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玉天寶

“皇帝哥哥？”小畫正在房裏和玉星辰吃晚飯，就看到了她絕對想不到會在這裏見到的人。

“小畫。”黃一先是握着小畫的手，仔細檢查了一下她沒有任何損傷，眼睛就一直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玉如玉，“你……”

“嘻嘻，我們正要去京城找你，你竟然先來了！”小畫還是那樣活潑。

黃一盯着玉如玉，道，“老三，你怎麽突然活啦！”語氣也不知是驚喜，還是驚訝更多一點。

“請問你是？”玉如玉側頭，并沒想起來他是誰。

“呀！”黃一跳了老遠，他馬上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失憶了。

黃一二話不說，拿過來餐桌上一個空碗，倒了半碗水，然後戳自己的手指，滴血，又拉過來玉如玉的手指，也用針戳了一下，看得小畫直心疼。

“你看！”兩滴血可以融到一起的，黃一得意了，“我是你親哥哥。”

事實擺在面前，玉如玉也只好點頭，可他還是有些抱歉，“可我還是不記得你了，哥？”

“嗚嗚……”黃一的嘴巴馬上扁了下來，果然他是真的失憶了，十幾年前的玉如玉，何曾喊過自己一句“哥哥”了。

不過他的皮膚還真好呢，果然這小子的十幾年完全被隔絕了！雖然自己也是玉樹臨風英俊潇灑，可如今成熟的自己，的确不像是玉如玉的哥哥了，倒有些像他爹爹的年紀……

“咳，”小畫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但她還是決定待會再想，因為，她的皇帝哥哥正一臉沮喪着……“皇帝哥哥，你要哭就哭吧，我不笑話你！”

“還是我的小寶兒最貼心，這臭小子，他不認我了！”黃一還真的要哭出來了，他拉過小畫，把她按在自己身邊坐下，“小寶兒，借哥哥一下肩膀靠靠！”

“小寶兒？”不知怎的，玉如玉對這個稱呼有些敏感，這個自稱哥哥的男人，怎麽可以跟小畫這般親近！

“是我的小名，你也可以喊。”小畫解釋着，因為她看不得玉如玉皺眉。

玉如玉點頭道：“可是我不喜歡他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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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到這番對話，黃一似乎受了驚吓，“你們難道……”他指着二人的手指都在顫抖。

“怎麽啦？”小畫不解，她默默地夾了一口豆腐，放進玉如玉嘴裏，“你嘗嘗這個，很好吃的。”

而玉如玉很自然地張嘴吃下。二人繼續安靜吃飯，一如黃一從沒出現過一樣。

“為何那個表情？”玉如玉又皺皺好看的眉頭，雖然沒有被家人抛棄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可是他似乎沒什麽特別的感覺，甚至有些不高興，他有些擔憂，“小畫喊你哥哥，而你又是我哥哥……難道我和小畫是兄妹嗎？”

“不是的，我是他義妹，不過皇帝哥哥從小都很疼我哦！”小畫一邊解釋着，又夾給玉如玉一塊雞肉。

原來如此，不是兄妹啊！玉如玉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喜悅，眉開眼笑地吃着小畫夾來的菜，還不忘了瞥黃一一眼，這人怎麽這麽喜歡大驚小怪呢？

黃一捂臉，他扭頭看着床邊同時有兩件新衣服，有兩雙新鞋子，而且都是一男一女的！他撲到床上哀嚎：“怎麽會這樣的！你們難道已經睡過了！”從收到消息到現在，他不過就是在路上耽擱了點時間買酒喝，怎麽八百裏加急地趕到這裏，還是晚了嗎？

“什麽叫‘睡過了’？”小畫不解。

玉如玉搖頭，不太明白這個“哥哥”的意思，但他還是給小畫解釋，“可能他在問咱們晚上是不是在一起睡覺吧！”

“這樣啊，”小畫扭頭答道，“是啊，皇帝哥哥，我們晚上是一起睡的。”小畫身上最值錢的就是心愛的寶劍，她出門帶的錢很少，走到花家錢莊之前，他二人一直是只開一間卧房的，後來，也便習慣了。反正這人是君子，自己又不拘小節，這沒什麽吧，皇帝哥哥為什麽要這樣驚訝？

