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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漸漸入睡,希望明天能等到我要的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三章

周日我本應該早早回去學校,可父親早上出門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已經下午了,我還是在等,天快黑時,終于盼回了父親,我在堂屋門口,看着他走進小院,又合上門,我想趕緊上前問他,可又因心裏害怕,只能兩手緊緊扣在一起,站在那兒看着他

“哦,嘉毓啊,還沒回學校去?”

“嗯……我,我一會兒就走”我想問他是不是何不為,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

“我去報社了,那張照片的确是一個叫何不為的戰地攝影師拍的,但是很多報社都登了那張照片,具體出處他們也不清楚,再者,也沒有人見過這個攝影師”

“…………哦,那,那,我先回學校去了”我仿佛掩飾着什麽,低着頭越過父親,回房拿了帶回來的書,準備出門

“我送你,天都要黑了,不安全”父親忙了一天,還要他送我,讓我有些愧疚,可他說的對,是不安全

“嗯,好”我低聲應道,又随父親一起出來門

路上,幾乎從未單獨相處過的父女二人,一路無語,父親看看我

“嘉毓,眼下局勢戡亂,不知道,日後又是一番何等景象”他語氣中滿是無奈

“哦,你們不是在努力麽?”我不懂政治,也不懂局勢,不知道能說什麽

“可政,府不作為,我們這些人努力,有什麽用”

“…………”我是真的無話可說,而且,現在想着的都是何不為還有那張報紙

“嘉毓……”父親站定,看着我,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我心裏卻莫名打鼓,而父親接下來的一個問題,對我來說更是猶如晴天霹靂,震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你跟不為,是不是……或者說,你對不為,是不是有超出朋友家人的感情”父親問的毫無語氣,我卻驚得一陣目眩

“………………我,我,我……我們……”愣了半晌,我低着頭,低的很低,不知怎麽回答,我不想否認,也不敢承認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回事,也有可能,是我感覺錯了,但是我在德國留學時,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學校有兩個男生,也是……”他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用詞

“也是……就是……有戀情吧,對于這種事情,我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或者不正常”

“………………”我依舊沉默,也不敢擡頭看父親

“走吧”說着,他摸摸我的頭,似是在安慰我,又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能看見校門時,我跟父親道別,獨自向校門走去,進了大門,我回頭看他,他還在看我,秋天黑的早,此時天已經全黑了,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能隐約看到他一身長衫的輪廓,不知道怎麽了,我不由自主擡起手,向他招了招手,轉身走進了校園,父親雖然有着極好的口才,但生活中,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可我知道,他是愛我們的,在那個重男輕女,女孩子不被重視的年代,我生活在這樣一個家庭裏,有着開明的父親,賢淑的母親,活潑可愛的弟弟妹妹!

夜裏,我依舊輾轉反側,腦子裏亂極了,因為何不為,因為那張報紙,因為父親的話,我感到有些煩躁,一如那個飄着春雨的夜晚!

理不出頭緒,找不到出口,不願再想,我讓自己早點入睡,可以見到何不為,可以不再那麽焦慮,将手伸到枕頭下,覆在那件外套上,緩緩閉上眼睛,我又看到了何不為……

從那日游,行回來以後,穆盈找我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她也沒什麽目的,就是跟我一起去上上課,或者看看書而已,我跟她,這個從第一次見面就沒有給我留下很好印象的女生,我們竟然成為了朋友,宿舍有同學見我跟她走的近,好心勸我離她遠些,說她可能是共,産,黨,可我不在乎什麽黨,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朋友,她沒有再跟我說到局勢,說到組織,我們像許多小女生一樣,看看書,聊聊天,我也不想去問她,她到底是不是共,産,黨,只是,有時她去參加一些“活動”,沒有再邀請過我,我也從不打聽這些。

父親這次回來,在家呆了好些天才離開,後來我才知道,他秘密組織了地下抗日救亡,還有……穆盈竟然也參加了,她主要負責收集信息,制造抗日輿論!我是很久後才知道這些事的,我高興穆盈能加入父親的組織,至少說明,她不是共,産,黨,可是不久後,我再也高興不起來!甚至對她有了深深的自責愧疚!而這負疚,伴随着我今後的生命!

