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穿成陰鸷大佬的金絲雀11

紀子瑜瞪了瞪眼睛,  徹底懵了。

為了維持和溫瑤的感情,他花費了不少心思,在小心翼翼的經營下,  從來沒翻過車。沒想到這不翻則已,  一翻驚人,  直接翻在了他劈腿回來的時候。

可謂相當慘烈。

他感到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倒不是因為謊言被揭穿喚起了他殘存的廉恥,而是溫瑤結結實實地打了他一巴掌。

力道一點兒都沒收,  帶着十成的怒火,  仿佛那只手所過之處,  周圍潮濕的空氣都開始燃燒。

紀子瑜從小在衆星捧月中長大,  還是頭一回享受這待遇,只覺得眼前光斑飛旋,  差點兒被溫瑤扇暈過去。

溫瑤仍覺不夠,  紅唇顫抖着,又連扇了紀子瑜十幾個巴掌,胸口的怒氣依然未消:“紀子瑜!你做什麽人不好偏要做渣男?你和誰出去的?前前後後到底騙了我多少?”

紀子瑜一顆腦袋随着溫瑤的手忽左忽右,  喉頭泛上腥意,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在心裏“我、我、我”了半天,愣是半句話沒說出來,  只發出幾聲微弱的氣音。

馮萍徹底傻眼,和紀子瑜同步懵圈,反應過來後的第一時間把他拉到身後,  唾沫橫飛道:“你一個小姑娘家的怎麽這麽沒教養?一言不合就動手?你他媽……”

溫瑤嗤聲打斷:“我哪個字噴髒了您說我沒教養?阿姨您好好聽清楚了,紀子瑜去和其他女生約會了,吻痕也是別人留下的。我還想知道您是怎麽教他這樣的人渣出來的?”

馮萍顯然沒料到紀子瑜給她整了這麽一出,放着白富美在這兒晾着,  轉身去和其他女生約會,是有多想不開?如果她兒子腦子沒摔壞,肯定是抱上了比溫瑤更粗的大腿。

馮萍發散完思維,當即給自己找回場子,理直氣壯說:“那你也不能打人啊,男生的臉是能随便打的嗎?你都動手了,能說自己完全沒錯?”

溫瑤被馮萍氣笑了,在她面前邏輯都是狗屁:“您說我打了紀子瑜的臉?不好意思,我看不見紀子瑜臉在哪裏,如果您沒眼瞎的話,麻

煩給我指指?”

馮萍聽出了溫瑤話中的羞辱意味,卻鬼使神差地順着她的話偏了頭。紀子瑜臉頰上一個疊一個的巴掌印慘絕人寰,觸目驚心,提醒着剛剛發生的一切。馮萍怒從心起,上前一步就揚起手來,準備替紀子瑜打回去。

紀長峰正在房間裏睡覺,隔音效果幾近于無,被一系列動靜吵醒,夢游般飄到門口,一看這陣勢,睡意都沒了大半。

他是個保守派,生怕就此得罪溫家,按着馮萍的手把她拉了回來:“你在這幹什麽??”

馮萍雙手使勁兒掙動,見紀長峰非但不幫忙,還跑過來礙事,情緒倏地被點燃:“她打了咱們子瑜,你就行了?心怎麽這麽寬?紀子瑜是你兒子嗎?”

紀長峰破天荒地厘清事實,和她講道理:“不管怎麽說,這次确實是子瑜負了人家姑娘在先。”

“負了?”馮萍好笑道,滿腹憋屈口不擇言地傾倒出來,“子瑜什麽時候虧待過她?給她買一件衣服的錢夠我買好幾年的了。就算和別的女生在一起,傷她溫瑤胳膊還是傷她腿了?她倒好,上來就掌掴,真以為自己是偶像劇女主角?你看她穿成什麽樣,說子瑜沒臉,我看她更不要臉,搞不好到處勾搭男人,專門騙子瑜錢來的!”

