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顧南嘉在洗手間躲了半小時後, 才敢在鏡子裏看自己的臉。

紅得像被燙傷了一樣。

跟鏡子裏的自己對上視線,她才驚覺,自己過去半小時什麽都沒做, 淨坐在浴缸邊沿發呆了。

洗澡洗澡,發什麽春呢!

顧南嘉擰開花灑,站在雨簾下面, 輕撫着砰砰跳的心口……把心事掩藏在嘩啦啦的水聲下面。

洗澡時臉上的妝也順便卸掉了,沒了粉底的遮蓋, 臉上的溫度給雪白皮膚上了自然腮紅,格外清純。

顧南嘉對着鏡子抹護膚品。上次她從家裏搬了一部分東西過來,裏面就有個洗漱包, 裝了她常用的護膚品和化妝品。

洗漱包放在那裏規規整整,打開後就像哆啦A夢的口袋, 好像能掏出無數東西來。

一套洗漱和護膚流程下來,洗臉池上幾乎已經擺滿了。

她看着孟寒舟提前準備的浴巾和牙刷, 偷偷直笑,直男想法真是簡單, 女生要用的東西多着呢。

孟寒舟應該不習慣這樣淩亂的洗手間吧……顧南嘉雙手叉腰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心想道。

她把這些東西重新擺放了一番,看起來整齊了不少。收拾完, 又盤算着這幾天買個亞克力架子,把東西都好好歸置歸置。

拖拖拉拉做完該做的事, 她頭頂洗臉專用的可愛發箍,雙手撐在洗手臺兩側,想起剛才孟寒舟撬開她的唇齒, 猛烈進攻的場景。

孟寒舟的嘴唇也太軟了吧, 懷抱也太夯實了吧……她嬌羞地咬住下唇。

剛才那幾分鐘真是刺激, 她連呼吸都不敢,憋出了她人生有史以來的最大肺活量。

她承認,當時她就是想趁人之危蓋章留戳,在孟寒舟沒什麽行動能力的時候偷親一下就跑,反正他也不會記得。

本來淺嘗辄止,沒想到孟寒舟反客為主,抓她一個現行。

那瞬間她瞳孔急晃,瞪大了眼,卻因為離得太近而看不清孟寒舟的表情。

初吻失守,就連身子也跟着投降,一個不穩摔進了他懷裏。

他到底醉沒醉啊……

她急得抓耳撓腮,又沒法去跟他當面驗證。

看他都沒什麽力氣了,怎麽還有勁抱着她呢?

親完後,顧南嘉嬌羞地說了句“幹嘛啊”,就捂着臉跑去了洗手間。

身後沒有任何響動。

在這麽心動的場景過後,一個逃跑,一個裝死,還真是……天生一對。

顧南嘉戴着發箍從洗手間出來時,孟寒舟已經在客廳裏睡着了。

她蹑手蹑腳地走過來,在沙發前站定。

他身長腿長,橫躺着就幾乎占滿了整個沙發空間。

顧南嘉站着,心想他就睡這裏了嗎?

結婚後兩人第一次在同一個屋檐下度過,看來是要分房睡了。

她也好像只能回主卧睡了,畢竟孟寒舟家裏只有主卧有床。

空氣中只剩下空調細微的聲響。

她給他身上蓋了個薄毯,蹲在他身旁,盯着他雕塑般的側臉。

孟寒舟呼吸均勻,神情安靜。

淺淺的眼窩下,是他深邃的眼,這會她看不到。

她要是能看懂他就好了。

他枕着右胳膊,左手随意垂着,無名指昏暗的廳裏閃過一道金屬光澤,那是他們的婚戒。

她想起今晚他在自己家人面前的表現,冥冥之中覺得自己好像選對了。

顧南嘉揣着蓬勃的心跳睡去,又在半夜莫名其妙醒來。

習慣性擡手時間,發現是淩晨三點。

她正準備翻身接着睡,突然發覺主卧門縫透了一線光。

孟寒舟醒了?

她疑惑着跳下床,在門後聽了聽,好像是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打開門出去,孟寒舟正在陽臺,給那盆小松樹澆水。

他面色如常,像是已經完全清醒了。

“我吵醒你了?”孟寒舟問,聲音依舊是啞啞的。

顧南嘉搖搖頭,說沒有,是自己醒的。

兩人隔了個客廳對望,她手足無措地站着,問了句廢話:“你在幹嘛?”

