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二合一)
夜霧與朦胧月光交融,鍍上一層銀白色清輝。
廊下挂着紅綢的燈籠随着深秋夜風不停地打旋兒。
冗長的廊道上,一個身量颀長的男子站在紅棕木的廊柱旁。
他的背影在夜色裏顯得蕭條而單薄。
程簌簌招手示意身後的侍女退下,她邁着忐忑的腳步朝燕淮走近,越是走近,她的心越是慌張,而前方那人身上萦繞的一股酒氣便越是濃郁。
“表哥。”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
燕淮聽清了她的聲音,斂了眉眼,恍若未聞,仍舊伫立在那廊柱旁,只言未發。
一股酸澀湧上心頭,程簌簌盯着眼前人的側顏,唇瓣緊抿,抽了一口氣,緩緩說:
“表哥,簌簌扶你回去可好?”
她說完,便小心翼翼地伸手欲觸他的袖子,燕淮側頭冷睨了她一眼,程簌簌的動作僵在半空。
燕淮淡淡道:“不必勞煩程小姐。”
他轉身從程簌簌的身旁繞開,擡步朝游廊前方走。
半空中那只素白的手緩緩攥緊,程簌簌嗓子發緊地開口:
“表哥,她已經和旁人訂婚了,你這是……你這樣喜歡她,便是肖想旁人的妻子!”
前方腳步一滞,燕淮那雙黑沉沉的眸子裏翻湧情緒。
好一句旁人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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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壓了一口氣,強忍心頭苦澀,淡淡答:
“這是我的事,不用旁人管。”
他落下這一句話,深深地紮痛了程簌簌的心。程簌簌眸子剎那變得通紅,她轉身看向燕淮修長挺拔的背身,蜷緊的手指慢慢地收縮,直到指甲陷入肉裏,她才鼓足勇氣将前方的人抱住。
燕淮陡然被一雙手抱住腰間,那雙黯然眼眸裏頓時生起不耐。
男女力量終究是懸殊的。
他擡手便輕松地将程簌簌的手扯開,面色也冷了好幾寸,側頭睨過她的臉,警告般地開口:
“程簌簌,你這樣會讓我對你心生厭煩。”
“厭煩?表哥,你從前便從沒有厭煩過我嗎?你和她早就錯過了,你為什麽非要執迷不悟!”程簌簌泫淚若泣,“還将舊來意,憐取眼前人。表哥,你能不能回頭看看我?你不要再看她了,你的心意早就被她糟踐了!”
她心裏一陣堵塞,擡手想要去抓燕淮的袖口,卻被燕淮側身避開。
程簌簌的腦海中想起方才那宮人與她說的話,斂了斂臉上的情緒,深吸一口氣後,才艱澀開口:
“表哥,她知道你是因為她才去的琅琊山嗎?那時她離開了都城,你便向叔父請求去往琅琊學藝,半年,她從雍州回來,你便也從琅琊趕回。你這般苦苦在她身後追了十幾年,你瞧瞧她為你做了些什麽?你們之間那點稀薄的緣分,都全是靠你自己硬撐着!她那一星半點的真心,脆弱到一碰便碎,轉身便投奔了別人!只有我,才是真心在原地盼着你的那個人。”
燕淮的眸子微頓,仔細琢磨着她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喉嚨發緊地追問她:
“什麽真心?”
