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魂牽夢萦

坐在窗邊的女子，托着腮看着滿園的落花，突然輕輕的嘆了一聲，然後翻開了手邊的一本詩集，眼睛定定的看着其中的一行詩句：“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她俏麗的臉上，突然多了一抹淡淡的惆悵，笑容清淺的低下了頭。

“小姐，小姐？您怎麽了？”

姜尚被侍女的呼喚吓了一跳，忙不疊的合上了詩集，嗔怪道：“洛兒，怎麽突然就過來了？也沒個聲音，要吓死你家小姐我不成？”

侍女洛兒吐了吐舌頭，笑道：“小姐，奴婢早就來了，是您呆呆的看着那本詩集，沒有注意到我而已。”

“你呀，嘴真貧。”姜尚笑着敲了一下洛兒的額頭，問道：“我不是讓你沒事別來煩我嗎？怎麽突然過來了？”

洛兒卻捂着嘴吃吃笑道：“小姐，是老爺和夫人叫您過去呢！我們快些走吧！”

姜尚一頭霧水，但是不管她怎麽問，洛兒都不肯回答到底是什麽事，只是不停的偷偷拿眼看她，然後捂着嘴偷笑半晌，姜尚無法，只得跟着洛兒到了禧春閣。

一進正堂，就看到姜尚的父親姜夔和她的母親，豐寧郡主白氏，都坐在正堂上，面帶微笑的看着她。

姜尚愣了一下，就俯下身來行禮。

姜夔笑道：“尚兒，不必多禮了。坐下來吧！我和你母親有事跟你說。”

見姜尚乖巧的落座了，豐寧郡主就笑着開口道：“尚兒今年也有十六歲了吧！”

“正是。”姜尚安靜的回答道，她是名門之後，教養得體。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就像是一幅畫一樣娴靜美麗。

豐寧郡主滿意的看着愛女，說道：“我們尚兒也長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姜尚羞澀的低下了頭，小聲說道：“女兒還想多陪在母親身邊幾年呢！”

姜夔卻道：“姑娘大了，談婚論嫁乃是正事，我和你母親還年輕，不需要你在我們身邊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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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這也是尚兒的一片孝心。”豐寧郡主笑着嗔責道，又看向姜尚，微笑道：“不過你父親說的也是正理。前幾日母親去了戶部尚書家做客，見到了樓尚書的長子樓謙。那孩子比你略大兩歲，氣宇軒昂，一表人才，才學也是沒話說，與你正合适，也與咱們家門當戶對。”

“啊？”姜尚驚訝的擡起頭來看着母親，但是父親和母親的笑容，卻好像一道驚雷，讓她瞬間反應了過來。

姜尚想都不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急切的說道：“父親，母親，女兒不願意嫁給樓公子！”

姜夔的面色瞬間就拉了下來，豐寧郡主也收起了笑容，氣勢見冷：“尚兒，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那位樓公子儀表堂堂，母親知道你素來心高氣傲，樓公子與你很是般配，難不成母親還會害你不成？”

姜尚的話一出口，她就知道壞了，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姜尚的腦子在這一瞬間轉得飛快，汗水已經浸濕了薄薄的夏衣，她把自己逼得着了急，不假思索，開口說了出來：“父親，咱們家不能與樓家聯姻！”

“為何？”姜夔冷冷的問道。

此話一出口，姜尚卻突然有了思路，她急忙緊緊抓住那一點靈感，說道：“母親給我相看的可是樓家長子樓謙公子？樓家與咱們郡主府都是當朝顯貴，所以看起來與咱們門當戶對，母親您可是這個意思？”

豐寧郡主點了點頭，道：“你是母親的心頭肉，我怎麽可能讓你下嫁？”

“可是母親，如果我真的嫁給了那位樓謙公子，咱們郡主府與當朝權臣強強聯合，皇上又會怎麽想？！”

姜夔臉色大變，猛地站了起來。

豐寧郡主卻滿不在意的說道：“你是皇上的表妹，我是皇上的表姑，咱們與皇家關系密切，皇上定然不會介意的。”

“可是樓家跟皇家沒有關系啊！”姜尚見母親還沒反應過來，急忙提高了聲音，幾乎是喊了出來，“我們不會怎麽做，可是樓家呢？況且那是樓家的長子，未來是要繼承樓府的，皇上就不會懷疑我們與樓家拉幫結派，心懷不軌嗎？這門親事要是真的結了，害的可不是咱們一家啊！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啊母親！”

豐寧郡主終于明白了過來，手掌用力的一拍桌子：“這……這竟是母親糊塗了！”

姜尚卻苦笑了出來，道：“母親也知道我素來心高氣傲，從小父親就拿我當兒子教養，我雖然不敢說，自己才情出衆，但是那些庸庸碌碌的男人，我也是看不上的。樓家長子還比我大兩歲，卻沒有功名在身，您再說他，是什麽一表人才，才學出衆，女兒也是不信的。至少他胸無大志，這一點，我就萬萬看不上了。”

豐寧郡主輕嘆一聲，道：“尚兒，你起來吧！也不嫌地上涼。是母親疏忽了，母親以後再細細斟酌便是了。”

姜尚苦笑一聲，在洛兒的攙扶下，重新坐下。

方才她大膽忤逆父母，是真的沒有過腦子，但是那一瞬間，出現在她腦海中的，卻是那日在歸去茶樓中見到的，飒飒清風中，白衣男子的微微一笑，以及那站在衆人的目光中心，吹一曲蕭，就令滿座皆驚的風流身姿。

淇奧公子——那位僅僅在京城中出現了不過半年的男子，那位開了一間名叫歸去茶樓的翩翩少年。

那樣的才情與風流，才是姜尚魂牽夢萦的模樣。

正在這時，豐寧郡主又說起了其他事情：“尚兒啊，婚事雖然暫時不了了之了，但是你還是得跟着我學家中的家事了。過幾天就是你父親的生辰，雖然不大操大辦，但也畢竟是整壽，好歹要擺幾桌宴席，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切記不要丢了咱們郡主府的臉。”

“淇奧公子，姜尚恭致：

九月初三，家父生辰，姜尚唐突，恭請公子駕臨，姜尚定當掃榻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