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穿成海王魚塘裏的魚06
十四班人見着眼下這情狀, 徹底懵了。
雖然開學時間不長,厲聞深在班級裏的老大地位卻無可撼動,他個高腿長, 肩膀寬闊, 眉宇間帶着天生的兇戾之氣。而紀喬真的團欺地位也同樣不可撼動,他性格孤僻,身形清瘦,怎麽看怎麽好欺負。
本來是想讓厲聞深去教訓下紀喬真,讓他不要再惺惺作态,少出風頭, 博取不該屬于他的關注,誰想到厲聞深三兩招就被紀喬真揍趴在地,再無還手之力。
在一個不以成績論英雄的班級,最原始的弱肉強食生存法則重新登上舞臺, 武力值是一個重要的衡量标準。這無疑昭示着十四班舊勢力的瓦解,新勢力的誕生。
而如今這新勢力……他們幾乎人人都得罪過。
十四班人大呼不妙, 琢磨着如何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完成一個标準姿勢的滑跪。
等紀喬真回到教室,燕憶南已經把他的座位擦得锃亮發光, 桌上整整齊齊地擺滿了各種昂貴的進口小零食,是臨時從班級各個角落搜羅來的。有了燕憶南帶頭, 大家上交得都很殷勤。
燕憶南微躬着身, 畢恭畢敬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紀喬真皮膚白,進教室門的時候又恰好逆着光, 燦爛的陽光給他立體分明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此時上課鈴還沒響, 教室裏卻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燕憶南擡眸之間,忽然覺得這張平時怎麽都看不順眼的臉不但耀眼到發光, 還有種該死的迷人。
紀喬真挑了挑眉:“你沒事擦我凳子幹什麽。”
燕憶南突然一哽,慌忙組織措辭:“我剛剛不小心坐了您的位置,就想着……”
紀喬真:“就想着把我的書都撕碎扔在髒水裏,再踩幾腳?”
“您您您您怎麽知道?”燕憶南雙眸圓睜,支支吾吾,“不不不不沒這回事兒,都是謠言,不知道是誰瞎他媽放的狗屁!”
“我自己聽見的,而且耳朵沒聾。”紀喬真觑着他,慢條斯理問,“你什麽品種啊?”
燕憶南:“……”
他粗略回憶了下,當時他們都以為紀喬真任人宰割,讨論的時候确實沒有收斂音量,還有人為了惡心他故意揚聲。
如今再看紀喬真,哪裏和任人宰割扯得上關系?不說剛才把厲聞深按在地上揍,光是此刻清淩淩的眸光都讓他腿軟,如果不是身上的校服削弱了氣質中的淩厲感,他恐怕已經跪了。
厲聞深被揍去了醫務室,他的身板還不如厲聞深強壯結實,若是被紀喬真以剛才的陣勢折騰一番,非殘既亡。
燕憶南心底蔓延開懼意,心虛地絞緊了手指,一連道了十幾聲歉。
他正等候紀喬真的發落,上課鈴響了起來。
紀喬真指尖點了點桌面,嗓音有些清冽:“下節課再說吧。”
燕憶南抖着聲說:“好。”
燕憶南完全沒感到如蒙大赦的輕松,心情反倒愈發沉重。在得知自己的命運前,他都将在惴惴不安的惶恐中度過。
其他參與過議論的人也同樣不好過,聽着教室後牆挂鐘的滴答聲,如同一種煎熬備至的酷刑,分分秒秒都在折磨。
教室裏,似乎只有何秋瑞的後背從緊繃到放松。
紀喬真知道何秋瑞的性格談不上外向,能為他辯駁想必鼓起了不小的勇氣,撕下一張便利貼,給他遞了張紙條。
何秋瑞展開字條,心中微微一詫,臉随即燒紅起來。
而何秋瑞的前桌見何秋瑞和紀喬真關系親近,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他沒想到何秋瑞眼光這麽好,能從性情詭谲的紀喬真身上看出潛質。
這哪裏是他口中的引火上身,分明是抱上了一條人人羨豔的大腿。
十四班走廊發生的風波很快翻越教學樓,從高一傳到高二。
“你們确定說的是紀喬真?課間操的時候我見過他,看起來真的好乖,別說厲聞深了,說他會打架我都不信,多半是謠傳吧?”