程簌簌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水,輕描淡寫道:
“半年前,燕府宴會,秦朝雲捧着一個寶貝匣子想去找你,她剛走入後院便聽見你與那些……那些士族公子哥們在那頭講話。”
“後來,她便将那匣子埋進了你們一起種的槐樹下。”
槐樹下,寶貝匣子。
醉意突如其來地襲擊燕淮的神思,他的腳步開始踉跄,推開了程簌簌欲扶他的手,轉身便匆匆地朝另一端走去。
往事如驟風般瘋狂朝他刮卷而來,他想起那年十七歲,他與朝雲吵架,被她關在暮雲軒外,只得翻牆爬窗地去找她。
那時他剛推開她房間的窗扉,便見她端坐在案桌處,正提筆不知在寫些什麽,一聽見他的響動,朝雲便匆匆将東西塞進一個鑲着寶珠的檀木匣子裏頭,寶貝得緊。
那時他問她,有什麽不能看的。
而朝雲仰頭,睜着水眸睨他一眼,不悅地回答,那是她的寶貝,不能給旁人看。
從那以後,燕淮便将她有秘密這一事記得十分清楚,甚至于還旁敲側擊過青鸾與君琊,都無從得知。
直到後來,他們一起去乾王舉辦的賽馬會,彩頭是一柄同心鎖。
他瞧出來她想要,他便與她約定,若是他拿下這柄同心鎖,那她就得把寶匣給他看看。
後來他贏了,卻忘了這回事。
那些歡笑打鬧都還歷歷在目,燕淮壓住心中的那一點可能,身姿狼狽地朝周府大門處走去。
侍奉他的小厮一見世子從眼前走了,連忙追上,卻被燕淮猛地推開。
“世子!世子爺!您去哪啊?”
“滾開!”
一路跌跌撞撞地,燕淮出了周府的大門,他循着自家馬車的停靠之處,不顧車夫的阻攔直接将一匹駿馬解了繩,長靴一踏馬镫,翻身而上,疏眉朗目的少年郎一揚馬缰,卷起一片塵灰朝着街道而去。
寂無的夜,少年的心滾燙地叫嚣着,燕淮腦中已然抛卻了所有,一心只想沖回家中,去那槐樹挖出寶匣。
而此刻,他終是來到了槐樹下,凋零的樹葉随着夜風吹向他的發梢、肩頭。
他直直地盯着這顆槐樹,眼底一片迷茫之色。
該挖嗎?裏頭是什麽?若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匣子呢?
他搖頭苦笑一聲,嗓音發啞,燕淮緩緩地蹲下身子,頹然地曲腿坐在地上,頭邁進曲起的膝蓋處,修長冷白的手慢慢縮成一個拳。
怎麽可能會是一個普通的匣子,秦绾绾那樣寶貝這個匣子,原來……原來,是與他有關……
燕淮眼眶發紅,他擡頭拿起一旁的鐵鏟将這片泥土挖開。
一刻鐘後,燕淮盯着那個已被泥土沾染的寶匣好半晌,才将它取出。
輕輕地拭去了寶匣上的污漬,燕淮小心翼翼地将寶匣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把同心鎖,同心鎖下壓着的是一冊小本子,還有好些零碎的小玩意兒。
燕淮指尖微顫地拿起同心鎖,他的指腹不斷摩挲着這玉珏所制的鎖,鎖身背後竟能感到一些凹凸不整。
燕淮眼底微頓,将同心鎖翻面,只見那鎖後竟刻了一個小小的绾字,還有一邊只餘下尚不清晰的劃痕。
他的指尖擦過那劃痕。
三道劃痕,很輕,又被人似乎磨平過,應當是刻字的人猶豫了……
三道劃痕,三道劃痕……
燕淮心間頓覺一陣密密麻麻地錐痛感,他長籲一口氣,一雙星眸裏頭一片深暗。
他将同心鎖珍藏般地放入了寶匣中,有拿起那本小冊子,緩慢地翻開。
那是一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尋常本子,藍色的面,白底的紙張。
裏頭每一頁都是稀稀疏疏地寫着幾行簪花小楷,看得出寫字人的漫不經心,和她那些奇怪的小心思。
一頁翻過一頁,燕淮喉間反複窒息壓抑,左邊的胸膛處,一陣陣絞痛。
“今日我與小燕吵架了,我讓他幫我寫先生留的作業,他不肯。還說什麽他是邺都小霸王,才不要幫人抄寫詩文,我很生氣,明明我才是小霸王背後的女霸王。”
“近來母親總說我沒規矩,還給我請了幾個嬷嬷,每天都要被看着練規矩,不過晚上小燕翻牆來看我,給我帶了廣聚軒的茶果子。”
……
“差點被小燕發現我的秘密了,他似乎很在乎我寫的什麽,但是我不想告訴他。”
“好吧,今日小燕賽馬拿了頭籌,他送了我同心鎖,我想,我很想告訴他我的小本子了。待到過幾日宴會上,我便拿給他吧,還有這枚同心鎖,我想讓他親自刻上他的名字。”
寫到此處,再沒了字跡。
握着本子的指尖已經緊地發白。
燕淮的背脊微微地顫動着,他将她的小本子緊緊地攥入懷中,貼在他的心房處。
“燕子廷!我以後要當你夫人,你不準和別的小女孩玩!”
