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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妩癸水一向很準,且癸水來前會有些小症狀,譬如腰疼、胸疼、鼻尖會冒出小痘。
盡管這回,也不知是何緣故,鼻尖沒冒痘,至于腰疼、胸疼,她也拿不準是癸水導致,還是裴青玄弄的。好在癸水規律沒叫她失望,晨間醒來時,癸水也來了,她又喝了一大碗紅棗紅豆湯促進排血量。
“我這個樣子,也無法與你同房。”用過晚膳,李妩提出去偏殿另鋪床褥:“且癸水污穢,你還是離遠些好。”
明知被她擺了一道,但看她小臉泛白的虛弱樣子,裴青玄也不忍與她計較,揮手将左右宮人屏退,緩步上前:“你初次來癸水時也是朕陪着,那時朕沒嫌污穢,現下又怎會嫌?”
提到往事,李妩目光恍惚。
她來癸水比同齡娘子早上許多,那時母親尚未來及與她提過這事。記得第一回 來事時,恰逢裴青玄教她騎馬。
天高雲闊,秋色怡然,她那日穿着一身簇新騎裝,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騎馬跑了好幾圈,忽然肚子有些疼,在馬背上就趴下了。
裴青玄見她臉色不對,又一腦門汗,忙将她抱下,同時發現了她裙衫上浸染的血。
她當時才十二歲,見到血吓得臉都白了,抓着裴青玄的衣袖哭着問:“玄哥哥,我怎麽流血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到底長她五歲,同齡郎君這個年歲當父親的都有,他耳濡目染也知曉些人事,問了她一些症狀,便猜到是何情況,笑着安慰她:“別怕,阿妩不會死。”
“阿妩是長大了。”他将披風系在她腰間,騎馬将她送回家的路上,還給她買了一大堆好吃的。
她又驚又喜:“過年啦?”
他說:“是祝賀我們阿妩長成大姑娘的禮物。”
那日他把她平安送回李府,李夫人一臉難為情地與他道謝,後又将李妩拉回後院,邊教她如何用月事帶,邊教訓她:“以後少去纏着太子殿下,這樣大的女孩子,來癸水弄髒了衣裙,還叫太子知道,也不嫌丢人。”
“不丢人,這有什麽丢人。”她仰着臉,答得理直氣壯:“玄哥哥說這是好事,還買了一大堆好吃的給我慶賀吶。”
當時母親看着她半晌無語,而後搖頭嘆息:“他就慣着你吧,把你慣得無法無天,日後看哪家敢娶你做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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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就在心裏悶悶想着,她才不嫁旁人,她要嫁的話,就嫁太子哥哥。
“阿妩。”
思緒回籠,李妩定神一看,裴青玄已在她面前站定,垂眸打量她:“在想什麽?”
燭光下那張英俊的臉,褪去少年時的青澀秀氣,輪廓深邃硬朗,已是成熟穩重的男人模樣。
這個人啊,雖與她并無血緣關系,可自她落地伊始,他就成了她生命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成為與家人一樣重要的人。
偏偏也是這個人,教會她愛,也叫她恨——
“沒什麽。”她垂下眼睫,克制着心底那份莫名悵然的情緒,低低道:“還是分開睡罷,半夜得起身換月事帶,恐怕擾你安睡。”
與楚明誠生活時,癸水頭幾日她也會與他分房,既是避免趙氏唠叨,也是不想攪擾對方休息。也正是因着分房睡,中秋那回才給了趙氏塞人的契機。
“這點小事,無甚妨礙。”
也不給她再争辯的機會,裴青玄彎腰将她抱回床上:“朕聽說女子來癸水,需要多休息。這幾日你就在殿內好好歇息,別再亂逛……半夜起來要換…那個月事帶?那東西怎麽換?朕幫你換便是。”
李妩聽得目瞪口呆,臉上也發燙:“這怎麽行?”
“為何不行?”裴青玄只知女子來癸水會流血,就如受傷一般,而那月事帶,應當與包紮的紗布差不多,包紮傷口罷了,她至于這樣大反應?