以前的我,不常常看報紙,現在的我,幾乎每天都去圖書館找報紙,或讓同學幫我帶報紙,我希望還能在報紙上看到那幾個字,我不知道那個何不為是不是她,但這至少給了我希望,雖然這希望有些飄渺,随時會轉瞬即逝,但我需要,很需要!可事實是,自從那次以後,我拿到的所有報紙上,都沒有再出現那個名字!

————————————————————————

十一月的北平,已經有了些寒意,秦遠站在校門口,不時伸頭朝裏看看,不一會兒,令萍穿着一身棉袍走了出來,見到秦遠似乎并沒有驚喜,只是淡淡朝他笑了笑。後面一起出來的幾個女同學,見有個穿着軍裝的男生來找令萍,小聲調笑着,令萍回頭跟她們打了聲招呼,徑自向前走去,秦遠見勢跟在後面,有些不好意思的打量着令萍一番,如今的令萍,大體看去還是那樣,有些倨傲有些冷漠,但比起那時,眼神中多了幾分沉着淡然,只是秦遠不知,這份沉着,是何不為給她的,她就是在這樣無邊無際的,等待着何不為的日子裏,讓自己變得更加沉着堅定。

令萍一路沉默,自顧自走着,不知道她的方向和目的地,秦遠也不說話,只一路跟着,街上随處可見駐軍巡警,令萍看看街道兩旁,輕哼一聲,秦遠不明所以,忍不住問道

“怎麽了?令萍?”這是兩人見面的第一句話

“沒怎麽,你怎麽在北平?”依舊沒有停下腳步,也不看秦遠

“哦,部隊來這邊駐軍防衛,我跟着大部隊來的”

“防衛?駐軍?幹什麽?”

“以防日,本,人進京啊”

“防日,本,人?日,本,人在沈陽時,你們的大部隊在幹什麽?日,本,人建立僞滿洲國時,你們的大部隊在幹什麽?”令萍帶着不屑,淡淡說道

“我們,我們,我……我,我們是軍人,要服從上級指揮,上面讓我們出兵,我們就出兵,上面讓我撤退,我們就撤退”秦遠感覺到自己的解釋,蒼白無力

“那請問,你們什麽時候出兵,什麽時候撤退?”

“我們……,我不知道,我說了,要服從上級指揮”秦遠有種在掙紮的感覺,因為他以被令萍問的無話可說

“上級指揮?你們的上級,指揮你們出兵圍剿中,共,你們的上級,指揮你們在東北淪,陷時撤退?”令萍站定,看着秦遠的眼睛,帶着絲絲嘲諷,咄咄逼人

“委座的決定,自有他的道理,我,我,我們現在實力薄弱,又處于發展的關鍵期,如果這個時候跟日本開戰,極有可能戰敗,到時,就真是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了”秦遠

“哼,生靈塗炭?現在就不是麽?前怕狼後怕虎,就将東北拱手相讓?”

“這,這…………”

“聽說,你現在是連長了?”

“我……,對”

“哦?!恭喜你,晉升的蠻快”看了看一身軍裝的秦遠,說完,繼續走着

“令萍,我們不談論這些,可以麽?”秦遠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那談什麽?”

“我這次來,是想看看你過的好麽?還有…………我也很想你”最後半句,秦遠幾乎是嘀咕出來的

“我過的很好!謝謝!……我問你,秦遠,你為什麽去考軍校?!你不是連蟲子都怕?”

“我,我以前是個書生,後來,北伐成功後,我看這天下大勢已定,就想走仕途,可又沒有門路,就去了軍校,誰知……”

“誰知,九一八擾醒了你的一場美夢,這天下非但沒有太平,反而愈加飄搖,讓你這個想做官的有志青年,現在每天鞍馬戎生,提心吊膽,防不住哪天日,本,人就會殺進北平!”令萍打斷秦遠,現在是帶着毫不掩飾的譏諷

“令萍!我,我承認,我有功利心,很強的功利心,可我是一個男人,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我,可我走這條路,我不認為有什麽錯,至于你說的那些,中,共也好,圍,剿也好,九一八也好,都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這是政,府,是政治家,是當權者的戰争,你我這是其中一個不顯眼的小角色,可能連一個小角色都不算,我們在這讨論争執,有什麽意義呢?”秦遠一口氣說完,兩人在街頭的胡同口,默默無言,對視良久,秦遠沒有說錯,有什麽意義呢?能改變麽?可令萍還是不服氣!如果人人像秦遠那樣想,那別說東北,整個中國,假以時日,也怕是要易手他人!