“小燕,我要去雍州了。”
“燕子廷,那麽你找到你的巫山了嗎?”
她懶懶的調子猶在耳邊,燕淮的眼眶止不住地發澀、酸痛着,一點點地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燕淮死死地揪着衣襟,想要抑制住自己心髒的疼痛感。
三道劃痕,那是尚未刻好的淮字,那是她盼着他親手刻下的淮字。
再也,再也,追不回了。
他何其了解秦朝雲,她不會再回頭的。
燕淮恍惚地将寶匣重新合上,緩緩地起身。
轉身之際,他的身後卻站了一位不速之客。
兩廂目光對上,燕淮乜他一眼,沒什麽情緒地想要繞開二皇子。
二皇子卻挪動腳步阻礙了燕淮的道路,他眼中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燕淮,而後嗤笑一聲道:
“世子何必如此神傷,不過一個女人罷了。”
“世子若是實在喜歡,把她搶回來不就是了?”
燕淮空洞渙散的眼眸霎時聚攏,他眼底帶戾地看向二皇子,嗓音沉沉:
“太子殿下,不在東宮受罰,倒是多管閑事到燕侯府中了。”
他這番态度,二皇子倒也不生氣,反而朝他笑了笑,滿臉輕松地回答:
“燕淮,你難道願意眼睜睜地看着心上人嫁作他婦嗎?”
“我燕淮喜歡一個人,只願看她美滿。”
說完這句話,燕淮稍停一息,複而繼續道:“臣有一祖母素來身子爽朗,而太子殿下時常尋醫,原因不過有一,便是她老人家雙耳不聞窗外事,不似殿下般愛管人閑事。”
燕淮的性子一貫如此,二皇子聽完氣結反笑,還未再多說幾句,便見燕淮冷冷睇他一眼,便提步離開,寂冷的空氣中,除卻院廳馥郁清香外,還有燕淮的一句逐客令。
——殿下,慢走不送。
昏聩一片的房屋內。
朝雲縮在周焰的懷中,雙眸阖着,呼吸淺淺,朦胧中感覺到眼皮上一陣酥癢溫熱觸感。
長睫輕顫着,朝雲掀開眼皮,倒映處一方影子在她的身前,周焰正側躺在她身旁撐頭看她,唇沿着她薄薄的眼皮、翹挺的鼻梁,往下尋到她的翕動的唇瓣。
輕輕地,磨了磨,又撤開。
他擁着溫香軟玉,眸底一片缱绻,朝雲眨了眨惺忪眼眸,掰開他的手起身卻見床畔處不知何時被他點了一盞燭燈。
微弱的光,落在她瑩白的臉上,嫣紅的口脂被他親食幹淨,唇畔邊緣還餘下一抹亂紅,靡麗而動人。
周焰偏頭看向她,一绺耳發垂下,更顯绮靡招人。
他眸色漸深,算準了她起身,便悄悄勾住她的手指,微微一扯,人再度落入他的懷中。
“小日子來了,亂動什麽?”他倒是說得坦然,手卻兀自覆蓋住她平坦的小腹。
他的掌心滾燙,貼在女子腹部竟然會覺得有絲絲舒服。
朝雲尚在迷蒙中,又忽然想起她撒的這個謊言,恐被拆穿便道:
“我該回席面上去了,一會兒被我母親發現了。”
“發現又如何,你我名正言順。”周焰挑眉,渾不在意地把玩她的發絲。
“再名正言順,終究是沒成婚呢。”秦朝雲反駁。
周焰沉思片刻,又掀眸認真地看她,問道:
“那你打算何時嫁我?”
