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在林世偉玩味譏諷的目光中,周子澈幾乎是被江故一路揪着出了會議廳,慌亂之中他只來得及匆忙戴好口罩,後頸被衣領勒得生疼。
“江故,我……”
“閉嘴。”
寡淡的嗓音尾調壓着磅礴的怒意。
從走進電梯,到下到停車場,一直到周子澈被扔進車裏,江故手上的力道都沒有絲毫的放松,狠硬的拖拽,仿佛抓着的不是自己的夫人,而是一頭牲畜。
車門重重合上。
周子澈驚魂未定,剛勉強坐直身子,身側的人便壓了過來。
鳳眸幽黑,冷利得像刀子。
周子澈不由地微微瑟縮了一下,想伸手把自己亂得皺成一團的衣服理好,剛微微動了動指尖,手腕便被江故準确地擒住,一下鉗在了掌心。
“躲什麽?阿澈。”
“江故,你聽我說,我沒有想要監視你,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才沒有跟我說公司出的事情,但是……我真的很想幫到你,哪怕只是一點兒,我不想你一個人那麽辛苦,我――”
“所以你明知道林世偉對你是什麽肮髒的心思,你還是巴巴地湊上去搖尾乞憐?”
口罩被江故一把扯下,對方骨節分明的手掐住了他的下颌,逼着他把未說出口的話吞咽回去。
“還是說,你早就看上他了,很想爬到他身下試試是什麽滋味?”
“欠收拾的東西!”
身體多處的疼痛讓他的眼角酸痛得不行,頃刻間便湧出了生理性的淚水,緋紅的眼尾浸漬着鹹澀的眼淚,他幾乎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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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不,不是這樣的。
我從沒有喜歡過別的人,不論是在認識你之前,還是在和你成婚以後。
“不……不是……江故……”
冰冷的淚珠沿着周子澈臉頰的線條一路下滑,滴落在江故泛白的指節上。
像是被什麽東西灼痛了,江故驀地抽回了手,下颌的禁锢一松,周子澈本能地大口大口喘着氣,淚眼模糊地直勾勾地望着江故近在咫尺的臉。
忽而覺得那張俊美英挺的面容疏冷得有些陌生。
“……疼麽?”
對方的手撫上了他的臉頰,是輕柔摩挲的力道。
江故只是氣急了……
江故只是誤會他對林世偉有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吃醋了而已……
江故是愛他的。
周子澈下意識地嗚咽了一聲,心頭剛湧上少許暖意,下一瞬,裹在身上的風衣驟然被江故撕扯開來,一路扒到肩處。
然後是裏面穿着的襯衣,被他狠狠扯掉了扣子。
車內溫度很高,尤其是在沉悶的地下車庫。
但衣衫被撕扯開的剎那,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彌漫了他的四肢,他只覺得胸腔在那一刻都失了心跳。
“不……江故,別在車裏這樣……”
“在車裏怎樣?”
江故冷笑一聲,指尖撫上周子澈凹陷的鎖骨,那上頭還留着昨晚的暧昧紅痕。
“我們是合法的夫夫,為什麽不能在車裏?這裏又沒有別人。”
帶着薄繭的指腹一下一下,很重地摩擦着周子澈的皮膚,把留着紅印子的一處處一一重新标記。
像是在懲罰他,又像是一種警告的提醒。
提醒他到底是誰的占有物。
周子澈雖是富家的少爺,從小被家人寵愛着長大,但他自小接受到的教育讓他從心底裏無法接受在車裏這樣放蕩的行為。
青年白皙的面容很快染上了一層薄紅,白玉色的耳根紅得滴血,宛如上好的瑪瑙石。
“別……”他試圖掙脫開,“江故,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
嗓音幾乎含了一點兒哭腔。
往常他只消稍稍撒個嬌,江故都會耐心輕聲哄他,絕不會逼迫他做任何不願意的事情。
但是此刻,江故充耳不聞地居高臨下注視着他,唇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陰冷的笑。
“你放心,阿澈。我也嫌這地方髒。”
他沒有碰他。
連一個親吻都沒有。
但卻不許他動,不許他整理好衣服,只一遍遍地用手撫摸他的皮膚。
把那些本來已經幾乎褪色的紅痕,壓得顏色更深。
直到幾乎快磨破了皮,江故才停下動作,眸裏不住翻湧着的陰沉的黑色似乎漸漸收斂,像是野獸被縛上了鐵鏈。
他面無表情地幫周子澈把衣領理好。
然後起身坐回了駕駛座。
“搬回來住,以後不管去哪裏,都讓小張助理跟着,否則哪次被我看到,我就讓小張助理辭職滾蛋。”
汽車引擎發動的轟鳴聲蓋過了周子澈喉間的一聲低噎。
他神情微木地把身上淩亂的衣服裹好,換換坐起身子,感覺到手指冰涼一片幾乎發麻,連自己呼出來的氣都是冷的。
他沒有想到過江故在會議室見到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是因為覺得他不信任他?
還是因為他最後跟林世偉說的那些話?
或許都有。
汽車在路上飛馳電掣,江故一個眼神都沒有放到他身上,一直到車在別墅外停下。
“讓小張助理把你的行李都搬回來,現在就打電話。”
周子澈猶豫了一下,還是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擡手擦了一下眼尾的淚痕,剛打開微信――
“先下車吧。”江故的嗓音低啞緩沉,似乎還有點兒未消的怒意,“回家自己拿藥膏擦。”
他撥通了小張助理的電話。
“喂,周哥?你人呢?我一直在外邊等你你怎麽沒出來?發消息也不回?你沒事吧?”
“我……我已經到家了,跟先生一起回家的。你把我在經紀公司的行李都收拾一下,帶回來吧。”
“周哥,您要搬回去住啊?”
“嗯。”
“好……公司的事情,您和江先生說開了嗎?”
周子澈腳步一頓:“……說開了,我沒事。你把東西帶回來就好,辛苦了。”
電話挂斷。
江故坐在沙發上,燃着的煙夾在指間,冷澀的白霧盤旋而上,萦繞上他的眉眼五官。
神色清冷寡淡,看不出情緒。
周子澈愣了半晌,還是沒有開口說話,自顧自上了樓想去找消腫的藥膏。
走了兩步――
“回來……回來,阿澈。”
他扭過頭去,江故俯下身子,從茶幾的抽屜裏取出了一支藥膏,再擡眸時,眉眼間竟然有一絲仿佛野犬害怕被遺棄的脆弱感。
他的嗓音啞得幾乎無聲:“回來,阿澈,藥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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