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穿成陰鸷大佬的金絲雀16

天氣的惡劣程度遠遠超過他們的想象,  狂風驟起,閃電裂空,郁斯年沒有按照既定路線走,  就近登了岸。

岸邊的城市也同樣被暴風肆虐,  樹枝狂舞。當時摩托艇登得急,  紀喬真沒來得及穿救生衣,  一趟下來全身濕透,  濕漉漉的黑發搭在眉額,  蒼白的肌膚有種晶瑩剔透的質感。寒意侵襲而來,  他不自主地打了個寒噤。

郁斯年眉心攏得很深,脫下外套想給他披上,卻發現他的外套比紀喬真還要濕,好在裏襯防水,裏面的襯衫是幹的。他生硬地把紀喬真按進懷裏,用胸膛給他傳遞溫暖。

感受到少年腰肢的細瘦,  郁斯年被戾氣侵滿的心中無端生了些痛意,  悶聲苛責:“既然受傷了,為什麽不好好休息?”

即使郁斯年用身體擋住了呼啦啦作響的狂風,  在氣溫驟降的暴風雨前夕,寒意依舊無孔不入。紀喬真又打了個噴嚏,擡手揉了揉鼻尖,  面無表情地提醒:“我本來就在好好休息。”

“你确定?”郁斯年皺了皺眉,  想起紀喬真和其他嘉賓在海濱嬉水的場景。他的笑容溫柔明亮,  身上的衣服被輕微浸濕了也毫無察覺。好在不是盛夏,  衣衫不算單薄,否則身材曲線都會被完整勾勒出來。更讓他在意的是,紀喬真足底受了傷,  傷口不能下水,這檔綜藝對他來說就有這麽重要?

每當想起這是外界窺見他的窗口,郁斯年就心痛不能自已。所幸他已經把紀喬真帶回身邊,再不會讓他離開。

這邊紀喬真參透了郁斯年意指什麽,言簡意赅:“你用的這款繃帶防水。”

“那也不代表萬無一失,你走路不痛?”

郁斯年目光掠過少年的足踝,回想起他細嫩肌膚被劃破的靡麗場景,到底于心不忍,弓身抄過他的膝彎,把紀喬真打橫抱起,聲音冷沉沉的:“帶你回家。”

郁斯年做事說一不二,無需和旁人商榷,紀喬真只覺得一個天旋地轉,已經被郁斯年緊緊摁在胸膛。

哪怕暴風雨預警已經下發到每一名市民的手機,街道上不見人影  ,紀喬真依然不習慣在公共場合被這樣抱着走。

郁斯年此刻走去的方向是商場,他準備在歸程前先給他買件衣服,以防着涼。雷雨天顧客稀少,他們走進去,無疑會成為全場的焦點。就算他衣服口袋裏習慣性地備有口罩,這也已經不是口罩能緩解的尴尬。

“郁斯年。”紀喬真嘗試着商量,“我自己可以走,能不能放我下來?”

郁斯年雙臂死死锢住他,不容置喙:“不可以。”

紀喬真無奈,偏頭在郁斯年線條深邃的鎖骨上咬了一口。

郁斯年忍痛力十級,這樣的力道對他來說非但不似反抗,反倒像幼獸的舔舐,他被撩撥得渾身一僵,眸中幽深。若紀喬真再這樣不安分,他不會有帶他去買衣服的耐心。

“不抱可以,我背你。”郁斯年想紀喬真可能臉皮薄,把他放下,低聲道,“自己上來。”

