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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芳玉走過去,拿起那張紙看了起來。

紙上簡單的‘書離和’三個大字,映入了她的眼簾。

書離和?

陳芳玉覺得有些奇怪,不過看字跡這應該是浚竹寫的,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學習什麽課業。她沒在意,又把紙放到書案上,看四周并無奇怪之處,才放心離開。

只是轉身的時候,眼睛餘光再瞥到這張紙,陳芳玉總覺得有些奇怪。

她走到書案的另一邊,扭了扭頭,從別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恍然大悟,什麽‘書離和’!那明明是寫反了方向的‘和離書’!

一瞬間,陳芳玉只覺得怒從中來,她就說最近團團怎麽悶悶不樂黯然神傷的,敢情問題是出現在了岳浚竹,她這‘好兒子’身上!

她氣的在原地轉了好幾圈,在出門的時候,從旁邊花叢裏掰了一截樹枝,氣沖沖地向門口走去。

***

人逢喜事精神爽,冉靈華最近狀态好了很多,不施粉黛的時候也是桃腮杏臉眉目如畫,笑意盈盈,整個人如空谷幽蘭一般清雅淡麗。

不過和她相反,薛冬梅卻是悒悒不樂憂心忡忡,看着人的時候像是苦笑一般,就連眼睛裏都在透露着‘我有事我不開心我難過’的意思。

看左右無人,丫環也都下去了,冉靈華拉着她的手,道,“團團,你怎麽了?是和岳浚竹吵架了嗎?”

薛冬梅努力地笑道,“沒有啊,你怎麽這麽問。”

只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牽強。

“你還說呢,”她伸手點了一下薛冬梅的眉間,“這眉毛皺的都能夾小麻雀了,還說沒事。”

薛冬梅被她逗得真的笑了出來,“真沒事,我自己能處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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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不願說,冉靈華也沒有再追問,便岔開了話題,“金金給你寫信了嗎?她怎麽樣啊?”

薛冬梅搖頭,“沒有。不過應該沒事吧,她跟着孫老爺呢,估計在忙。”

冉靈華嘆口氣,“其實金金這樣也挺好,不再一心求着蔣睿奇,出去看看,說不定還能遇到別的人。”

薛冬梅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蔣睿奇之前跑出城,結果丢了銀子被凍了一夜的事情告訴她,“金金走的時候讓孫府的人給我留了地址,靈華,你覺得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

冉靈華也有些猶豫,她之前也很看好金金和蔣睿奇的。

雖說蔣睿奇看起來好面子一些,但心裏終歸是有金金的。但是現在,金金好像真的要放棄這段感情了,她們作為金金的姐妹,是幫她徹底放下,還是讓這‘舊情’重新燃起?

薛冬梅又道,“剛才我聽索營說,蔣少爺現在在鬧絕食呢,已經快兩天沒有吃飯了,誰勸都沒用。浚竹兄這才在放課之後,就去蔣府看他了。”

冉靈華思索片刻,“要不還是把情況和金金說一下吧,具體怎麽決定,還是看她自己。你寫的時候注意用詞,不要發表意見就行。她應該會知道該怎麽做的。”

薛冬梅點頭,“好,我等會就去寫。對了還沒問你呢,你最近和汪夫子聯系了嗎,他在康成縣可還順利?”

“都很順利。”說到這,冉靈華笑道,“他給我寫了信,我娘也沒有攔,說以後不阻止我和他的聯系了。等他參加這屆秋闱,有了成績之後,再說。”

“那挺好,恭喜你啊靈華,和汪夫子終于苦盡甘來了。”薛冬梅道。

冉靈華點頭,轉瞬又有些消沉,“其實我覺得挺對不起我爹娘的,我做的這一系列荒唐事,讓他們丢臉了。”

尤其是冉夫人,那麽愛面子重名聲的一個人,還曾經被自己氣到哭。

薛冬梅也知道這件事,安慰道,“他們也是為了你好,這當人父母的,哪有不為孩子着想的呢。不過現在好了,以汪夫子的才華,肯定能在秋闱中拔得頭籌的,到時候你們定然會有一個好的未來。”

兩人正說着話,有家丁從外面急促地跑進來,“少夫人你快去看看吧,夫人在大門口要把少爺打死了!”