孟寒舟說他嗓子發幹,醒了睡不着,就起來轉轉。

顧南嘉睡覺前忘了摘發箍,此刻睡得七扭八歪,她站在那裏半夢半醒地揉眼睛,可愛極了。

孟寒舟盯着她,忍不住笑了兩聲。

“笑什麽。”

顧南嘉走到陽臺上,說她以為松樹不用澆水。

孟寒舟笑笑,順便伸手幫她把發箍戴正。

孟寒舟身高優越,他俯下身,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十分順滑。

那張俊臉由遠及近,越近越模糊……顧南嘉還以為他又要扣她後腦勺,整個人迅速紅成了一顆熟透的桃子。

最終,只是頭發絲有動靜。

她的心像處在驚濤駭浪之中的小船,剛沖上浪峰,又跌入谷底。

……怎麽還有點隐隐的失落?

顧南嘉自诩淡定,這樣的親密舉動讓她心動,但不足以讓她無措到這種程度。

追根溯源,還是幾個小時前那個吻的滞留效應。

孟寒舟接着她的問題,說松樹包裝上有養護說明,還挺複雜。

顧南嘉詫異,松樹不是在石頭裏都能活嗎,怎麽進了盆栽就這麽嬌弱?

“是嗎?”顧南嘉心想他從不養植物,到底是她添了麻煩,便說,“要不給我吧,我放在工位旁邊。”

孟寒舟沒答應她,只說:“我會照顧好的。”

孟寒舟的陽臺一塵不染,也絲毫沒有生活氣息,所有東西都收納在陽臺櫃中,看得到的地方沒有任何東西。

那盆小松樹突兀得不像話,就像莫名闖入的不速之客。

她突然意識到,不止是這盆小松樹,她,還有她的所有東西,都是這個房子的闖入者。

她偷偷看他一眼。他說會照顧好的,也包括她嗎?

“你還難受嗎?”她問他,“你喝了不少呢。”

“現在好多了。”

“不能喝以後就別跟他們喝了,我爸就那樣,故意灌你……”

“沒事。”孟寒舟手抄口袋站着,口吻平常,“我沒經過他們同意就娶了他們女兒,這酒必須要喝的。”

“哦……”顧南嘉聲音輕得像羽毛。

不過這頓飯之後,算是過了她們家這一關。

孟寒舟酒量比顧家父子要好,今晚飯局上,明顯是他們三人一個陣營猛灌孟寒舟,孟寒舟還能自己走着回來,實屬不容易。

要是他睡得死沉,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麽把他弄回來。

“對了,你之前喝醉過沒?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什麽樣?”顧南嘉試探道。

孟寒舟想了想:“畢業時候喝醉過,連睡了十幾個小時。”

“那你酒品很好诶。”她喃喃道,“你那時喝了多少?”

孟寒舟努力回想:“忘記了,還是喝啤酒喝的……”

顧南嘉急吼吼地問:“那你今晚醉了嗎?到什麽程度?”

孟寒舟沒急着回答,反而挑眉:“你做什麽了嗎?”

顧南嘉心虛,連忙擺手:“沒、沒有。”

她要抹去自己趁火打劫的流/氓行徑。

就算要接吻,也得是他主動!

她賊賊地溜了他一眼。

他此時是清醒的,而且顯然沒有這種打算。

孟寒舟看顧南嘉呆呆站着,經過她身邊時,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說自己酒氣還沒散,去了客衛沖個澡。

孟寒舟快速沖了個澡,又刷了牙,總算是把睡前該做的事補做了。

出來時,顧南嘉霸占了他睡覺的地方,盤腿坐在沙發上,懷裏還抱着個抱枕。

“不睡了麽。”他看了眼時間,“才四點。”

“我睡不着。”顧南嘉眼睛亮得像星星,“要不要陪我聊聊?”