紀喬真雙腳剛落回地面,又一陣凜冽狂風席卷而來。

偏在此時,他們正上方一塊廣告牌突然松動,發出一聲駭人巨響,須臾後竟是直直掉落下來,向紀喬真站立的方位砸去。

郁斯年不容他想,用力地推開他,自己卻晚一步閃身,墜落的重物毫不留情地磕中了他的右腿。

腿骨碎裂的劇痛比平日裏的小打小鬧強烈百倍,饒是郁斯年再怎麽冷漠隐忍,也難以抑制地悶哼出聲,削薄緊抿的唇瓣驟然失血。

紀喬真猝然睜大雙眸,迅速翻出手機——意外之後,宋硯讓節目組給他塞了個備用機,以防不時之需。但因為準備得倉促,此刻不剩多少電。

他迅速打量過周遭的建築和指示路牌,撥通急救電話,簡明扼要地說清了所在地點。一通電話結束,手機提示六十秒後關機。

紀喬真側頭向郁斯年看去,男人額角已是冷汗密布,臉色蒼白像暗夜古堡的吸血鬼。

偏偏天公不作美,積蓄已久的大雨突然兜頭潑下,電閃雷鳴,讓這座水泥鋼筋鑄造的城市一眼看去如同末世大片的布景。

衣服再次濕透,血水交融,紀喬真的聲音也被雨水的沖刷聲

削弱了大半:“左腿還可以走嗎?”

郁斯年握住他細白的手指,緊緊扣在掌心,語尾蘊着痛楚的氣音:“攙着我。”

紀喬真沒有拒絕,這樣的天氣待在室外本來就不安全,半扶半抱地把郁斯年攙到十米處一個尚未裝修完成的商鋪避雨。

郁斯年疼得面色烏青,虛弱地倚在他身上,目光卻熾烈得像把他融化。

剛剛席地而坐,郁斯年不顧疼痛,一手扣着他勁瘦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後腦,冰涼的唇瓣再次覆蓋上來,霸道地探入,帶着股瘋勁。

少年的唇柔軟得不可思議,萦繞着檸檬味的淡香,卻像惹人迷醉的酒。

郁斯年頭昏腦漲地汲取他唇齒間的清甜,好像比所有藥物都更能麻痹他的神經。

無論親吻少年多少次,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深入骨髓,乃至于靈魂深處的顫栗。

紀喬真近乎窒息,眼角被硬生生逼出晶瑩,一句話說不完整,磕磕絆絆控訴:“郁斯年你這個瘋子。”

他的嗓音也仿佛被親吻過,帶着一股讓人意亂情迷的媚意,只一耳聽過去,銷魂蝕骨。

“反正也沒有別的事可做。”郁斯年盯着他被吻得紅嫣嫣的唇,不知餍足地渴得厲害,喉結用力一滾,再次俯身,薄唇磨着他的唇角,嘶啞道,“不如吻你。”

郁斯年精力旺盛,紀喬真的唇被反反複複吻咬,不僅紅腫,還破了皮,簡直無法直視。不等郁斯年交代,紀喬真主動戴上了口罩。

他從不曾見過哪位病人在等待救治的過程中這樣瘋狂,他若是醫護人員,甚至要覺得這通電話是什麽惡作劇。

郁斯年看着紀喬真瑩潤迷蒙的雙眸,沾着水汽的睫毛,占有欲再度在胸腔裏肆虐,手指顫了又顫,強行按下把他眼睛也蒙起來的沖動。

如果可以,他不想讓其他人看見紀喬真身上的任何一寸。因為每一寸,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勾出他心中的邪火。

事實上紀喬真擔心得多餘,郁斯年傷得很重,之所以看起來精力充沛不像個病人,還是得歸咎于他非同尋常的忍痛能力,以及有

那麽幾分變态的性情。

做完檢查後,醫生診斷道:“骨裂,至少需要靜卧三個月的時間。”

這意味着郁斯年三個月的時間不能下床。

紀喬真抿了抿唇,想起了原主被獒犬咬傷腿後被困在郁宅的命運。也是這樣被困囿在方寸的空間裏,哪裏都不能去。一種冥冥之中的宿命感籠在心頭,讓他心情無端有些沉重。

紀喬真輕聲推門而入,才發現郁斯年除了這次腿傷導致的面色蒼白,眼底也一片烏青,像是很久沒睡好。敞開的衣領下傷痕不計其數,額角也受了重傷。

好像不止是和工作人員、陸辰逸交手時所留下的,背後還發生過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但他沒有任何過問的立場。

“聽說你學會做飯了。”郁斯年見紀喬真走進來,眉目間還綴着憂色,心頭蕩開了一絲微妙的喜悅,愈來愈濃,快要把心頭積蓄的愠意覆蓋。他意識到自己的容忍底線越來越高,若是放任下去,紀喬真只會越來越無法無天。最後只能收回被他關心的愉悅,板着臉道,“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麽,留下來照顧我。”