眼見溫瑤眼眶發紅,咬肌顫動,處在爆發的邊緣,紀長峰歉意地安撫幾句,再次對馮萍道:“你少說兩句!”

馮萍怒聲:“憑什麽是我少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心思,看到個稍微漂亮點的就走不動道,現在屁股直接歪到家外面去了?紀長峰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你再這樣拎不清,我們明天就去登記離婚!”

她一個大力掙脫出來,像個轉向電風扇,挨個對着他們每一個人道,“溫瑤我告訴你,你再敢打我兒子,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紀喬真,是你故意帶溫瑤來的對不對?你就這麽看不得紀子瑜好?自己是個廢物還要——”

她話音未落,又聽一記響亮的耳光聲,挾着難以抵擋的疼痛和暈眩驟然而至。

馮萍身形一個趔趄,面

頰上随之多了個鮮紅的巴掌印,和一旁的紀子瑜相得益彰。兩人站在一塊兒,宛若母子妝。

馮萍吃痛地捂住臉,不可置信地看向紀喬真——她怎麽都沒想到,這個平日裏逆來順受的繼子,竟然面不改色地掌掴了她。

馮萍一聲尖叫,嗓音尖銳道:“紀長峰你看看你前妻生出了個什麽肮髒玩意兒!他竟然打我!他憑什麽打我!我養他這麽多年!養了個白眼兒狼出來!”

“紀喬真你有靠山了是不是?無法無天了是不是!別忘了最開始你甚至不同意跟着他,最後是誰勸你去的!現在過上好日子就忘恩負義了?沒有我和你爸,你能做得了決定?能在這裏和我們擺架子?!”

馮萍越說越激動,連爆了幾句粗口,意欲掌掴的手再次擡了起來。紀喬真是她繼子,從小到大沒少挨她的打,紀長峰總沒理由繼續攔着,這一巴掌若不打回去,她咽不下這口氣。

馮萍在四處碰了壁,整個人如同沉抑多時的火山,鉚足了勁亟待噴發,所有力量都彙在了右手上,氣勢洶洶地向紀喬真揮去。

電光火石間,紀喬真卻眼神一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截住了她的手腕,接着便是“咔嚓”一聲響,馮萍的慘叫緊随其後。一連串的動作流暢利落,紀子瑜和紀長峰齊刷刷地吸了口氣。

紀喬真的手法他們一點都不陌生,當時郁斯年就是靠這樣的三兩式讓母子二人的腕骨雙雙脫臼,只是沒想到,紀喬真竟然也會……

馮萍作為當事人卻知道,剛才的疼痛雖然不輸于郁斯年的那一下,但紀喬真沒讓她脫臼。這雖是好事,但也意味着只要紀喬真願意,他可以随時讓她再承受一次疼痛。內心的恐懼使她雙腿虛虛戰抖,連視線都變得虛茫。

“和溫瑤道歉。”紀喬真發號施令,聲線也和郁斯年像了八分,音色雖不同,卻同樣是徹骨的寒。

馮萍夢回當年,欲言又止,聲帶仿佛不受她的控制。

紀喬真沒有聽到她的回答,眼眸微眯,手指更重地扣住馮萍的腕骨,和他的柔軟外在不同,他的氣勢很是驚人,一雙

眸子如同深空的寒星,清冷而璀璨。

溫瑤望向紀喬真清隽挺拔的背影,心髒重重跳動了下。沒想到他看起來眉目溫和,關鍵時刻氣場卻很強大。而且紀喬真在保護她,一言一行一舉一止,都給她拂去了不少溫暖。

溫瑤目光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将紀喬真的背影烙于心底,最後掠過馮萍和紀喬真色差分明的手腕,一個沒來由的念頭竄進她的腦海:紀喬真和馮萍不像親生母子。