“就是不行。”想到這些時日他事事親力親為,喂飯穿衣梳頭沐浴,真将她當做個磨喝樂來擺弄,李妩實在怕他連月事帶也不放過,語氣也不由重了:“你若是做了,我就……咬舌自盡!”
這樣大的反應。
裴青玄濃眉輕擰,許是流血之處私密,她難為情?遂嘆口氣:“也罷。你需要幫忙,再與朕說。”
李妩被他一本正經的口吻弄得愈發窘迫,這人臉皮怎的如此之厚,旁的男子聽得女子癸水都掩鼻避之不及,他倒好……揣着明白裝糊塗,接着裝罷!
這一夜,倆人還是同榻而眠。
風吹樹影搖,萬籁俱靜,暖帳之內,裴青玄将身側蜷着的小小身子攏入懷中,又牢牢裹着,她兩只冰涼的腳夾在他腿彎處,兩只手也捂在他胸膛。
不同于風月之事的酣暢極樂,這般靜靜依偎,更多是一種內心深處的溫暖與滿足。
裴青玄抵着她的額,一只手勾着她一縷發尾把玩,另一只手隔着薄薄亵衣,捂着她柔軟腹部:“還會疼麽?”
李妩靠在他火爐般暖融融的懷抱裏,邊胡亂想他的身子為何這樣暖,邊耷着眼皮,困意濃重地答:“好些了。”
“睡吧。”
男人低沉溫柔的嗓音在頭頂傳來,有一下沒一下拍着她的背:“睡一覺就好了。”
李妩昏沉地想,他還拿她當孩子哄呢,睡一覺才不會好,來一次癸水得難受好些天。
可她實在太困了,困到沒力氣與他拌嘴,在那莫名令人心安的輕哄裏,她阖眼沉沉睡去。
懷中傳來的清淺呼吸,裴青玄停下拍哄,低頭看着懷中恬靜安睡的女孩兒。
透過幔帳的微弱光線柔和灑在她的臉龐,一如既往的乖巧、漂亮、叫人歡喜。
他清楚記得每一個年齡段的她,她尚在襁褓時,在他懷裏朝他笑。她蹒跚學步,小鴨子般左搖右擺朝他撲來。她牙牙學語,奶聲奶氣喊他第一聲“哥哥”;到後來她紮起辮子、換牙齒、學認字、學習琴棋書畫、學騎馬射箭,第一次逃學、第一次打架、第一次罰跪、第一次翻牆、第一次來癸水、第一次說喜歡他,第一次擁抱、親吻、約定終身……
他看着她由一個頰邊肉嘟嘟的小女孩,慢慢長大,慢慢抽條,直到如今,身段變了,臉也變得精致,具備女人的妩媚。
當年那個吓得在他懷中問“我是不是要死了”的小姑娘,現在已成熟。
覆在腹間的手掌撩開布料,毫無遮擋地貼住那柔嫩肌膚,裴青玄忽的覺出一種奇妙感,這樣嬌小柔弱的身軀,每月卻要流那樣多的血,還能張牙舞爪與他鬥法。還有她平坦的腹,不但能吃下他,将來還會在此處孕育他們的孩子。
想到将來,心下不由變得明亮又柔軟,随之強烈的愛意也襲來,在寂靜暗夜裏洶湧激蕩着,他雙臂将她摟得更緊,只覺那毫無理智可言的情緒快要将他吞噬,明知得克制,明知她涼薄,甚至已不再愛他,卻也顧不上了。
只要她在他身邊,就夠了。
翌日,慈寧宮。
見許太後今日精神還算不錯,玉芝嬷嬷尋了個合适機會,将紫宸宮的事說了。
“說是瞧見李娘子出來逛了,逛了一整日的太液池。”玉芝嬷嬷斟酌道:“隔得遠,沒瞧見神情。但她後頭跟着三個人,一個是李府的丫頭,叫素筝的那個。另兩個,陳桂枝老奴是認識的,還有個年輕丫頭,瞧着不像宮裏人,大抵是陛下才安排進來的。”
許老太君的身體每況愈下,這些時日禦醫來禀報,仍是那副打太極的說辭。其實他們心裏也都清楚,也就這段時日了——前日許府主母還上門來,隐晦透了兩句,家中已在采辦喪禮用品。
許太後為着這事,已憂愁多日,現下再聽自家兒子那些混賬事,眼角皺紋都深了兩條:“我定是造了孽,菩薩才會這般懲罰我。他此等行徑……要遭報應的啊。”
嘴上這樣說着,手指撥動着掌心白玉佛珠,她哀哀地想,菩薩啊菩薩,子不教母之過,若真的要報應,也報應在我身上,我替那孽障受了。
玉芝嬷嬷在一旁瞧着沒敢說話,心裏也有些後悔,或許不該拿這事來煩擾太後。
陛下都已明目張膽将人往紫宸宮裏帶了,太後能做什麽呢?徒增煩憂罷了。
正懊悔着,忽聽太後道:“玉芝,你去紫宸宮一趟,替哀家看看她吧……”
玉芝嬷嬷微怔,随後颔首稱是,又問:“太後可有什麽話,要老奴代為通傳?”