孟寒舟擦了擦頭發,把毛巾挂回去,說:“好啊。”

顧南嘉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示意他坐下,然後興奮地搓搓手:“夫妻第一次深夜訪談節目,聊聊婚後生活呗。”

孟寒舟跨了兩步,坐在她身邊。

他身上是好聞的沐浴液味道,跟她身上的香味一樣。

“現在的氛圍好适合喝點小酒。”

整座城市都睡了,而他們擁有一盞昏黃的燈。

小酌,微醺,适合不太熟的夫妻迅速打開心扉。

“嗯?”孟寒舟不解她的提議,“現在喝酒不好。”

“我喝呗,你就別喝了。”

顧南嘉眼巴巴地看着他。她記得他冰箱裏有酒的。

“別喝了吧。”孟寒舟盯着她說,“清醒狀态下聊,不好嗎?”

好是好,但沒辦法耍心機占他便宜了。

她本來想着半醉半醒,半推半就,把臨睡前接吻那場景再複刻一遍。

這一次,要扭轉局勢,讓他主動。

但如果兩個人都清醒,她可做不到。

她還要臉。

“那好吧。”她垂頭喪氣,玩自己手指。

孟寒舟偏頭找她的眼神:“不高興了?”

“沒有……”她非不跟他對視。

孟寒舟嘆了口氣,語氣似是無奈:“那我說實話。”

她擡頭盯着他,等他開口。

“你喝多會自己說到天亮,我一句都插不進去。”孟寒舟用商量的語氣,“聊天是要兩個人都講話的,對吧?”

原來是有前車之鑒。

顧南嘉原本還想裝嚴肅,表情已經搶先崩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很丢臉。她讨厭這種自己垮掉而對方氣定神閑的場面。

她趕緊把目光移向別處,嘴硬道:“你喝醉的時候,也是我一個人在說!”

主持人的職業病太煩人了,随時都有控場輸出的欲/望。

“是麽,都說了什麽?”孟寒舟挑眉,眼神暧昧。

“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你猜?”

顧南嘉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說什麽,還能說什麽,光叫他名字就試探了幾十遍。

喊名字的時候裝死,偷親的時候反攻。這個人,到底是真喝醉了還是裝醉!

“我才不猜。”顧南嘉跳出他的圈套,吭吭兩聲,“對了,以後我們怎麽住啊?你就打算睡沙發?”

結了婚之後,所有事都像思維導圖似的,得一層一層往下細分。

領證前他們只讨論了以後住在哪,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還有幾個房間之分。

她在這裏過了兩次夜,都是她睡主卧,孟寒舟睡沙發,以後日子還長着呢,難道都要這樣?那她還不如回自己家住呢。

孟寒舟抿唇認真聽,煞有介事地點頭,說這是個值得重視的問題,然後話鋒一轉:“要不,給次卧添張床?”

顧南嘉眼看着走向偏離了自己的引導,眼一瞪眉一挑,嘴上還不想直說,一臉可愛的別扭勁兒。

她繼續點他:“法律都已經承認了,起碼得履行夫妻義務吧……”

孟寒舟不易察覺地勾唇,細細打量她。

脖頸雪白纖細,連着好看的鎖骨,再往下卻是飽滿的。

他擡眼,與顧南嘉四目相對。

她未施粉黛,但依舊漂亮,眼波流轉,藏了些勾人的意味。

她什麽時候都是漂亮的。白天是明豔的漂亮,夜晚是靈動的漂亮,就連喝醉,也是嬌憨的漂亮。

她假意生氣:“如果你不同意,離婚時你就是過錯方!”

“顧小姐,我們才結婚幾天,你就說離婚?”

“那你過來,我問你——”

她勾勾手指,他湊近。

她輕扯他衣領,他就笑着上前。

他的頭發還沒幹,身上還殘存着濕漉漉的氣息,眼神善良得像只乖狗狗。

而她根本就沒用力。

他的順從出乎她的意料。

她看着眼前牽唇輕笑的面孔,又想到他在醫院冷冰冰的專業模樣。

呵,男人,天一黑就換另一幅面孔!

下一步要做什麽,他們心知肚明。

“還要繼續嗎?”她狡猾地問他。

“嗯……”他聲音像沙粒,摩擦出讓她心癢的顆粒感。

濕熱的氣息噴薄在彼此唇周,有且只有湊在一起這唯一的選項。

孟寒舟先蹭了蹭她的鼻尖,然後歪過頭,把人往懷裏一攬,觸上她的嘴唇。

先是輕輕貼上,然後輕輕地啄,最後是深情而猛烈地探舌。

還好她認真護膚了,就連唇膏也抹過了,嘴上軟軟的,唇齒間還有香甜的味道。

“唔……”顧南嘉完全是被動的,節奏都由孟寒舟掌握。

她被吻得天旋地轉,身體也不由地往他那邊倒。

孟寒舟有點東西啊,不然她怎麽一遇到他就失去重心?