馮萍淺陋粗鄙,紀喬真卻穩沉矜貴,要論起來,紀子瑜的五官倒像是和馮萍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她以前覺得紀子瑜樣貌清秀,玉樹臨風,全身上下都吸引着她。如今得知真相,見到馮萍,更有紀喬真在場映襯,紀子瑜氣質中的油膩成分愈發昭彰,也愈發讓她無法忽視。溫瑤幾乎是立刻清醒過來,紀子瑜配不上她。

眼下馮萍被紀喬真恫吓得不輕,正要和她道歉,眼神卻四處飄着,舌頭幾乎打結,顫顫巍巍道:“對對對對對不起啊啊啊啊——”

又一陣劇痛傳來,馮萍驚慌失色,不顧形象地鬼哭狼嚎。

紀喬真聲音泛冷:“你往哪兒看?”

馮萍如線抽傀儡一般,眼神也不敢飄了,再次對着溫瑤道歉:“我剛剛剛瞎說八道的,對對對對不起……”

溫瑤鼻腔中逸出輕哼,眸中盡是輕蔑之色。

馮萍意識到她的道歉沒得到任何人的原諒,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別無他法:“可以放開了?”

紀喬真手指不但未松,反而用力一扣:“不可以。”

馮萍臉色更白:“你……”

“還要和我道歉。”紀喬真掀了掀眼皮,尾音發沉,“再說說,你做錯了什麽。”

從紀家出來後,溫瑤隐忍許久的淚水終于洶湧而出。

倒不是多舍不得紀子瑜,她還沒有把自己作踐到連渣男都想挽回的地步,只是這畢竟是一段消磨青春的感情,真心也有,最後卻換來一個如此不堪的結局,溫瑤覺得自己傻,也覺得委屈。

她視野模糊,耳畔嗡鳴,不覺中走到十字路口。此時是紅燈,不遠處一輛

大貨車轟隆隆地疾行而來。溫瑤沉浸在自我的世界裏,連紀喬真的提醒都沒有聽到,魂不守舍地悶頭往前沖。

紀喬真皺了皺眉,伸手拉住溫瑤的胳膊,把她一把拉了回來。

與此同時,大貨車從他們身前飛馳而過,掀起漫天沙塵。

溫瑤一個重心不穩靠向了紀喬真的胸膛,驚魂未定地睜大雙眸,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莽撞。正要撤身而出,卻在喧嚣路口聽見了清晰的心跳。

紀喬真不動聲色地和她扯開距離,通行綠燈剛好亮起:“走吧,送你回學校。”

溫瑤垂了垂眸,咬唇道:“你就沒什麽話對我說嗎?”

紀喬真看了她一眼:“想聽安慰?”

“不是。”溫瑤搖頭否認,目光染上些許急切,“想聽你解釋,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目的是什麽,用意是什麽。剛剛那個女人的話我聽到了,你和他們……”

紀喬真淡聲道:“說來話長,等你情緒穩定再告訴你。”

溫瑤音量擡高:“我現在情緒已經很穩定了!”

話音落下,紀喬真看向她的目光帶上了審視意味。溫瑤略聳地縮了縮脖子,剛才她拔高的音量,就是情緒不那麽穩定的證據。

紀家門口發生的一切讓溫瑤對紀喬真隐隐有些敬畏和忌憚,她想,晚一點就晚一點吧,他們應該不是最後一次見面,以後總歸是有機會再會的。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麽,溫瑤一驚,這不是剛分手的她應該抱有的想法。她急忙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一路無言。

直到天快擦黑,路邊老舊的街燈傾下昏沉的光線。溫瑤不經意一個擡眸,正好看見街燈下紀喬真驚為天人的側臉。

他氣質獨特而卓絕,把毫無美感的背景渲染成一副驚心動魄的名畫。

溫瑤知道她可能壓不住了,她本就是個膚淺的人,喜歡一切好看的東西。紀喬真的顏她非常喜歡,他這個人……也非常吸引她。

溫瑤找上話題開口:“對了,我還沒有問,你叫什麽名字?我聽……那個女人叫你紀喬真是

嗎?‘喬真’兩個字怎麽寫?”