朝雲差點便要動手掐他了,略有布滿地咕哝道:
“哪有讓我來說的……”
一霎沉默,身後的人忽然輕聲笑了出來,朝雲才覺自己又被他戲弄了,一雙狐貍眼登時睜大裏頭是盈盈秋波,周焰握住她張牙舞爪的手,放置唇邊。
溫柔地親吻她的手背,眼底滿是縱容的笑意。
“明日,還是後日?”他将她的手握緊了幾分,俊眉微擡繼續說:“绾绾,我不想等那麽久。”
他甚少去掉姓氏,這般溫柔地喚她绾绾。
朝雲的心像是着了蠱一般,由着他牽動勾-引,由着他眸底染上情-欲。
又是一番荒唐,又令人沉淪其中的厮磨。
他的唇游離而下,一點點地将她舔舐幹淨,連帶着二人的眼眸都像是被燭火給晃地蒙上一層名為“動情”的顏色。
一點點的,循序漸進的。
他一把抓住朝雲的伸縮的腳踝,耐心地問:“我教你新的好不好?”
朝雲在他的眼睛裏望見了自己緋紅的臉,然後她嗫喏地開口:“你知道我在騙你?”
“你以為呢?”撒個謊,眼睛裏都寫滿了狐貍的狡黠。
握住腳踝的力度松了松,他看見她捂着臉,側身要逃,欲拒還迎。
周焰那雙狹長的鳳眸裏,消融了冷意與凜冽,盡是缱绻與悱恻的情意。
情濃滿心,他甘願俯首在她裙下稱臣。
于是,她終于知曉了周焰口中的教她,是如何去教。
屋內沒有風,床幔卻在晃動着,燭火亦然。
他将她的嗚咽盡數吞并,朝雲白皙粉嫩的腳被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按住,那只手的手背的筋絡虬結,蜿蜒着沒入他紅裳袖口中。
溫熱濕膩的觸感相融着,不斷不斷,打碎了腦中所有的理智。
直至酣暢,直至淋漓。
他才舍得分開。
她才得以停下顫抖。
屋外忽而傳來一道極細的聲音,朝雲理好了衣裙的褶皺。
周焰一斂方才的溫柔蜜意,轉而恢複他一貫的冷肅凜然。
“什麽事。”
屋外那道極細的聲音道:“主上,該出來了,宴席快散了。”
周齊這廂把話遞完以後,屋內的兩人才開始動作,朝雲從榻上坐起,雙腿一陣發軟。周焰觑了她的動作一眼,便翻身下榻,握住她白膩的雙腳,撈起一旁散落的绫襪為她系上,又握着她小巧的腳放入她鑲了珍珠繡了芙蕖的鞋履中。
二人衣衫平整後,才一道出了房門。
屋外明月已只剩下一道側影,此時無星無風。
周焰側頭看向将将及他肩頭處的朝雲,他伸手與她眼前,朝雲卻眼眸微閃地給他拍開,周焰剛要開口說些什麽,朝雲就回頭睨他一眼,作威脅聲道:
“不準說話,不準開口!”
周焰驀然勾了眉眼,低聲笑了起來,又對上她要發作的眼神,只得握拳掩住唇,眸底風流轉動。
一路尾随着前方那位生着氣,走路有些踉跄的姑娘。
瞧着她的身影,周焰幾度想要上前将她抱起或者拉穩,都被她倏然回首的目光給壓制住了。
一道回了宴席廳內,此刻賓客們都已醉意上頭。
有好些從他們身旁由着仆從家眷扶着路過,也有些正與廳中站着的三位長輩道別的。
秦國公許是喝多了些,此刻一張儒雅白淨的臉上染了紅暈,一瞧見二人便踱步朝女兒走去。
“绾绾啊,你怎麽能和他站在一起呢?”