江馳越正枕着胳膊補覺,耳機裏放着音量轟隆隆的搖滾樂,把周遭的議論聲全部覆蓋。直到手機忽然連震數次,才把他從夢境中喚醒。
江弛越起床氣上來,不耐煩地打開手機,卻看見前線狐朋狗友發來的視頻。
可能因為校園網不太好,對方一連發了很多遍,完美充當鬧鈴效果。
江弛越定睛一看,視頻的封面圖竟是紀喬真被一個高大的男生壓在牆上。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瞌睡也散得一幹二淨。
江馳越顫抖着手點開播放鍵,正要看看是哪個王八犢子這麽不長眼……就看見紀喬真把王八犢子揍到倒地不起。
“excpellent!!!”
江弛越激動一拍桌,把周圍人的視線全都吸引過來。
“江馳越,你他媽吓死人了!”短暫的靜谧後,隔壁組補覺黨扔了個抱枕過來。
江弛越後知後覺地讪笑:“不好意思啊,你們該幹嘛幹嘛,繼續。”
班裏的讨論聲重新響起。
江弛越本來不想把這樣的寶藏視頻給其他人看,卻聽見了班裏其他同學對紀喬真身手的質疑。
江馳越慷慨道:“是真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我有視頻你們過來看看。”
下一瞬間,他的桌前湊足了一排腦袋。
“我去666啊,這不有珩哥的風範。”
“這就是傳說中的白切黑嗎?好飒。”
“有被帥到!我什麽時候能有這樣的男朋友!”
“跪求聯系方式啊啊啊。”
……
話鋒逐漸轉變,慢慢切入對紀喬真各種程度的垂涎。
江弛越皺了皺鼻子,一連說了幾聲“醒醒,醒醒”,最後無可奈何地把手機一扣,将他們全都驅散。
班裏同學都想要視頻,江弛越反手一串“想得美、我拒絕、沒時間”送給他們。
直到顧之珩屈指敲了敲他的桌面,眉眼散漫不羁:“給我傳一份。”
江弛越心裏酸得冒泡,比起他這份暫時見不了光的感情,顧之珩要光明正大得多。
為了不讓顧之珩察覺到他的算盤,江馳越還是把視頻發給了他,嘴上找虐般問:“怎麽樣珩哥,有追上紀喬真的勝算嗎?”
顧之珩漫不經心地應:“嗯。”
江馳越呷了口外賣點的檸檬水,差點酸得把舌頭咬掉。
他又猛喝了幾口,裝作不經意問:“紀喬真越來越好看了,珩哥可能喜歡上他不?”
顧之珩眸光虛斂着,低哼出一聲:“怎麽可能。”
江弛越心裏樂開了花,面上恭恭敬敬:“也對,喜歡兩個字離你太遙遠。我亂說的,珩哥別生氣。”
顧之珩臉色卻有幾分難看。
江弛越興奮得沒再看他,給紀喬真下單了雲南白藥,直接送貨到教室。
顧之珩也沒再看江馳越,接收了他的視頻文件,播放完後,點開微信列表,翻出幾個人來。
高一一班的班級群就紀喬真的身手讨論得沸沸揚揚,熱烈程度甚至超越了高一新生顏值評選。而顏值評選評的是一群人,今天的讨論對象卻是紀喬真一人,足見他熱度之高。
夏清揚刷手機刷得愣住,感到非常難以置信。
随即又抿了抿唇,就算紀喬真會打架又怎樣,難道自己學習成績這麽好,會比不上他嗎?
