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枕戈飲血，小生死經

蝴蝶泊，聽名字就知道，是個很美麗的地方，黃沙中的一處綠洲，鮮花盛開，有嬌豔的蝴蝶在花叢中飛旋。

而這裏，似乎有人在。

“馬芳齡？”慕傾姒有些驚訝，“你怎麽在這兒？”

馬芳鈴手中捧着一碗藥，看見慕傾姒等人，也很驚訝，“我……路小佳受傷了，我們逃到這裏……”

“路兄受傷了？”葉開一愣，眨眨眼，“誰傷的？”

“……”馬芳鈴低下頭，“是我……”

“你傷的？”丁靈琳很是生氣，她知道路小佳是姑姑的兒子，那就是自己的表哥，何況路小佳向來對她不錯，“你為什麽傷他？他收到你的信就去找你了，結果你卻打傷了他？”

“不怪她……”路小佳上身纏着繃帶，上面有血跡滲透，露出一片紅，看上去傷得不輕，他撐着門，替馬芳鈴解釋，“她被控制了，行事身不由己，後來她擺脫控制，帶着我逃了出來。”

“被什麽人控制？”傅紅雪蹙眉，方才解決了馬空群造成的麻煩，而今又遇上了新的麻煩，他實在是不想慕傾姒再有任何意外。

“說來，也是熟人，不如，你們猜猜？”路小佳臉色蒼白，卻還有心情開玩笑。

“熟人？”慕傾姒稍有沉吟，思略片刻，“蕭老板？”

“哎呦，還真是讓你給猜着了。”路小佳笑了起來，一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痛得龇牙咧嘴的，“蕭老板，本名不叫蕭別離，他是魔教教主的侄子，名叫花寒衣，這一點，我想傅紅雪還有花前輩是知道的，畢竟之前他帶着魔教的人救下了你們。”

“他做了什麽？”花白鳳低下頭想着什麽，“他手中有魔教保留下來的人馬，我一直都知道他是個有野心的，想來，他是要掌控武林，你說他控制了馬芳鈴，難不成，他也修煉了《生死經》？”

“爹？”馬芳鈴瞧見了從馬車中踉跄着爬出來的馬空群，沖了過去，将他扶了起來，哭着抱住了他，“爹，你還活着……你真的還活着……你這是怎麽了？”

“芳齡，爹的好女兒……”馬空群見到女兒，也是熱淚盈眶，“你救救爹，他們都想讓我死，你快帶我離開。”

“慕姑娘，”馬芳鈴朝着慕傾姒跪下，“我知道我爹犯了很多錯，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我願意替我爹爹，給諸位當牛做馬，只求放過我爹。”

“此事，我不參與……”慕傾姒搖搖頭，後退幾步，避開馬芳鈴這一跪，“我與馬空群并沒有什麽仇怨，要報仇的，是阿雪的娘。”

“花前輩，”馬芳鈴跪行幾步，朝花白鳳磕了一個頭，“我知道，我爹害了白天羽白大俠，應該受罰，可是我作為女兒，也不能不管父親的生死，我願意代我爹接受您的報仇，只求您放他一馬。”

不去看她們之間如何決斷，慕傾姒走到路小佳身邊，想去拉他的手，卻被他避開。

路小佳笑嘻嘻的，“我可不敢讓你碰，不然，傅紅雪怕是要把我一刀給劈了，雖然我不怕他，但是，現在，我卻不想跟他打架。”

“我是想治你的傷……”慕傾姒說到一半，看了看面色不太好的傅紅雪，讷讷地朝他豎起食指，“阿雪，最後一次……”

傅紅雪挫敗地垂下眼眸，“我不是要束縛着你，不許你救人，可是，你的傷愈合得很慢，誰也不知道，你救人之後會不會……”

“不會的……”慕傾姒抱住他的胳膊，被傅紅雪關心，她很開心，所以，她也願意一次次安撫傅紅雪不安定的心，“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的能力還在，只不過，天地間陰陽平衡，沒有了能制約我的力量，我自然也是要被壓制一些的。”

事實證明，慕傾姒對自己的身體還是很了解的，雖然傷口确實愈合得慢了些，但是，還是比一般人要快的。

“不僅是馬芳鈴，翠濃姑娘她們也被控制了，她們對蕭別離……花寒衣唯命是從，”路小佳将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一告知，“被控制的人，就像之前被馬空群控制的那些傀儡一樣，不同的是，她們還有意識，只不過，是把花寒衣當成了自己的主人。”