許太後沉默了,垂眉思索半晌,才神情悲怆地搖了搖頭:“事到如今,哀家哪還有臉與她傳話呢?你就替哀家看看她……看她過得可還好……若是……唉,罷了,你先去看看吧。”
在皇帝下朝之前,玉芝嬷嬷到了紫宸宮。
她是太後身邊的嬷嬷,又奉了太後的口谕,紫宸宮宮人都不敢得罪,忙去請陳嬷嬷。
素筝耳聰目明,知道玉芝嬷嬷來了之後,即刻去給李妩報信:“太後派人來了,就在外頭!”
李妩心裏清楚,在紫宸宮地界,也無法商議什麽,玉芝嬷嬷此番來,頂多噓寒問暖一番。
既如此,倒不如叫太後與裴青玄都安心些。
稍作梳妝,李妩走出寝殿,迎玉芝嬷嬷入內。
陳嬷嬷臉色微變:“娘子這般怕是不妥,還是等陛下回來……”
“玉芝嬷嬷是太後派來探望我的,豈有将人拒之門外的道理?”李妩打斷陳嬷嬷的話,側顏一片冷淡:“等他回來,我自會與他解釋。”
話說到這份上,陳嬷嬷也不敢再攔,只默默跟在她們身後。
李妩身上還倦怠着,瞥見陳嬷嬷這跟随的小動作也沒攔,懶洋洋地領着玉芝嬷嬷在外間坐下,又坦然自若命宮人上茶。
“玉芝姑姑,太後近日可好?”
她這開口一問,倒叫玉芝嬷嬷愣了愣,再看她這副安之若素、宛若主人的自在模樣,心下忽的有些捏不準:“回娘子,太後為許老太君的病情憂愁不已,平日都在慈寧宮小佛堂吃齋念經……這不,直到今兒個一早才知曉娘子您入宮的消息……”
李妩細細思量着這話,面上不動聲色,只淡淡嘆了聲:“許老太君的情況我也有所耳聞,玉芝嬷嬷可得多勸着些太後,讓她老人家注意身體,憂思過度易傷身。至于我這……”
她微微仰臉,朝玉芝嬷嬷露出一抹淺笑:“我這一切都好,叫太後不必擔心。”
玉芝嬷嬷看着她眉眼間透着幾分清哀的笑意,不由皺眉,語氣也愈發慈柔:“李娘子,你真的……都好麽?”
李妩眸光輕閃兩下,端起茶杯,含了一口清香甘苦的茶水,才道:“真的啊。陛下待我很好,我要什麽,他都給我。嬷嬷看我身上的衣裳,我頭上戴的首飾,對了,還有寝殿……嬷嬷随我來,我帶你參觀參觀,好叫你和太後娘娘知道陛下待我多好。”
像是突然失了所有悲傷與穩重,她如情窦初開少女般,親熱牽着玉芝嬷嬷的手,帶她去寝殿參觀,又一一細數這些時日皇帝對她的種種體貼,甚至還将私庫鑰匙的事也說了。
“他還說,要娶我為妻,冊我為後,我和他的孩子将會是嫡長子……”李妩笑眸彎彎,輕軟語氣滿懷憧憬:“嫡長子,那便是日後的太子呀。玉芝嬷嬷,他給了我這麽多承諾,又給了我錦衣玉食,榮華富貴,還不夠好麽?”
