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線生機

再說了，她本來就不想參與，與其聽他們在這打嘴仗，還不如回去弄點國色天香嘗嘗。

誅言懶得飛行，直接打開一個空間卷軸，瞬間就回到了自己的神殿中。

小徒弟頂着一張包子臉，眼中波瀾不驚。誅言拉着他的手，認真地問他：“墨知，雖然你頂着一張小孩臉，但為師知道，你的心智絕不止10歲，那麽你為什麽會在神魔大會上說出這樣的話來。”

墨知不屑地撇撇嘴：“不過是看不慣罷了。不就是窺觑魔界的魔珠嘛，還非要裝出一副為了天下蒼生的模樣。什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哼不過是在給自己找借口而已。”

明明是想要別人的東西搞侵略，卻又舍不得自己出錢出力，只一味的鼓動別人。最讨厭的就是這些虛僞的家夥。一個個道貌岸然的模樣，內心卻十足的小人。

誅言莞爾，不愧是自己的徒弟，這想法都和自己一個樣。她摸了摸墨知柔軟的長發，笑道：“咱們別理他們就是了，走，師傅帶你練功去。”

這些年對小徒弟，那完全就是放養。誅言其實從未教過他什麽。

所以，墨知體內雖然有磅礴的靈氣，卻連一招半式都不會。

誅言其實完全沒想那麽多，相對于幾萬年悠遠的生命而言，10幾歲和嬰兒并沒什麽兩樣。雖然墨知是人類，但是她的徒弟，想要延年益壽那簡直太簡單了。

但眼下，仙魔兩界大戰在即，是時候教小徒弟些什麽了。這樣他才有能耐去看熱鬧，啊不，是去歷練啊。

兩天後，誅言神殿迎來一個稀客——言白神君來訪。

誅言怔愣半晌才反應過來仙童說了什麽，忙到門口去迎接。

言白面對她一如既往的冰冷，誅言看着她臉上半邊的面具，心中一痛。其實她能治好言白臉上的傷，只是言白死活不肯。

“蒼銀出現了？“言白開門見山。

誅言點頭：“道陽去找過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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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你會去上三界參加他們仙魔大戰的會議。”

“誅言，我來此只為問你一句話，我師兄還能不能回來。”言白問這句話的時候，一反她一貫的冰冷，那語氣中的希冀讓誅言都快不忍告訴她真相。

誅言痛苦地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為什麽？為什麽蒼銀都能出現，我師兄卻回不來。”言白一下子沖到她的面前，揪着她的衣服猛搖。

誅言任她發洩夠了，才道：“言白，其實你知道的，你師兄的情況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當年我與你師兄聯合蔔卦，被天道察覺，卦術反噬。我救不了他。”

其實她能救，只是神界将遭塗炭，她不能和言冥一起變成廢人，那樣神界就更連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現在這樣，至少那些戰死的仙君們還有一線生機。

言白跌坐在地上，黑色的裙擺鋪了一地，金色的暗紋在陽光下若隐若現。淚珠從她未戴面具的眼中滑落，熠熠生輝。

誅言索性也坐了下來，從袖子裏拿出一個酒葫蘆：“要來點嗎？”

雖是問話，卻已自動把酒葫蘆抛了過去。

言白一把接過，直接開灌。

別看酒葫蘆小，裏面暗含空間法則，一小葫蘆就有三四百斤的酒液。

國色天香被這樣狂飲，換平時，誅言早就心疼死了。但喝酒的是言白，誅言心疼的就不是酒而是她了。

救不了言冥，她一直心中有愧。

“我原以為，有了魔珠，師兄就能回來了。”也不知道言白喝了多少，半邊臉頰已呈現酡紅。國色天香果然酒力非凡，連神君都抵抗不了其藥力。

原來如此，怪不得上三界的人能說動四方神君。

只是他們注定要失望了，如果魔珠真能複活所有人，她三萬年前就是打得魔界覆滅也會搶到它。

面對言白，誅言多了一些耐心，她解釋道：“魔珠能力有限，且用了之後隐患太大，道陽一心複活蒼銀，所以才會放出消息，說魔珠能填補上三界的漏洞，阻止靈氣的洩漏。”

“只要能把人救回來，隐患又怕什麽呢？”言白是真的傷心了，那語氣凄婉得如同失了依靠的凡間小女子，聽得誅言心中的內疚越發擴大。

只是如果再重來一次，她一樣不會在那種情況下救言冥。

她肩上的擔子太重了。

言白醉了，在菩提樹下睡得不醒人事。誅言無法，只得讓仙童收拾出一間客房。

以國色天香的酒力，誅言真不好判斷她究竟會睡多久。

看着她猶挂着淚痕的小臉，誅言重重地嘆了口氣。

十界混戰，究竟引出了多少離別，多少相思和牽挂。

墨知看着她親自抱了言白進屋，幫她蓋好錦被，不由好笑道：“師傅，言白神君是神，你給她蓋什麽被子啊？”

