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希望你願意

何深真就只是怕明忱會摔着,第一次伺候人洗澡難免手生,明忱第一次讓別人幫着洗澡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熱水過身,酒精肆意上頭,明忱思緒飄忽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抓着何深的手不準他再碰自己,小幅度扭着腰,背對着不由自主起了反應。

他一刻都不想在浴室多待,匆匆套上浴袍回床上,剛才的異樣太過明顯,不知道怎麽面對何深,索性整個人埋進被子底下,僅露出一點頭發尖。

何深大概摸清楚了明忱的脾性,沒再去招惹他,剛才洗澡對他來說何嘗不是煎熬。但他可以忍着,就是‘忍’的想法一生出,何深忽然意識到,他喜歡明忱的心遠遠超出了他對自身的認知。

他會不自覺考慮明忱感受,盡管明忱表現出來的永遠都是強勢不容拒絕,或者冷漠不宜靠近,但那都是不認識之前。

認識後,明忱反而脆弱得讓人心疼。他在乎明忱,在乎他說的每個字。

在兩人正是溫情的時候,明忱還讓他滾,何深也被先前的暧昧沖昏頭腦恃寵而驕,一時接受不了。

出來才回過味,明忱說的只是氣話。

再回來明忱已經走了,沒人知道去向,他沒辦法只能一路查監控。

視頻中,明忱就在他的視線裏,一個人上下車,一個人崩潰。

何深總是晚一步,到律師事務所,到花店,再到長安陵園,總是趕不上。

他從來沒有這樣心疼過一個人,是心髒真切的抽痛,抑制不住的。

房間裏開了暖氣,何深怕明忱臉幹,不知從哪裏找來嬰兒用的寶寶霜,拉開被角,半哄半強迫幫他塗了才關燈上床。

身側的人始終捂着腦袋,從錯亂的呼吸就能察覺他沒有睡意。

明忱和他一樣,心猿意馬。

“忱哥?”何深拽了拽明忱的睡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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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忱有意不理他,閉着眼睛背對着沒吭聲,兩人之間原本隔着兩拳距離,何深厚着臉皮一點點挪近,手半分不老實,從對方睡袍敞開的縫隙伸進去,一路往下。

明忱悶哼一聲,想拽開那只手,沒想到他越握越緊。

“放手。”明忱翻身的間隙,何深已經跨坐到他的身上,睡袍早沒了蹤影,明忱就這樣被迫的坦誠相見。

“沒燈,我什麽都看不見。”何深俯身在他耳邊,即便洗過澡,也能聞到明忱呼出的似有似無的酒香,他有意撩撥,貼着耳朵問:“忱哥,你醉得徹底嗎?”

明忱頭暈但是意識清明,卻反問他,“你希望我徹不徹底?”

“我希望…”何深聲音低了點,“我希望你願意。”

他落地的每個字音都在撩撥聽覺神經,麻麻的,如同電流竄過去。

“你想好了?”明忱放松了警惕,任由他動作,閉眼忍了好一會兒才沒發出別的聲音。

“想得很清楚。”

明忱似乎就等他這句話,坐起來摟着他的腰讓兩個人貼得更緊。

床上何深在行,但明忱表現得比他強勢很多,被對方壓在身下時,他一點沒反應過來。

幾分鐘後意識到可能會發生什麽,何深又成了那個一碰就哭的小白兔。

老老實實張着腿,捂着臉泣不成聲,明忱忍不了問他哭什麽。

何深仍舊捂着臉,明忱半撐着身子拉開他的手,眼淚沾濕了那張漂亮的臉,眸中含着霧氣,還在哽咽。

“我還能吃了你啊?”

“你現在不正準備吃嗎?”何深別開臉,指尖摳着雪白的床單,“我有點怕。”他第一次躺下邊,眼淚可能是擠出來的,但這種怕的感覺不是。

即便怕,何深也打死不動,抱着明忱的脖頸讓他繼續。

明忱滿心都是何深害怕,哪還忍心,擦幹他臉上的眼淚,往旁邊一倒,“算了,你來。”

...

...

出了蕭雨涵這檔子事,打亂了明忱的登山計劃,但是空出來的五天還在。何深也是事先和孫傑确認了明忱這幾天都沒事,昨晚才敢那樣放肆。

臨近下午明忱翻了第一個身,腰上的手從他迷糊睡去就放着,醒來還在。他歪頭惺忪着眼看人。看樣子何深早就醒了,也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

“幾點了?”

何深貼在他耳邊,蹭了蹭,“兩點半。”

“嗯。”明忱坐起來,身上大片青紫,手才剛伸出去,何深已經把衣服遞過來了,又牛皮糖似的抱住明忱的腰,窩在他懷裏,“忱哥,醒來你不親我一下,我很沒有安全感。”

明忱看他在懷裏蹭,一副受氣包樣,揉了把他的頭發,聲音還有些沙,寵溺道:“嘴巴過來。”

何深噘着嘴湊過來,莽莽撞撞撲倒了明忱,手邊的衣服落到地上。

“忱哥,你真——”

明忱臉瞬間漲紅,捂住何深的嘴。他要脫口而出的話明忱不願意聽,昨夜聽夠了。

親熱好一陣,何深也不許他穿衣服,“忱哥,吃了飯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中學門口的手抓餅攤嗎?我去過了。”

“不是,別的你沒去過的地方。”

當何深帶他來到一片被松樹包裹的樹林時,明忱狐疑瞥他一眼,猜測他的腦袋到底純不純。

事實證明是明忱想多了。

這地方是何深的秘密基地,當他看到光滑的四方石頭上貼了一張照片,什麽都明白了。

不等他開口,何深牽着他的手蹲在小石碑前,“我沒和你說過吧,我以前撿到過一只貓,白色的,長得很漂亮。”說着他不自覺笑了笑。

明忱看着貓的照片,這張照片原本是何深抱着貓照的,用照片時剪成了兩半,成了白貓的獨照。

“忱哥,其實在養那只貓以前我一點也不喜歡小動物,吃喝拉撒多麻煩啊。”何深垂眸望着白貓的照片,“養久了它就成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每天都挂着回家看看它……但有一天它竟然不見了。”

明忱心裏咯噔,側臉看何深一臉憂愁,不像開玩笑,突然問:“你很難過?”

