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直到吃完晚飯之後,岳浚竹才回到房間休息。
門口的守門家丁見他回來了,立刻回屋拿着一個小包袱,去了岳浚竹的房間,“少爺,這是你們回去這幾天,褚少爺派人送過來的書信,還有一箱子小玩具,說是給薛姑娘解悶用的。”
“嗯,放這吧。”
讓家丁下去之後,聽到他關上房門的聲音,岳浚竹才不慌不忙地打開包袱,信有九封,每封有一兩張信紙。上面都是一些鬼畫符,不過磕磕絆絆地順下來,他還是能看懂褚高星的意思的。
大抵都是一些他生活的日常,還有何府又來了一些陌生人,都是謝家寶的家人想去刺史府找事喊冤。不過被何三爺攔下了,讓她不用擔心,以及問薛冬梅怎麽從不給他回信。
不過最後一封倒是有些特殊,是褚高星寫的離別信。他接到家裏的指示,已于五日之前,離開禹州,啓程回了京都。
岳浚竹把信看完,照舊一一折好放到了裏側書桌下抽屜的最下面。然後他打開了褚高星送來的小箱子。
都是一些新奇的小玩具,不過材質卻很好,大部分都是珍貴的玉石,顏色也是一準的同色,放到世面上應該屬于上佳之物。
岳浚竹合上箱子,抱着去了薛冬梅的房間。
薛冬梅剛送走了陳芳玉,知道了巡查禦史楊寧的事,心裏正高興呢,連帶着語氣和臉上就露出了笑容,“浚竹兄,你找我啊。”
岳浚竹把箱子放到桌上,“這是褚高星前兩天送過來的,說是給你玩着解悶的,你看看。”
她打開看了一下,也知道這些東西并非凡品,“這太貴重了,我明天去還給他吧。對了,還有上次他送過來的那個玉扳指,伯母給我拿過來了,我也一起給他。”
“不用,收下吧,這也是他的一番心意。”岳浚竹道。
他突然轉換想法,薛冬梅有些奇怪。上次她就收了一個玉佩和一個玉扳指,他還暗地裏說不合适呢。眼前這箱東西,看着可比那兩個珍貴多了。
岳浚竹解釋說,“他回京都了,五天前就走了,你就是想還,現在也找不到人。”
“哦,”薛冬梅有些失落,轉瞬又想到了好方法,如釋重負地關上箱子抱着放到了櫃子裏,“那我先放着,等他下次回來再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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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絲毫不留戀褚高星送的東西,岳浚竹心中偷笑,面色正經道,“也行。”
薛冬梅在屏風之後藏好了箱子,回身發現岳浚竹依舊站在原地絲毫未動,“浚竹兄,還有別的事嗎?”
岳浚竹點頭,從口袋裏拿出根簽文遞出去,“這是月老廟那天你掉在後院的,後來發生了這麽多事,一直也沒有機會給你。”
薛冬梅聞言,頓失神智。她呆呆地接過簽子,低頭看了一下,是當初自己求到的那支。
鳳凰于飛,和鳴锵锵。
可關鍵是,他怎麽會知道這是自己的?
薛冬梅不由得又想到了在家的那晚,他們坐在院中的樹下,說起簽文時的事情。她的臉色瞬間紅了起來,只覺得像被火燒一般,烤的厲害。
幸好此時屋裏暗,就着燈光,看的不太真切。
薛冬梅低着頭,還是問出了口,“你怎麽知道這是我的?”
只聽到岳浚竹低聲笑了一下,聲音沉沉的,引的薛冬梅整個身體都是酥麻的。
他道,“我聞到上面沾的味道了,和家裏客廳的燃香味道一樣。出發那天你一直和姍姍待在客廳,忘記了?”
原來是這樣啊。
薛冬梅呼口氣,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
如鼓般猛烈跳動的心還沒有來得及緩和,又聽他說,“我看到上面的簽文了,鳳凰于飛,那你說,誰是鳳,誰又是凰?”
鳳為雄凰為雌,當然他是鳳,她為凰。
這是當時他的原話,可她不敢說。
因為到現在,那晚的情景在她的腦中還有些模糊。她不知道是夢,還是現實。
看她雙頰羞紅,低頭看着腳尖不說話,岳浚竹怕再問下去會适得其反,微笑地揉揉她的頭,“好啦,我不問你就是。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薛冬梅低聲‘嗯’了一聲,在他的腳剛踏出門檻後,就迅速地關上了門。
一夜的翻來覆去,第二天她起來時,眼下有了淡淡的青色。陳芳玉以為她是因為巡查禦史的事情高興的睡不着覺,用了早餐之後又催她回去休息。
岳浚竹已如往常般,恢複了去書院的時辰,這會兒已經走了。姍姍鬧覺,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薛冬梅轉了一圈無事之後,又回了房間。
她卻沒睡着。
還沒多久,下人就過來禀報,說孫金金過來找她說話了。
孫金金進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整個人蔫蔫的,沒有一絲活力。薛冬梅扶着她坐下,“怎麽了金金?你這幾天好嗎?”