“秦遠,你狹隘,自私!你根本不配穿這身衣服,你們的那個鼠目寸光,無能怯懦的蔣,先生,也根本不配做一國元首!唔……”令萍聲調高了些,秦遠趕緊捂着她的嘴,緊張的向四周望了望,片刻松開她

“你幹什麽?!”令萍怒道

“令萍,我問你,你,你是不是加入了什麽黨派?”不敢說出那三個字,秦遠問的婉轉

“什麽黨派?”令萍昂起頭冷冷看着秦遠

“就是,就是,共,産,黨”秦遠小聲說道

“我不知道什麽産什麽黨,我只知道,不論什麽黨,都是中國人,所謂攘外必先安內,根本就是一句屁話!”

“令,令萍……”令萍這次聲音更是大了許多,秦遠有些驚訝,她驚訝于如今面對着的令萍,曾經的這個人,無所謂一切,她不關心任何人,任何事,也不曾向任何人敞開心扉,可今天,她與自己在這個人來人往的街頭,大聲談論政府,談論時局,甚至大罵國家元首,這是她麽?是她!她本就是這樣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

沒有人再出聲,畢竟秦遠不容易來一次北平,令萍也不想再說那些,就這樣,又回到了最開始見面的狀态,一路無語,沒有目的的向前走着,路過糖炒栗子攤前,秦遠看着走在前面的令萍,稱了滿滿一大袋的栗子,小跑着追上她

“令萍,時間到了,我得回去了,這個給你,來不及了,所以我可能沒法送你,你也早點回學校”拿着熱乎乎的袋子,塞到令萍懷裏,深深望了一眼令萍,轉身跑着離開

令萍看看滿滿一紙袋,還冒着熱氣的栗子,在心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十四章

這天中午,嘉琪突然來到學校找我,告訴我周末早點回去,否則別後悔,我一臉茫然,緊張的問她,是不是家裏發生了什麽事,說着要跟她一起回去,她攔住我,說什麽事也沒有,總之早點回去就是。

穆盈似乎又去參加什麽活動,天氣有些冷了,我像往常,獨自坐在校園長亭下看書,等着穆盈活動結束來找我,其實在大學這幾年,除了沒有那人消息,總的來說,是一段比較安逸,快樂的時光,但想想也有些慚愧,大學期間,我幾乎沒有交到什麽朋友,之前有一個班裏的女生,跟我一樣,喜歡詩書,喜歡寫文章,我們兩個很是投機,有段時間,我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當她得知,我父親在國,民,政,府工作後,便突然跟我斷絕了往來,甚至有時撞面,也不與我打招呼,我因此難過了很長時間,但是穆盈沒有,我們現在只是單純的一起寫字讀書的夥伴,朋友,我不過問她的生活,她的家庭,她的過去,她也從不問我,我們維持着最本真的友誼,她也算是我在大學四年,唯一的朋友!

“嘉毓”穆盈還是那樣,在遠處看見我,先招招手,然後笑着走來,她上個月剪了齊耳的短發,更顯的精神幹練

“嗯,你的活動結束了?”

“是啊,冷不冷?等很久了麽,今天又看什麽書?”

“也沒有等很久,還是那本詩集,我還是比較喜歡雪萊”

“哦,雪萊,雪萊那首……《西風頌》,對吧”

“嗯”

“嗯……我不會背哎,哈哈哈”說着,穆盈笑了,我喜歡看人說話時突然一笑,尤其是像穆盈這樣先進活潑的女孩子,我覺得,不論外界正發生着什麽,這樣的笑,本就應該屬于這個朝氣的女子,這樣的笑,本就應該屬于我們這些年輕人。這樣的笑,本就應該存在于這裏,這個有花,有草,有書,有荷花池,有實驗室,有圖書館的學校,雖然之前一場小雪,覆蓋了這一切,可我依舊能看見花草的鮮豔,依舊能聽見那些笑聲,恍若回到那個,令萍得意大笑,何不為悠閑的看熱鬧,秦遠扭着身子,在身上抓蟲子的大樹下,那個一起風就漫天沙塵的土路校園。

