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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幾人都愣了下,等回過神,李妩朝石娘颔首:“你去看看。”
安杜木雖人高馬大更有威懾力,但到底是異族人,溝通存在障礙。這種時候,讓一向以男裝示人的石娘去應門,最為合适。
石娘擱下碗筷,朝外走去:“來了來了,誰啊?”
“我是隔壁的。”門外答道。
石娘扭頭看向李妩,得了李妩首肯,這才拉開門闩,打開門。
只見燈籠昏黃的光影裏,一個身着藏藍色袍服的魁梧男人兩手各托個青花瓷碗,周正面容帶着緊張又和善的笑:“小哥好,我是隔壁杜家的,前兩日在外辦差,不知搬進了新鄰居。今兒個是中秋佳節,我娘做了月團和豆腐釀肉,讓我給你們送些來。”
今日搬家過來,白樓巷不少人家都湊過來看熱鬧,其中也包括隔壁捕快家的杜大娘。
“您就是杜捕快吧?今日聽杜大娘提起了。”石娘邊說,邊讓着身子:“您快請進。”
“娘子,是隔壁的杜捕快來了。”
杜文斌跟着石娘入內,小院不大,走兩步便看清桂花樹下圍坐的人。
他這兩日被縣太爺派去隔壁縣辦差,緊趕慢趕總算趕回來陪老娘過節。又聽老娘說隔壁院子被人買下,新鄰也已搬了進來,他還有些驚詫,這麽快。
老娘還與他将隔壁人家的來歷說了,提的最多的,莫過于這家的小娘子:“哎喲,你是沒瞧見,長得跟天上仙女似的,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标致的姑娘!那眼睛那鼻子,真不知是如何長出來的!”
杜文斌知道自家老娘有誇大其詞、胡說八道的毛病,無論什麽事到她嘴裏一番渲染,白的都能說成黑,是以也沒當回事。
然而此刻,看着桂花樹下那位年輕娘子,杜文斌腳步頓住,滿腦子只想着,老娘這次竟不是在胡說八道。
皎潔月華下,那位沈家小娘子雪肌妙膚,弱骨纖形,明明只着一身再素雅不過的玉色裙衫,周身除了鬓間那枚栀子珠釵,再無其他裝飾,卻有一種天然去雕飾的清雅脫俗之美。
尤其她朝自己看來,眉眼清靈,柔靥如櫻,真如月宮仙子下凡塵,通身矜貴仙氣叫他都不敢直視,好似多看一眼都是對她的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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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便是杜捕快麽?”沈老夫人作為這個家的長輩,客人登門,自也是她開口招呼:“白日搬家,貴府老夫人過來便提起到你,沒想到她這樣客氣,還特叫你跑一趟。朝露,快去添張椅子與碗筷。”
朝露脆生生應了,忙進屋搬椅子。
“不用麻煩了,我就是過來打聲招呼,這就走了。”杜文斌說着,将手中滿滿當當兩瓷碗遞給石娘,又看向沈老夫人:“老夫人莫要客氣,我不過是衙門一小捕快,您喚我小杜或是文斌都成。”
他聽家裏老娘說了,這沈老夫人的兒子乃是縣令,正兒八經走科舉讀出來的官老爺,若不是時運不濟遭了難,祖孫倆也不至于搬回這偏遠的固安縣。
“那我便喚你小杜。”沈老夫人說着,又介紹道:“老婦夫家姓沈,這是我孫女雯君。”
李妩謹記閨閣女子的身份,端莊行禮:“見過杜捕快。”
自打在衙門當差後,杜文斌聽過無數聲“杜捕快”,可沒有一句比今日這一聲更為悅耳,他只覺那溫軟嗓音如一縷春風,飄飄悠悠直吹到他心窩裏,叫他耳朵根發熱,連着一張風吹日曬的粗糙臉皮都紅了。
“沈、沈娘子好。”杜文斌雙手抱拳,慌亂回了個禮。
恰好朝露搬着凳子出來,沈老夫人道:“小杜,你也坐吧,一起吃些。”