薛冬梅急忙站起來向外走,“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少爺下車剛進門,就見夫人不知從哪掰了一截樹枝,拼命的往少爺身上打,還說要打死少爺呢。奴才們勸不住,也拉不開,少夫人你快去看看。”

薛冬梅走出房門,才想起冉靈華還在房內。

冉靈華也站起來道,“團團你快去吧,我等會自己走就行了。”

薛冬梅點頭,留下外面一個丫環帶着冉靈華,就連忙往大門口趕。

到的時候,她就看到陳芳玉一手拉着岳浚竹的胳膊,右手拿着棍,正不要命的往他的背上打去,還邊打邊罵,“你個兔崽子,好好的竟然真的給老娘學壞了。我今天就打死你,以免你再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往後我去了地下,也愧對岳家的列祖列宗。”

岳浚竹左右躲閃着,陳芳玉拽的緊,他也不敢真的去反抗,只在她的挾持下,前後左右地轉着圈。

“娘你幹什麽!我到底做了什麽!”

薛冬梅跑過去拉開陳芳玉,又握住她拿着樹枝的手,“娘消消氣,發生什麽事了?”

看到她,陳芳玉扔開樹枝,抱着薛冬梅的胳膊哭喪道,“我可憐的閨女兒媳婦啊,你的命怎麽這麽苦,好不容易嫁了人,竟然遇到這般狼心狗肺的人,娘心疼你啊!”

薛冬梅和岳浚竹面面相觑,都想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陳芳玉如此失控的原因,卻均是失敗。

讓岳浚竹散開周圍圍着的下人,薛冬梅扶着陳芳玉向屋裏走,“沒事啊娘,你和我說,到底怎麽了?浚竹兄這不是在這呢嘛,他做什麽事了?”

陳芳玉打私心裏不想讓薛冬梅知道書房裏那張‘和離書’的事情,見狀瞪了岳浚竹一眼,“還不是你惹得好事!”

岳浚竹背上被她打的隐隐作痛,這會兒只覺得冤比窦娥,委屈地說,“我做什麽了?娘你說清楚啊。”

“還讓我說清楚?你怎麽好意思的啊岳浚竹!你要非說不知道,好,那你先去你那破書房,去看看書案上那張紙到底寫的什麽東西,再過來回話!”

岳浚竹:“?...好,我現在就去。”

薛冬梅:“...!!”

浚竹兄書房的書案上,她之前寫和離書的那張紙有沒有拿走?當時聽丫環說靈華來了,她收拾了一下就出來了。

她當時心情不好,很容易忘事,現在一着急,也只記得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發,又照了鏡子,覺得沒問題就走了。

至于桌上那張紙,她是真的想不起來自己是收起來扔到紙簍裏了,還是一動未動地放在書案上了。

但是看娘這樣子,應該估計也許肯定是後者啊!

而且她練字的字帖,都是浚竹兄自己手寫的,兩人的筆跡幾乎相同,莫非是娘看到那張紙,以為是浚竹兄寫的,他要和自己和離,所以才這麽生氣的?

看岳浚竹一心想知道自己這麽挨揍的原因,快步流星般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薛冬梅快速地安慰了一下陳芳玉,“娘你別着急啊,我去和浚竹兄說說去。你先回去休息啊,別氣了,我去給你出氣去!”

她說完,也不等陳芳玉說話,就飛快地向前跑去。

岳浚竹并不知道她的想法,還以為她和自己一樣,對陳芳玉如此生氣的原因一無所知,見她經過自己身邊,還準備和她說話抱怨一番。

哪想到她腳步匆匆,唰的一下從他旁邊掠過,絲毫沒有停下。

岳浚竹也覺得事情不對了,跟着她跑了起來。

到底還是薛冬梅快了一步,她跑到書房來到書案前,自己之前寫的‘和離書’三個大字頓時映入眼前。

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一瞬間她只覺得頭皮發麻,聽到後面岳浚竹的腳步聲,薛冬梅迅速地抓起那張紙胡亂揉成一團,在他的身影出現在書房的前一刻,扔到了紙簍裏。

她動作雖快,但岳浚竹仍然看到了她扔紙團後,手臂的餘影。

他有些懷疑地看向紙簍,裏面大大小小放了不少紙團,被她扔進去的東西,這會兒已經和別的東西混作一團,無跡可尋。不過要想真的找到也不是沒有辦法,他一點點的翻,只要自己沒印象的東西,那必是她丢的無疑。

但是看她那故作無事,掩耳盜鈴的小表情,岳浚竹心中暗笑,還是決定先詐她一下。

他‘咳’了一聲,故作鎮定地走到書案旁坐下,在她緊張的目光中,閑适地說,“別裝了,我都看到了,把東西拿出來,不然我就自己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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