紀喬真目視前方,視線的落點并不在她身上,也沒有接過她的話茬。

溫瑤等了片刻,懸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連這個也不能說嗎?”

見紀喬真依然沒有回話,她又拍了下他的肩膀:“喂——”

她下定決心,問道:“陪我去喝酒好不好?”

紀喬真神色微動,終于應聲:“在外面少喝些酒,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

“我知道,所以希望你能陪我。”溫瑤目光祈盼,伸手攥了下紀喬真的衣角,語氣中帶上求情的意味,“拜托。”

兩人打車去了繁華的城中心,一個小時後,進了家江城知名度很高的酒吧。

五光十色的燈光中,紀喬真意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眸光輕輕一閃,快步向吧臺走去——

“江昭。”

聽見日夜記挂着的音色,江昭差點以為是自己的幻聽,直到心跳加速着轉頭,少年真實绮麗的眉眼映入眼簾,才确定這不是幻境。他的嗓音因驚喜而輕顫:“紀先生!”

江昭離開宋氏後來應聘了這家酒吧的調酒師,因為容貌不俗,又在郁宅收獲了一定的調酒基礎,順利通過面試。雖然離開的這段時間宋氏工資也照常發,等同于帶薪假期,但他欠紀喬真的錢還沒有還清,想抓緊一切時間掙錢。

江昭調酒天賦很高,穿上制服後模樣周正、氣場端莊,即使是傭人出身,在郁氏宋氏耳濡目染久了,氣質也卓爾不群,不少小姑娘前來搭讪。

“沒想到能在這裏遇見你,可能這就是緣分了。”紀喬真見江昭生活平穩,真心實意地高興,“今天早上也辛苦你了。”

宋浔收到的短信其實不是什麽騷擾廣告,是他讓江昭匿名發的。

江昭覺得這都是舉手之勞:“不客氣。”

紀喬真流露出不加虛飾的贊許和感恩,江昭永遠不會聲張交代他做的事情,如果不主動解釋緣由,他也不會多問一句。

溫瑤後腳跟了上來,見他們相熟,好奇道:“這位是?”

紀喬真和她介紹:“我的一個朋友。我先和他說幾句話。”

溫瑤得體地笑:“好,我去座位上等你。”

紀喬真點頭:“別喝太多,去我能看見的地方。我馬上來。”

聽到紀喬真的關心,溫瑤心情驟然愉悅,笑眯眯地答應下來,失戀的傷感消散無蹤。

看着溫瑤纖瘦窈窕的背影,江昭動作微微一頓,但很快回神過來,對紀喬真道:“紀先生這麽離開,少爺會很生氣吧?”

這家酒吧不是清吧,強烈的鼓點和杯壁碰撞的聲音不絕于耳,喧鬧嘈雜,可以蓋過一切鄰座交談的聲音。但江昭依舊慎微地壓低了音量,避免被他人聽見,給紀喬真帶去麻煩。

紀喬真神色卻很輕松,和他說:“郁斯年可能暫時離不開郁宅了。”

聽到這個消息,江昭驚訝得無法用言語表達,聽起來……像是紀先生和少爺的情境截然颠倒了?