孫金金噘着嘴,委屈地搖頭,“很不好非常不好特別不好。團團,我和蔣睿奇完了!”
“怎麽回事啊?”
之前聽浚竹兄說,兩人自小就是歡喜冤家,這麽些年一直吵吵鬧鬧的,沒有什麽大問題啊。
“難道是上次我讓你給褚高星帶話,蔣少爺生氣了?到現在你們還沒有和好?”薛冬梅問道。
“也不全是因為這個啦,是蔣睿奇他嘴巴太壞太毒了,他還說我為了攀權富貴,才巴結讨好褚高星的,他最讨厭這樣的人了。然後我一生氣,就和他大吵了一架,我們已經十三天并五個時辰沒有說話了。”
她掰着手指頭數的認真又仔細,說話也帶着撒嬌的語氣,薛冬梅啞然失笑,安撫道,“沒關系,完了就完了,你這麽好,以後肯定能認識更好的人。”
孫金金瞪她一瞬,埋怨道,“哎呀你又取笑我,我不和你說了。”
薛冬梅連忙去求饒,“今天怎麽沒見靈華啊?下午我們一起去看她吧。”
說起靈華,孫金金瞬間忘了自己還在生氣,嘆息道,“看不了啦,現在冉夫人把她關在府裏,哪都不準她去,就連我過去,她也不讓靈華見我。”
看薛冬梅疑惑,孫金金解釋說,“你回老家了不知道,前兩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靈華竟然收拾包袱要和那個汪夫子私奔,結果被冉家人逮個正着。現在好了,汪夫子被關到了大牢裏,靈華也被關在府裏,哪都去不了。”
這件事薛冬梅還真的不知道,“這麽突然啊?之前不是說他倆的事情有轉機了嗎?”
孫金金點頭,“是啊,聽說冉大人和夫人口頭都松了,也不知道靈華怎麽想的,就...現在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那他們以後怎麽辦啊?”
“不知道,估計前景不佳。唉,”孫金金有些喪氣,愁悶地向後半躺在小榻的圓枕上面,看着屋頂感嘆道,“情人多磨難,但願能如意吧。算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團團,聽說你和岳浚竹要成親了?日子都定下了啊?”
她的話轉的快,薛冬梅還沒有反應過來,“啊?”
“哎呀你給我還害羞什麽啊,我來的路上都聽說了,現在下人們都在準備你們成親要用的東西呢。快和我說說,你是怎麽搞定岳浚竹的?”孫金金催促道。
“我..沒有啊,就是伯母說的,讓我們先成親,然後再做別的。”她含糊道。
孫金金聞言,雙眉一挑,那笑容就帶了些許的暧昧,“哦~~‘再做別的’?別的什麽?還是說你和他已經做了什麽?拉手?擁抱?嚯,難不成是親嘴了?!”
“!!!你瞎說什麽!我沒有!”聽她越說越過分,語調還越來越高,薛冬梅急的面紅耳赤的,都快要伸手去捂她的嘴了。
孫金金嘿嘿笑道,“瞅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我這說的都是正常的好吧。行了,你不願意聽我不說就是了。不過我想着咱倆身份終究是不同,趁着這次你成親,讓岳夫人朝冉府遞個帖子,看能不能見靈華一面吧,不然她老是這麽被關着,萬一想不開,可就糟糕了。”
薛冬梅點頭,“嗯,到時候我讓伯母試試。”
她心裏想着這件事,在孫金金告別離開之後,就去找了陳芳玉。
陳芳玉正在研究黃歷,旁邊的紙上還寫了兩三個日期,看她過來,朝她招手道,“團團你來的正好,我正在挑你和浚竹成親的日子,你過來看看哪個好。”
薛冬梅過去比較了一下,內心猶豫片刻,選了個離現在最遠的時間,“這個呢?”
“下個月十六啊?也行,雙數,宜嫁娶。”陳芳玉喃喃自語道。
看她又要低頭去看黃歷本,薛冬梅忙道,“伯母,我許久沒有見到靈華了,明天能讓她和金金過來府裏玩嗎?”
岳光祈作為禹州刺史,和兩名少史聯系自然密切。昨晚在房裏,他就把左少史冉家情況,和她說了一遍,免得她日後和冉夫人相處時,再亂說話出岔子。
所以薛冬梅這話一出,陳芳玉就知道她想做什麽。
不過她沒有挑破,而是贊同道,“可以啊,禹州城裏你認識的小姐們也不多,能和靈華,金金她們多說說話也是好的。那晚些我找人去冉府說一聲,讓靈華明天過來。”
用刺史夫人的名義,冉夫人應該會給些面子。
可兩人都沒有想到,晚上派出去的嬷嬷回來說,冉夫人拒絕了陳芳玉的邀請,原因是冉小姐已卧病在床多日,身體虛弱,無法出府。
這個理由十足十的正當,再說就顯得勉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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