嘉琪說讓我早點回去,我一直惦記着這個事兒,所以周末下午,拿着兩本書,早早往家走,最近街上好像多了些什麽人,三三兩兩,糾集在一起,我獨自走在街頭,總感覺不對,心裏有些害怕,不過好在現在還是白天,而且路上還有警察署的巡警,我加快了腳步,想早點到家,驅走我的不安。

母親又懷孕了,已經有三個月左右,雖然并未顯懷,但母親三十九歲了,之前生育了我們幾個,母親說也沒有什麽反應,可這次,她反應很大,終日吐苦水,吃不下飯,最簡單的家務也顯得力不從心,受了很多罪,這也就注定,我這最小的妹妹,生來便要自小承受苦難吧。不過嘉琪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大部分時間,她在照顧家裏,我這個做大姐的,一想到家裏的情況,總是有些對家人的愧疚,認為自己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

走到巷口,我便看見,家裏那個小廚房的煙囪,在冬日的寒氣下,升起陣陣炊煙,這讓我只是看看,便覺得溫暖,看來是嘉琪在做晚飯,我的兩個弟弟,已是“半大小子”穿着棉袍,帶着翻邊的小棉帽,正在院子裏,跑着鬧着

“你們倆慢點兒,樹下有冰,別摔倒了”我想過去攬過兩個不老實的小家夥,可還沒到跟前,倆人就一路瘋跑着,鑽過厚厚的門簾,嘻嘻哈哈進了堂屋,無奈笑笑,我去房間擱下書,準備先去幫嘉琪,再去看看母親

進到房間,看看換過的床單和被褥,我感覺,這好像有人住過?可能是嘉琪吧,雖然我不在時,她都是在大屋睡,但說不定,偶爾也會過來睡呢?無暇多想,去了廚房。

“嘉琪”我一邊揭開門簾,一邊喊了一聲

“嘉琪在大屋,陪媽媽說話呢”那人頭也不擡的切着菜,說道

冬天屋外挂着厚厚的簾子,所以小廚房的空氣流通不是很好,加之油煙和炭火,讓不大的廚房有些煙霧彌漫,我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看清那個正背對着我切菜的人,可我怎麽也看不清,不單單是因為屋裏的煙霧,還因為眼裏的水霧……

她本就不胖,現在又瘦了許多,是不是在外面吃了很多苦?!還是一身黑色中山裝,因為瘦的原因,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大,腳上是一雙黑布棉鞋,依舊一頭短發,我沒有看到她的臉,但看她的手便知,黑了很多……

“今天我做飯”她回頭看我,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是她,真的是她!!!在外幾年的漂白,讓她皮膚變得黝黑粗糙,棱角分明的五官,更顯英氣成熟,眼中依舊載着一汪柔情,淺淺勾着唇角,帶着羞澀。

揭開鍋看了看,裏面好像炖着什麽,拿勺子攪了攪,蓋好鍋蓋,到了我面前,拭了拭我的臉,我始終面無表情看着她,卻早已淚流滿面!

“嗯……嘉毓”不知為什麽,她猶豫了一下,才喚我的名字

母親起床,看着精神似乎比起上周我走時,好了許多,她知道母親害口,做的菜很是清淡,兩個小家夥,嘴裏塞得鼓鼓囊囊,還不住的吃,看來今天的飯菜很合他們的胃口,嘉琪平時做飯,都不見他們那麽能吃,母親勉強吃了小半碗,她肚子裏孕育着的那個小生命,正在沒日沒夜的折騰她,讓她有些憔悴,嘉琪扶她去了裏屋休息,我看看面前的菜,有一道白斬雞,父親很愛這道菜,所以母親嫁給父親的第一天,學做的就是這道菜,我也極愛吃,但是很久沒有吃了,兩個弟弟幾乎将整只雞,消滅的所剩無幾,看他們喜歡吃,我的筷子也幹脆沒往那盤子裏去過

“你不是愛吃?怎麽不動筷子?”她夾起雞翅,蘸了蘸醬汁,放在我碗裏,我感覺自己臉上有些燒,這是很久沒有過的羞澀,低着頭,咬了一口,從來都不知道,她會做白斬雞?味道,不比母親做的差

