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李尋歡的往事，死人了

入目都是黃沙，這樣的風景初來邊城的時候看起來是挺有一番風味的，但在這待了個把月，再看，就是索然無味了。

不過，慕傾姒本也不是為了看風景，估摸着萬馬堂門口那條蛇差不多爬走了，她才和傅紅雪回了萬馬堂的客房。

夜晚，有匕首送進了一張紙條，約傅紅雪到藏鋒閣一見，紙條上寫着要和他說白天羽遇害一事的隐情，讓他一個人去，言明若他帶了人就不會出現。

藏鋒閣就是白日存放白天羽排位的那間小院，這個時間以這種方式傳訊，一看就不正經，慕傾姒扯着傅紅雪的袖子，“阿雪，這肯定有陷阱，我跟你一起去啊，我不會讓他發現的。”

“這次，讓我一個人去吧。”傅紅雪搖頭拒絕了，沒遇到慕傾姒的時候他也是一個人經風歷雨，而今也沒必要事事都牽扯她。

慕傾姒也不強求，她知道傅紅雪的本事不弱于人，再加上之前陵墓中他得了秦蕪城大半的功力還被秦蕪城打通了周身經脈，而今整個邊城也沒幾個能打的過他的。

“那我去找個人。”白日裏幫他們說話的那個人，慕傾姒朝傅紅雪眨眨眼。

“葉開。”傅紅雪點出他的名字，他聽到聲音的時候就知道是葉開了。

“原來你也聽出來了，不知道，他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還是帶了人。”她有些期待，畢竟無價寶易尋，而真情卻難得，丁靈琳那小姑娘她還是瞧着挺順眼的。

葉開住的客房與慕傾姒他們的客房相距不遠，從他們房間後面繞過去就是，為了方便，慕傾姒直接從窗戶跳了出去，沒幾步就看到了那個房間。

敲開門，看見的是一身白衣的路小佳。

看見慕傾姒，坐在桌子旁的丁靈琳眼睛一亮，小跑着過來，抱住了她的胳膊，“慕姐姐，你怎麽來了？”

“白日裏聽見了葉開的聲音，就知道你們回來了，所以來找你們。”慕傾姒摸了摸她的頭，輕聲回了她的話。

房間裏，葉開正坐在一旁生悶氣。

丁靈琳松開慕傾姒，一把抱住路小佳的胳膊，兩個人十分親昵的樣子。

“你們兩個……”慕傾姒挑起眉，視線在兩個人身上回轉，這可跟之前說好的計劃不一樣，看眼前的情景，丁靈琳自然是裝出來氣葉開的，但路小佳的目光卻藏着對丁靈琳的關懷。

這麽一想，若是這兩個人能成，路小佳對丁靈琳會很好吧。

這樣的念頭一晃而逝，并沒有在她心裏留下什麽痕跡。

“慕姐姐，路哥很好的，我們在一起了……”丁靈琳朝慕傾姒眨眨眼，餘光瞄着葉開，手上抱着路小佳的胳膊。

路小佳寵溺地任她施為，沒有反抗，還順着她的意思說了下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丁姑娘這麽好，能看上我，是我三生有幸。”

慕傾姒點點頭，她沒有想當紅娘的意思，對于牽線搭橋不感興趣，之前會幫忙，也不過是看小姑娘順眼罷了。

而今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計劃，慕傾姒自然不會插手什麽。

“我來找葉開。”她看向一個人坐在桌子旁氣呼呼地喝酒的葉開，走了過去，“我和阿雪打算大婚之後向馬空群下生死帖……”

不過一句話，就讓葉開的動作剎在了半路，他皺起眉，滿眼都是不贊同，“一定要這樣嗎？”

“為什麽不呢？”慕傾姒心中隐隐有些了悟，畢竟是李尋歡的弟子，應當是承了幾分李尋歡的性子，但她還是想問一問。

“冤冤相報何時了，一定要活在仇恨中嗎”葉開不明白，但他心中明白一件事，他阻止不了他們。

慕傾姒沒有回答他，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聽你師父說起過他和你師娘的事嗎？”

當年的事鬧得很大，這些年葉開闖蕩江湖應該聽到過一些，但有一些隐情被瞞了下來，畢竟死人複活這樣的事太過驚世駭俗，為了保護她，李尋歡借助自己的人脈抹去了痕跡，如果不是李尋歡自己跟葉開講，他大概是無法知道事情的全貌的。

“你覺得，李尋歡讓妻，是對還是不對呢？”将一杯酒推給葉開，慕傾姒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就算葉開行為灑脫不羁，卻也不好對自家師父的行為妄加評判。

“在大部分人，尤其是江湖人看來，李尋歡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為了救命恩人，可以讓出自己的未婚妻……”慕傾姒頓了一下，呼了一口氣，“但對于詩音來說，這件事無異于驚天霹靂……”

而後，慕傾姒放了個響雷給葉開，“你知道你師娘自殺過一次嗎？”她手裏比劃着，“這麽長的刀子，利落地割開了喉嚨，鮮血噴湧而出，你師父想捂都捂不住。”

葉開怔住了，“什麽？”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那樣的場景，“師娘那麽溫柔的一個人，沒想到也有如此剛烈的時候。”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額頭，慕傾姒嘆了口氣，“你師父是個善良的糊塗蛋，你跟着他性情也學得差不多，所以說，你們是好人，你們希望世上的人也成為和你們一樣的好人，希望這世間少些殺戮，但是葉開……”

“就像當年你被關在小黑屋裏許多天一樣，你了解那樣的心情，你逃出來了，所以那對你的影響有卻不大，可是，有的人，生來就被關進了那間黑屋子，報仇是他唯一逃離的方法。”慕傾姒難得語氣鄭重了起來，“你可以不幫忙，不贊同，但也請你不要阻攔，否則，對待敵人，我不會手下留情。”

“……”葉開沉默了，慕傾姒用小黑屋的事來做例子，他說不出什麽來。

“我本來是希望你能将當年白天羽死亡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慕傾姒嘆了口氣，最近，她嘆氣的時候越來越多了，“現在，選擇權交給你，你若願意，那我和阿雪會感謝你，你若不願摻和這件事，我們也不強求。”

“真相，我一定會找出來并昭告江湖的。”對于這件事，葉開倒是不反對，他本就以發掘隐秘不平之事為樂，就算不為他們兩個，他也是這麽打算的。

外面突然喧鬧起來，吵吵嚷嚷的，依稀聽見好似是死了人。

慕傾姒幾人推門出去，正瞧見一個人影從半空躍過，而後消失在夜幕中。

不多時，便有一大波江湖人聚在了一起。

這一場婚事，其實真正高興的沒有幾個人。

慕容明珠是個纨绔子弟，貪花好色，是個只會幾招三腳貓功夫的慫貨。

馬芳玲性格潑辣，自小被衆人捧着，心中想要嫁的，是個武功極好又長相俊俏的英雄。

他們兩個若是走下去，一定會是一場悲劇。

或許上天也是這麽認為，所以出手阻了這一場婚事，用一條人命——慕容明珠的命，他死了。

萬馬堂的人和一衆江湖人圍住了慕傾姒，質問她傅紅雪去了何處，真是有趣，一遇到什麽殺人害命的事，總會被牽扯到傅紅雪身上。

這樣的事一再發生，只能說明一件事，慕傾姒嘀咕了一句，“阿雪，你好像……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