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瑩白與記憶（六）欺負韓總

片刻後，投資部負責人帶着方案來彙報。韓偈聽完後，沒說什麽，但也點名韓骁務必保證本年度營收，又數落了一頓別的，這才走人。

韓骁親自送老爺子上車，回來後，再次叫來投資部負責人，問：“《諸侯》的方案你們和宣發、營銷溝通過嗎？”

負責人道：“商量過後才确定的這版方案。核算部門也做了精準計算，六、七十集的電視劇改成四個系列劇的形式确實更有利于我們回收成本。十五到二十集一季，只要保證質量，正可以填補目前的市場空白。而且制作周期短，邊拍邊播的形式也有利于後續拍攝根據市場反饋及時調整。”

韓骁點了點頭，問齊恒：“劇組那邊怎麽樣？現在什麽進度？”

“總體進度大概還需要兩個多月，不過第一季如果只出十五集，現在開始制作，一個月的制作時間很充足。應該沒有大問題。”齊恒說。

“可以。這件事你親自盯一下。先網播打開口碑，下一步要争取上星。”

“好的，韓總。”

而後，在投資部負責人和齊恒的雙雙注目之下，韓骁摸了下嘴唇，一本正經地說：“受了點傷，我去醫院看一下，你們先去忙吧。”

齊恒：……

一般人嘴破皮兒用去醫院嗎？特意提出來，你确定不是在明晃晃的炫耀？虐狗狂魔啊你，好過分！

司機送韓爺爺回家，一路上聽着老爺子不知念叨了多少句‘臭小子’，也不知韓總到底幹了什麽，把老人家‘氣’成了這樣。

老爺子左想右想總覺得不放心，總覺得還得給韓骁再加點壓力，就讓司機把車開往醫院。

于是，韓總車還沒開出二環，就被韓爸爸和韓媽媽的電話連環轟炸，兩人的開場白都十分相似，直接就問：“你到底幹了什麽把你爺爺氣進醫院啊？”

韓骁：……

今天的家是回不去了。他默默掏出手機先給陛下彙報了一下行程，又讓齊恒訂早餐送到國子禦園的豪宅裏。這才調轉車頭，趕往醫院。

韓爺爺的病房裏這會兒早圍了一群人在噓寒問暖，老爺子不耐煩了，借故上衛生間，把那群人丢給了兒子和兒媳婦去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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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護工扶着老爺子坐上輪椅，才推出病房就聽老頭小聲說：“他們太煩了，咱們去外面透透氣。”

護工無奈，只覺得老小孩兒這句話還真是沒說錯。

醫院裏人來人往，男護工考慮到老人的心情，專挑人少的路走，走着走着就出了住院部，不遠處有供人休息的一處花架，算是醫院少有的綠植。花架前的休息椅上有個小朋友正在哇哇大哭，大喊：“我不要打針，嗚嗚嗚！”

韓老爺子不經意間看了一眼，而後整個人就愣住了。好一會兒，他忙拍了拍護工的手，指着那孩子道：“推過去！推過去！”

護工不明所以，一時沒反應過來。老爺子竟然直接站了起來，輪椅也不坐了，直奔那孩子走了過去。及至近前，他才發現抱着孩子的是個中年女人，忙咳了一聲，背起手，擺出最和藹可親的笑臉，說：“小朋友要勇敢，因為打針就哭，長大了可成不了男子漢！”

哭鬧的孩子聽了這話，果然不哭了，好奇地瞪大淚眼看着面前的老爺爺。

韓偈笑了笑，在她們旁邊坐下，問中年女人：“這是你外孫嗎？幾歲啦？”

“是親孫子。”女人笑了笑，說：“快要上幼兒園了，帶他來做個體檢。”

“哦。”韓偈臉上的笑容僵了下，卻還是忍不住擡手摸了摸小娃娃的頭，說：“真可愛啊，這小家夥。叫什麽名兒啊？”

“跟爺爺說你叫什麽？”

“我叫陳燦，我很乖噠。”小寶貝念自己的名字特別自豪。

韓偈大笑，站起身來，說：“聽你奶奶的話，好好做體檢才是真的乖。好了，爺爺要走了，再見。”

“火山，跟爺爺再見。”

小陳燦用力揮舞小胳膊，特別洪亮地喊了一聲：“爺爺再見！”

韓偈回到病房後，說自己頭疼，把包括他兒子在內的所有人都轟了出去，只留下他的兒媳婦。見人都走了，老爺子立刻問兒媳婦：“你跟我說實話，韓骁那小子以前到底有沒有交過女朋友？！”

“啊？”韓媽媽直接被問懵了，勉強笑道：“爸，您怎麽突然問這個？”

“你就說有沒有吧？”老爺子表情十分嚴肅。

韓媽媽雖不知發生了什麽，卻也認真想了想，最後搖搖頭，說：“應該沒有吧。您也知道自從出了那件事，他就一門心思要找人。”

“那不是個男人嗎？在那事之前呢？他就沒喜歡過女孩？！”

“爸，到底怎麽了？”顧玉蓮哭笑不得，“韓骁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他要是交了女朋友，至少也會跟家裏打聲招呼。”

“唉，算了，這個你拿去化驗一下吧，到底是不是咱們家的人，結果出來就知道了。”

“什麽？”

顧玉蓮看着公公空蕩蕩的手心，簡直莫名其妙。

“頭發呀，沒看見嗎？”

老頭說着，眯着眼把粘在手心上那根孩子特有的絨毛樣的頭發捏起來，舉到兒媳婦眼前，叮囑道：“可收好了，丢了可就再找不出第二根了。”