莫說玉芝嬷嬷被這巨大的信息量給震驚了,就連始終跟在身旁監督的陳嬷嬷也聽得一愣一愣。
良久,玉芝嬷嬷才回過神,心緒複雜地看着面前之人:“李娘子,既然你過得好,那老奴也能給太後娘娘複命了。”
李妩莞爾輕笑:“有勞嬷嬷跑這一遭了。還請您回去與太後說,改日她身體好些了,我再去給她請安。”
玉芝嬷嬷讪讪稱是,有那麽一瞬,懷疑眼前的李小娘子是不是被鬼上身了,不然今日的她,如何與之前的表現截然不同。但轉念再想,若真如她所說的那般,陛下給她私庫的鑰匙,要封她為後、要封她的孩子為太子,那是何等的榮耀與尊崇,哪個女人能抵抗那樣誘惑?何況她曾與陛下青梅竹馬的情誼——若是真能入得帝王家,世間還有比這更好的姻緣嗎?
玉芝嬷嬷心裏也說不上是什麽感覺,總之既微妙又複雜,還有種踩不到實處的惘然。
揣着這份複雜的心緒,玉芝嬷嬷離了紫宸宮。
而陳嬷嬷則是愈發高看李妩,态度也更加恭敬:“李娘子能得陛下如此歡心,真是好福氣,老奴第一眼見到娘子,便知您是個大富大貴的命數,将來定貴不可言。”
“那就借嬷嬷吉言了。”李妩皮笑肉不笑地說着,身心一應覺得疲累,扭身走到榻邊道:“我累了,想休息,午膳不必叫我……他回來了也不必叫我,一切等我醒來再說。”
這渾然不把一切放在眼裏的态度叫陳嬷嬷愈發不敢招惹,恭敬應了聲是,便輕手輕腳退下,将寝殿門阖上。
李妩聽得關門聲,脫鞋往床上躺倒。
方才演那麽一場,說那麽些話,的确是厭煩疲憊,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
好在困意很快襲來,她再次睡了過去。
這一睡仿佛很久,直到迷迷糊糊間,一只大掌探入她的腹間,男人熾熱身軀從後貼上來,她才混沌轉醒:“你回來了?”
眼睛也懶得睜,才将醒來的嗓音透着幾分迷糊軟糯,輕柔羽毛似的撓得人心又癢又軟。
“嗯,回來了。”他将臉埋在她的脖頸,鼻音略重:“午膳未用,現下可餓了?”
李妩被他蹭得發癢,頭顱微偏:“有點餓。”
“那就起來吃東西。”裴青玄松開她,先行起了身,看她睡得雙頰泛紅的模樣,眸光微柔:“躺着吧,朕端來喂你。”
他或許想将她豢養成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美麗廢物。
李妩沒拒絕,攏了攏身上衾被,輕聲說了聲好。
不多時,裴青玄就端着飯菜過來,無比細心地喂她吃罷,還給了遞了杯紅棗枸杞姜茶:“聽說女子來癸水,都喝這些,管用麽?”
“也許吧。”李妩淡淡應着,心下卻想,他定然已經知道玉芝嬷嬷來的事,為何還不問?
難道他已不在乎她與太後之間走動?不,若真不在乎,昨日為何不讓她去慈寧宮。
“阿妩,有話想說?”
聽不出情緒的嗓音叫李妩心口一緊,面上不顯,慢慢将杯中姜茶喝罷,才擡眼看他:“開始玉芝嬷嬷來過了。”
“哦,這事。”裴青玄道:“陳嬷嬷都與朕說了。”
他說完這話,便再無了下文。
李妩知道她有些急了,可他這個反應實在叫她不知下一步該如何。沉默片刻,她擡起眼睫,定定看着他:“我說你會封我為後,還說你會封我們的孩子為太子……我是不是說的太早了?”