紀喬真打架再厲害,在顧之珩眼裏也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紀佳薇看出夏清揚眉眼的低落,拍着他的肩膀說:“紀喬真在走廊上鬥毆,情節很嚴重,如果上報學校,肯定會給處分。”
夏清揚指尖捏着紙頁,垂了垂眸:“可我聽說是厲聞深欺負紀喬真在先,不一定是紀喬真得到處分。”
紀佳薇不認同:“厲聞深在先又如何,紀喬真完全可以脫險就撤退,為什麽要把厲聞深打進醫務室?依我看,他肯定有自己的私心。你朋友是教導主任的侄子,讓他去說,結果肯定不一樣。我聽說江馳越手上有視頻,如果能把視頻問來,會是最好的證據。”
夏清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紀佳薇本來想找夏清揚繼續幫她給江弛越帶東西,這會兒正好多了一個去找江弛越的理由,笑着揉了揉夏清揚的腦袋,腳步輕盈地離開了他的教室。
夏清揚想了想,最後對最好的朋友葉濯說:“這次拜托了,連帶之前校史紀錄片的事,一起謝謝你。”
厲聞深從醫務室回來的路上,收到了顧之珩的消息,瞳孔瘋狂震動——
顧之珩竟然真的喜歡紀喬真。
就算紀喬真打算放過他,顧之珩也不一定會放過他。
此刻他應該找紀喬真求情,但礙于男人某些不可言說的自尊,最後還是決定找燕憶南傳話,結果沒過多久,燕憶南也收到了顧之珩的消息。
這邊燕憶南還沒得到紀喬真的原諒,又被顧之珩找上門來,再加上厲聞深不斷和他強調可能失去第三條腿的嚴重後果,就差沒當場吓尿。
巨大的恐懼将他湮沒,燕憶南只好找喬笙幫忙:“我的好笙笙江湖救急,幫我在紀喬真那兒說說好話吧,你親愛的表哥随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喬笙發了個攤手的表情包:“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救不了,拜拜。”
燕憶南哭喪着臉:“你還是不是我表弟?”
喬笙果斷拉黑:“不是,拜拜。”
燕憶南原地一個爆哭,他是真的感到害怕。
下課鈴響時,紀喬真接到教導主任的召喚,沖着窗邊一個嬉皮笑臉的男生喊了一句:“季琰。”
季琰一愣,趕忙來到他的桌前:“在……在!”
紀喬真:“我說鬥毆的參與者中有你,厲聞深受傷也是因你而起,你應該沒有意見。”
季琰:“……啊?”
紀喬真:“燕憶南的手機屏,我摔的?”
季琰:“不是不是你摔的……”
季琰當即明白了紀喬真的意思,因為他當時想污蔑紀喬真,所以如今紀喬真選擇污蔑反彈。
他登時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一旁的燕憶南氣弱地刷存在感,仿佛紀喬真再不給他個痛快,他就會因憂慮而亡:“我……”
紀喬真聞言站起身,剛對上燕憶南的視線,燕憶南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
“……”
他不是有意想行此大禮,是真的腿軟。
紀喬真卻沒有給他好臉色,拎着燕憶南衣領迫使他起身:“我們出去說。”
實驗樓的廁所空無一人,随着紀喬真步步逼近,燕憶南冷汗浸了一身,知道大勢已去。他心一橫眼一閉,哭嚎道:“如果一定要廢了我能不能先上個麻藥讓它走得安詳一點……”
然而預想之中的劇痛卻并沒有到來,只感到一道溫熱的氣息拂在耳畔,少年的聲音低潤冷沉,擁有蠱動人心的誘惑力。
“燕憶南,我厭惡并痛恨所有形式的校園暴力,如果你感到害怕,以後請杜絕一切相關想法。不止對我,對任何人都不行。如果你沒有做到,我會讓你切身體會到什麽是校園暴力。你今天擔憂的一切都會發生。”
燕憶南許久才消化完這段話,不可置信地睜開了眼。
紀喬真眉眼平靜:“顧之珩那邊,看你表現。”
燕憶南沒想到紀喬真不僅給了他機會,連顧之珩那邊也會替他擺平,唰地一聲落下淚來。
僅是一節課的恐懼淩遲,就已經把他折磨到幾欲瘋狂。紀喬真還沒有動手,他就脊椎發涼,渾身戰抖。他無法想象常年經受校園暴力的人該有多麽崩潰,生活在怎樣的黑暗和絕望裏。
燕憶南的嗓音抖得比剛才任意時刻都要厲害,迫不及待想給紀喬真熊抱:“謝謝,謝謝喬真哥!!!!”