顧玉蓮：……

這天晚上，一條長達3分鐘的視頻在網上瘋傳。視頻明顯拍自夜間，昏黃的路燈下，某小區門口，一個西裝革履卻渾身是血的男人被警察帶上了警車。上車前，那男人不肯配合，狂笑着要往小區裏跑，沒跑幾步又被警察按住，之後又是一陣掙紮。之後，不知兩方說了什麽，那男子不情不願地上了車。

這條視頻一開始的評論都在集中讨論是哪個小區，後來有人認出說這個小區是運河區知名的觀景公寓，單平米簡直天價。這樣的小區物業管理肯定是很好的，就有人說‘能住得起這個小區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這男的是誰啊？’

又有網友自爆說：我一個朋友也住這裏，昨天确實有警察半夜來了。安全起見去問了物業，好像是某個老板和家人打架，被鄰居舉報了。

‘和家人打架一般不會被抓吧？’

‘我怎麽聽說是兩個老板打架呢？打碼H’

‘H？不是我想的那個H吧？’

漸漸得H姓男人的身份被扒了出來，網友一片嘩然，紛紛驚訝，頂輕娛樂再怎麽樣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娛樂公司了吧，這得出了什麽樣的事老板才會親自下場和人打架啊？看那慘樣兒好像還沒打贏？

‘那種大老板如果打架輸了一般情況也不會被抓吧，都打輸了反而被抓起來，我已經不敢想和他打架的人是什麽身份了。’

‘不是說是家人打架嗎？還能是誰啊，肯定是另一位H總呗。’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仙打架嗎【狗頭】’

‘突然想笑是怎麽回事’

……

垂繡街韓允旦家。

燕秘書關上手機，回頭看眼醉倒在沙發裏的男人，決定這事暫時還是不要彙報好了。他推開陽臺的門，站在一牆綠植間撥了一個號碼——

“查到封餘在哪兒了嗎？”

“我們連他老家都去了，沒人。燕總，這人要是誠心躲起來，咱們這麽找那不是大海撈針嗎？可不是一兩天就能找出來的。”

“我給你發個鏈接，你按照IP地址追查，明天必須找到人，別讓我覺得你是廢物。”

“好好好，一定！”

最近兩天，《諸侯》劇組的所有人都過得無比煎熬。要問原因，還不是某娛樂界大佬竟然連續幾天親臨拍攝現場考察工作，搞得人心惶惶，生怕哪裏表現不好，葬送了自己的職業前途。

既然陛下都知道了，韓骁自然不用再僞裝。卸下了‘黑幕’的韓總，就算在俊男美女紮堆的影視城，也絕對是十分顯眼的。主要是那身氣度和氣場，一般人還真模仿不來。

距離被陛下咬破嘴唇已經過去兩天。他從前天下午進駐《諸侯》劇組就沒再離開。堂而皇之以工作之名，行護夫之實。

韓總來後，對所有人來說唯一算得上福利的一點就是盒飯的水平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以前也算不上難吃，可跟回香水洞的定制級那還是比不了的！因此，其實有很多人暗地裏還是盼着韓總天天在。尤其是大家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私下裏免不了要對韓總說上兩句。

顏華疊今天和陳久傾趕同一場戲，午飯自然也在一起吃。

他看着今天的盒飯就笑了，對陳久傾說：“我記得之前那段時間你小助理還在的時候，這種菜色只在你的盒飯裏看到過，沒想到韓總一來，大家都人人有份了，哈哈哈！”

陳久傾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顏華疊又看了看他，問：“你小助理呢？怎麽不來了？”

“被咬了。”

陳久傾面無表情地咬一口椰絲南瓜糕，用力嚼了兩下。

“啊？被什麽狗咬的呀，嚴不嚴重？打針了嗎，打蛋白聽說能疼死個人……”

陳久傾放下筷子直接走人。

顏華疊：“诶？怎麽了這是？”

才出棚，陳久傾一眼看到迎面走來的人，幾步迎上，一把拉住那人的手，說：“你跟我來。”

韓骁：……

他激動得喉結滑動，又像摸了電門一樣，根本抑制不住渾身發顫。他忍不住想‘陛下拉我要去哪兒，辦公室小黑屋什麽的，想想就覺得——’

“明天開始你正常去公司上班吧，你在這兒，我壓力大，影響發揮。”陳久傾堂而皇之地把韓骁帶到了投資商專用的休息室，又反客為主直接推門走了進去，而韓骁全程跟在他身後，進屋後順手帶上了門。他們倆好似已經特別習慣這種相處模式，言談舉止極其自然，但是落在偶然經過的制片人劉年眼裏，這一幕可是足夠他驚掉下巴了——

他不禁開始猜想：陳久傾到底是韓總的什麽人啊？怎麽兩人私下裏相處，看起來比韓總氣場還足啊？！還有韓總關門前，另一只手放的位置——雖然在陰影裏，但劉年隐約還是看到好像是陳久傾腰部之下！！！

我艹！

劉年望着不遠處緊閉的休息室的門，雙腳像被釘在原地，一步也邁不出去了。他太好奇了，以至于他是怎麽走到窗前的他已經想不起來了，窗簾都拉上了，裏面在幹什麽簡直不言而喻。

當然，想歸想，當他聽到一聲壓抑的低泣時，他依舊不可避免地汗毛倒豎——

那是因為發出這一聲的人明顯是韓總，因為他喊了一聲‘別，陛下——’好像正在接受某種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