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雨過天晴,明皓揮舞着大掃帚, 清理了院子裏的碎冰雹和砸下來的樹枝、樹葉, 村民們都在感慨, 這一場冰雹來得還真是時候, 幸好田裏的水稻都收完了, 新一季的秋稻還沒有插秧。

陽光晴好,清理幹淨院子之後,石桌很快就被吹幹了, 明皓把竹制的躺椅又搬了出來,揮刀砍了兩根竹子,坐在躺椅上,把它們劈成細細的竹篾。

阿音把前些天買的那一匹青布拿了出來,比照着前兩天給明皓做的那一件新衣裳, 裁剪好尺寸。其實他現在也不缺衣裳穿, 只不過,此刻阿音心裏滿滿的都是他。既不想繡嫁衣,也不想玩兔子,就想給他做件衣裳。

林少雄依舊是鐵杆跟屁蟲的模樣,圍着明皓轉來轉去:“姑父,你劈竹子做什麽?我也想跟你學劈竹子。”

明皓哈哈大笑:“你學劈竹子做什麽?我這是給你編魚簍子呢, 剛剛下了這麽大的雨, 河裏肯定漲水了, 會有不少魚從明潭裏沖下來, 咱們把魚簍子往裏一放, 過一會兒就能吃上鮮美的炖魚了。”

林少雄一聽,雙眼就綻放了亮光,看向姑父的眼神更加的崇拜:“姑父,你還會做魚簍子呢,你太厲害了,你快教教我吧,我也想學抓魚。”

明皓心中暗笑,村裏的少年們,哪一個不是在小溪裏光着屁股、摸着泥鳅長大的,誰不會做魚簍子呀。不過,在阿音面前被別人誇獎,這種感覺還是美美的。

“明皓,明皓。”門外傳來了兩聲大喊,大獵戶神情一怔。

在這個村子裏,大家都知道他叫糙碾子,卻沒有人會喊他明皓。阿音也好奇地擡起頭來,停住了手中的針線。

聽聲音,離門口還有一段距離。略一沉吟,獵戶分辨出那是誰的聲音,便囑咐阿音和少雄不要出來,自己大步出門,迎了上去。

“老子在這兒呢,你小子怎麽跑來了。”看見江瀚,他高興地哈哈大笑。

江瀚牽着馬,頭發濕噠噠的打着绺,可見是剛剛被雨淋過。身旁跟着一個老實巴交的小娘子,手裏拎着一個小包袱。

“奶奶個熊的,別提了,老子大老遠的跑來看你。你們明水灣這是什麽歡迎客人的風俗,噼裏啪啦給老子下一陣冰雹,差點沒把頭打破了。”江瀚氣呼呼的。

明皓大笑着,上前拍拍好兄弟的肩膀:“這是老天爺特殊照顧你,俺們這兒一年也下不了一回,就讓你趕上了。你不是一心回家,找你的小蓮花嗎,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明皓朗朗的目光看向他身旁的小娘子,模樣不算差,稍微有點黑,在村子裏應該算是中上的容貌裏,不過,若是喝阿音比起來,那就差的了。

何蓮聽江瀚說過,明皓是他在軍中最好的兄弟,二人同吃同睡多年,比親兄弟還要親。

“明大哥。”小娘子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明皓和江瀚之間開什麽玩笑都行,卻不好意思跟兄弟媳婦打鬧,就客氣的點了點頭:“在軍中的時候,江瀚時常跟我提起你,說你一直在老家等着他呢,如今可算成親了吧,走吧,到家裏坐。”

江瀚把雙手一背,挺起胸膛,傲嬌的說道:“這還用說嗎?當然成親了,俺家小蓮花都在家裏等我多少年了,我一到家,只用了三天的時間,就拜天地入洞房了,怎麽樣兄弟,夠快吧?”

“行,夠快。但是,你快點入洞房行,可不能出來的太快。攢了這麽多年的力氣,怎麽也不能白攢啊。”明皓壓低聲音,在他耳邊笑道。

“那是,這還用你說,我給你說吧,剛成親那會兒,老子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下床都困難,別說騎馬了。這不,特意養了一陣子才過來看你的。”江瀚得意的很,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兒了。

見明皓撇了撇嘴,沒說話,江瀚就更加得意了,大聲說道:“不是兄弟不惦記你,實在是咱這新婚燕爾的,舍不下自家嬌娘子呀。這不,現在帶着她來瞧你這光棍漢了,哥們兒知道打光棍的日子不好過,特意讓娘子親手做了點兒俺們家鄉的娘子烀餅過來,給你嘗嘗,安慰安慰你這孤單寂寞的老光棍兒。”