“是小生死經，”慕傾姒有些頭疼，她是真的沒想到，一本秘卷居然能惹出這麽多事來，“那是兄長當初為了引仇人上鈎抛出的誘餌，是從生死經中推演出來的，可以催眠別人。”

“不過……”慕傾姒轉頭看傅紅雪，有些不太明白，“當初我兄長已經把小生死經全部收回，于天山雪頂盡數焚毀了，當年涉及的那些人也都變成傀儡死去了，他是從哪兒得到的？”

“這麽一想……”慕傾姒突然想起來，“他是魔教的人，你們魔教的前身是——”

“是枕戈教，”花白鳳身為魔教大公主，本教的創教歷史還是知道些的，“百年前，魔教叫做枕戈教，後來不知為什麽改為了飲血教，不過，因為江湖上人人都稱我教為魔教，本教教名倒是鮮為人知了。”

“是了，枕戈飲血……”慕傾姒有些感慨地提起了這個詞彙，熟悉又陌生，“枕着武器，咽着血淚，矢志報仇殺敵，難怪……現在的魔教，就是當年兄長創立的，有小生死經，也不奇怪。”

“小生死經？”丁靈琳歪着頭，有些迷茫，“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啊，小葉，你知道嗎？”

葉開搖頭，他也從沒在江湖上聽說過這樣的武功秘籍。

“我現在關心的是——”路小佳收拾好自己，人還沒從房間出來，問題便已經抛了出來，“練了這個武功，有什麽能力？除了能控制人以外，還有什麽？”

“沒有了，”慕傾姒回憶着自己對那本武功秘籍的了解，最後搖了搖頭，“那就是一本類似于——移魂術的秘籍，可以抹殺人的記憶，控制人的心魂……”

“姐姐還在蕭老板……不，是花寒衣手中，我得去救她，”馬芳鈴神情有些激動，得到花白鳳不會殺她爹的許諾後，她想起自己的姐姐——翠濃，還在花寒衣手中。

她拉住慕傾姒的手，祈求般地看着她，“慕姐姐，求你了，告訴我，我要怎麽做才能讓姐姐擺脫控制？”

慕傾姒把她扶起來，嘆了口氣，“這個，很難的……”

“我不怕困難……”馬芳鈴急急地搖頭，似乎抓到了一絲希望，“無論多難，我都會做到的，求求你，告訴我吧。”

“需要……”慕傾姒見她實在執着，這也不是什麽需要保密的東西，“找到她——最深刻的記憶，每個人一生中，都會有幾段難忘的記憶，刻骨銘心，那是外力無法徹底抹去的，找到那些記憶，就能夠通過那些記憶中包含的感情喚回她其他的記憶，讓她脫離控制。”

馬芳鈴低下頭，沉思了許久，突然猛地擡起頭，眼中全是激動，“我想到了，我知道對姐姐來說最重要的記憶是什麽……”

“那下一步你該做的，就是把她制住，帶到一處穩妥的地方，畢竟，要喚回一個人的心神，很難的，不過——”慕傾姒對着馬芳鈴笑了起來，“你既然能擺脫蕭老板的控制，應當是有經驗的。”

“我跟你一起去。”路小佳走到馬芳鈴身邊，臉上是他一貫的笑臉，“單憑你一個人可救不回人來，叫聲路哥哥，我就幫你，怎麽樣，這筆買賣，劃算吧？”

“路小佳，你——”馬芳鈴看着路小佳，她怎麽能不知道，路小佳是有意在幫她，“你不必非要如此……”

“看來，馬大小姐舍不得這一聲路哥哥啊……”路小佳将手中的劍換只手拿，騰出的手幫她理了理耳邊紛亂的碎發，“不過沒關系，這聲路哥哥，晚點叫也是可以的……”

“路兄……你倆……”葉開看出來點什麽，指着他倆欲說些什麽，卻被路小佳截了話頭。

“我倆……就先行一步了，葉兄若是有心，不如跟上來助上一臂之力……”路小佳朝葉開眨眨眼，而後便扯着馬芳鈴離開了。

片刻之後，葉開也決定去幫忙，而丁靈琳自然是要跟着他去的。

花白鳳要看着馬空群，折磨他，對于她來說，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

慕傾姒和傅紅雪商量了一下，也沒有去，若只是偷翠濃回來，有他們幾個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