紀喬真解釋說:“是郁呈則回來了。”

在這個世界,郁氏權勢滔天,郁斯年如同游走在一切約束與條框之外,目前唯一能絆住郁斯年腳步的只有他的父親。這是紀喬真在傭人們聊起往事時猜到的,郁氏家風嚴苛,對長輩态度尊敬,從不忤逆。所以他掐準時間在郁呈則回國前夕離開,郁氏的滑坡必然已經引起了他的注意。

江昭由衷地為紀喬真重獲自由感到高興,但仍然有些不安:“但是以後……”

郁呈則可以攔着郁斯年一時,又怎能攔得了一輩子?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紀喬真不疾不徐道,“你不用叫我紀先生,也不用稱您,喊名字就可以了。阿昭,我們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

江昭被這樣的稱呼和定位暖化,眸中蕩開笑意。他珍惜和紀喬真交談的每一秒,直到看見酒吧主管的身影,才戀戀不舍地收住話題。

紀喬真和江昭暫別,朝溫瑤落座的位置走去。

從走進酒吧伊始,聚焦在紀喬真身上的視線一直沒少過。搖曳變幻的燈光把他立體的五官映照得驚豔非凡,氣質卻純淨得驚人  ,置身這片喧嚣之中,讓人想不注意都難。前來搭讪紀喬真的人并不比搭讪溫瑤的少,男女兼有,眼神直白而熱烈。

江昭工作的時候,餘光不時地在紀喬真座位附近來回,确保他的安全。

溫瑤借酒澆愁,斷斷續續和紀喬真傾吐着內心苦悶。說着說着,醉意漸漸上來,突然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他。

江昭察覺到異常,及時走上前來,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喝醉後腳步趔趄、往紀喬真身上靠去的溫瑤。

“紀先生,需要幫忙麽?”

紀喬真點了點頭。

溫瑤睜圓了眼睛,辨別出眼前的人并不是紀喬真,迷迷瞪瞪地推搡着江昭,喃喃道:“放開我。”

紀喬真讓江昭把她安置在座位上,和她道:“溫瑤,你喝醉了。”

紀喬真嗓音低潤悅耳,自帶安撫人心的力量,溫瑤聽話地安靜下來,卻執着地盯他着看,雙頰紅得不像話:“紀喬真,你今天幫了我這麽多次,讓我把恩情還給你好不好?”

紀喬真點了點頭:“可以,但不是現在。”

溫瑤醒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大床上,腦海中的警鈴聲登時嘟嘟嘟地響了起來。她一個鯉魚打挺坐直了身子,扯過被子擋住胸口,忐忑地環顧四周……

她正位于一所高檔酒店的房間裏,床單被褥幹淨整潔,身上衣服完好,旁邊也沒有其他人,證明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溫瑤松下一口氣。

她揉着昏沉作痛的太陽穴,慢慢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她好像是喝酒喝斷片了,後面發生的事情鮮有記憶,只記得陪同她的人是紀喬真。

溫瑤目光一轉,在床頭櫃上看見了一張便利貼,她小心翼翼地捏起,紙條上的手寫字體驚豔漂亮。閱讀完上面的文字,她的唇角揚起一個燦爛的弧度。

紀喬真讓她醒後去昨晚酒吧的吧臺,這意味着昨天是紀喬真把她送來了這裏,而且一直在等她。這樣的推測讓溫瑤心底咕嚕嚕地冒起粉紅泡泡,如獲至寶地把便利貼折疊進口袋,翻身下床。

昨天紀喬真帶她來紀家之

前,她回了趟宿舍拿包,現在溫瑤無比慶幸自己有攜帶化妝品的習慣。她在洗手間娴熟地收拾儀容,化好淡妝,不一會兒後,鏡中出妝的少女精致妍麗,嬌媚動人。

溫瑤對自己天生的容貌感到滿意,邁着輕盈的腳步前往酒吧。

滿心歡喜之下,溫瑤卻沒有在吧臺看見紀喬真,只看見了江昭。

她一眼認出了這位紀喬真的朋友:“你好,請問紀喬真在這裏嗎?”

“他昨天晚上就走了,他讓我把這個給你。”江昭說着,把一個信封遞給了她。

溫瑤以為這是封情書之類的信件,耳廓泛紅,故作鎮定問:“江昭,你……覺得紀喬真是怎樣一個人?”

