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孟婆

看來鬼主歸來的确讓這些鬼民們受益匪淺，瞧他們那綠臉上洋溢的熱情笑容，簡直晃瞎誅言的眼睛。

墨知這一個多月來，體內靈氣被煉化了個七七八八，所以又恢複了15歲少年的模樣。可是看到這些鬼差的笑容，還是往誅言身後躲：“師傅，他們的笑容好可怕啊！”

這點誅言深表認同，你說一個個的頂着張綠幽幽的鬼臉，板着臉也就算了，偏偏還要笑得那麽開心，血盆大口完全合不攏的樣子，實在是，慘人得緊。

不過，她還是對墨知說：“乖徒弟，不要怕，他們這是在表示歡迎。“

墨知抖落一身雞皮疙瘩：“我怎麽感覺，他們是歡迎我們成為盤中餐。”

其實誅言也有這種既視感。

她安撫了小徒弟一會，就牽了他的手往門口走去。

一小鬼很熱情地上前來：“這位神君，是來參加我們鬼主的繼任大典的麽。”

誅言點頭，從袖裏乾坤中摸出請貼遞過去。

小鬼掃了一眼，立刻肅然起敬：“原來是誅言神君駕到，裏面請，裏面請。鬼主早就交待了，如果您到了，讓我們立刻帶去見她。”

這熱情的。

誅言莞爾，牽了小徒弟的手，跟在小鬼後面往裏走。

小鬼很是熱情，指着漫天飄着的鬼火介紹道：“神君，您瞧我們這布置得怎麽樣？上頭早就交待了，一定要喜慶，這幾日，咱鬼界可謂是張燈結彩，鑼鼓喧天。”

誅言仔細一聽，我靠，這麽多的鬼哭狼嚎就是他們的鑼鼓喧天麽？那張燈結彩……誅言看着滿天滲人的鬼火，只能一路無言。

鬼界的審美觀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聽說魔界喜歡黑色，不知道他們的張燈結彩，鑼鼓喧天又是怎樣一番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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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言已有五萬年未曾踏足鬼界，原先認識的好友早就化為一縷鬼氣，消散在鬼界之中。五萬年，縱使對于有着悠遠生命的鬼魂而言，也是一段相當漫長的歲月。

鬼界的中心設在幽冥鬼城，小鬼把誅言和墨知帶到一個傳送陣前：“誅言神君，鬼主交待了，讓您直接乘坐傳送陣過去。”

“難道其它的神君不坐傳送陣嗎？”墨知問。

“唉，神君和小殿主有所不知，鬼界五萬年不曾開啓，光靠裏面的鬼民結婚生子，這鬼口是減得相當厲害啊。沒有鬼就沒有創造力和勞動力，連幽冥之氣都稀薄了很多。這傳送陣開啓一次消耗巨大，可不能随意打開。”

敢情現在的冥界已經窮成這樣了啊！

“神君，這可是我們鬼界的秘密，我看你是自己人才告訴你的，你可得給我保密啊！”

誅言看着他綠幽幽的臉，表情瞬間僵硬無比，他究竟是從哪裏看出來她和他們是自己人的啊。

坐傳送陣就很快了，幾個晃悠之後，誅言和墨知就出現在幽冥鬼城的傳送陣中。

墨知：“師傅，這傳送陣坐起來怎麽一點都不穩啊！”

誅言一頭黑線，她要怎麽告訴小徒弟，鬼界估計太窮了，能量槽中的幽冥石堪堪夠用，能量有點跟不上，所以造成傳送震蕩。

估計佛骨早就交待過了，一見傳送陣中有人出來，守陣小鬼立刻就上前一步，恭敬地問道：“請問是誅言神君嗎？”

“是的。”

守陣小鬼也笑得很熱情，點頭哈腰地給誅言和墨知帶路：“鬼主正在幽冥殿中處理政事，小的這就帶您和小殿主過去。”

小鬼說着還放飛了一個傳音符。

想來那傳音符是發給佛骨的。

因為只過了一小會兒，一身紅衣的佛骨就跑了出來，哦不，現在應該叫她妖千赤了。唉，叫佛骨不是挺好聽的麽。

妖千赤身後還跟着一個妖嬈妩媚的女子，白生生的俏臉上估計塗了胭脂，一點也不像鬼界中人要麽一臉慘白，要麽綠幽幽的模樣。

一身紅色紗衣勾勒出惹火的身段，那叫一個凹凸有致。

誅言和墨知一路行來，總算見着一個算得上正常的人，不由多看了兩眼。

妖千赤像是沾染了鬼界見人就笑的壞習慣，只是她的笑容就相當猥瑣了。見墨知盯着紅衣女子，笑道：“哎喲，幾日不見，小墨知這是長大了啊，都知道看美女了，怎麽樣，要不要你姐姐我送你幾個鬼界美女開開葷。”

墨知：“……”

誅言：“……不用了，我家小徒弟離成年還有85年。”

