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寒假

持續兩個星期的期末考結束後，為期四十多天的寒假正式開始。

學生陸陸續續地離開宿舍，殷優考完最後一場回來的時候，大老遠都能聽到拖動行李箱的聲音，幾個男生在大聲讨論着寒假的計劃，爽朗的笑聲在走廊回蕩。

他沉默不語地上了五樓，用鑰匙打開門。宿舍裏一個人都沒有，殷剎和薛景修下午都有考試，而霍迅上午就考完最後一場，因為家裏有事，訂了中午的機票，飯都沒吃就走了。

殷優關上門，脫掉圍巾和羽絨服，M市到了1月份下旬依舊是那種上午冷，但中午突然升溫的類型，殷優爬五層樓都能被熱出一層汗。

但從陽臺灌進來的寒風一吹又覺得有些冷，為了不着涼，殷優換了件外套，這才準備把要帶回去的東西收拾打包。

他和殷剎的家就在M市，要帶回去的東西不多，就是棉被之類的大型物件，拿着有些麻煩，也相當占位置。

就在他發愁拿着這要怎麽上公交車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殷優看了眼屏幕，是個未知號碼，接起來後問：“哪位？”

“是小優嗎？我是你羅賢叔，我在你宿舍樓下，你們這的樓管不放我上去，方便的話你能下來一趟嗎？”

“羅叔？！好你等着，我馬上下來！”殷優拿着鑰匙往外走，一邊疑惑着，這羅賢叔是媽媽的弟弟，平時在D市工作幾個月回來一趟，今天居然會來M市見自己和殷剎，真的是十分不可思議……不過轉念一想，可能是媽媽拜托的吧。通話沒有挂斷，殷優問道：“羅叔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你老媽叫我今天來把你和殷剎帶回老家去，下個星期三是你外公的九十歲壽辰。你爸媽今早已經下去了，就等你們了。”羅賢燃起一支煙，說完後呼了一口氣。

“大老遠讓你來接我們真是不好意思，媽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總讓您跑腿。”

“客氣什麽，你們在這荒郊野嶺坐車到老家也不怎麽安全，我正巧今天也要下去就順路來接你們，再說了，小優你嘴這麽甜，叔聽着也高興，開車也不累了。”羅賢彈了彈煙灰，粗犷地笑了起來，把從他身邊路過的正要進宿舍樓的學生吓了一跳，“說起來宿舍就你一人？殷剎呢？”

“他還在考試，就快結束了。”殷優說。

之後殷優和樓管說了一聲，便帶着羅賢上了樓。

羅賢拉開殷剎的椅子坐了下來，好奇地看着宿舍的布局，“這宿舍不錯，挺高檔的。”

羅賢叔是沒怎麽讀書就出來工作的人，對大學和宿舍産生好奇心是正常的，殷優也沒打擾他，轉身給他倒了杯水。

之後殷優也坐了下來，同羅賢叔聊着天打發時間，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殷剎也回來了。

“噢！殷剎！長得很高了啊！”羅賢叔擡起長滿了繭的手在殷剎的肩上拍了拍，“不錯不錯，人也長得帥了。”

“羅賢叔，你怎麽過來了？”殷剎有些驚訝，但他面上還是一派的雷打不動般的平靜。

“接你倆回老家。”羅賢叔笑着說，“趕緊的，收拾收拾就走，現在趕得及去吃晚飯。”

