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薛冬梅搖搖頭,“不礙事。”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起來,話不投機,薛冬梅也提不起什麽興致了,接下來不過是一路寡言少語。

見她興致不高,上岸之後,岳浚竹謝絕了蔣睿奇的邀請,帶着她獨自向街上走去。

“不是要給娘和姍姍買禮物嗎,走吧。”

此時已接近午間,街上行人也開始熱鬧起來。薛冬梅靠近他,“浚..浚竹,姍姍平時都喜歡什麽啊?”

聽到她的稱呼,岳浚竹停頓了一下,才接着向前走,“我好像比你大。”

所以直接叫名字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薛冬梅想想也對,接着一本正經地叫道,“浚竹兄。”

她聽到蔣睿奇他們都是這麽叫的。

岳浚竹聞言的猛吸口氣,最後又默默平複下去,認命地道,“姍姍喜歡一些閃閃發亮的,粉粉的東西,你随便給她買一些玩具就好了。至于我娘嘛,只要是你買的,我估計她都喜歡。你看着買就行。”

薛冬梅‘哦’了一聲,開始私下尋找賣适合姍姍的玩具的小攤子。

岳浚竹個子高,轉眼就看到了一個,“對面有,跟我來。”

兩人一起向對街的方向走去。

看她一直不說話,岳浚竹察覺到氣氛有些僵硬,絞盡腦汁想了許久,才找到一個話題,“在船上你和郁柔都聊了什麽?”

他這話問的有些突然,薛冬梅反應了一下,才回道,“沒什麽,都是一些女孩子家的話題。”

說完之後看岳浚竹不回答了,薛冬梅覺得他想問的不是這個,而是‘郁柔都和她說了什麽’。

Advertisement

她頓了一下,道,“她說你去了書院之後,夫子最得意的學生就從她變成你了。浚竹兄,她功課真的很厲害嗎?”

岳浚竹點頭,波瀾無驚地道,“她确實有詠絮才高之能,是個不可輕視的對手。”

“她好厲害呀。”薛冬梅接話誇贊了一句,又不再說話。

氣氛再次陷入沉默,幸好此時兩人已踏過小橋,來到了對街的小攤子前。

看她低頭左挑挑右撿撿想要找出姍姍可能會喜歡的物件,岳浚竹忽然想起之前蔣睿奇非要教他的逗女孩子開心的話,腦子一熱沖動道,“她和你不一樣,你不必介懷。”

你與我,是不同的。

可惜最後這句話,哪怕臉上的皮膚已達到燙手的溫度,他也張不開口。

薛冬梅聽着他這話,心尖卻有些酸澀起來。

郁柔和她當然不一樣。一個飽讀詩書出口成章,一個從未進過學堂,識字也只有些許。一個大家閨秀娴雅大方,一個小門小戶眼界短淺。

她們的經歷不一樣,以後的人生自然也不會一樣。

她要是介懷,又該如何介懷。

薛冬梅沒回答他的話,找到攤位上一個粉色的小發夾,高興地舉起來,“浚竹兄,你看這個怎麽樣,姍姍會喜歡嗎?”

岳浚竹看了一下,“會的。”

“那就好,就買它了。大哥,你這個怎麽賣呀?”薛冬梅笑意盈盈地說着話,伸手就要去拿銀子。

只是下一刻,她神色突變,迅速放下那發夾,抓着岳浚竹的衣角躲到了他的身後。

她的變化太大,好似在躲着什麽人一樣。岳浚竹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街角遠處,有兩三個華服公子哥正招搖過市。他們穿過一個拐角,又很快消失。

“人走了,出來吧。”岳浚竹回頭朝她道。

薛冬梅從他背後伸出頭,确定那些人走了之後才愧怍地走出來,“不,不好意思啊。”

看她眼角微紅,神情悲怆,他問道,“你認識他們?”

薛冬梅點點頭,心有餘悸,話中還有些抖,“最前面那個穿紅衣服的,就是打死我爹的人,他叫謝家寶,是康成縣謝家的獨子。我們當時在縣城的府衙裏見過。”

岳浚竹擡手撫着她的肩,安慰道,“沒事,別害怕,他不敢動你的。走,咱們先回府告訴爹。”

薛冬梅低頭咬着唇,眼淚就這麽順了下來,她哽咽中加着哭腔,“好~”

沒走兩步又轉回來,“禮,禮物,給姍姍買的。”

岳浚竹付了銀子,帶着她匆匆回了府。正巧岳光祈今日早早的回來了,薛冬梅立刻上前,把見到謝家寶的事情告訴了他。

岳光祈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派去查案的人有了回信,這個謝家能在康成縣一家獨大,其背後的背景則大有來頭。這其中就包括禹州城的富商大家-何家。