“不了不了。”杜文斌連連擺手:“老夫人盛情我心領了,家裏老娘還等着我回去。”
稍頓,他清了清嗓子,一臉正經道:“這院子空了近一年,如今總算有人搬進來,能做鄰居也是緣分。老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日後兩家緊挨着,老夫人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您盡管開口。現下就不打擾你們用飯,我先回去了。”
沈老夫人又客套地挽留了兩句,才讓石娘送杜文斌出去。
院門重新阖上,沈老夫人看着桌上那兩大碗的吃食,感嘆道:“這院子買的不錯,位置好,鄰居也友善。白日那位杜大娘雖然咋咋乎乎,大嗓門嚷得我腦瓜子嗡嗡,卻能看出是個心底良善的爽利人。現下再看她這個兒子,濃眉大眼,待人有禮,也是個實在人。”
她邊說,邊拿起筷子伸向那碗賣相很是不錯的豆腐釀肉:“多少年沒吃過這一口了……小娘子,你也嘗嘗,固安縣的豆腐釀肉與別處做法不一樣,這裏的肉提前拿酒釀過,外頭的豆腐焦香酥脆,裏頭的肉餡混着香蕈、藕丁、豆渣,香而不膩,細品還有淡淡酒香。”
李妩應了聲好,又看向旁邊站着的奴仆們:“行了,都坐下吧,該吃吃,該喝喝。”
有了這句話,安杜木等人才重新入座,繼續吃喝。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杜家。
看着從隔壁院子回來後就魂不守舍的兒子,杜大娘伸出五根手指在他面前用力晃了晃:“回魂了回魂了!”
杜文斌怔愕:“娘,你做什麽?”
“這話不該是我問你?”杜大娘盤着腿坐在炕上,揣過個白面饅頭掰成兩半,往裏面夾了炒三絲,又塞了一大塊香噴噴的紅燒肉,她是農婦出身,也沒那麽多講究,張開大嘴就咬了一大口,吃得紅光滿面,才懶洋洋睇着兒子:“怎的去一趟隔壁沈家,魂就沒了?”
杜文斌看着母親那張大嘴巴,鬼使神差就想到那位沈家娘子的櫻桃小嘴,怪不得那些讀書人總說什麽柳眉櫻口的,原來真的有人連嘴巴都生的那樣好看。
正愣着神,陡然聽到母親這一問,他立刻緊張地繃起臉:“沒有,我方才是在想衙門的事。”
“嘁——”杜大娘不客氣發出一聲笑,擠眉弄眼:“你是我肚子裏出來的,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瞧見那家的小娘子了?嘿嘿,我都說了她長得像天仙一樣吧,你還不信。”
杜文斌拿過饅頭吃着,沉默不語。
杜大娘見他這副反常模樣,眼珠轉了轉,忽的悟到什麽,瞪大眼睛看向兒子:“文斌,你是不是看上隔壁小娘子了?”
“咳咳……”杜文斌險些被饅頭噎住,灌了一大碗酒水才順了氣,一張臉仍是通紅,嚴肅看向自家母親:“娘,事關人家清譽,你可別亂說!”
杜大娘鮮少見兒子這副嚴厲模樣,縮了縮脖子,嘴裏小聲嘟哝着:“知道了,我又不是那種亂嚼舌根子的。再說了,這不是就我們娘倆,沒有外人嗎。”
杜大娘的男人十五年前病死了,只剩她一個寡婦獨自将兒子拉扯大,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好在兒子長大了,生的魁梧俊朗不說,還在衙門有個體面差事,也算是苦盡甘來。眼見日子過得踏實安穩,唯一發愁的事,便剩兒子的婚事了——
不少人家上門說過媒,可自家兒子都沒相中,非說要娶一個真心實意喜歡的。
照她看來,喜歡有什麽用?娶媳婦嘛,踏實過日子才是最實在。
“文斌,隔壁那位可是官家小姐。雖說她爹現在死了吧,但人家那條件……”杜大娘盡量委婉地提醒着:“那樣的小娘子,一看就不适合過日子,咱家可養不起。”
她白日可見到了,那小娘子一雙手十指纖纖,瑩白如玉,這樣一雙手,如何能打掃屋舍、煮飯洗碗、給娃兒洗尿布?