江昭微微一愣,不禁想起了宋硯第一次問他的時候,他下意識答道:“他很好看。”時至今日,“很好看”依然是紀喬真留給他的無法更改的印象,但這樣概括并不全面。

江昭認真回答道:“很好一個人。”

江昭至今記得,在得知他的家人需要一筆高昂手術費後,往昔的親朋好友全部失聯,零星幾個能打通電話的也找盡各種由頭搪塞。過去他在郁氏工作,即使只是傭人,薪水也比一般工作要高上許多。每次朋友遇到困難,他都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如今情勢颠倒,善意卻未獲得任何回報。

江昭坐在醫院長廊上,人生中第二次體會到殘酷現實和人情冷暖,眼淚在面頰上劃了一道又一道。滿心絕望的時候,是紀喬真二話不說往他的賬戶裏轉了一筆巨款,哪怕自己向他提起的口吻雲淡風輕。這讓他已經被凍得麻木僵硬的心髒瞬時蘇醒,轉暖回春。

江昭最開始以為他對紀喬真是感恩,直到後來點點滴滴的相處,滲入日常的關心,他驚覺紀喬真在他心中占據到一個旁人都無法取代的位置。

江昭沉吟半晌,忐忑地問:“你該不會喜歡他吧?”

溫瑤神秘一笑,沒有否認:“不告訴你。”

江昭喉頭動了動,心道紀喬真喜歡男人,轉瞬一想又覺得未必,他比其他人都清楚,紀喬真不愛郁斯年。就算是,這樣說出去也非常不好。

江昭最終垂下眼簾,什麽都沒有說。

溫瑤匆忙打開信箋,大致掃了一眼內容,眼瞳裏的光卻像退潮的海水,一點一點暗淡下去。她翻出手機,來回扒拉通訊錄,這才發現沒有存紀喬真聯系方式。紀喬真更沒有主動留下,這才選擇留紙條的方式。

溫瑤神色灰敗地向江昭求助“能不能把紀喬真的電話給我?”

江昭沒有立刻答應下來,紀喬真只讓他确保溫瑤的情緒不要太偏激,其他的都沒有囑托,只好委婉道“可能還要問一下他。”

溫瑤繼續求情“我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借你的手機,讓我和他打個電話好不好”

江昭猶豫片刻,還是點下了頭“好。”

電話接通,少年好聽得讓人溺斃的聲線傳來,溫瑤心亂如麻,沒什麽底氣地問“紀喬真,你在把我推給宋浔?”

紀喬真道“推?”

溫瑤深吸幾口氣“你明知道我喜歡你,昨晚我都告訴你了。”

江昭在一旁聽見,手臂一抖,險些把酒灑在桌上。

紀喬真沉默了幾秒“我以為你喝醉了。”

“你可能覺得荒誕,但我是認真的。”溫瑤有些急切地道,“我和紀子瑜确實相愛過,但自從熱戀期過了,他的行為越來越古怪,我們在不知不覺間已經疏遠了,所以就算剛剛分手,我也沒有很難過。希望你不要在意這一點,我其實不是一個輕浮的人,這麽快走出失戀是第一次,主動告白也是第一次,你相信我。”

紀喬真頓了片刻,輕輕嗯了一聲“你喜歡我什麽?好看?”

溫瑤扣着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這個問題她不能簡單回答,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她很難說第一次見到紀喬真的時候完全沒有被他吸引,恐怕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給出否定的答案。但那時她清楚自己是紀子瑜的女朋友,不該動的心從沒動過。紀喬真帶她去紀家,她還揣着怒意質疑過他。

後來真相大白,紀喬真不僅為她說話,出門後還遏止車禍,陪她喝酒,一次次把她從糟糕處境中解救出來,心中那根弦就這樣被撥動了。

溫瑤給出篤定的答案“不僅僅是好看。”

還包括紀喬真保護她,安慰她。她清晰地明白,他處理事情的方法,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東西,比驚豔的容色更要吸引她。