“你他媽衣服髒不髒?”他剛準備撲上去,就被厲聞深拽了下來,他剛剛站在門側,将裏面發生的一切目睹。
“至于你……我已經說得夠多了。”紀喬真轉眸看向厲聞深,“剩下的你也聽見了。”
教導主任聽到葉濯的彙報,氣得吹胡子瞪眼:“你說什麽,班級門口上公然鬥毆?那個學生叫什麽名字?紀喬真?”
他乍一聽覺得這名字耳熟,留下的印象還挺不錯,拿出摸底考成績單掃了一眼,卻沒有在前列發現他。
教導主任皺着眉回想了三分鐘,終于想起昨天找林建國談話的時候,林建國說他們班出了個聽話學生,就叫做紀喬真。
既然紀喬真是十四班人,教導主任改從成績單底部往上開始找,結果一眼就在倒數第五的位置找到了他……全科總分沒超過一科的及格分,相當感人。
成績倒數,公然鬥毆,違反校規校紀,這就是林建國口中的聽話學生?
教導主任冷笑一聲,覺得林建國遭受打擊過多,人都糊塗了,眼下教訓學生是正經事,回頭得找個時間再找他談次話。
“把他們給我喊到辦公室來。”
十分鐘後,教導主任面無表情地打量着面前兩張臉孔。
右邊的男生身材高大,桀骜不羁,卻鼻青臉腫,衣衫不整,全身上下都寫着四個字——慘絕人寰。
左邊的少年眉眼乖順,長相漂亮,卻毫發未傷,一身校服幹淨整潔,看不出半分褶皺——像成績非常好的學生,能讓他一眼忘記他的成績單。
而現在他們告訴他,右邊的人叫厲聞深,左邊的人叫紀喬真?
紀喬真把厲聞深揍倒在地?
這,合理嗎?
教導主任覺得其中八成有誤會,咳了一聲:“紀喬真,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不等紀喬真開口,厲聞深率先鞠躬道歉:“對不起主任,是我光天化日之下欺淩紀喬真,是我無視校規校紀,是我沒有将八榮八恥牢記在心,是我把您的教導置若罔聞,是我對不起學校的精心栽培,是我辜負了大家的期望……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開學沒多久,來這是第三次了吧?今天态度這麽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教導主任呵了一聲,打斷他,“你以為态度好能從輕處罰嗎?做夢。”
厲聞深态度懇切:“沒關系主任,您罰,從重罰!”
教導主任:“好的。”
厲聞深:“好的!”
教導主任:……真沒妖?
