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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雄第一次趕大集賣獵物,覺得新奇又有趣。圍在姑父身邊轉來轉去, 瞧着他把新打來的獵物, 都換成了錢。
縣城裏只有一家賣書的書肆叫雅士書坊, 進去一問, 人家竟沒有《論語》了, 阿音納悶兒的問道:“這是常備書啊,你們這裏怎麽會沒有呢?”
小二無奈的攤攤手:“姑娘,湊巧了, 原本有好幾本呢,昨日剛被一個大戶人家買了去,要讓家裏孩子念四書。”
阿音便問:“何時能有?下個集能不能有呢?”
“哎呀,這個可不好說,我們東家出門了, 得等他回來才能進貨, 也許十天半個月,也許一兩個月,小的說不準呢。”
阿音嘆了口氣,無奈的出了門,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旁邊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正在偷笑。她便嬌聲問道:“你們倆笑什麽呢?是不是不用念書了,特別高興?”
“嘿嘿!”
“嘿嘿!”
二人十分整齊的笑出了聲, 心裏的想法不言而喻。林婉音扭頭就進了旁邊的墨寶齋, 買齊了筆墨紙硯, 二話不說就上了車。
兩個男人默默跟上, 一左一右把她護在中間, 又買了些生活用品和糕點吃食,三口人這才坐上馬車,一起回家去。
“姑父,我可以趕趕馬車嗎?”到了城外行人稀少的鄉下土路上,小家夥躍躍欲試。
“當然可以呀,來,你拿鞭子,不用使勁兒抽它,只看着它自己走就行,前面這一段沒有岔路。”明皓樂得清閑,把馬鞭交給了林少雄。他就仰面一躺,把頭倚在阿音身邊。
“阿音,你瞧天上的雲彩,多漂亮,變來變去的。”
林婉音擡頭一瞧,果然看到了天空中變幻多姿的雲彩,美則美矣,只不過烏雲似乎越聚越多:“是不是要變天了呀,咱們不會挨淋吧?”
大獵戶抓過阿音的手腕,在自己胸膛上拍了拍,十分肯定地說道:“放心吧,我拍着胸脯保證,咱們到家之前這雨肯定下不來。”
阿音靜靜的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雲彩的變動越來越快,天色又暗了幾分,就用食指刮了一下他的臉頰:“你可別高興的太早了,我瞧着天色變的可特別快,說不定一會兒就下雨了,雨點掉下來,啪啪打你臉。”
“好,那咱們來打個賭。賭輸了,你給我什麽?”大獵戶捉住那一根行兇的手指,藏到衣襟下面,輕輕攥在手心裏摩挲。
“要是進家門之前,就掉了雨點,就罰你給我捶背。要是沒掉,就罰我給你捶,怎麽樣?”阿音轉頭嬌俏的看着他。
“好,就這麽說定了,拉鈎。”明皓這才光明正大的把她的小手拉出來,用自己粗壯的小拇指勾住她纖細的小指,來回拉了拉。
林少雄好奇地回過頭來,嘻嘻笑道:“原來你們大人也玩拉鈎啊。”
阿音瞧着傻乎乎的侄子,撲哧一笑,這哪是大人也愛玩拉鈎啊,是他故意借着拉鈎的機會,摸摸人家的小手吧。
接下來,一個悠哉地仰頭看着天,一個遙望着遠處的高山看風景,還有一個認真趕車,而且特別有收獲感的孩子。三個人各得其樂,心情都如這山間暢爽的涼風一般,舒暢又悠閑。
進了明水灣,阿音看看陰沉得十分厲害的天,撅起小嘴兒,嘆了口氣:“老天爺,你把天陰這麽沉,怎麽就不下雨呢?”
明皓嘿嘿一笑:“憋着呢呗,就等咱們回家呢,看這天啊,估計得下冰雹。”
林少雄吃驚的回頭問道:“姑父,真的會下冰雹嗎?我長這麽大,只聽說過,可還沒見過真的呢。”
明皓坐起身來,愛憐的摸摸孩子的頭:“一會兒就見着真的啦,姑父除了在家裏種地,就是在野外行軍,這種天氣見得多了。”
林婉音很不服氣:“你管天管地,還管得了老天爺?我才不信呢,你也就哄哄孩子吧。”
明皓伸手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悠哉笑道:“走着瞧。前幾天,你沒見農戶們搶收水稻嗎?就是因為這個季節有可能下冰雹,眼下水田裏正空着,下刀子也不怕啦。”
進了家門,拴好了馬,明皓就開始收拾院子裏怕被冰雹砸的東西,剛把最後一塊兔子皮收進屋裏,外面的大雨點子就噼噼啪啪的掉了下來。
阿音在門口探頭瞧了瞧,回頭朝某人得意的揚起小臉兒:“怎麽樣,雨點雖然大,可是沒下冰雹吧。”
明皓呵呵一笑:“下不下冰雹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雨是咱們進了家門以後才下的,某些人是不是該履行承諾了。”
阿音這才忽然醒悟,剛才跟他打賭的內容并不是下了冰雹才捶背,而是進了家門以後下雨,就要給他捶背了。
姑娘一張小臉兒瞬間垮了下來,沒法子,願賭服輸。只得讓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她站在身後,不情不願的給他捏肩捶背。
小娘子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捏在自己肩頭,明皓只覺得那一股舒服的勁兒,從肩上往下傳,直傳到腳趾頭,渾身上下都這麽舒服,太美了。
“下冰雹啦,真的下冰雹了,我就說嘛,我姑父說的話肯定不會錯的。”林少雄激動的從堂屋門口跑了進來。
阿音手上一頓,難以置信的睜圓了杏眼,快步走到堂屋門口一瞧,外面真的在下冰雹,鴿子蛋大小的冰塊兒噼裏啪啦的落在院子裏,很快就鋪了亮晶晶的一層。
“老天爺太欺負人了,怎麽能都讓他說中了呢?分明是故意欺負我,我跟你拼了,讓冰雹砸死我算了。”阿音說着就往外沖,可是身子卻不聽使喚,腳伸出去了挺遠,身子愣是沒動地方。
明皓輕松的把她抱在懷裏,任她怎麽掙紮都無法逃脫:“不能瞎折騰,冰雹從天上下來,砸到臉上很疼的,你這麽愛惜容貌,就不怕臉被砸腫了?”