江瀚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拍拍大獵戶寬厚的肩膀。明面上是安慰光棍漢,其實心裏的得意憋都憋不住,滿臉寫的都是秀恩愛。

明皓淡笑不語,只帶着他往家裏走,到了栅欄門外,他往旁邊一站,客氣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進來吧,你嫂子在家呢,讓她給你們做好吃的,接接風。”

江瀚腳步一頓,完全愣在了那裏,這是什麽情況?他首先看到的就是靠近門口的躺椅上,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兒,正在擺弄魚簍,見他進門,小孩擡起名亮的大眼睛,笑嘻嘻地喊了一聲:“叔叔好。”

江瀚驚的瞪圓了雙眼,眼珠子差點沒飛出去,盯着眼前的小男孩,結結巴巴的說道:“明皓,你……你小子什麽時候偷着生了這麽大個兒子?”

明皓掩唇偷笑,咳了一聲,大咧咧說道:“什麽兒子呀,你能不能分清主次,你嫂子在那呢,不知道先打個招呼?”

江瀚這才移動眼光往前一瞧,看到了坐在石桌旁,抱着一塊青布縫衣裳的林婉音。剛好阿音探究的目光也看向他,四目相對,吓得江瀚倒退兩步,匆忙地揉了揉眼:“天哪,老子眼睛沒瞎吧,這是誰?這不是林家大小姐嗎?”

林婉音也認出了面前這個瘦高個,正是她和素琴那天去軍中看明皓的時候,在河邊遇到的男人,當時他還想幫明皓打掩護,故意拿話搪塞她。

遇見了知情人,阿音稍稍有點兒不好意思,畢竟自己和明皓之間并沒有經過明媒正娶,如今帶着侄子住在人家家裏,是不太合适的。

江瀚一根筋的大腦,此刻并沒有想到什麽規矩、禮法的問題,而是瞪圓了雙眼,十分詫異地轉頭看向明皓:“哥們兒,你行啊,怎麽弄到手的?”

明皓十分不屑的嘁了一聲:“怎麽說話的呢?什麽叫弄到手,我們這是天作之合,命中注定。”

難得明皓一口氣說了兩個成語出來,可是此刻阿音卻沒心情調侃他。她尴尬的站在那兒,真不知說什麽好,就見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娘子,跟在他們身後進了家門。

江瀚身上已然是濕透了,绛紅色的新郎常服緊貼在身上。他的小娘子相比起來就好多了,只有兩只袖子緊緊粘在胳膊上,身上的衣裳顏色深深淺淺的,雖是被水打濕,卻也沒有濕透,可見江瀚是豁出自己護着她的。

阿音終于知道自己該幹點什麽了,走上前去,拉住了何蓮的手:“你的衣服濕了,先換上我的吧,一會兒曬幹了,再換回來。”

老實巴交的荷蓮不敢應聲,轉頭看向了江瀚,在得到肯定的答複之後,才跟着林婉音進卧房換衣裳。

明皓呵呵直笑:“你家規矩夠大的呀,沒有你發話,連件衣裳都不敢換。”

江瀚自豪地揚起頭:“那必須的,男人嘛,說一不二。你們家恐怕不是吧,那嬌小姐能聽你的話?”

江瀚見識過林婉音的小姐脾氣,用極為誇張的擔憂眼神看向明皓。

明皓哈哈大笑,拿起阿音做了一半的衣裳給他瞧:“我家阿音別提多疼我了,瞧瞧,本來我不缺衣裳穿,可她非要給我做,你這是來的晚了,你要早來一會兒,她還在給我捶背呢。”

江瀚撇着嘴搖了搖頭,用滿臉的苦大仇深表示,自己根本就不相信。

明皓就把林少雄拉了過來:“孩子可不會說謊,少雄,跟江叔叔說說,剛才阿音是不是給我捶背來着?”

林少雄脆生生的答道:“是,我大姑剛才真的給我姑父捶背了。”

這一聲姑父,讓江瀚猛的一拍腦門兒:“老子想起來你是誰了,你不就是林太守家的兒子嘛,非要進雷霆軍的那個。”

他這一說,林少雄也想起來了,笑嘻嘻道:“我也想起來了,那天在我家後花園裏,你就坐在我姑父旁邊了。你還跟我說,要讓我盼着他成了我姑夫,他要是成了我姑夫,還敢不收我嗎?”

江瀚哈哈大笑:“老子當時就是逗你玩兒的,沒想到,一不留神成了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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