“這是我們的初吻哦。”她含糊不清地說。

孟寒舟笑了,沒說話。

這一吻比之前那次還要長一些。

到最後,孟寒舟捧着她的臉,啄她的唇周,又啄臉頰,最終停留在她雙眸之間,在她山根留了個濕漉漉的印記。

她捂臉,指尖正好觸到那枚痣。

“幹嘛這麽聽話?”她嗔怪道。

“不然呢,孤男寡女深夜穿睡衣共處一室,還能做什麽。”孟寒舟聳聳肩,大言不慚,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她推他一把,他有預料似的躲開,她又跌進他懷裏。

“你故意的吧!”

話還沒說完,吻又續上了。

房內影影綽綽,窗外泛起魚肚白。

接吻确實耗費體力,又是缺氧又是眩暈。

看顧南嘉有點疲憊,孟寒舟問她:“要不要再睡會?”

“要。”顧南嘉穩穩坐在沙發上,腿上還蓋着他睡覺的那條薄毯子,“但我走不動。”

孟寒舟無奈低笑,讓她摟緊自己脖子,打腿彎把她抱起來。

“我重嗎?”顧南嘉說,“我最近都沒怎麽控制飲食。”

孟寒舟跟她分開一些距離:“我手上有重量嗎?”

顧南嘉嬌羞捂臉:“你都從哪學的!”

逗得她怪開心的。

孟寒舟穩穩把她從客廳挪到主卧,放到床上。

她心機地抱走了他的薄被,看他要怎麽辦。

“睡吧。”他說。

“我要有人給我拍拍……”她發難道。

孟寒舟竟然真的就坐在床邊,在她身上輕輕有節奏地拍拍。

像在哄小孩。

如果他的手不老實的……不行不行,她強行讓自己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不過她現在要求的話,他應該也會照做吧……

想到這裏,顧南嘉驚覺,他們兩人的相處過程,孟寒舟對她提出的任何提議,就沒說過一個“不”字。

從答應她的醉酒求婚,再到放任她在他房子裏打破他獨居的習慣,再到縱容她誘他深入的“流/氓行徑”。

太奇怪了。

明明他表現出來的,并沒有那麽主動,可為什麽每次都心甘情願上她的船呢?

“孟寒舟。”她輕聲喚他。

“嗯?”

“為什麽我說什麽你都答應啊?”

就連離譜的拍拍都可以。

這種事付文娟都不會做。

孟寒舟笑笑,沒說話。

“我發現你什麽都說好。”她頓了頓,“你是不是喜歡我?不然你怎麽不拒絕?”

她清楚他們的婚姻不是基于愛情,而是基于動心和沖動。

孟寒舟手上動作一滞,反問道:“有人不喜歡你嗎?”

“還是,有的,吧……”她咽了咽口水,緊張道。

比如那些不怕麻煩寄信來罵她的聽衆。

話題悄無聲息地拐了彎。

“是麽,有那麽多無聊的人?”孟寒舟問她。

“嗯,挺多的。”顧南嘉說,“以前都是寫信,現在方便了,都在公衆號後臺直接留言罵。”

“就沒有誇你的?”

“有的,不過就算有九十九封真誠的聽衆來信,只有一封罵我的,能記得的,只有負面的那一封。”

“那九十九封裏,就沒有讓你印象深刻的?”

她壓低聲音,用氣聲說:“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孟寒舟俯身湊近她。

她狡黠一笑:“再過來點。”

孟寒舟識破她的詭計,卻也沒提出異議。他無奈笑笑,蹬掉拖鞋,躺在她身邊,繼續輕輕給她拍拍。

顧南嘉說:“以前有很多,現在也少了,不過有個匿名聽衆,到現在還堅持給我寫信。”

“都寫些什麽?”

