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節

覺背後有一雙銳利的雙眸緊緊的跟随着她。

雲煥收回視線,看着欲言又止的郭安,開口道:“你想說什麽無需遮掩。”

郭安遲疑道:“皇上,恕奴才鬥膽谏言,這丫頭如此才學怕不是尋常百姓家的丫頭。”

雲煥的黑眸越發晶亮迫人,但瞬間那冷意被壓下,他思量半響,淡淡一笑道:“既然知曉,派陸游暗中調查即可,切莫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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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夜(1)

瑜景宮東廳九曲長廊蜿蜒曲折,曲徑通幽,廊檐下有薄薄的積雪覆蓋,在白日裏顯得晶瑩耀目。

小李子在前面引路,眉眼間藏着化不開的豔羨之色:“想不到姐姐如此好才學,小李子當真是膜拜不已。”

小李子指的自然是朱雀适才在帝皇寝宮內說的那番高談闊論。

“才學是做給旁人看的,我其實就是一介俗人。”朱雀跟在小李子的身後,語聲平板,毫無起伏。

她淡淡的掃了一眼瑜景宮的布置格局,除了有些地方有修葺的跡象之外,這裏跟三年前一模一樣,幾乎沒有改動過。

“姐姐又在謙虛了。”小李子只當朱雀謙虛,會心笑了一下。

朱雀眉目一閃,問小李子:“你是什麽時候進宮的?”

“萬慶二年初夏進的宮,姐姐問這些做什麽?”小李子疑惑的看了一眼朱雀。

這位姐姐才情頗高,奈何天妒紅顏,這副醜顏面和壞嗓音,怕是要拖累她終生了。

遲疑了片刻,朱雀問道:“你可知皇上為何會身染重疾?”她在太醫院只知道雲煥身染重疾,太醫都束手無策,那日聽趙太醫說雲煥夜間難以成寐,身體越發消瘦,她想起之前月錦留下的醫書,這才添了幾味藥性很烈的藥,雖然知曉這麽做表面看來雲煥無恙,卻會對身體有很大的損傷。但是如果不用此法,她又怎麽能夠引起後妃的注意,繼而靠近雲煥呢?

她的嘴角揚起一抹譏嘲,但在小李子回頭看向她的時候,瞬間化為溫和淺笑。

小李子低聲說道:“奴才來到瑜景宮的時候,皇上的身子已經是這樣了,不過奴才聽說皇上的身子本來就不太好,萬慶二年春的時候,原本皇上要迎娶的先後被大火燒死了,皇上聽聞後大病了一場,後來病情就越來越重,如今已經是勉強維持了。就連太醫院也沒有辦法。奴才知道姐姐是太醫院出來的,今後照顧皇上就應心多了。”兩人下了長廊石階,迎面是厚厚的積雪,小李子提醒朱雀:“雪厚路滑,姐姐當心。”

朱雀緩步慢行,眼角眉梢被白雪的光亮渡上淺而薄亮的浮光,襯得她瘦削的身體,平添幾分難言的優雅。

小李子看着朱雀,眼神倏地亮了亮,當即眉眼燦然,“奴才雖然是和姐姐第一次見面,但是卻喜歡的很,但在這後宮之中,有些事情我們自個知曉就行了,先皇後是宮中大忌,姐姐萬不可對旁人提起。”

朱雀眸光一沉,唇邊卻揚起了愉快的笑容,“聽你說來,我們皇上似乎對先皇後很專情?”

“奴才不曾見過先皇後,但是卻沒少聽說先皇後的事跡,那樣的女中枭雄被一場大火吞噬,當真是可惜。”小李子說着兀自嘆息不已。

“癡傻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朱雀低喃,平靜枯啞的語聲已微微帶了絲冷嘲,幽深的瞳仁裏燃起無溫的火焰。

“姐姐在說什麽?”走在前面的小李子沒有聽清楚朱雀的話。

她揚眉淺笑:“沒什麽,我的住處在哪裏?”