郁斯年沒等到紀喬真回答,就聽見他手機鈴聲響起。

紀喬真拔了連接插座的充電線,取下手機,看見來電顯示,沒有猶豫地接聽。

郁斯年眼皮一跳,下意識皺眉。如果還能起身,他一定會把手機從紀喬真手裏抽走。在郁宅,他從不讓他與外人聯系——聯系,意味着變數。

事實證明他不詳的預感是對的。紀喬真雖只應着“嗯”、“知道了”、“我會的”……好看的眉梢卻随着電話那端傳遞的訊息越皺越緊。

電話結束後,他向他望了過來,像是例行公事地通知:“我有事得先離開,我會通知傭人們來照顧你。”

郁斯年眼神變得冷銳而兇狠。

他心髒重重一顫,連帶着指尖也開始發抖,指骨比他臉色更蒼白:“出什麽事了?”

紀喬真沉默片刻:“不能告訴你。”

“紀喬真……”郁斯年拳頭捏得死緊,但因為腿受傷,非但無法下床,挪動分毫都感到吃力  ,只能兇狠地命令,“不許離開。”

“抱歉。”紀喬真踟蹰片刻,還是說了聲抱歉,“雖然你救了我,但如果沒有你,這一切也不會發生。郁斯年,也許這就是天意,強迫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紀喬真撂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轉身。

郁斯年臉色無比陰暗。

如果沒有發生這場意外,現在他已經把紀喬真帶回郁宅。

或者沒有救他,現在躺在病床的人就會是紀喬真,他會因為瘸了腿,再沒辦法離開。

事實卻截然相反,被困住的人成了他。

即使沒有這場變故,他也想過打斷少年的腿,把他鎖起來,日日夜夜臣服在自己身下,哽咽求饒。

可是他還是救了他。

和偏執的占有欲一起滋生的,還有深刻入骨的愛。

郁斯年望着紀喬真背影,想說他耐心有限,不要一次次挑戰他的底線,他會面臨無法預料的後果——

卻又隐隐擔憂害怕些什麽。

在此前的人生中,害怕兩個字,從來不會在他的詞典裏出現。

但現在他怕,怕紀喬真真的不愛他。

即使他不願意承認,也從來沒有承認過。

“我給你去這一趟的自由。”郁斯年手背青筋暴起,對着紀喬真的背影道,“但把事情處理完,乖乖回來看我。”

他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病房裏,寂寥且冷清。

《旅行》的直播畫面最後定格在影後大驚失色的“追啊追啊追啊——”,和韓晝瞠目結舌看着一望無垠的海面,滿心絕望地感慨“追個屁啊——”

他們的表情和臺詞富有笑點,網友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這已經是《旅行》直播過程中第三次突生變故,三次都是因為同一位不速之客。且這次明顯比前兩次更嚴重,直接導致直播中斷。

節目組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強防線,粉絲們想探班都沒有機會,郁斯年卻不按常理地走了水路,瘋狂得讓人覺得可怕。

先前陸辰逸說郁斯年對他動手和紀喬真無關,眼下郁斯年卻把紀喬真強行帶走,明顯不

是不認識他。

觀衆們不由猜測,難道郁斯年喜歡紀喬真,眼見陸辰逸也喜歡上他,所以大打出手?

如果郁斯年是紀喬真男友,陸辰逸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插足別人的感情,情有可原,郁斯年作為紀喬真的男友吃味生氣,也說得過去。

可紀喬真對郁斯年的态度并不熱絡,甚至還透出冷漠。

如果郁斯年只是紀喬真的追求者,則更加可怕。人還沒追到,就開始強取豪奪?

他們早已經真情實感地喜歡上紀喬真,不由擔憂起他的安危。陸辰逸粉絲更是集中火力抨擊郁斯年,立誓要查清他的身份。

終于有網友扒出來,這位不速之客不是什麽無名之輩,而是江城郁氏那位低調神秘、手腕狠厲、只活在傳說裏的繼承人,也是曾經商界大佬郁呈則的獨子,郁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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