其實不用杜大娘說,杜文斌也知他這身份配不上隔壁小娘子,又倒了一碗酒,他仰頭而盡,壓下心頭那份落寞,面上一派輕松道:“娘,你想太多了。我過去只是打聲招呼,再沒其他想法。今日這些話,往後你可別再說了,叫人聽到多尴尬。”
杜大娘觑着他看了一會兒,确定他并沒那個意思,這才松口氣,笑着遞了個月團給杜文斌:“嘗嘗,特地做的你喜歡吃的核桃棗泥餡。”
一輪明月照九州。
圓月清輝籠罩着長安城,朱色宮牆之後,中秋宮宴絲竹靡靡,歌舞升平。
因着是中秋團圓的日子,久居興慶宮的太上皇也出席此次宮宴。
看着主座上坐着的皇帝,太上皇那張雖有歲月痕跡卻依舊俊美的臉龐露出一抹輕蔑嘲意:“堂堂帝王,為着個女人,将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雪華,你可真是養了個了不起的兒子。”
一側的許太後面色微僵,抿了抿唇,低低道:“他與阿妩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非比尋常……”
“那又如何?成大事者,怎能拘于小情小愛。”太上皇斜乜她一眼:“他就是太随了你的性子。原以為放去北庭歷練幾年,能叫他長進一些,沒想到還是這副不成器的模樣。”
放在從前,許太後定是忍氣吞聲,不敢反駁。
然而想到裴青玄出發剿匪前的那句話,許太後心頭某處好像被打開,她看着面前這個她傾盡一切去愛的男人,忽覺過去的自己是那樣可笑。
他嘴上說着不能拘于小情小愛,可他自己不是也寵愛麗妃母子?
還有,他說放阿玄去北庭是“歷練”?是何等的厚顏才能說出這話,當初若不是他廢了阿玄的太子位,阿妩早就嫁入東宮,沒準現下自己孫子孫女都齊全了。
長年累月積攢在心頭的怨氣終究沖破了那層虛無缥缈、一廂情願的愛意,許太後捏緊了手指,扭頭看向太上皇:“陛下,他便是再不成器,也比你中意的五皇子強。”
太上皇被許太後捧着順着大半輩子,還是頭回聽到她這等大膽的話,愣怔片刻,皺起眉頭:“雪華,你說什麽?”
當了這些年皇帝威嚴尚在,這般板着臉的樣子也怪駭人,許太後抿了抿唇,不自在道:“沒什麽。臣妾不過提醒陛下一個事實,如今坐在龍椅上的,是我的兒子。”
她當年嫁進皇家時,許老太君就與她說,皇家靠的是子嗣。那時她還不以為意,現下想想,果真如此。
男人什麽都是靠不住,靠自己的孩子,腰杆子才直。
太上皇也看出這一向溫順的發妻如今有了倚靠,也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心下憋着火氣,卻又不好發作,索性扭過臉去,再不看她一眼。
宴會進行到一半,劉進忠忽的湊到皇帝耳旁嘀咕了什麽,皇帝先行離了席。
終歸宴上還有太上皇與太後在,衆臣也沒多注意。
紫檀座掐絲琺琅獸耳爐升起袅袅青煙,千秋宮後殿內一片詭異的沉靜。
良久,一道磁沉嗓音才響起:“你确定她往幽州去了?”