“主任,厲聞深欺負紀喬真的時候我剛好路過,和厲聞深有點私人仇怨,就和他打起來了。”
季琰敲門而進,按着紀喬真交代給他的如假相告,“這件事紀喬真全程沒有參與。”
教導主任打量着季琰,仍皺了皺眉,“你看起來也不像能把他打成這樣啊。”
季琰表情有一瞬間的垮掉。
辦公室的門被再次敲響,燕憶南走了進來:“還有我,我也參加了鬥毆,是我和季琰同學通力合作,不是,沆瀣一氣,不是,一不小心,對,是我們一不小心把厲聞深打成這樣的……”
教導主任觀察着他的身量,覺得這還比較合理。
為了确認真實性,他喊了幾名十四班學生過來,各個小雞啄米般點頭,肯定他們的說辭。
“看來是一場誤會。”教導主任徐徐感慨,拍了拍紀喬真的肩,“你可以走了,過去的學習成績不要太放在心上,遇到困難可以向老師求助。如果你的老師不管,來我這投訴。至于他們,我會嚴懲的。”
把這群人送走以後,教導主任時不時地回想起紀喬真的長相。
這無疑是一張符合老師審美的臉,只是以前他怎麽從沒見過?
當時他選校史紀錄片的參演者,放眼年級覺得夏清揚顏值最高,最像好學生,眼下卻覺得這個少年更勝一籌。
只可惜長得再好,到底是十四班人,永遠不可能代表a中。
紀佳薇補了個淡妝,來到隔壁班,請人幫忙把江弛越喊了出來。
“江馳越,能不能把視頻發我一份?”
江馳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充楞裝傻:“什麽視頻?”
紀佳薇咽了咽唾沫:“十四班門口走廊那個視頻……教導主任要。”
江馳越眼神瞬間清明:“你告訴教導主任了???”
紀佳薇見他臉色不對,急忙否認:“不是我,我正好路過辦公室,被教導主任喊進去的。”
江馳越狐疑地打量她:“沒了,删了。”
紀佳薇懵了一瞬:“什麽?”
江弛越聲調有點冷:“我說視頻,已經删了。”
紀佳薇随機應變:“删了就删了,我回去和他說,沒關系。這是我給你……”
江弛越卻轉身進了教室:“今天心情不好,不收東西。如果打小報告的人是你,以後不必來找我了。”
紀佳薇茫然地眨了眨眼,面色有些蒼白。
江弛越美滋滋地以為紀喬真用上了他送的膏藥,殊不知紀喬真已經從年級上收到了很多同款。
午餐紀喬真是和喬笙一起吃的,随身攜帶了一管在身上。
喬笙的室友下課沒看見喬笙人影,以為他被老師劈頭蓋臉訓了一通,想不開離校出走,連忙發了微信問他去了哪兒。
喬笙不想透露紀喬真的方位,更不希望他們的午餐被以任何方式打擾。掃了眼餐盤上的一食堂标志,回複室友道:“四食堂。”
室友奇道:“你怎麽跑到食堂去了?”
喬笙:“突然被安利了,覺得食堂菜好吃。”
室友:“四食堂确實不錯,但老班說的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啊,逃一節自習課罷了。我看十四班國際班他們天天逃,就我們班規矩多。”
喬笙:“謝謝你安慰我,不過我真沒事。不僅沒事,心情還超棒。”
室友:“真的假的?顧之珩又約你了嗎?”
