。”大祭司交代之事,他不能有負,至于三千,她自有良人,他會做個好師兄送她出嫁,不該有的心思他自會泯滅。
說罷後似是想到了什麽又轉眸看向他:“你是否為未來之大祭司,尚不可定。無論何種情形,吾都不會言。”
鬼邪聽了死死盯着他看了半晌,一敲他腦門恨鐵不成鋼:“死心眼!大祭司的命令比她都重要?”
“嗯!”劍布衣不假思索肅然颔首。大祭司之命能保全所有人安危,包括三千。
三千見他們嘴唇開開合合卻聽不到一句,急走近插入二人間問道:“你們瞞着吾嘀嘀咕咕什麽?”
“沒什麽!”
二人不約而同出聲,說完後才對視一眼,各自分開。
三千皺眉,看向劍布衣:“你告訴吾吧。”
鬼邪當即出聲道:“不必問他,吾告訴你!他言他有心愛的女子,為了那名女子,絕不能違背大祭司命令說出未來諸事,原因在于若說出,對那名女子不利。”
劍布衣驟變:“大祭司!”
三千震了震,心頭突然一陣隐隐的不适,愣愣看着鬼邪半晌,急壓下詭異的心緒,才緩慢看向劍布衣輕語問道:“舅舅說的是真的?”
劍布衣見她眸色,要說謊卻是無法說出,要應又不能應,倏然沉默。
這便是默認吧。三千手指不覺扣緊了身上披風,僵硬笑了笑看着劍布衣:“師兄有了喜愛之人為何不跟吾說說,吾也好提前與師嫂認識,師兄喜歡的人,吾也一定會喜歡的。”
劍布衣剛要說話,鬼邪募得道:“開始準備吧,時辰立刻便至。”
劍布衣急望向天色,方才言語險些忽視,下意識扣向三千的胳膊。
三千心裏突然酸澀,在他手落下的時候,身子微動,募得一把伸手抱住了鬼邪,埋首進他懷中:“舅舅!”
劍布衣微怔,以為她是舍不得這個時空之人,緩緩收回了手,任由她訴別。
鬼邪将二人神色都納入心底,眸底精光一閃,隐笑擡手緊緊樓了摟三千的肩:“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人亦是如此,相随一程,終有分別之時,你與我們是,與你師兄爹娘亦是。莫傷心。”
師兄終究要娶妻,不可能一直陪着她,三千未解清心頭澀然之因,只以為是夾雜了情窦初開的未來離別,壓下澀然,輕輕點了點頭:“過去的舅舅,多謝你,吾懂!”
鬼邪垂眸笑笑:“如此便好。舅舅送你們!”
三千從他懷裏出來,劍布衣欲要抓住她的胳膊。
三千微避開,搖搖頭道:“師兄,吾已經這麽大了,總不可能事事都讓你操心!等你娶了師嫂,吾可不能再賴着你了!”
劍布衣不知她為何突然如此,出聲:“吾抓住你的胳膊,以防回程中出意外。”
鬼邪看向心思已有波動的三千關心刻意道:“此次聽你師兄之言,回去後再言其他。”
三千見他眸色嚴肅,自然是不可大意之事,點了點頭。
鬼邪擡眸望向天際,九顆黯淡的星即将排列成一線,恰好便要指向彎月中央之內心。
“劍布衣,三千,站到懸崖邊,不可提功。”
劍布衣和三千凝神緩步走去,呼嘯而過的烈風割得面色發疼,劍布衣急擡起另一臂袖擋在三千之前,烈風霎時小了許多。
三千一怔,心頭剛覺暖,鬼邪那句他有心愛的女子之言瞬間閃過,暖意頓消,更覺心口無名難受,急垂眸壓下急劇翻湧的不适,暗中揪住披風的手指一緊,不知不覺中捏得發白。
鬼邪站在他們身後之地上,幽深的眸色頓時散去笑意,凝肅注視着暗夜天際。
第九顆最暗的星看不出移動,卻在瞬間突然連接而成一線,直指月心。
雙臂驟然淩空一展,鬼邪騰空而起直達彎月之邊,浩瀚祭司之力瞬間籠罩周身而成源源不絕的白色光球,自光球之中漸漸伸展而開交織着血色的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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