“回陛下,屬下親眼所見,千真萬确。”
奉命前往幽州追尋的暗影衛單膝跪地,語氣篤定:“這一路上,李娘子以沈長東之女沈雯君的身份行走,屬下回程路上還收到暗樁來信,說是她們已到達固安縣,現居沈氏族祠,看樣子是要在固安縣定居。”
“固安縣。”
骨節分明的長指有一下沒一下輕敲着窗臺,柔和燈光下,那修長指尖泛着冷玉般的光澤,連同這只手的主人,秾俊面容也如玉般冷硬。
她不惜詐死、背井離鄉想去的地方,就是那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窮鄉僻壤之地?
裴青玄嘴角微繃着,恨不得立刻将她抓回來,撬開她的腦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什麽。
“派了幾人盯着她?”
“留了六人。”暗影衛道:“三人一組輪守盯梢,保證一只蒼蠅都逃不出。”
裴青玄淡淡嗯了聲,不再言語。
地上的暗影衛豎着耳朵靜待吩咐,等了半晌也沒等到,不禁擡起眼小聲問:“可要屬下們将李娘子帶回來?”
“帶自然是要帶回來。”
裴青玄慢悠悠道:“不過,不是你們帶。”
暗影衛微怔,不解看向窗邊那道修長如竹的落拓身影。
“既是從朕的手中跑了,總得朕親自将她抓回來。”
長指摩挲着那枚玉扳指,他彎了彎嘴角,面上雖笑着,笑意卻未達眼底,無端多了幾分駭人的寒戾:“讓你的人盯緊她,莫要打草驚蛇。”
她接連詐死,給了他那樣大的“驚喜”。
半明半昧的光影裏,他仰臉,望着天邊那輪皎潔明亮的圓月,漆黑狹眸眯了眯。
現在,也輪到他回報她了。
一枕新涼一扇風,轉眼步入九月,李妩在固安縣也住了大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她每日睡到自然醒,睡醒了自有朝露從廚房端來吃食,有時嘴巴饞了,便打發石娘去外頭的鋪子食肆買些醩肉糕餅果子。白日清閑時,她或是繡花看書,或是陪沈老夫人說話抄佛經,又或是帶着朝露、石娘和安杜木認字。再加之左鄰右舍都是些熱情好客的,時不時上門走動,也給日子添了不少趣味。
李妩還讓安杜木在院子旁懇出一小塊土地,打算在這種上一片花木。
雖說才住半個月,心裏卻是許久未曾體驗過的踏實與安穩。
這日午後,她正看着安杜木和石娘搭秋千,又有客人來串門——
這回不是街坊鄰居,而是有陣子沒見過的沈氏族長夫人。
見着來人,李妩理了理衣裙,又吩咐朝露去沏茶,緩步迎上前,施施然行了一禮:“怪道今朝醒來,外頭喜鵲喳喳叫,原來是伯娘來了。”
漂亮話誰都愛聽,這話說得族長夫人滿臉堆笑,拿起帕子掩唇哎喲:“小娘子這張嘴啊比蜜還要甜。”
“伯娘請坐。”李妩微微一笑,請着族長夫人入座,又道:“祖母還在午睡,我去裏頭叫她,還請伯娘稍候。”
“不忙不忙——”族長夫人叫住她:“老夫人既在休息,就讓她歇着。我今日過來要說的事,與你商量也是一樣的。”
李妩聞言,心下微動,面上卻不顯,緩緩坐下:“不知伯娘特地前來,是為何事?”
“是好事。”族長夫人說着,卻沒立刻言明,只轉着腦袋将院落打量了一遍,嘴裏啧啧稱道:“先前我就聽人說,你們搬過來後,将這兒打理的井井有條。今日一看,果真不虛。我還記着上月将你領來這院落時,這裏荒得很呢。”
“沒人住自會荒蕪。”李妩淡淡說着,心裏暗自揣測眼前之人登門的緣由。
憑着她在沈氏族祠短暫住了幾日的觀察,族長夫人并非多重情義的人,今日前來絕非探望那麽簡單。為錢,為利?