“你懂什麽，有被子睡起來才有安全感。”

墨知：“……”

小徒弟仙資測不出，學東西倒是挺快的，誅言見他教什麽都一學就會，甚感欣慰。後見他悟性足夠，索性從芥子中扒拉出一堆的古籍功法：“徒弟，這些你慢慢看，有不懂的再來找我。”

“師傅，你是又打算當甩手掌櫃了麽？”

誅言看着徒弟烏溜溜的大眼睛，很是心虛：“墨知乖，師傅很忙的。”

“哼。”墨知雙手抱胸，哼一聲把臉轉向另一個方向，對誅言的說辭明顯不屑一顧。

誅言尴尬了，找個借口，趕緊開溜。

卻沒看見，小徒弟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眼中赤色的光芒流轉，很快又轉回純黑色。

他果然沒有猜錯，十方混戰，那些戰死的神君、準仙君和仙君肯定都留下了一線生機，而這些生機，就藏在這誅言神祇中。

只是他暫時還沒有找到而已。

言白睡了一個月還沒有醒轉的跡象，誅言查探後才知道，她借着酒力讓自己陷入了沉睡。

在仙魔大戰爆發前期開始沉睡，誅言自認做不到。雖然她一直标榜自己不參與這些混戰與紛争。但是她卻又必須時刻關注戰局，以免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損失。

上三界那些人也很搞笑，據說他們的仙魔大戰會議已經開到第59次了。

就在仙魔大戰一拖再拖之際。一向與世隔絕的鬼界突然廣發請貼，據說是慶祝鬼界鬼主歸來，他們要舉行一場空前盛大的鬼主接任大典。

妖魔鬼三界合稱異三界。因為他們所處的空間，能量與其它十界完全不同。

妖界是妖氣，魔界是魔氣，而鬼界則是鬼氣，又稱幽冥氣。

因此他們與其它十界沒有什麽利益沖突。資源完全無交集啊，打個比方，在十界受人追捧的仙草，在異三界可能就是穿腸毒藥，反之亦然。

所以所謂混戰一般都爆發在十界之中，很少波及到異三界。

若非這次上三界看上了魔界的魔珠，這和平局面應該還會維持很多年。

鬼界因為鬼主多年未出，已被封閉多年。沒有鬼主，他們修為再高也無法打通界域通道，只能在鬼界中生存。

上三界近年都在為即将到來的仙魔大戰打嘴仗，自然對鬼界之事一無所知。

待知道鬼主即是當年那塊一醉酒就唱歌的骨頭時，才捶胸頓足、扼腕不止。早知道她是鬼主，就應該好好巴結一翻才是。

怪不得她的歌聲那麽恐怖。原來裏面真蘊含了那麽龐大的幽冥之力。

鬼界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因為他可以給所有生靈第二次生命。

人死而為鬼。

神亦可以。

但修仙者以上想要成鬼卻需要經過鬼界幽冥之境的洗禮。當然有機會成神的話，沒人會願意做鬼。

但是修仙之路太過漫長，從仙到神更是有着難以跨越的鴻溝。這一路荊棘密布，危險叢生，一不小心就會身死道消。

而如果此時的魂魄能經歷幽冥之境的洗禮，卻是可以以鬼修的方式重來一次。所以不論是靈君、聖君、仙君、尊仙君甚至神君。沒有人願意得罪鬼界。

甚至以與鬼界交好為榮。

誰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需要到鬼界重生呢！雖然鬼界陰森森的，但總比消散于天地間要好得多。

只是鬼界自五萬年前鬼主壽終正寝，就再無鬼主出現。鬼界也封閉了足足五萬年。

衆仙實在想不到，他們的下任鬼主居然會是一塊佛骨。

佛骨與鬼主，這之間身份的轉換，委實太過于詭異。

不過鬼界的鬼民此刻必定是興奮無比的，因為就連下三界都有人收到請貼。

下三界以貪婪著稱，看上什麽好東西都想往自己懷裏摟。所以上界的慶典很少會把請貼發到下三界。

了不起就發一個通告了事。

不過話說回來，異三界倒是不怕這個，因為他們的東西對于其它界域的人來說，完全無用啊！總不至于為了些完全無用的東西當小偷吧！

連下三界都有人收到請貼，誅言這五方神君之首自然更不可能被落下。

誅言看着手中的拜帖笑得很歡樂：“小徒弟，走，師傅帶你到鬼界見見世面去。”鬼主妖千赤和她可是有好幾萬年交情的，雖然她大部份時候都在沉睡。

誅言封鎖了神祇，把言白放入自己的內天地中，就帶着小徒弟往鬼界入口飛去。

鬼界正準備大宴賓朋，所以鬼界之門早早就打開了。幾隊鬼差在門口把守，檢查要進入者的請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