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侯爺,還是屬下送您去婚房吧。”

“笑話!本侯雙手可舞千斤錘,一人抵百,本侯豈需你送?本侯無事!本侯這就去會會那瓊華郡主!呵呵……這就去會會她……”

在蒼狼先生目瞪口呆之下,陸瑾之颀長的身段搖搖晃晃,一手拂開蒼狼先生遞過來的手,他哼哼冷笑,字裏行間都在針對楚宜修,且還傲慢不已。

蒼狼先生,“……”

看來侯爺對這樁婚事足夠有意見。

侯爺平日裏低調內斂,原來醉酒後如此這般嚣張、膨脹呢。

即便陸瑾之不允許蒼狼先生護送,他還是一路跟随了過去。

陸瑾之雖然醉了,但還知道不可以走正院,以免撞見今日登門侯府吃酒席的賓客,他從後院繞道,一路箭步如飛,往婚房方向走。

蒼狼先生不宜去侯夫人的庭院,只能止步于院外,他站在小徑外來回踱步,心裏沒底兒。

畢竟,侯爺此前從未醉過。

誰也不能篤定,侯爺這醉酒之态會持續多久,以及會造成怎樣的後勁和殺傷力。

萬一鬧出人命,還是得由他來醫治。

蒼狼先生本想去吃席,眼下可好……他已舉措不安。

此時,婚房內還有數位相賓。

時辰尚早,離着洞房還有幾個時辰,房中衆人也沒料到定遠侯會如此快又折返。

他走時匆忙,回來的也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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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在醉酒之時,陸瑾之心裏還知道遮掩醉态,他不僅內腹火燒火燎,面頰上亦然,他催動內力,讓自己臉上的紅/潮逐漸退下。

他站在門扉處,掃了一眼婚房內衆人,有種睥睨天下的錯覺,有一腔的話都想說出來。

不過,他到底是定遠侯,沉穩內斂慣了,此刻,一手放在身後,一手置于腰封之處,沉聲道:“你們都出去吧。”

衆相賓,“……”

所以,定遠侯并非排斥瓊華郡主,而是早已迫不及待?

反反複複的變故,讓素來喜歡嚼舌根子的婦人們一時間完全看不明白,她們都不知一會子該如何繼續嚼舌根子了。

婦人們陸陸續續離去,又頻頻回首張望。

陸鳶和陸綿綿對視了一眼。

她們見慣了陸瑾之不茍言笑的模樣,此刻他雖然也同樣清冷疏離,但眼神和神色明顯古怪。

陸瑾之看向姐妹二人,“老六、老七,你們也出去。”

陸鳶、陸綿綿,“……”

太陽還沒落山,四哥這就打算與四嫂嫂獨處了?孤男寡女、新婚燕爾,會不會過于危險了?

姐妹兩人走出婚房,聞到了她們四哥身上的酒氣,仿佛明白了什麽。

四哥不會酒後亂/性吧?!

陸瑾之斜睨了她二人一眼,“再不離開,軍法處置!”

“……”

陸家的軍法鐵面無私,陸家人幾乎都領教過。

可她們也沒犯錯呀。

四哥不講道理!

婚房內還有陪嫁的花嬷嬷,以及陌陌幾人。

楚宜修坐在喜榻上,已打量了陸瑾之片刻。旁人或許不夠了解他,可她上輩子到底在他身邊生活過幾年,見過他最/私/密的樣子。

這厮哪怕是在榻上情濃時,還能足夠保持理智,唯見眸光熾熱,神色紋絲不變。

故此,陸瑾之此刻的異樣,在楚宜修看來,已是十分明顯。

陌陌對楚宜修擠眉弄眼,仿佛在說“郡主啊郡主,你自求多福吧”。

講道理,新姑爺的身段、容貌皆是極好的,若是郡主暫時撇開他宿敵的身份,與這樣的男子做成真夫妻,也沒甚損失。

花嬷嬷蒙在鼓裏,只以為新姑爺過于心急,她笑了笑,“侯爺啊,眼下還不到時辰呢。”

“出去!都出去!”

花嬷嬷話音一落,陸瑾之直接驅逐。

花嬷嬷面色一僵,看向了楚宜修,心疼之色難遮難掩,自家郡主和侯爺一對比,就宛若是雀兒與雄鷹。

陌陌拉住花嬷嬷,将她往外面拽。

其實,陌陌一點不擔心自家郡主的安危,相反……她覺得新姑爺今晚兇多吉少。

陌陌很貼心的合上了門扇。

雖然還未到日落西沉之時,但房內龍鳳火燭正在燃燒,門扇隔絕了外面的光線,屋內放眼望去是滿目的喜紅。

楚宜修端坐着未動,頭上鳳冠壓得她脖頸發酸。

她卻更是好奇陸瑾之這厮究竟是怎麽了。

而此時,陸瑾之忽然一笑。

這一笑,真真是暗淡了周遭一切浮光,不像是之前的假笑,而是他毫無遮掩的笑。

這家夥平時一本正經,笑起來竟能讓天下女子為之傾心。

一笑傾人心,二笑傾人城。

楚宜修,“……”嗯?侯爺,您沒事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陸瑾之款步走來,目光一直凝視着楚宜修,兩人目光交織,視線仿佛在空氣中糾纏在了一塊,又互不相讓。

二人皆是心性十分強大之人,誰也沒有先退縮。

陸瑾之很快就走上腳踏,他站在楚宜修面前,欣賞着自己十分不情願娶回門的小妻子,他一彎身,捏住楚宜修精致的下巴,擡起了她的小臉,唇角含笑,眉目風流,“嫁給本侯,你怕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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