“嗯……怎麽樣?好吃麽?”我還是低着頭,不敢看她,點了點頭,但我知道,她笑了,是因為得到了我的肯定

嘉琪從裏屋出來,看看我,又看看兩個還在吃的不亦樂乎的弟弟,又看看她,說道

“姐,你怎麽了?頭埋得那麽低?”我從這話裏聽出了幾分調侃,擡了擡眸子,有些不滿的看看嘉琪

“呵呵,大姐,你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嘉琪問道,我還是咬着那個雞翅,但感官,全都集中在了身邊那人,我想聽她怎麽回答,結果是……她沒有回答,只顧着給桌上的幾個人夾菜,這頓晚飯是我這三年來,吃的最緊張的一次,只因身邊旁邊坐着一個思念許久,意外相見的人。

洗過碗,我坐在房間裏,就着小煤油燈,看着床上才換的被褥失神,想到了什麽,我走出房間,去到廚房,站在門口看她,她正在燒洗腳水,冬天的時候,基本不會常常洗澡,睡前也就只是簡單洗漱,因為那時不像現在的條件,不小心,是會感冒的。

她坐在小板凳上,拿着個小木棍往裏添柴,不時起身揭開鍋看看,這畫面,很熟悉,也很陌生,我就這樣看着她,她填好柴,回頭對我笑笑,什麽也沒有說,一家人洗漱睡下,她端着個大木盆進來,又倒了兩桶熱水和冷水在裏面,攪勻,試了試水溫,對我說

“洗澡”洗澡?不是我不想洗,是……我不好意思……,我坐在床邊,咬着下唇,看着自己的腳,我感覺她走了過來,小心偏頭看她,她正在脫衣服,我一時不知所措,兩手摳着床沿,将目光移向別處

“還不脫衣服?一會兒水該涼了,我好不容易燒的”此時她的已經脫了衣服,站在我面前,等着我,看她這樣,又怕她會凍着,我磨磨蹭蹭的脫着衣服,一直看着自己的腳,可能是冷了,也可能是看我太慢,她伸手,幫我一件件退去衣物,然後牽起我的手,扶我跨進大木盆

“坐下”坐下?怎麽坐?這不是平時洗澡的那個大木桶,根本坐不下,她好像看出我的心思

“盤着腿,坐得下,你站着,怎麽洗?”她說的對,我猶猶豫豫,最後抱着膝蓋坐下,她蹲在盆邊,拿着毛巾,像那時一樣,小心細致的給我洗着,我漸漸不再那麽害羞,擡頭看她,屋裏光線有些暗,她低着頭,給我清理着身體,神情專注,不知不覺,我伸手摸了摸她一頭短發,她濕着毛巾,對我笑了笑,笑的真好看,我想讓這樣的笑臉,留在我身邊

“好了,來”她給我擦幹,直接抱起我,放在床上,給我蓋好被子,自己去洗澡,剛才那一抱,可驚着了我,我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可待我回過神,我卻留戀着那樣單薄溫暖的懷抱……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五章

洗完澡就直接被放到了被子裏,所以韓嘉毓到現在還是裸,着的,在被子裏動了動,總覺得不對勁,想穿上件衣服吧,現在這樣,又不好直接起身去拿裏衣,可就這樣一,絲,不,挂的,讓她有些不好意思!怎麽辦?還沒想出個結果,何不為已經洗幹淨,而且也是不着寸縷的鑽進了被窩。

何不為一上來,韓嘉毓是徹底不敢動了,兩手抓着被子,僵硬的躺在那兒,不敢翻身,也不敢去看何不為。

“嘉毓,怎麽了?”感覺到身邊人有些緊張,何不為翻個身看着她

“沒,沒,沒有”韓嘉毓嗫嚅道

“呵呵,怎麽?那麽久不見,不習慣跟我睡麽?”說着,緊了緊被子,往韓嘉毓那麽靠了靠

“不,不,不是的”

“嗯……那就好,在大學怎麽樣?”