“哎呀!”阿音有點哭笑不得,“我不是真要跟老天爺拼命,我是想去撿幾個冰雹進來瞧瞧。”
旁邊的林少雄早就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了,他比姑姑更想沖出去,只不過沒得到大人允許,怕挨罵罷了。此刻,見姑姑也想出去,卻被姑父困住,剛好給了自己機會,就頭也不回的沖進院子裏,兩只小胖手迅速抓起兩把冰雹,轉身就往裏跑。
“大姑,我給你拿回來了。”小家夥進門就把手裏的冰塊放進了大海碗裏,低頭一瞧,竟然有大大小小的五個。
阿音從明皓懷裏掙出來,走過去低頭細瞧:“就是碎冰塊嘛,也沒什麽稀奇的。”
林少雄瞧着碗裏的冰塊舔舔唇,雙眸亮晶晶的看向明皓:“姑父,我想吃一個嘗嘗,不知道是個什麽味道,行麽?”
“行,吃吧,我小時候也吃過,村裏的老人們說,吃冰雹不牙疼,你嘗一個吧,我也好久沒吃過了。”明皓一邊說着,率先捏起一個最大的,放進嘴裏卡巴卡巴的嚼了起來。
得到允許的林少雄欣喜不已,捏起一個造型比較獨特的,笑着說道:“我要吃這個,中間一個大圓,旁邊還有三個小圓,像一只瘸了腿的小烏龜。嘿嘿!小烏龜,我要把你吃掉。”
他把冰塊放進嘴裏,先品了品滋味,然後學着明皓的樣子,也卡巴卡巴的大嚼起來。
林婉音好奇地瞧着他們,伸手捏起一個小的,猶豫着要不要也嘗一嘗,可那個小冰塊就趁着功夫在手上化成水了。“好吃嗎?”她探究的眼神看了過去。
“好吃,甜甜的,不信你嘗嘗。”明皓一本正經的答道。
阿音仔細研究着他的表情,嘴裏不服輸的說道:“我才不信呢,冰雹就是天上掉下來的水,怎麽會甜呢?”
“不信你問少雄,是不是有點甜?”明皓轉過身去看向林少雄,背對着阿音,朝他眨了眨左眼。
小家夥機靈的很,一面暗笑着姑父還會玩這個,一面很認真的答道:“對呀,是甜的,你吃一個就知道了。”
林婉音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個化掉一半的冰雹,有點糾結:“可是,這是在地上撿的呀,怎麽能吃地上的東西呢。嗯,我用水洗一下。”
她用瓢從水缸裏舀出一點水,把手心裏的冰雹沖洗了一下,這才放進嘴裏。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被她逗的哈哈大笑,前仰後合。“吃冰雹還要洗,真嬌氣!”
“就是就是,瞎講究。”
在他們的揶揄聲中,阿音吃完了那一個小冰塊,咂咂滋味之後,就開始撸胳膊挽袖子:“好哇!你們兩個騙子,還說什麽是甜的,根本就不甜,什麽味道都沒有,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見姑姑氣勢洶洶的沖了上來,林少雄趕忙往姑父身後躲。大獵戶仗着自己人高馬大、肌肉結實,也不怕心上人的小拳頭落在胸口,就挺身而出,用魁梧的身體擋住她的粉色小風暴。
“少雄快跑,我擋着她呢。”明皓張開雙臂,像保護小雞的老母雞一樣,把她擋在前面。
林婉音見他故意逞強當英雄,就毫不客氣地把小粉拳捶打在他身上,可他似乎并沒覺得疼,而是笑嘻嘻的問她:“小嫩手疼不疼?”
這一場老鷹捉小雞的游戲,伴随着林少雄的一聲大喊結束了。“姑父,雨過天晴了,我們出去撿冰雹吧。”
小家夥率先沖了出去,踩着地上的冰塊咔咔直響,覺得可好玩了。
阿音轉身出門,站在臺階上望向了遠山。雨後的大山,青翠欲滴,空靈如畫,袅袅的水霧在山間蒸騰,帶着人的心情也浮上雲端,自在飛揚。
“阿音,看,出彩虹了。”明皓跟着出來,擡起左手指向兩山之間那一道乍然出現的七彩虹,右手輕輕攬在她腰上,把她擁在懷裏,一起看雨後初霁。
“好美啊!”阿音遙望着青山飛瀑,七彩霓虹,心情格外舒暢。她緩緩轉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剛好落盡他深情的雙眸之中。
原來,他并沒有看彩虹,而是在看自己心愛的姑娘,她臉上的笑容比世間任何絢爛的風景都要美。
與他四目相對,甜蜜一笑,阿音忽然覺得,以前自己認為很重要的錦衣玉食都變得不重要了。這一輩子,最重要的是有一個你心愛的人,陪在身邊,白頭偕老。而那個人,剛好也深愛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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