“就是寫一些……”她說了一半,累壞了,忽然間墜入睡眠之中。

孟寒舟搖搖頭,手從背後搭上她的腰肢,也沉沉睡去。

那一晚過後,顧南嘉連着一個禮拜都準時全妝出現在辦公室。

顧南嘉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其實是受到了丈夫孟寒舟的影響。

孟寒舟是個生活作息極其規律的人。

他自己說,做醫生經常要熬夜值完班,吃飯也不規律,所以他就盡可能屬于自己的時間裏進行調節,早睡早起,按時吃飯。

同在一個屋檐下,顧南嘉也只能跟他過起健□□活。

但,孟寒舟很忙,經常不在家。她一個人的時候,只能在偌大的床上滾來滾去。

好空虛。

這一周只有兩天是一起抱着睡的,就在這可憐的兩天裏,他還晚歸。回來時,顧南嘉都已經睡着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工作性質,她都要懷疑他了!

她需要讓自己忙起來,才能讓自己遠離對丈夫的迷戀。

到目前為止,他們解鎖了牽手,擁抱,接吻,抱着入睡……還剩最後一項,夫妻任務進度緩慢!

顧南嘉本來想把“夫妻義務”放到蜜月期再履行,但鑒于兩人的工作性質,蜜月假期短期內怕是也不能成行了。

能怎麽辦?只能去上班了。

顧南嘉在大早上出現,驚掉了搭檔肖曉的下巴。

肖曉看見她,在幾個關系好的同事小群裏發各種“震驚”、“百年一遇”、“女明星出動”之類的誇張詞彙。

“幹嘛,我過去有那麽鹹魚嗎?”

“你前段時間那麽剛,我們都以為你徹底躺平了呢。”肖曉說。

她聳聳肩說:“我是真有事。”

肖曉往椅背一靠,不屑道:“你能有什麽事?”

顧南嘉吸溜一口美式,神秘道:“說出來吓死你!”

她運了一口氣,女明星隐婚的大新聞要在廣電辦公區獨家發表了!

卻被肖曉打斷:“你別吓死我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顧南嘉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怎麽了?”

“領導想給你鍛煉的機會。”肖曉努力把苦差事包裝得不那麽難聽。

“快放。”她說。

“最近臺裏要跟家居城搞聯名活動,需要幾個主持人去站臺,領導最近正在物色人選。你是頭號危險人物。”

顧南嘉去過這種活動。

電臺主持人是個尴尬的身份,有知名度,也接地氣,是大衆們很容易就能接觸到的“名人”。在活動現場,總有熱情的聽衆圍着她,毫無分寸地拉扯,而她只能強顏歡笑,從人堆裏艱難地“游”過去。

要是能有經紀人就好了……

這種活動要占用周末時間,還沒有錢賺,大家自然都不願意去。

“去就去呗。”

肖曉瞪大了眼,這還是顧南嘉麽?

工作時間,她尚且能在辦公室裏度過,可下班到家,又總是她一個人。

老公太忙,她就自己在家搞事。

她精力旺盛,執行力強,很快列了個一二三條出來。

首先,她要發朋友圈,把結婚證曬出來,昭告天下。

其次,她想把家裏改造改造,方便兩人生活,順便請朋友來暖房。

第三,見孟寒舟的家人。

先執行第一條。

光選角度拍照、修圖,顧南嘉就花了一晚上的時間。一張結婚證疊放,一張是她戴婚戒的手部特寫。

她把修好的照片發給孟寒舟,問他怎麽樣,他說不好。

顧南嘉對着“不好”兩個字置氣,這人要幹嘛。

她以為他低調,不願意讓她發朋友圈呢。

結果晚上回來時,孟寒舟手裏拿了束花,跟她說,結婚證要跟花一起入鏡才好。

她又感動又驚奇:“這麽晚,你從哪兒買的?”

孟寒舟審美在線,捧回的是流行的小束花,一小簇淺色卡布奇諾玫瑰,精致又漂亮。

于是,兩張新照片誕生了。

一張是結婚證靠着花束,另一張是兩只戴戒指的手握着的照片。

有了老公和鮮花做搭配,好像瞬間有了底氣,顧南嘉沒修圖就發了出去。

這條宣告已婚的消息一出,朋友圈就炸鍋了。

沒見她戀愛,一上來就結婚?

狂轟亂炸的微信消息接踵而至。

顧南嘉一整天都在捧着手機回消息,心想,怕是整個微信通訊錄的人都來問了吧……

可有一個人的頭像,始終都沒有出現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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