“還行,讀書的時間,比以前多了很多,學習……也不是很緊張”

“嗯,有中意的男生麽?”何不為好似閑聊的問着,可韓嘉毓卻心裏一沉,她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沒有”聲音依舊不大,回答的卻幹脆

“我也沒有,因為,我這只有你”何不為握着韓嘉毓死死摳着被子的纖手,放在自己心口

“……真的?”看到身邊那人的舉動,韓嘉毓也不再害羞,偏過頭看着她,小聲的問道

“真的!”

沒有再說話,兩人面對面,在昏暗的燈下對視着,韓嘉毓勾起唇角,擡起手摸了摸何不為的臉,最後停在下巴的那道疤痕

“淡了好多”

“是啊,不過沒關系,你又不會嫌我醜,對吧?”幾年不見,何不為的性格似乎開朗了,還會開玩笑了?!

“呵呵呵,誰說的我不會?”小玩笑逗樂了韓嘉毓

“我說的,你不會”

沒有接話,韓嘉毓身子向前,窩在了何不為的懷抱裏,緊緊環着她,撫摸着她的後背,又是一陣靜默無語,現在,雖是冬季,可屋裏的溫度,卻在漸漸升高,何不為低頭看看懷裏的人兒,撫着韓嘉毓的面龐,擡起她的下巴,柔腸百轉的親吻着,雙手游走在身下膚若凝脂的胴,體,其實,她心裏是有些摸不準的,幾年不見,韓嘉毓不在是當年的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她是否真的沒有心上人?是否還願意跟自己在一起?且眼下動蕩不安的時局,兩人又能走到哪一步呢?所以,何不為一直都在試探,卻不敢有進一步的動作。

“不為,不為”韓嘉毓輕聲喚着何不為的名字

“嘉毓,我……”何不為有些猶豫

“我是你的,要我”韓嘉毓環着她的脖頸,在耳邊低語道,何不為只感覺眼眶一熱,又抱緊了身,下人的腰肢,在入口處觸到那一片濕滑,徘徊了片刻,緩緩向裏推進,感受到內裏的緊致和高溫,何不為不願再壓抑自己,裹了裹被子,死死壓着身,下的人,加速沖刺起來。

冬夜漫漫,朗月繁星間,透着寒意,小院裏寂靜無聲,偶爾過路的陣陣寒風,搖晃着幹枝葉頭,不大的小屋裏,油燈燃滅,可那一聲聲輕吟低唱,伴随着有些粗重的喘息,始終沒有停過……

不知過了多久,何不為翻身趴在韓嘉毓身邊,平複着呼吸,一只手還在對方微微顫抖着的叢林間輕撫着

“嘉毓,剛才有疼麽?”往被子裏挪了挪身子,将韓嘉毓圈進懷裏

“沒有”不知是羞澀,還是真沒力氣,韓嘉毓說的很小聲。

“不為,你…………這幾年,過的怎麽樣?”

“還好,一開始挺辛苦,後來找到方向了,即便辛苦也不覺得辛苦了!”

“嗯…………你等等”突然想起了什麽,韓嘉毓從床上坐起來,在床頭下的一個放衣服箱子裏,拿出一本書,何不為不解的看着她

“這個……你是麽”書裏夾着一張報紙,是那天父親拿回來的

“嗯,這是沈陽淪陷後,我在馬占山将軍的部隊拍的照片”給韓嘉毓掖了掖被角,何不為說道

“真是你,…………那麽危險,你怎麽去那兒了?”

“呵呵,危險也要去,我們是戰地攝影師,要第一時間親身抵達,親眼所見,親手記錄真相,恪守公衆的知情權啊,這是我們的工作,也是職業操守,更何況,眼下這樣的時局,百姓更加需要真相,連眼前事實都看不見,還說什麽明天?所以呢,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得上,哈哈”最後一句話,何不為故作輕松,說完還幹笑了兩聲

“那你……是怎麽做的攝影師啊,你在哪個報社?”