羅賢叔是開大卡出身的，車技不錯，這山路開得十分穩當，殷優得以靠着椅背小睡一會。

殷剎剛剛考完試，但一點也不累，同殷優一樣坐在後排，看着窗外發呆，偶爾會看看哥哥睡得踏不踏實。

自殷優肩膀受傷那日之後，他倆就沒怎麽交談了。身為雙胞胎之一，殷剎很了解哥哥一時很難接受，但他也願意花時間等，等他回應自己的那一天。

他都等了二十年了，哪怕再等上十年，又有什麽關系？

從M大到兄弟倆的家鄉——潭谷縣的車程二十分鐘未到。只是這附近沒有車站，要是步行的話可不止二十分鐘。

兄弟倆都有點感謝專程來接他們的羅賢叔。

“謝什麽，趕緊上去，我去把車停一下。”羅賢叔笑着擺了擺手，坐回駕駛座，打算把車停在一個安全點的地方。

殷優看着四周坐落着的磚瓦房，呼吸到的是鄉下特有的氣味，有點懷念。他上一次來的時候已經是十年前了，十年之後這裏還沒有多大的改變，除了懷念，稍稍有些感動。

見殷優看完風景邁步子走了，殷剎提着行李，跟了上去。

潭谷縣位于潭谷半山腰，十幾戶住在這裏，有分上中下游的住戶，殷家的舊宅是在上游，因此兄弟倆得步行往上，在這裏，車是開不上去的，腳下除了粗糙的水泥地，就是純天然的石塊路了，這路要是走的時候沒注意，就會踩着青苔從縫裏掉下去。

不過這裏的住戶跟十年前相比少了許多，有些曾經有人住的房屋已經緊閉着了，并且落了一把沾滿了灰的鎖，一看就是主人出去了好幾年沒回來過；還有的房子似是被遺棄了，被雨水泡得發白的春聯貼在破舊的門板上，顯示着曾經有人住過的痕跡。

走了十分鐘的山路，才到了家門口。殷家的老宅子比其他住戶稍有些氣派，大門敞得老大，也不怕人偷。

殷優還沒走進去，就有人從裏面跑出來。

“優哥哥剎哥哥！！”表弟陳于真從裏面跑了出來，嘴裏喊着的雖然是兩個人，但伸開雙臂抱着的卻是殷優。

“于真，長大了啊。”殷優摸了摸陳于真的小平頭，笑着說。

第一次見的時候還在襁褓裏，小孩子長得可真快。

“嗯！明年就要讀初中了。”陳于真甜甜地笑了笑，後仰頭看着殷優，滿眼的欽佩，“我以後也要和優哥哥一樣讀警校當警察！”

“有志氣有志氣！”殷優大笑，正要說些什麽，媽媽從宅子裏走了出來，見他們三站在門口。

“來了呀，來了就進來呀呆愣愣的站門口做什麽？”殷母招呼着兒子們進來，搬了兩張木制雕花的方凳子，“坐坐坐，我得去廚房幫忙做菜，你們随便吃點東西。”

“我到裏面看看有沒有空房間。”殷優剛坐下沒幾秒鐘，就站了起來。

“我也去！”

“你就在這陪着剎哥哥吧。”殷優提起大件小件的行李說。

“不要！剎哥哥好兇！跟他在一起好可怕！”陳于真偏要纏着殷優不放。

殷剎臉黑了好幾個百分比，也不知道是因為陳于真的話還是因為他纏着殷優不放。

“哈哈……不要這麽說，他會生氣的……”殷優無奈笑，“等我把行李放好了再出來陪你。”

“唔，那好吧。”陳于真放開殷優，乖乖地坐在凳子上，驚心膽顫地看着臭着一張臉的殷剎。

殷優拿着行李往裏間走，老宅子的構造有些複雜，殷優僅憑記憶中的地圖來走，所幸記憶力好，沒有走錯路，很快就找到了空着的房間。

殷優推開門進去，裏邊的布局十分簡單，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間浴室，就是全部了。

他放下行李，正打算推開窗透透氣，聽聞身後有一陣鈴铛清脆的響聲。

殷優回過頭，看見一只黑白相間的貓正站在門口，脖子上挂着的鈴铛鏽了大半，随着它的動作叮呤當啷地響着，一雙熒綠色的獸瞳正盯着自己，冰冰涼涼的視線。

貓？殷優想起7歲的時候有在這裏養過一只小貓，爺爺從山裏撿到的，受了傷的小貓，在殷優的照料下漸漸地好了起來，但是在傷好了之後，那只貓就不見蹤影。

難道是那只貓嗎？

殷優上前一步，那只貓叫了一聲，扭身跑開，股後的兩條尾巴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等等……”

殷優追到門口，探頭一看，哪裏都沒有貓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在校遇鬼，回鄉撞妖，殷優你還能不能行了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