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黑與白(上)

第二天清晨，殷優醒來，見到的不是宿舍的天花板，晃了會神，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老家。

殷優翻了個身，能躺下兩個人的床，他從來只睡右半邊，左半邊是留給殷剎的，在高中的時候，他們總是這樣睡，然而現在……

他只覺得失去了什麽，身邊空落落的，連心裏也是空落落的。

深吸了口氣，湧入鼻腔的冰涼空氣令殷優醒了醒腦。

怎麽能一醒來就光想着殷剎的事情。

殷優睡意全無，起身下了床，穿戴好衣服，出了房間。

就在他離開房間的時候，殷剎睜開了眼睛。

殷優還是不願和自己說話。

殷剎略有些疲憊地合上了雙眼。

他沿着這條路一直走到大堂，一路上遇到了好幾個親戚，叫的出輩分和叫不出輩分的，殷優都一一打過招呼。

醒得早的都是大人，像陳于真這樣的小孩子還在睡夢中，沒了小孩子纏着自己，殷優覺得輕松不少。

昨晚下了一場雨，空氣中還留有新雨後的清新氣息。

殷優坐在窗邊吃早飯，甜甜的地瓜飯很開胃。

“殷剎呢？”

“還在睡。”

“真難得，平時都是你在睡懶覺，而他是最早起的。”殷母說，“吃完飯去見見外公吧，他在裏面，靠右的第三間房。”

“嗯。”殷優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些什麽，問道，“媽，這家裏是不是有只貓？黑白相間的那種。”

“貓？并沒有啊。你外公對貓毛過敏呢，哪敢養。”

“是嗎？那可能是我看錯了。”沒有貓，那麽昨天見到的到底是……

叮鈴鈴——

又來了，鈴铛響動的聲音。

殷優猛地回頭，那只黑貓又出現在了門口，綠寶石一樣的獸瞳和上次一樣，盯着他。分岔成兩根的尾巴正左右搖晃着。

叮鈴鈴——

殷優從位子上站起來，放下碗。

殷母擡眼，“怎麽？”

“啊……我去一下廁所。”殷優這才意識到媽媽還在身邊，不能這麽莽撞。畢竟，他能看見鬼和吸引鬼的體質，父母對此一無所知。

這次這只貓沒有跑開，而是像個領路人一樣，帶着殷優往宅子深處走去。

漸漸走到了人少的地方，宅子很靜，只剩下鈴铛聲，猶如催眠曲一樣，令殷優昏昏欲睡。

這時，它突然右轉，躍過門檻，進了一間房。

殷優跟上一瞧。

這是間書房，藏着很多古籍古畫，以前他曾和外公來過一次，每次過來都會被挂在牆上的那副古畫吓到大哭，從此以後再也不敢來。

殷優擡起頭，那幅畫還挂在那裏，畫中只有一個青衣女子的背影，可能這幅畫在外公收藏的畫作中算不上好的，可這幅畫無疑是外公深愛的畫作。

他想起了往事，他記得自己曾和外公來過這裏，當初他是怎麽被這幅畫弄哭的，卻一點也沒有印象。

叮鈴鈴——

被這幅畫吸引了注意力，完全忘記正事，鈴铛聲像是提醒一般，讓殷優回過神來。

殷優很快略過這幅畫，徑直走向花貓。就在殷優移開視線的那一剎那，畫中的女子倏地轉頭，看向了殷優。

花貓引着殷優到了書房裏面的那間房，在成列櫃前停下了腳步。

“你不是普通的貓吧？兩條尾巴，是貓妖？”

花貓不可置否。

“既然你是妖，那你應該也會說說人話吧，你接近我，你帶我來這裏，你的目的是什麽？”

花貓扭頭，喵了一聲，兩眼直直盯着殷優。突然，從花貓的脊背騰起一股黑霧，那黑霧隐隐約約顯現出人的輪廓。

“他，讓我把，那樣東西，交給，你。”年邁的聲音。

“他是誰？那樣東西是？”殷優窮追不舍。

“寅……寅由。”它說，擡起頭看向放在陳列櫃中的兩把匕首，“黑白雙刃……”

寅由？

他順着貓的視線看去，陳列櫃中放着兩把匕首，一把全黑，一把全白。

殷優被那把全身漆黑的匕首吸引了目光，他能看到有一絲魂魄在刀刃周身流轉。殷優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觸到了那把黑刃。

這個無意識的動作，把殷優自己也吓了一跳。

就在瞬間，那流轉在黑刃周圍的一魂一魄像是找到了目标，忽地沖向殷優的胸膛。

殷優只記得全身像是觸了電一般，緊接着渾身一震，一失神，雙膝一軟，跪坐在了地上。

“呼……呼……哈啊……嘔……”

他大口喘氣，并且開始幹嘔，滴滴冷汗從額上冒出。

但他同時又有一種滿足感，感覺自己“完整”了，像是拼圖一樣，将那缺了的一塊填充上去。

寅由……殷優在心裏默念着這個名字，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他隐隐感受到了一條暗線牽着他和那個叫做寅由的青年，一種說不上是什麽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皺眉，扶着櫃子站起來，環顧四周，自從他碰觸到那把匕首，那只貓妖就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寅由計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