“我,我一開始,是去了北平,那時我早已無心再想繼續上學讀書,我總想着,我一個女孩子,怎樣才能報國?後來,遇到了一個記者,認識一段時間以後,他教我攝影,還帶着我去各個大大小小的現場,然後我就跟着他,做了戰地攝影師,但我不屬于任何報社,我只拍照片,哪些報社敢要,敢發,我就給哪家報社,就這樣”何不為說的不動聲色,但韓嘉毓聽得揪心,能想象到,她獨自一人吃了多少苦

“嗯………令萍也在北平,在燕京,秦遠從軍校學習了一年,也畢業了,現在已經是連長了”

“呵呵,令萍一天大大咧咧的,現在還上了燕京,秦遠也是,一個連蟲子都怕的人,現在竟然從軍,還做了連長,呵呵,沒想到,太多的沒想到”何不為似乎自言自語的說

“是,太多的沒想到…………不為,你…………”韓嘉毓想問她,是不是不走了?可這個問題,在心裏盤繞許久,卻不知如何開口,想想之前妹妹的話,“人家在時你不留,人家走了,你夜不能寐,食不甘味的”,嘉琪說的對,現在這個人就在面前,自己就靠在她的懷裏,要留她!自己不再是那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了,對自己的所求所想,早已明明白白,她要求的,要留的,就是這個人

“不為,你之前,怎麽連封信都不給家裏寄?現在,怎麽又回來了?”

“嗯……我之前沒寫信,是因為,生活不穩定,不知怎麽說,後來,我四處奔波,也就沒空寫,現在我又沒有固定工作,哪有事兒,哪兒打仗,我就往哪兒去,離家都三年了,想着回來看看,所以就回來了啊”

“哦,那你這次回來,不走了吧”毫無語氣,不知道是個問句,還是陳述

“………………”何不為沒有回答,翻身将韓嘉毓壓在身下,柔柔的看了會兒,覆上那瓣柔軟,開始了又一番溫存纏綿,直到……夜色退去,天邊泛起魚肚白

韓嘉毓,擡起還浮動着餘韻的臉頰,摸了摸何不為泛着薄汗的額頭,緊緊貼着她的心口,聽着那久違的心跳聲,帶着心事,沉沉睡去。

好久沒在一大清早聽見大掃帚的聲音了,韓嘉毓惺忪朦胧間,聽見何不為在清掃院子,昨晚睡得太晚,讓她想起又起不來,甜蜜的笑了笑,緊了緊被子又睡去,一直到快中午時才起來,何不為說,要去買菜,韓嘉毓跟着她一起,兩人去了寶坻鬧市附近的一個菜市場,韓嘉毓感覺街上的氣氛總有些說不出的怪異,下意識的牽着何不為的袖子,不敢再牽手,怕上次的事情重演。何不為提着青菜回頭看看她,反手牽起她的手,見她好像心神不寧,買了東西,兩人早早回到家,晚上睡下後沒多久,何不為正跟韓嘉毓溫存時,遠處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

韓嘉毓被吓到,緊緊摟着何不為的胳膊,何不為一個激靈坐起來,穿好衣服,安慰了韓嘉毓幾句,給她蓋好被子,走到院子裏,看堂屋的燈已經點亮,仔細聽了聽,街上似乎有人群的驚叫,槍聲越來越密,一開始感覺是一方,現在,似乎是有兩隊人在激戰?想了想,去堂屋跟韓母打了聲招呼,告訴她沒有什麽大事,盡管放心睡覺,又回到了房間,拿着一個小背包,準備出門

“你幹什麽?!要出去?不行”韓嘉毓裸,着肩頭坐起來,有些厲聲的制止她

“嗯,沒事的,我去看看”說着又走回床邊,拿起裏衣給韓嘉毓穿好

“不行!外面有槍聲,你出去很危險,你要幹什麽?!”韓嘉毓抓着她的袖子說道,難得的有些氣急敗壞

“真沒事,我去看看,很快就回來”拿開韓嘉毓的手,握了握,離開了房間,小心合好院門,又推了推,确定關好了,背着背包尋着槍聲,在夜色下,來到了街上,穿過幾條街,隐隐能看見時明時暗的火光,那是東南城角,是中方與日租界的交界處,何不為想往前看看清楚,可見情形,似乎一方的火力很猛,照槍聲判斷,應該是在掃射,不停傳來的慘叫聲,很快被槍響淹沒。看看手表,快十一點了,站在街頭一個隐蔽的角落裏,何不為拿出相機,思前想後,只能先向前看看再決定怎麽辦。

漸漸接近交火處時,遠處又響起了槍聲,這個槍聲有點遠,何不為判斷,可能是在海光寺附近,再看看這裏的情景,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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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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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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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