喬笙:“真的真的,但和顧之珩沒關系。”
喬笙回複完,愉悅地彎起眸子。雖然昨天第一次逃自習就被老師發現了,今天不僅挨了頓罵還要寫檢讨,但如果不逃出來,他不會認識紀喬真,現在更不會坐在紀喬真對面。
喬笙笑眯眯地望着紀喬真,他是真的喜歡和紀喬真待在一起。
喬笙有意吃得慢,這一餐還是很快結束了,所幸紀喬真并沒有急着離開,主動關心起他:“傷好了沒有?我幫你看看。”
紀喬真說着,又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
一食堂建得最早,建築不如二三四食堂新,人煙最少。他們坐在靠窗的這片區域,周圍的餐桌空無一人。
喬笙還是覺得不自在,臉頰燒起來:“你別,別蹲着呀。”
紀喬真把他的褲子挽到了膝彎,神色中看不出半點介意:“不蹲着怎麽幫你看。”
喬笙感動得不行:“唔唔喬真哥哥你太好了。”
喬笙一動不敢動,等着紀喬真把他褲管重新放下,連忙拉着他站起身,“光顧着把你的拉鏈拉高,忘記看你有沒有傷。禮尚往來,我也幫你看看吧。”
紀喬真确實受了些輕傷,位置在後腰,并不嚴重,仍是肌膚嬌嫩的緣故,看起來比較觸目驚心。
喬笙盯着他的腰,臉紅得厲害。
紀喬真小腹平坦,腰線非常漂亮,背後還有兩個精致的腰窩,不深不淺,恰到好處。
喬笙心髒熱熱癢癢的,卻小心翼翼,不敢分神。
冰涼的膏藥觸上溫熱肌膚的瞬間,紀喬真沒有躲閃,身子卻在他的手下輕微地抖了一下。
喬笙以為是下手重了,眸子裏攀上疼惜的情緒,輕輕吹了口氣。
看着紀喬真身上比平時顯著的脆弱感,心裏有什麽情愫悄悄升了起來。
最後厲聞深、燕憶南、季琰每人收獲了處分,還有八千字檢讨。
對于這個結果,季琰是不服氣的。
他原本是厲聞深和燕憶南的跟班,雖然自身身手弱了些,但拍馬屁的能力一流,還掏空零用錢給他們買東買西,因此得到厲燕二人的青睐。
本以為未來三年可以風雨無阻,沒想到一架之後竟然變了天。
如今班級老大易主,對他的影響比對其他同學都大,不僅意味着過去所有努力付之一炬,更意味着他反向操作,把最不該得罪的給得罪了。
而且他有個叫做紀嘉南的好哥們兒,和紀喬真有過過節,經常在他面前提起紀喬真的不是。在他的印象裏,紀喬真再厲害也不是什麽好鳥。讓他就這麽臣服,心裏不情不願。
季琰知道班裏同學慕強,不一定能和他共情,但厲聞深不一定不能。這是他第一次被揍得這麽狼狽,在同學面前顏面盡失。
季琰對厲聞深說:“厲哥,我們回頭再找人教訓他?”
厲聞深聞言皺了皺眉,給了他一個眼神自行體會:“紀喬真是珩哥的人,你不想活了?”
話雖這樣說,厲聞深心裏卻有些微妙的不自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邪,只要想起紀喬真,全身上下不僅疼得厲害,還熱得厲害。
他反複想了想,覺得自己可能是紀喬真朋友口中的那個變//态。
“就算不是珩哥的人,我答應過的也必須做到,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季琰體會到了厲聞深周身一股不耐煩且不舒爽的氣息,湧現出不祥的預感:“厲哥答應了什麽?”
厲聞深正色地望着他的眼睛:“答應了紀喬真教訓你。”
季琰:“……?”
厲聞深:“以後不能再嘴碎了知道嗎?這種行為是不道德的。”
見厲聞深态度這般,季琰感到有些絕望,但還是不太死心。
若幹個小時過後,他頭暈目眩道:“教導主任是不是有病,字數要求這麽多,寫完我手都得斷了。”
為了讓厲聞深認識到他們被紀喬真坑了,季琰的語氣比較浮誇,有演繹的成分在裏面。
他一轉頭,卻發現摸底考作文還沒寫滿一半格子的厲聞深竟然已經把檢讨寫完了。
厲聞深認真地和他交流心得,還把檢讨遞給他參考:“還行啊,你把你做錯的事情都寫上去,不就差不多了?”
“……”
季琰接過厚厚一沓方格稿紙,逐行往下讀,目瞪口呆。
如此發人深省,竟是厲聞深寫出來的?
