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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煙浮眉頭緊皺,好看的面容此刻也沉了下來,她捏着祈止的手腕說:“你不要再鬧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祈止無奈的看着她:“我是真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前兩天一覺醒來就沒了修為。”

她沒有告訴商煙浮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已經死了的事實,她對于面前這個只有幾面之緣的女人并沒有什麽感覺,未婚妻的身份也是個很麻煩的事情。

不過好在商煙浮似乎不喜歡原身,那她鸠占鵲巢的事情估計不會那麽早敗露。

商煙浮沉默了好久才起身,低頭看着坐在地上的祈止說:“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幫你。”

“商煙浮。”祈止趕忙叫住了她,仰頭看着她說:“你為什麽一定要讓我通過內門弟子考核?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不趁此機會和我解除婚約?”

商煙浮背對着祈止看不清楚面容,只不過那聲音依舊是沉穩清脆:“我喜不喜歡你無所謂,但商家的面子不能丢,這一次考核也請你認真對待。”

眼睜睜看着商煙浮離開了院子,祈止才從地上爬了起來。

“小姐……”

香兒湊過來看着她肩膀上的傷口,低聲說:“要不要去醫館看看啊?流了好多血呢……”

其實商煙浮剛剛已經幫祈止止了血,可肩膀上的傷口還是隐隐作痛,祈止想了想才點頭說:“我自己一個人去醫館就行了,香兒你留在家裏吧。”

香兒其實也想跟着去的,可祈止似乎并不喜歡她跟着,就只能乖乖的點了點頭,留在了院子裏。

祈止的傷口并不深,商煙浮這個女人還是有點分寸的,并沒有傷到筋骨,只是皮外傷而已。

乾月宗只有一個醫館,祈止按照記憶中的路找了過去,看到的卻是一大片的屋舍都挂上了醫館的旗子,原本只有前後兩院的醫館擴大了不少,林林總總盤下了半條街的鋪子。

有問診的,也有抓藥的,甚至還有食療推拿一些小衆方子這邊都有。

祈止站在路口看得有些呆,她不就十年沒來麽,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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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診的藥童看到祈止站在門口,肩膀上被鮮血染紅了一片,就小跑過來問道:“這位姑娘受傷了麽,需要幫忙嗎?”

祈止這才看了一眼那小藥童。

藥童大多都是5歲至12歲的小孩子,一般都是在門廳接待傷患或者端茶遞水,搗藥曬藥的雜活,12歲之後不需要通過醫館的秋考便可以直接作醫館的弟子。

而面前這個小藥童看起來七八歲的模樣,是個模樣很可愛的小男孩。

祈止目光垂了下來,點頭道:“是,我想看一看大夫。”

藥童趕忙對她說:“姑娘這邊請。”

跟着小藥童進了醫館,祈止聞到了熟悉的藥香味,恍惚之間回到了十年前,那個時候她就是在這裏給弟子們看病拿藥,一晃眼已經過去了那麽久。

櫃臺很多地方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打通了隔壁的牆,讓整個空間看起來更大更常亮了。

小藥童跑到櫃臺前,踮起腳尖在桌子上敲了敲,發出‘篤篤’的聲響。

“師兄,有位姑娘受了外傷,應該是利器所致。”小藥童一字一頓的說:“您給她看一看吧。”

櫃臺上的那男子聞言擡起了頭,看了一眼祈止說:“是你受傷了?”

祈止點了點頭。

那男子把手中的活交給了別人,自己從櫃臺後面走了出來說:“跟我到這邊來。”

這人祈止并不認識,想必應該是在她離世後來醫館的吧。

祈止這麽想着,跟他來到了裏間查看傷口。

那男子查看完祈止肩膀上的傷口說:“不是什麽大事,就是這應急處理的手法差了點,回頭給你敷上藥,一天兩回,再抓幾幅傷藥一起喝,七天左右就能好。”

祈止看着那人着手寫了方子,想了想便問道:“請問常青大夫什麽時候出診?”

那男子聞言就是一頓,擡頭看着她說:“你找大師兄做什麽?你認識他?”

常青就是醫館之前的大師兄,祈止與他關系還算親近,便點頭說:“以前受過他的照顧,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男子嘆了口氣,低頭繼續開着方子說:“大師兄幾年前出了事,已經離世了,怎麽,你沒聽過麽?”

祈止微微愣了愣,搖頭道:“我不清楚,他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好端端的,怎麽人就沒了?”

“我也不清楚,那個時候我剛入門,具體的不了解。”那人說:“聽說是門內有什麽事情要處理,然後就發生了意外,具體的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說完那人才覺得這種話不應該亂說,就低聲對祈止說:“姑娘你也別問了,我只能跟你說這麽多了,你也別跟別人說是我說的,不然我也不好混。”

祈止雖然心有疑惑,可還是點了點頭。

拿着開好的藥離開了醫館,祈止臨走前還看到那小藥童坐在門口抱着小石臼搗藥,看到祈止後還揮了揮手,脆生生的喊道:“姐姐慢走,就不讓您常來啦!”