“誅言，你終于來了，你不知道我在這裏有多無聊。”妖千赤說着就往她身上撲，抱着她委屈地開始控訴。

“鬼主，如果你無聊的話，其實可以把政事處理一下的。”紅衣美鬼恭敬地站在一邊提醒道。

“孟婆，今天誅言神君駕到，我可不可以把政事先放一放。”妖千赤可憐兮兮地看向孟婆。

我靠，這妖嬈妩媚的女子居然會是孟婆。誅言努力回想五萬年前孟婆的樣子，明明就是個老太婆好嗎？

“冒昧地問一下，你是第幾任孟婆。”誅言總覺得她還是有些面熟。

“五萬年沒見，想不到連誅言神君都認不出我來了。”孟婆一秒變嬌嬌女，聲音嗲得能掐出水來。

誅言一個激靈，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是……我靠，你不是嫌鬼界駐顏丹太貴，且藥效太差，所以從不肯買的麽？”

“哎，神君你也知道，鬼界五萬年沒有開啓。沒有新鬼，我也就不用煮孟婆湯了。時間一多，就去學了學駐顏術。這法術可比駐顏丹有用多了，就是比較耗時間。”孟婆還是和五萬年前一樣，愛唠叨。

“原來如此，不過現在鬼界之門打開了，你不是又要重新忙起來？是不是再過百年見到你，你又成一個老妪了？“

“那倒不會，我已經重新培養了一個孟婆，以後煮湯的任務就交給她了。”

“誅言，不要一直站在門口嘛，走，我們進去聊。”妖千赤挽了誅言的手，往大殿內走去。順手還扯了一把墨知：“小墨知，來，參觀參觀姐姐的新地盤。”

還好，幽冥殿內用的照明工具是神界的光離珠，雖然被濃郁的鬼氣遮掩得有些暗淡，但總比外面滿城鬼火閃耀正常得多。

誅言呼出口氣：“本神君總算見到一個比較正常點的地方了。我說小骨頭，你這離開神界還不到兩月啊，怎麽審美就被扭曲成這樣了？看着滿大街綠幽幽的鬼火，綠幽幽的臉，你就不覺得慘得慌麽？”

妖千赤一聽腦袋就耷拉下來了，抱怨道：“你以為我想啊，鬼界的審美就這樣，你把那滿街鬼火想像成人間的紅燈籠可能會舒服一點。”

誅言：“……”

這時孟婆端了一個托盤出來，給誅言和墨知倒了兩碗熱氣騰騰的——湯。

誅言：“……骨頭，你什麽時候見我喝湯了，快把你們鬼界珍藏的好酒拿出來，就那個彼岸酒吧，好幾萬年沒喝到了。”

妖千赤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有氣無力道：“我都兩個月沒聞到酒味了。”

“說來也很不好意思，鬼界五萬年沒有開啓，鬼口銳減，幽冥之氣稀薄得厲害。彼岸花的種子撒下去，連芽都發不了，更別說開花了。所以……”孟婆很有些局促，唉，幾萬年消耗下來，鬼界的底蘊都被折騰得差不多了。

誅言再次感受到了鬼界的窮困程度。她拍拍妖千赤的肩膀：“小骨頭，重建鬼界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我和師傅一路走來，碰到的鬼差都不超過20個，而且城鎮裏也好冷清啊！”墨知突然開口：“想不到鬼界鬼民居然如此調零。好在仙界要攻打的是魔界，要是打鬼界，呵呵，這幾個鬼夠幹嘛啊！”

“呃，那倒不會就剩這麽幾個鬼。主要是自從鬼界之門開放，他們就到人間招新鬼去了。唉，連黑貓都全派出去了。“妖千赤是真寂寞啊，特別是現在連酒都沒得喝。本來還想逗逗貓，結果只一天，就跑了個精光。

“這麽多鬼差突然一起到人間勾魂，呃，人間是要有戰事了麽？“

“神君有所不知，這些年，人間不知滞留了多少鬼魂，正好招來當鬼民。”孟婆很歡樂。只要鬼界之門開啓，鬼界的欣欣向榮幾乎可以立刻預見。

還好鬼主回來的早，要再遲上那麽幾百年，整個鬼界估計就不複存在了。她真該好好感謝一下西海神君無未，要不是他将鬼主推下誅仙臺。鬼主還不知要等多少年才能發現她這第二重身份。

誅言特地提前三天到來，本是想帶小徒弟好好逛逛鬼界的。奈何鬼界的“張燈結彩，鑼鼓喧天”實在是太慘人了，墨知堅絕閉門不出，只肯躲在幽冥鬼殿裏：“這裏至少還算正常那麽一點點。”

誅言無奈，早知道鬼界會把城鎮弄得這麽慘人，她才不要來。

好在她在袖裏乾坤中放了不少好酒，躲在房中倒也無妨。只是苦了妖千赤，看到她手中的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卻被孟婆阻攔：“鬼主，再過三天就是繼位大典，如果你醉了，那咱收禮都無法收得理直氣壯。怎麽着，你都得表現得正常點吧！”

“想想，這兩個月，整個鬼界都在為這次大典做準備。你好意思為了幾口酒壞事嗎？”

所以，即使妖千赤饞酒饞得蟲都要爬出來了，她也只能幽幽地盯着誅言的袖子猛瞧。

大典的前一天，誅言感覺到內天地傳來異樣的波動，心知是言白醒了，連忙把她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