“如果你昨天不來找我,我可能會一直被紀子瑜欺騙下去,不管怎麽說,是你讓我迷途知返,還陪我度過了一段失戀的時光。我對你産生好感,雖然突兀,但也挺正常的。”

紀喬真斟酌着詞句,放慢語氣道“如果我沒記錯,昨天在進紀家之前,你對我是有過怨怼的,這說明觀念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溫瑤,僅僅執着于外在的愛情不會長遠,也容易給其他人帶來傷害。”

溫瑤能聽出他婉拒的态度,心頭輕輕一顫,難過的情緒從聲線中溢出來“可是宋浔他不過是有點錢……”

“我不同意你的看法。”紀喬真說,“他不僅有錢,還有真心。我只是陪伴了你一次失戀的時候,宋浔卻陪伴過你很多次。你對我感激涕零,卻從來沒有對他道過一聲感謝。如果你完全不需要他的陪伴,拒絕他的感情,你是會把他徹底推開的。溫瑤,我不是要逼你做決定,只是提醒你可能一直忽略的東西。感情的事情不能強求,就算不喜歡,也盡量不要取笑他的外在。你對外傳遞的負能量,說不好哪天會反作用于你。這不是詛咒,只是提醒。”

“你應該還沒有讀那封信,好好看一看,如果看完還是很抗拒宋浔,你告訴我。我會幫助他走出來,也會盡可能勸說,讓他不再打擾你。不過,你得先把那封信好好看完。”

溫瑤有些崩潰“紀喬真,我們能不能先不要提他,我想談一談我們。”

“我和宋浔是很好的朋友,這個前提條件永遠成立,所以我不會和你在一起,希望你能理解。”紀喬真語氣依然很淡,立場卻堅定,“而且你昨晚說,要還我一個人情,現在我希望你做的,就是好好讀完它。”

溫瑤垂下眉眼,心裏空落落地疼,卻只能壓下複雜的心緒,重新展平那封信。信裏所述的,皆是關于宋浔的點滴。

即使她再不願意面對,也必須承認,宋浔對她說過的那些她曾經不屑一顧的話,全部都是事實。當時宋浔想帶她去的地方,其實是紀子瑜的家。如果她那時候跟着他走了,也不至于被紀子瑜欺騙這麽久。

溫瑤離開後,江昭從吧臺背後摸出一封上好的牛皮紙袋,它被細線仔仔細細地紮好,是紀喬真今天早上拿來給他的,比給溫瑤的那封信要更厚一些。

江昭指腹摩挲着紙袋,目光落在遠處,微微出神。而後小心翼翼地拆開它,神情是他自己都沒有料到的鄭重與珍視。

信封裏放着一封信、一本金融學書籍,和一張教材清單。江昭展開那封信,一字一句地看了下去。

原來紀喬真在他調酒才華的背後看出他快速學習的能力,覺得他能取得的成就不應局限于此,向宋硯引薦了他。宋硯說,如果自己能在停職的時限裏能自學完清單上的教材,願意聘請自己成為他的私人助理。

江昭消化完這些內容,指尖越來越抖,直到把信紙捏得褶皺。讀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眼中已然浸了層薄霧。在胸腔中壓抑多年的酸楚噴薄而出,混合着一陣充滿希冀的喜悅。

沒有人知道,江昭當年高考考了全市第二,大學就讀于全國知名學府的金融專業。一門心思撲在學業上,成績數一數二,心性卻過于單純。大三即将拿到重要深造名額的關口,被同樣垂涎于此的同級同學陷害退學,因為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自己,只能向命運妥協。

江昭揣着高中學歷在求職場中屢屢碰壁,直到被聘為郁氏的家傭,才擁有一份算得上高昂的薪水。但他的人生原遠遠不該止步于此。他需要這樣的機會,也已經等待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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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