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攝影組負責人的熱感冒終于痊愈。
這也就意味着一拖再拖的重要戲份即将重啓。
這一段的取景地在酒店餐廳, 時空上與前段銜接較為緊密,可以說成就是主人公前廳初遇的延續,同住一個酒店的兩對情侶, 總會有機會常常碰面,本就覺得有緣分, 自然少不得同桌食餐。
表面和諧風趣的飯局,桌下卻暗藏龌龊風情。
女主人公文莺自與察爾金廳內一別後,常常魂不守舍,無意識地就會摩挲起手指, 好似要把那日的碰觸再好好重演回味一番,文莺觀人面色最為敏銳,她相信察爾金絕不是扣緊襯衫領口那粒扣子的好好先生。
所以她捉住晚餐的絕佳機會, 意圖試探到底。
文莺在釋放內心野獸,也在撩火。
她不懼烈焰, 巴不得引火燒身。
這是梁雯目前所理解到的角色心理,但這就如同紙上談兵,有再豐富的理論知識儲備, 都不如一場親身實踐來得有收獲,她從未拍過這種尺度的電影, 對于撩撥時的微妙心理更是難有精準把握。
不然也不至于從好幾天前就開始焦慮。
梁雯正坐在化妝間內, 阖着眼睛,任化妝師塗抹眼影。
左手邊一陣輕微的動靜,好像是有人坐下了。
待她睜開雙眸, 僅憑撞入餘光的那只手, 就認出是昂德了。
他正要做發型。
自昨日輪番的自我剖白後, 他們之間那種古怪的氣氛得以大大改善, 但鑒于房間內還有陌生人在, 梁雯也不想突然表現得過分熱絡,引人議論,便只是偏過頭來朝昂德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
香槟色的眼影在她的眼皮上燦若銀河,很是漂亮。
她不再擺出拒昂德千裏的戒備。
他自然能感覺到,神情顯然更加愉悅了些。
今天梁雯的手腕上罕見地出現了飾品。
她平日裏并不愛佩戴這些纏纏繞繞的東西,這根鏈子屬于劇組,是為了這場戲的劇情需要,特意選的跟華麗服裝搭配的鑽石手鏈。
單排鑲嵌,細細的一根。
有簡單的環扣,設計成了半脫垂的款式。
昂德注意到,多看了幾眼。
實話說來,沒什麽是梁雯戴着不好看的。
但她更适合素些的手鏈,合襯氣質,太浮誇的反而喧賓奪主。
不過服化組也是費了心思,為首飾的具體樣式還同昂德進行了細致的溝通,女主人公文莺自身沒有高消費的能力,但虛榮愛炫耀,雖然一切的行頭都是男友安德烈置辦的,但她享受得心安理得。
文莺有豔壓群芳的野心,恨不得精致到手指甲。
珠光寶氣,誓要在席間讓察爾金的女友黯然失色。
這樣的人設,與梁雯本人可謂是天差地別,毫不相幹,昂德其實想看看梁雯究竟能有多大的爆發力,能把這個角色诠釋到何種境界,或許可以期待,梁雯能夠憑借這部作品,從此在世界影壇上占據一份位置。
“你好像有些心事。”昂德突然用中文詢問。
梁雯無意地蹙着秀氣的眉,面上有隐隐的憂心。
正忙着手頭活計的化妝師和發型師聞言對視一眼,滿是意味深長。
“我在想接下來的這場戲。”梁雯如實交底。
她知曉昂德使用中文是怕揭露到個人隐私,但也不想這段本無需保密的對話被如此加密,然後再經由傳播,變成什麽奇特版本的緋聞,給昂德造成困擾,所以她還是用回了化妝造師們熟通的法文。
“說說看。”昂德給予她鼓勵。
梁雯轉過臉來,正色說道:“文莺這樣的女孩兒,像紙。”
她做出了一個好奇怪的比喻。
昂德的眼神亮了亮,大拇指拖住下颌,食指壓在唇上,俨然一副被吊足胃口的模樣,他無聲地示意梁雯繼續說下去。
“她淺看起來是內斂生澀的模樣,但骨子裏卻有愈漸膨大的野心,就像紙張一般,拂動起來柔軟無害,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鋒利的邊沿割傷了手。所以我有點不确定,她到底該無措些,還是該游刃有餘些?”