“啊，蒼天啊……”黃一的哀嚎聲更大了。

早就習慣了黃一偶爾的失控和抽風，小畫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卻還是想到了另一件事：“玉星辰……額，不對，我該叫你玉如玉了！真沒想到，你就是當年救我的那個人，真的不像诶，你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年紀吧！”

“可是我好像至少有二十幾歲了，你才十幾歲吧？”這丫頭看起來都是沒滿十五呢！

“她今年十五歲零九個月……”黃一在一旁弱弱地搶答，“零一十三天。”

“呀，皇帝哥哥記得這麽清楚！”小畫贊賞地看着黃一，有個好哥哥真是幸福，也許她問爹娘，他們都只能含糊地答出來她快滿十六歲這個答案而已！

“而且，你有多大，玉如玉就昏睡多久了。”黃一也終于緩和過來了，走過來為自己盛了碗湯，因為買酒喝的關系，肚子還真是有些餓了。

“那個，玉……如玉，既然你找到家人了，咱們還要不要再去找大夫來？”

看着小畫有些拗口地叫着這個他根本不熟悉的原名，玉如玉摸摸她的頭，親昵道：“你就叫我玉星辰吧，反正我也不太記得以前的事，你叫什麽我都答應就是了！”至于那個眼神很讨厭的大夫嘛，他愛來不來吧。

“不用，玉如玉更加好聽一點！而且啊，那個大夫也怪怪的，明明答應咱們昨晚來的，到現在都沒個影子！”

黃一看不下去了，他打掉玉如玉的手，把小畫扯到自己身邊，牢牢地圈着，有些不甘心道：“別以為你是我親弟弟，就可以搶我家小寶兒了！”也許，他早就忘了，最初對小畫的疼愛，是源于哪個人……

“皇帝哥哥，可不可以讓你這個弟弟給我當郡馬呀？我很喜歡他的！”小畫拉着黃一的衣服扯啊扯，這麽些年，每每她撒起嬌來，黃一都是很好說話的。

“可是……”黃一附在小畫的耳旁嘀咕了一陣，擡頭看了看玉如玉，然後很大聲道，“小寶兒，這種情況下，你真的确定讓這個男人做你的郡馬？”

“可是‘這個男人’是你親弟弟啊！”不用叫的這麽見外吧……小畫笑得有些尴尬，她擡頭問玉如玉，“你喜歡過我娘？”原來都是“一家人”啊，小畫驚呼，“那你不就是我娘說過的那個人！”

她聽長輩講過，當年娘跟爹爹求婚時，說過一句話。

我若喜歡權勢，便和他在一起，可我不喜歡。我選擇現在以後都要同你在一起，當然，你也可以說我喜歡你花家的財産，花滿樓，你以後再敢說讓我考慮，我就咬死你！——葉飄飄語錄。

聽完這則小故事，玉如玉有些苦惱地摸摸頭，似乎在很用力地回想着，他有些猶豫道：“唔，可能當年年少無知吧！”

黃一又要崩潰了：“你丫的也好意思說‘當年’這種話？你現在的年紀可是跟當年一摸一樣的喂！嗚嗚，我老了，只有這種千年不老的妖怪才喜歡說風涼話！”

看黃一吼得怨氣十足，小畫貼心安慰着，她大概可以理解，每天被人呼“萬歲”，也并非真的萬歲。“皇帝哥哥，你才不老。皇帝哥哥永遠年輕，青春永駐，萬壽無疆。”

黃一道：“小畫啊，我怎麽聽着這話像是魔教的調調呢？咱們京城人士喜歡說‘萬歲萬歲萬萬歲’這樣子！”

“可是，娘說我是江南人士，皇帝哥哥說我是京城人士……你們不是為此争辯了這麽多年都沒個定論嗎？”這樣子強調她的“人士”歸屬問題，不太好吧……

黃一也不依了。“可是小寶兒自小都在紫禁城長大，你連一點江南口音都沒有，當然算京城人士！”

“可是娘說，我又不是你生出來的，所以……額，皇帝哥哥你別哭，好嘛好嘛，我是京城人士啦！”小畫安撫着自認為很受傷的大龍……反正她在皇帝哥哥面前自稱京城人，在爹娘面前就自稱江南人，如果雙方都在嘛，看他們誰争得勝利自己便屬于哪——這麽多年，她早就習慣了！

客房的門突然被推開，打斷了屋內各種雜亂地認親進行曲。白衣書生背着藥箱，挑挑眉，以一種很柔和的語氣開口道：“原來，你就是我未過門的媳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