“遲早的事。”
裴青玄望着她,黑眸帶着未及眼底的笑意:“阿妩這樣說,朕很欣慰。”
只是欣慰麽?纖指捏緊瓷杯,她不再言語,只默默告訴自己,不能急。
接下來的幾個夜裏,不做那事,便多出許多的時間,兩廂依偎着,裴青玄會與她聊天,聊他們錯過的三年——
絕大部分時間是裴青玄在講,因着李妩的三年皆是圍着另一個男人轉,聽兩句就叫他胸口冒火,再聽兩句他怕會連夜起來寫聖旨,第二天一早送楚明誠全家去黃泉。
于是,裴青玄在北庭的所見所聞所遇,成了李妩的睡前故事。
“北庭比想象中的還要冷,卻也比想象中要壯美。那裏有雪山、草原、沙漠、戈壁、花海,也有野狼、狐貍、牦牛……”
“剛到那裏處處不适應,吃不慣、住不慣,晝短夜長。長安申時,日頭便落了山。可在北庭,戌時太陽還在天邊挂着……白日長,清醒的時候也就長,越清醒,越痛苦……”
“……朕在那,還結識了不少好友。阿妩可知肅王謝伯缙,他是朕的摯友,雖非親手足,卻勝似手足……”
在他娓娓道來的低醇嗓音,李妩昏昏睡去,翌日早上又在空蕩蕩的床上醒來,回想着他昨夜所說的一切。
轉眼五六日過去,李妩的癸水也到尾聲。
許是這幾日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她相應地也表現出幾分對他的親近與依賴,倆人關系緩和不少,不再像先前那般劍拔弩張,兩廂坐在一起用膳時,還能咂摸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溫馨與平和。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裴青玄這般想,李妩亦然。
癸水結束的那日夜裏,先前欠下的債,這一夜連本帶息被讨了回去。床上、窗邊、鏡前,翻來覆去地弄,處處沾染他們的氣息,處處是他們交疊的身影。
養了幾天的精氣神好像都被掏空,李妩直到第三日才下了床,再看裴青玄朝她伸出手,她本能想躲。
這回他卻是按着她的肩,将她帶到那架黃花梨木九屜梳妝臺前坐下,神态溫潤道:“阿妩不是一直想出門?朕今日帶你出去可好。”
李妩看着鏡中倆人衣冠齊整的模樣,腦中不合時宜又想到那夜在鏡前的荒唐行徑,頰邊滾燙,嘴裏也敷衍:“逛園子麽?上次逛過了,沒甚意思。若說去太後那邊,她身子不好,也別去打擾了,終歸要說的話,上次也與玉芝嬷嬷說過了……”
見她興致缺缺的懶貓兒模樣,裴青玄捏了捏她的耳垂,薄唇微掀:“出宮也沒興趣?”
李妩眼瞳陡然亮了,詫異看他:“出宮?”
下一刻,又透着幾分狐疑,美眸輕眯:“你會讓我出宮?別又是戲弄我。”
“戲弄你作甚。”
“你不是慣愛耍我玩?”李妩嗤笑,又乜他一眼:“你也不是第一回 言而無信了。”
“阿妩既不信,那便不去了。”
“欸。”李妩急急拉住他的袍袖,見他回眸間嘴角那抹笑意,就知道這惡劣男人故意在裝相,這個時候她自當配合,牽着他的袍袖晃了晃,水眸盈盈:“不許騙我。”
彼時午間暖陽正盛,透過雕花窗棂灑在她烏黑雲鬓間,雙眸都變得靈動熠熠,一如從前那個慣愛與他撒嬌的李家小娘子。
裴青玄眼神輕晃,須臾,兩指捏了捏她的鼻尖,淺笑如清風:“好,不騙你。”
只要她乖乖陪在他身邊。
他會慢慢地,将一切改回原本該有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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