小李子尴尬的笑道:“瞧我這記性,我這就帶姐姐過去。”

朱雀跟在他的身後,眼眸裏好像忽然點亮了一撮火花,狠狠亮了一下,随即化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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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夜(2)

其實朱雀住的地方竹韻軒離皇上寝宮很近,路程只有一盞茶的功夫,平時休息就呆在這裏,當值的時候方在皇上寝宮留夜照看。

地方不大,卻有一個單獨的院落,室內擺設皆是最常用的物什,看起來倒很幹淨雅致。

小李子又細細囑咐了一番,見外面天色暗沉,這才離開。

朱雀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積雪,再入雲國皇宮,恍若隔世。她的心在瘋狂的叫嚣着,不甘、憤恨、悲怨、絕望在她內心交織厮殺,聲響空落。當年不管因為什麽原因,的确是她委身玄洛,對不起他,所以雲煥對她無情,她不恨。

她父親叛國罪證鑿鑿,文太後下了殺機,要滅将軍府滿門,她也不恨。

在雲國,叛國抄家大罪塵埃落定,朱氏一門悉數人頭落地,府中仆人為奴,女子為妓,她怎能視若無睹?一場大火,她親手了結了朱氏一脈,也親手害死了她的瘋娘。殘顏纏身,她不氣也不怨,因為她和雲煥畢竟曾經相愛過,那麽多年的相濡以沫,生死與共,早已化為血液流淌在她的身體裏。但是雲煥在遇到她之前就知曉她身上隐藏的秘密,而後接近她,繼而帶她入宮,究竟是愛還是利用?她已經分不清了。

當年父親叛變,如今想來卻有可疑之處,難道這一切真的是雲煥故意陷害?他為她擋的那一箭,是另一場陰謀的開始?

她朱雀如果從始至終都只是棋盤裏随時都可以犧牲的棋子,那她那麽多年的付出又算得了什麽呢?

夜色深沉,她思緒漫漫,冷靜清澈的目光和漠然冷傲的目光相交。

她唇瓣微扯,算是笑了:“攝政王喜歡黑燈瞎火觀察人嗎?”

“你今天見到雲煥了?”玄洛站在窗外,嘴角上揚,墨瞳倏地亮得驚人。

“好像是見到了。”朱雀修長的手指閑散的把玩着窗前飄落的薄雪,然後在掌心一點點的研碎,冰涼的水珠在掌心靜靜流淌。

這玄洛果真是膽大包天,都這般時候了,還敢前來找她,他活的不耐煩,她還想好好的活着呢!

玄洛清越的聲音從她斜前方傳來,他進了屋,語氣中帶着說不出的嘲諷,“重逢之後,可有喜極而泣?”

“我可不像你,眼淚說來就來。”她淡淡冷嘲。

玄洛雙眸中慢慢揚起灼人的光芒,說道:“小五,當初進宮是你自己的決定,既然如此,你就該明白離弦的箭,通常都沒有回頭路。你是個聰明人,需要怎麽做,不用我提醒你。”

朱雀聲音下沉,越發顯得嗓音沙啞幹澀:“我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自有分寸,不勞攝政王挂心。”

她的話沒有令他怒氣橫生,但是目光銳利地幾乎可以刺穿最凝厚的黑暗,“後宮這些女人一個個都是吃人的主兒,你自己要多加當心,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想要退出,随時都可以。”

朱雀先是冷笑了幾聲,這才道:“咱們都別虛僞了,你用藥壓制了我的武功,就是為了困住我,既然如此,我在皇宮,亦或是在攝政王府,又有什麽區別呢?無非是從一個牢籠進入了另外一個牢籠。後宮妃嫔衆多,但是你王府女眷姬妾也不差,終歸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在哪兒還不都是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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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夜(3)

玄洛面色一沉,一手狠狠捏緊了她纖細的手腕,連聲音都帶了幾分隐忍的怒意,“你怪我廢了你的武功?”

“不該怪嗎?在這裏随便一個人都可以捏死我,你廢了我的武功,難道我還要感激涕零的對你說一聲謝謝嗎?”這句話從朱雀嘴裏說出來,雖輕快,卻厚積薄發,怨氣頗重。

“小五,這後宮容不得武功高強的女子。”玄洛見她發怒,卻唇瓣輕揚,雙眸黑得驚人,明亮璀璨。

朱雀想起雲煥探向她的脈搏,如果當時她武功還在,又會是怎樣一番局面?雲玄洛運籌帷幄的本事一直都不容人小觑。

她聳肩無趣道:“所以我說你早就算計好了一切,你知道我會入宮,而你也需要我入宮,雲玄洛,我已經入了你的局,所以別再說退出的話,我不是無知的三歲孩童,現在就算我要退出,只怕你也不許了吧!”

玄洛神色古怪看着她,好半天,唇角扯出一絲笑意,“小五,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對你始終都是真心的。”

“是啊!真心之外三分毒。”她似是沒了說話的欲望,啪嗒一聲合上了窗柩,慢吞吞的走到桌旁,自在的倒了一杯茶,淡聲下着逐客令:“如果攝政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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