祈止笑了笑,也揮了揮手。

沿着大街往回走,祈止看着周圍的變化突然不由自主的有些感慨,原本以為自己重生這一回可以改變很多,可現在看來都沒有必要了。

人都是有生有死的,她只不過是滄海一粟,在死後的十年裏大家也都逐漸忘記了自己,醫館也越來越好。

似乎并沒有什麽能讓她留戀的了。

師姐也好,同門也好,大家現在都過得很好。

祈止沒有必要再去打擾她們,更何況,她也并不打算長留在乾月宗。

內門弟子考核就在下個月,只要祈止通不過,那她和商煙浮的婚約就不作數。

沒了這些約束,祈止覺得自己應該能活的更好。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丹田,氣海裏空蕩蕩的,她目前基本就跟個平常人沒什麽兩樣,等以後離開乾月宗,她就帶着香兒随便找個地方居住,能活到七老八十也算是運氣好。

祈止想開了,她沒有辦法去改變什麽,不如安安分分的活着,也不枉白白活一場。

回到了小院之後,香兒已經弄好了院子,因為祈止受了傷沒有辦法去上今天的課,所以祈止就和香兒待在院子裏一整天。

香兒這個小姑娘今年剛過15歲,模樣周正可愛,個頭也小小的一只,可幹活卻很麻利。

祈止看着她摘菜,便托着腮問她:“香兒,你什麽時候跟的我啊?”

香兒看了她一眼,不解的說:“小姐你怎麽了?香兒從小就跟在小姐身邊了啊,後來小姐要來乾月宗,我就跟過來了。”

“那你父母呢?”

“不知道,好像是把我賣了,現在日子都不好過,我被賣到大戶人家做丫鬟其實都已經算享福的了。”

祈止點了點頭:“那……我父母呢?”

香兒想了想說:“老爺夫人以前都是家室顯赫的,後來沒落了,也遭了難,目前就只剩下小姐和一些窮親戚了,祈家都指望着你和商小姐完婚,幫襯一下呢。”

祈止晃動着茶碗,無奈的說:“可我不想和商煙浮完婚啊。”

“怎麽會呢?”香兒對她說:“小姐你以前可是很喜歡商小姐的,你們兩個從小就定了親,她雖然是兇了點,可人還是不錯的。”

“是麽……”

祈止抿了一口茶,忍不住納悶。

原身那麽喜歡商煙浮,為什麽要施展禁術散盡修為麽?

她施展的到底是什麽禁術?

“香兒。”祈止說:“你最近有沒有看到我在研究的東西啊,我這些天記憶不太好,好多事情都記不得了。”

香兒關切的說:“小姐你沒事吧?要是身體不舒服我們就去看大夫。”

“不用看大夫。”祈止拉着香兒的手說:“就是你幫我想想,我最近有沒有在研究什麽法術?”

“香兒不懂什麽法術,而且香兒也不認識字。”小姑娘有些為難的說:“不過小姐的确在研究什麽,但具體是什麽,我就不清楚了。”

祈止看這小姑娘的确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也不繼續問了,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你說你不認識字,那不如今天我教你吧?”

香兒笑彎了眉眼:“謝謝小姐,小姐之前教我的那些字我都記住了,我去拿紙筆給小姐!”

看着小姑娘離開,祈止才輕笑了一聲。

她看着茶碗中自己的面容,眸色微沉。

祈止雖然不明白原身為何會死,可她會好好對待身邊的人,絕對不讓她們受委屈。

不過,她已經失去過一次生命了,所以這一次她并不打算随波逐流。

而且,自己和商煙浮的婚,她是退定了。

第二天,祈止不用香兒叫她起床她就出了門,昨天上了一堂早課讓她氣海中彙聚了不少靈力,現在祈止最缺的就是靈力,自然是不會放過上早課的機會。

而這一次,她并沒有坐在後排,而是走到了前排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前排後排雖然區別不大,可因為長老們都是在前排講課,法器本身就帶着一些靈力,所以前排吸收靈力比後排會好那麽一些。

可也只是一些而已,但祈止卻格外需要這一星半點的差距。

祈止落座不就就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有些人随意的找個位置坐了下來,很快整個廣場都坐滿了外門弟子。

時間一到,祈止就看到面前的空氣呈現了水波紋的波動,随後一個穿着藍白色的人影走了出來。

祈止瞳孔瞬間一怔,和故聽霜四目相對。

故聽霜低垂着眉眼看着祈止,星眸微微晃動,仿佛是過了千萬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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