他為官多年,雖說不和朝堂上那些糟心肮髒事同流合污,但其中錯綜複雜的關系他是知曉的。尤其是這次出任禹州刺史一位,他的老恩師特意把禹州城各個大家的關系挑明了給他講,就是為了讓他的仕途能風順一些。

這何家是做珠寶玉石生意發家的,雖說有些小錢,倒也不足為慮。難的就是這何家的二小姐早年嫁到了京都褚家,如今也算是褚家的半個主事人了。

褚家,那可是動一動就能震撼半個朝廷的簪纓世家啊。

所以照現在這種情況來看,這何家,可輕易動不得。

岳光祈思忖片刻,道,“這件事我心中自有打算,團團放心,伯父肯定不會讓你父母冤死的。不過以防萬一,近期你還是待在府裏,別出去為好。”

薛冬梅點點頭,答應了他。她也不想出去,萬一碰到謝家寶被他認出來了,影響了伯伯的計劃就不好了。

她不出去,外面褚高星在那家酒樓裏等了許久不見她過去之後,帶着人浩浩蕩蕩的找來了刺史府。

褚高星大搖大擺的敲響了府門,等人開了門,直接道,“我找薛冬梅。”

開門的家丁面露猶豫,門內他的對面,正站着他們家一臉冷肅的少爺呢。想到少爺的話,那家丁搖搖頭,“薛小姐忙着呢,您改日再來吧。”

說完也不聽褚高星的話,咚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做得好,”看着緊閉的門,岳浚竹朝家丁點點頭,他從随身的錢袋裏拿出些碎銀子交給家丁,“辛苦了,今天只要有人來找她,全部都是‘忙’,知道了嗎?”

那家丁接過銀子,“是,謝謝少爺。”

兩人在門內說着話,門外褚高星圈着手,趴在門上聽了老半天。可惜府門厚重,他只聽到裏面有人在說話,可具體內容卻聽不真切。

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确認,那就是岳浚竹就在裏面!

褚高星惡狠狠地踹了下門,“岳浚竹!是不是你!給老子開門!老子又不是找你的,給個縮頭烏龜似的你躲什麽啊!把小梅子給小爺交出來!你個惡霸!強搶民女的臭無賴!”

可無論他怎麽踢怎麽罵,大門依舊緊閉,甚至紋絲不動。

好像是岳浚竹那張欠揍的臉,在呵呵地嘲笑他一樣。

褚高星只覺得滿身的氣不打一處來,他轉身氣呼呼地向外走了兩步,又覺得這麽下去自己實在太沒面了。看着跟在他旁邊的四五個家丁随從,他心裏有了主意。

“你,去給我打聽一下這刺史府的後院在哪個方向。還有你,再給我找十個人過來,要那種嗓門比較大的,最好是那種經常走街串巷賣貨的人,給點銀子讓他們過來等着。”

諸人聽令,分散開來,各去忙着自己的事。

唯餘褚高星依舊在門口站着,目露邪惡,一動不動地盯着那條門縫。

吓得聽不到聲音想開條縫查看一二的家丁趕緊又關上了門。

他立刻跑到院裏不遠處的廊庑下朝裏喊,“少爺,人還沒走呢。不過就剩褚少爺一個人了,其他人不知道去哪裏了。”

岳浚竹手中未停,掀過一頁書之後,道,“既然這樣,随他去吧。索營,你去告訴我娘,讓她帶着團團在後院,別靠近這邊。”

他身邊叫索營的書童點點頭,轉身離開。

岳浚竹合上書,起身走到了院中。陽光很暖,照的他身上暖洋洋的,他閉目望着太陽,只覺得那光好像要穿過他的身體,把那片陰郁多日的心情,也要暖熱一樣。

沒過一會兒,守門的家丁又來報,“少爺,門外沒動靜了,褚少爺走了。”

真好,暖熱了。

岳浚竹睜開眼睛,“好,我知道了,去忙吧。”

天氣這樣好,該讓娘和團團,姍姍一起去花園裏逛逛。最近康成縣那邊沒了消息,她們倆正擔心着急呢。他讓人拿着書,腳步輕快地向後院走去。

只是剛穿過中間的廳堂,岳浚竹就聽到不遠處的牆外,傳來一陣大喊:“要飯的!快出來!我來給你送禮物來了!”

中間還穿插着褚高星不滿的聲音,“是‘我給你送禮物來了’!重新喊!大點聲聽沒聽到,把人喊出來,銀子翻倍!”

岳浚竹心一晃,就聽到一陣響徹四方的聲音,“要飯的!快出來!我給你送禮物來了!要飯的!快出來!我給你送禮物來了!要飯的!快出來!我給你送禮物來了!”

到最後聲音越來越齊,越來越大,震耳欲聾,幾乎要響徹雲霄。這時候別說一座院牆了,就是隔着整個刺史府,對面街上的人都能聽到。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