梁雯解讀出的文莺,狡黠又壓抑天性。
第一場戲中文莺暫居被動位置,照情緒的遞進來說,她勢必不會展開猛烈的攻勢,但骨子裏的被壓迫以及各種的不順意,讓這個姑娘如氫氣球般膨大,不斷被注入名為負面的氣體,随時會爆發。
這種兩面性就極為搖擺,尋不出什麽錯處。
但梁雯試圖找出最完美的一種。
昂德聽得認真。
“為什麽不能兩者兼顧呢。”他給出了一個提議,“人性本來就是複雜的,面對一件事時的反應,剎那間可以産生無數種變向,任何的真情流露都是存在即合理的,況且甜頭初嘗,卻吃不完全,才真的叫食髓知味。”
梁雯猶如醍醐灌頂,瞬間被點醒。
她太鑽研,以至于陷入了誤區。
文莺跟察爾金只有幾面之緣,憑下意識來識人心,是非常不明智的舉動,所以她依舊還是會端着淑女的表象,并不立刻釋放本性,試圖把自己居于觀察者、掌局者的高位,靜默觀察,嚴陣以待。
她仍然有驕傲在,所以絕不會先做下三濫者。
所以無論是真是假,她會驚慌,會無辜,更會欲拒還迎。
計謀也好天性也好,一切都合理。
扮豬吃老虎,以自身為餌,誘獵物深入,再慢慢試探、玩弄。
梁雯啞然失笑,“她好卑劣。”
“察爾金比她卑劣萬分。”昂德挑起了笑。
此時妝造師們整理好工具,便悄然退了出去。
梁雯不希望正式拍攝時再有任何失誤,抓準時機想向昂德先套套話。
看看他打算怎麽演這段,她也好有個應對。
“我更喜歡出其不意。”
昂德聽完了梁雯的提問,突然拉近距離,将她困在了臂彎和椅子靠背之間,笑得玩味,眼神從梁雯的眉彎一直描摹到唇邊。
梁雯自然被小小驚了一跳。
“想攻其無備啊。”她快速整理好了表情,悠悠然地說着話,帶着些蓄意,一點也不避諱昂德的目光,“看來你沒少在古典名著上下功夫啊。”
“是老師教得好。”昂德說着恭維話,絲毫不谄媚。
梁雯突然綻出一抹笑容。
“乖。”她伸出手指,快速在他的下颌處勾了勾,“這才叫出其不意。”
昂德沒想到有這一招,直接愣住,喉結急促地滾動了一下。
氛圍忽而變得有些黏膩,粘連住了兩人的目光。
梁雯輕咳一聲作掩飾,施施然起身,接着拍了拍昂德僵直的肩膀,開口催促,語氣甚至都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快走吧,要來不及了。”
她半提起裙擺,腳步倉促,像落跑的新娘。
昂德緩了好幾秒,才掩面笑了出來。
李克貝餐廳內燈火通明,水晶吊燈奢華精美。
劇組選定了靠裏的桌位。
有半檔镂花屏風遮蔽,隔絕出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
這個屏風是道具組特意定制的,下半部分完全封閉,可推拉便于特寫。
在法國只要是正式些的餐廳,都有嚴格的着裝規定,所以梁雯今天穿着的是一條半開叉的黑色長裙,較為修身,将曲線勾勒得極為精準,自她出現在片場裏起,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拐着彎地往她身上落。
梁雯坐下來後,露出了勻婷的小腿。
這場将會是近乎瘋狂的試煉,徹底脫離開了框定。
他們連彩排都沒有,直接準備進入正式拍攝,按照昂德的原話說,大家就真當這是一次碰頭聚會,該吃飯的吃飯,該演戲的演戲,不需要背臺詞,不需要記動作,沒有什麽對錯,只有好與更好。
梁雯意識到,前一場大概只能算是熱身,昂德已經足夠包容了。
從這一場開始,所謂的昂氏即興,初才拉開帷幕。
餐桌上,四人談笑風生,相見恨晚。
文莺有些心不在焉,因為察爾金的褲管總在她的腳踝處拂蹭,癢癢的,撓人心的很,她故意翹起腳,好似無意地從察爾金的腿側擦過。
但這個動作被拖延得很漫長。
沒人會把這當做不小心的。
下一秒,文莺就感覺膝蓋一涼,原來是察爾金挑開了覆蓋在上面的裙子布料,好似是警示,又好似是邀請,他用兩根手指,在小巧的膝蓋骨上點了點。
餐桌之上,正用着刀叉的文莺停頓了一下,擡眼看向對面這個一臉無事的壞男人,她笑意漸深,腳下則肆無忌憚開始做起亂來,貼着褲管,一路向上。
最後高跟鞋尖,輕輕抵在了那一處的咫尺之地。
察爾金的眼神終于變了變。
他行動迅速,不驚擾任何人的,就握住那截腳踝,明明在緩緩往下放,但手就是很不老實地往上移去,碰到了滑溜的裙邊。
下一秒,手指就順着那道開衩摸了進去。
文莺陡然一驚。
叉子上的一段蘆筍掉在了圓盤中央。
油光碧綠。
她沒什麽說服力地瞪了作亂者一眼,更像在嬌嗔。
文莺一邊從裙擺下面揪出亂點火的手,一邊狡黠地轉了轉眼珠,手肘一動,就碰掉了手邊放置着的餐巾,她立刻向在座的三人歉意一笑,便俯身去撿。
唇上的口紅仍然耐久鮮紅。
她匆匆在指腹處印上這膏體,轉而蹭在了察爾金的手指上。
像血,像紅葉石楠。
另外兩人正在興致勃勃地交談,根本沒注意到絲毫異常。
察爾金将手指移到唇邊,輕輕一吻。
文莺的眼中立刻遍布狂熱。
手指再度滑進了裙擺裏。
把将将被贈與的膏體抹在了她的大腿上。
痕跡斑駁,像抓痕又似吻斑,暧昧又澀情。
最後的空鏡畫面定格于屏風上的花紋,成團成簇的花朵,枝繁葉茂,其中有兩朵,自根莖處就開始纏繞,不分你我,虛化又逐漸清晰的背景中,正是文莺和察爾金交繞不放的手指。
足夠逾情,相當不堪。
作者有話說:
剛過來的寶子們別忘了點點收藏哇,鞠躬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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