朝雲一愣,又瞧父親眼底醉意彌漫,她便開口解釋道:
“爹,今日是我與他訂婚啊。”
秦國公唔了一聲,又看向周焰,半晌,他搖了搖頭指向周焰道:
“甘都節度使一案,周大人濫用私刑,将前節度使屈打成招,臣要參他!”
他話音一落,一旁走來正欲告別的林相猝然就擡目看向秦國公,又觑了眼周焰的神情,幸好還是平靜得很。
林相走上前扶住秦國公,笑呵呵地打馬虎道:“老秦這是又喝多了,節度使那事早就結案了,陛下都褒獎周大人果敢剛毅,有勇有謀哈。”
“胡說!你為何要去谄媚于他?我給你說——”
秦國公的唇旋即被林相捂住,林相一面笑,一面将人扶給了廳外的黑甲軍參将。
青鸾瞧見父親忙着顧暇秦國公,便提步走近朝雲,她今日一直不怎麽有機會與好姐妹相處,此刻也是好容易逮住了機會,才與她說上幾句話,連忙就拉住了朝雲的手,輕悠悠地開口:
“绾绾,我方才未能尋見你,也未來得及與你說上一句訂婚喜樂。”
朝雲與青鸾自然是,好姐妹心心相印的。
此刻也回握住她的手,好一番密語竊說。
說到一半時,朝雲才恍然想起一人,她當即疑惑問道:“阿鸾,燕妙妙跑哪去了?”
青鸾溫聲答:“她随燕伯父一道回去了,他們剛走,沒趕得上與你說話,過幾日她生辰,咱們還有得一聚。”
朝雲思量了一下,也點頭,心下又開始琢磨着妙妙的生辰禮。
片刻後,廳外走來林家仆從來喚青鸾,青鸾便匆匆地擡頭看向一旁立着的高大男子,鼓足了勇氣,大聲了幾分道:
“周……周大人!你不準欺負我的绾绾!”
說完,她也不敢再看周焰,只依依不舍地回望朝雲一眼,便一溜煙兒地從廳內跑了。
她一走,周焰撩了撩眼皮,想去伸手勾朝雲的掌心,卻被她躲開了去,只見她斜睨自己一眼,轉頭便走向了秦夫人身旁的君琊。
這是還為方才的事,生着氣呢。
周焰輕嘆一口氣,正琢磨着如何去哄她,轉眼便見程明璋搖着扇子走了過來。
“周無緒啊,今日有了媳婦便把我這位好友抛至九霄雲外去了?”
“王爺的傷可是好了?”他漫不經心地答。
程明璋瞥他一眼,悵然道:“自然沒好,這不是趕着給你賀喜來了嗎,也不知道關心本王幾句。”
面前的人默了一瞬,然後僵硬着語氣答:“勤換藥,少出門。”
程明璋語結一瞬,他眼珠一轉掃了四周一圈,确認秦朝雲離他們稍遠,才低聲開口道:
“你這幾日別光顧着郡主這頭,我昨日進宮才得知坤和宮那位似乎被幽禁宮中了。”
雲太後之事,周焰多少也知曉些許,甚至于不用多去打探,他心裏也清楚,是皇帝打的算盤。
他微微颔首,眉宇間起了一點郁色。
“行,你心裏知道就行,最近多提防着點太子,澧縣一事皇兄罰了他,現在他定然是對你有些敵意的。”
程明璋說完這句,又想起了今日宴席上突然離去的燕淮。
想了想三人關系,糾結幾息,還是忍住了沒開口。
他與周焰道別後,便攜着侍衛朝大門處走,行至石子路時,程明璋頓了下腳步,目光遲疑望向前方緊随着燕侯身後的一名男仆從。
隔着距離,身旁燈火搖晃着,他尚未看清,只不過一眨眼,前方的人影便消失不見。
“王爺,怎麽了?”侍衛問他。
程明璋斂目,搖頭随口道:“無事,這天太黑了,本王差點沒看清楚路。”
作者有話說:
小燕怼老二是用的一個網絡梗QVQ
這章酸甜口了,今天也是貼貼把媳婦惹生氣的周老師(哈哈哈)。
曾小嗨嗨嗨嗨嗨-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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