“你是不是思想領悟不到位啊。紀喬真的話不僅要聽,更要思考,不能浮于表面,聽見沒。”厲聞深看他驚愕的表情,用筆尖點了點他的方格稿紙,“快寫,我盯着你寫。”
季琰:“……”誰來救救他。
顧之珩再次見到紀喬真的時候,只用了一瞬息的時間,那股熟悉的燥熱重新回到他的體內。
“怎麽拉這麽高,打架受了傷,不想讓我看見?”顧之珩主動走上前,指尖捏着他的拉鏈,輕輕向下拉,“不用瞞着我,全校都知道了。”
他的嗓音壓得低,沙啞而性感,“讓我看看。”
顧之珩記得當初教紀喬真防身動作的時候,只是在他的手腕不輕不重地一握,随後就紅了一圈。就算視頻裏紀喬真占了壓倒性的上風,厲聞深也還了手,他不一定毫發未傷。
紀喬真沒有阻止顧之珩掀起他的衣角,主動坦言傷在後腰,已經進行過處理。
顧之珩注視着那片淤青,莫名覺得紮眼,視線卻在上面定了片刻,逐漸發燙:“藥自己上的?”
紀喬真很乖地點了點頭。
顧之珩把他的衣擺放下,眉眼間聚出一層戾氣,眼神也多了幾分銳利:“我會去教訓他們。”
紀喬真搭上他的手,搖了搖頭:“這次算了,給他們一次機會。再有下次,你幫我出手。”
顧之珩低低嘆了聲氣,把他拉進自己懷裏。
紀喬真嗓音被鎖在他的衣襟裏,有些悶悶的:“怎麽了?”
懷中的身體柔軟溫熱,顧之珩揉了揉他的發梢,低聲道:“心疼你。”
紀喬真今天穿的t恤領比較低,雪白的脖頸下是引人遐思的鎖骨。
顧之珩放開他時,視線從那片劃過,忽然覺得把拉鏈拉高也不錯。
之前他主動拉上,很乖。
待到拉鏈重新拉上,顧之珩卻發現心裏癢得厲害,有種想把校服扯開撕毀的沖動。
就像看見少年手上那圈淤痕,情不自禁松了手,等真正松開,又想用更堅固的手铐把他的手铐起來。
顧之珩斂起漆黑的眼眸,心念一動:“下午有空?”
紀喬真搖了搖頭,“要上課。”
顧之珩:“能請假?”
紀喬真:“可能不行。”
顧之珩啧了一聲:“那等上完課,帶你看電影。”
紀喬真:“好。”
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紀喬真回宿舍放好書,換了身白色衛衣,來到約定地點。
顧之珩打量着他,眸色深了幾許:“換衣服了?”
紀喬真臉微微一熱:“校服太顯眼了。”
a中的校服是亮色系的,走在校園以外的地方确實顯眼。但與其說是顯眼,不如說是違和。他和顧之珩一人穿校服,另一人不穿的違和。
如今顧之珩穿着黑色衛衣,他穿着白色衛衣,印花風格相仿,飽和度相似,倒是有了情侶裝的味道。
顧之珩眯了眯眼,覺得紀喬真從各個角度看起來都很乖。
他們去的商場離a中很遠,人流密集,但這不妨礙他們成為人群的焦點。
偏生紀喬真長得乖巧可人,不像他那般生人勿近,就算顧之珩生了張人神共憤的臉,也不曾見過這般頻繁密集的搭讪。
他僅是去扔可樂瓶的功夫,就看見好幾個人和紀喬真問聯系方式。
而紀喬真對誰都很禮貌,連拒絕的模樣都十分讨喜。這樣走在外面,還不知道會怎樣被人吃幹抹淨。
顧之珩薄唇微抿,心裏有些不豫。他走到紀喬真身邊,用眼神驅走了幾個想要靠近的搭讪者,随後去牽他的手。
紀喬真感到意外,眼睛微睜,條件性反射縮了一下。
顧之珩眸色一深,去牽第二次,這回帶着不容抗拒的強勢意味。
下一秒,他把紀喬真的手緊緊握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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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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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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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