她忖度着,萬萬沒想到,族長夫人此番前來是為了人——
“雯君吶,我記着你是二月生人,今年也有十六了。再過幾月,就要十七了……”族長夫人含笑看着李妩,宛若一位和藹可親一心為她着想的長輩:“都說一家有女百家求,你這才回家不久,就有媒人找上我,想叫我幫忙撮合呢。”
李妩面色一僵,斂下眸中情緒,她語氣為難道:“伯娘,我父母才離世不久,此時說親,怕是不太合适。”
說起這個,族長夫人也有些不自在,但想到對方許以的重金,她還是硬着頭皮繼續道:“我知道,你正在熱孝,說這些不合時宜。但你也知道,女子韶華短暫,青春易逝,你如今快十七了,若是再拖個一兩年,豈不是要成老女了?你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這次上門要我做媒的男方家,可是我們固安縣響當當的大戶龐府!他們家的三公子龐麒麟,對雯君你是一見鐘情,自打上回在街上見到你,回去之後茶不思飯不想,滿心滿眼都是你……”
龐麒麟?李妩腦中根本就沒這號人,她擰着柳眉:“我不知道什麽龐三公子。”
“是,你或許是沒印象了。”族長夫人道:“但龐三公子記着你呢。”
李妩心說與她何幹,面上淡淡的,仍是開始那番推辭:“家中慘遭禍事,我無心嫁娶之事,只想為雙親守孝三年,以盡孝道。”
“三年?!”族長夫人驚愕出聲:“那你可真要成嫁不出去的老女了。”
李妩唇角微不可察揚了下,那不正好,終歸婚姻與男人,也就那麽一回事,她如今有屋舍有銀錢有奴仆,日子過得不知多舒心,為何要尋個男人給自己添堵——便是夜裏寂寞了,不還有角先生。
“雯君,你現在年輕,人又長得漂亮,或許還不知趁早嫁人的道理。可等你再過兩年,年歲大了,家裏情況嘛……您別怪伯娘說話直,您爹娘不在,你這家連個能扛事的男人都沒有,日後也沒什麽指望……到時候再想嫁人,都沒什麽好男人可挑了。”族長夫人苦口婆心勸道:“龐家家大業大,三公子又是龐老爺與龐夫人最寵愛的幼子,你若嫁過去,日後可有享不完的福呢。若不是這樁姻緣太好,錯過了實在可惜,我也不會在這時跑上門與你說。”
或許這樁姻緣,對真的沈雯君來說,是還不錯。可對李妩來說,她不需要。
于是不論接下來族長夫人如何勸說,李妩“孝道”不離口,又暗暗提醒朝露守着沈老夫人,別叫沈老夫人出來。
最後族長夫人見她油鹽不進,又見不到沈老夫人,只得落敗而歸。
李妩前腳送着族長夫人上轎,後腳隔壁杜大娘就探了個腦袋,嘴裏吐出個瓜子皮,一臉感嘆地與李妩道:“你這伯娘真不是個東西,你爹娘才去不到半年呢,她就上門給你說親。而且那龐三是什麽人?吃喝嫖賭樣樣俱全,花樓裏相好的姑娘一大堆,沈娘子,你可得警醒着,千萬別被你這伯娘糊弄了!”
李妩啞然失笑,這杜大娘不但嘴巴大,耳朵也真是靈。
“多謝大娘,我會注意的。”她與杜大娘道了謝,轉身便進了院裏。
當日夜裏的飯桌上,杜大娘迫不及待将這事與兒子說了。
杜文斌臉色當即變了。
龐家老三,那可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禽獸,今年二月他還強搶民女,跑到人家姑娘家将人奸淫了,這案子還是他經手的,只龐家財大氣粗,花了一筆錢将這事壓了下來。
現下龐家老三看上了沈娘子。
杜文斌擰着眉頭,沉吟許久,放下筷子就往外走。
“哎喲,飯還沒吃呢,你去哪兒?”
“我去搭個棚子。”
從今夜開始,他就睡在牆外守着,有什麽動靜也能第一時間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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