“當然難過。開始我以為他只是跑出去找不到回來的路,我還報警了,結果沒出警就在附近的十字路口找到它的屍體。它被貨車攆得辨別不出模樣,只有白色的毛發能看出,它是我的小白。”何深越說越激動,身臨其境下就要流眼淚。

明忱忍不住想笑,原來這個蠢貨以為他死了...

“你怎麽能笑?”何深瞅他一眼,“我當時整整難過了一個月,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它被碾死的時候,得多害怕,多絕望?”

“是啊,多害怕。”明忱捏一把何深的臉,問道:“不是不喜歡貓嗎?當初為什麽養,為什麽舍不得他。不喜歡的東西不是可有可無嗎,怎麽會舍不得呢?”

“如果當時你親眼看看它就知道了。回來那幾天确實挺讨厭的,動不動就撓我,要不是我脾氣好就給它丢出去了。但時間一長我才發現,它只是慢熱,本質很黏人。你能想象一只這麽可愛的小貓,軟乎乎趴在你懷裏任你擺布還不手,完了還要粘着你的模樣嗎?”

“不能。”明忱回答得很快,臉被他說的微微泛紅,欲蓋彌彰別開臉。

“那是你沒養過!”何深趴下去盯着照片上的小白貓,用手摸了摸,“它走以後,我一直挺後悔當初當面說讨厭它的,忱哥,你說小貓咪能聽得懂人話嗎?它當時是不是很難過,我說讨厭它的時候,它竟然沒炸毛,默默就走開了。”

何深愧疚感湧上心頭,對着石板認真道:“我不讨厭你,很喜歡。”

“聽得懂,他不怪你。”明忱把趴在地上流眼淚的人拉起來,沒紙就用衣袖幫他擦眼,雖然氣氛真的很悲傷,明忱還是忍不住問帶他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何深悄悄看他一眼,試探說:“讓它見見我的男朋友。”

明忱恍惚記起,當年他還是貓形态的時候,極度不喜歡何深交男朋友,如若那些男朋友敢碰自己一下,他會毫不留情一爪子撓回去。

別人印象中,何深養的白貓很兇。

何深卻覺得恰恰相反,哄炸毛的白貓時,半開玩笑半認真他說以後交男朋友先帶給它看看,不喜歡就換。

“它要是不喜歡我呢?”明忱忽然問。

何深也沒料到明忱會這麽幼稚,和一只去世四年的貓咪計較,吸吸鼻子抱着明忱耍賴,“不喜歡正好,你是我男朋友,它喜歡的話我就只有吃醋的份了!”

“幼稚不幼稚。”

何深搖頭枕着他肩,“忱哥,我喜歡你。”他說得很小聲,潛意識裏還是害怕明忱會像上次那樣否定他的喜歡。

雖然上次的喜歡有水分,但這回的喜歡很強烈。

明忱沒回複這句喜歡,他靜靜抱着何深,手指頭摩挲着他的背。

兩人的溫情讓白欣的電話活生生破壞了,何深仍靠着明忱不願動,白欣的大嗓門不用免提兩人都能聽清楚。

“在哪?趕緊回來看未婚妻。”

何深差點沒拿穩手機,也沒敢看明忱的神情,抱着腰的手用了點力,以防對方一個不樂意丢下他。

“話不要亂說,到底什麽事,你好好說。”

“上回那個張小姐你不喜歡,這回又來個王小姐,伯母讓你回來看看。”

“我沒興趣。”

電話那頭的白欣隐隐覺得何深怪怪的,尋常時候說這樣的話他肯定會不要臉的附和,而現在聽語氣他還有些緊張。

白欣狐疑道:“和明忱在一起?”

何深怕白欣這張嘴說出什麽不得了的,率先道:“嗯,我和明忱在一起了,過兩天再告訴我媽,你沒事也可以幫我旁敲側擊。”

“我去!”白欣足足頓了半分鐘,“這回你竟然想告訴叔叔阿姨,何深你瘋了?”

“沒,算了,我找機會自己說。”何深挂了電話就看着明忱。

來的時候不算早,再待下去天得黑,明忱拉着他往外走。何深以為明忱心裏介意,邊走邊說:“我有想好好和你在一起的。”

“我知道。”

“相親是我媽自作主張。”何深考慮到明忱的身體主動坐到駕駛位,“要不...忱哥,你抽空和我回家?”

明忱冷淡拒絕,何深連忙補充:“上回不是和你說我媽要給你梁阿姨的東西嗎?一直放在家裏,順便去拿吧...”

何深又開始耍賴,仰着點下巴可憐巴巴望着他。委屈也沒有上手纏着明忱,越是這樣看着越是可憐,特別是那雙眼睛還流過不少眼淚。

從某種意義上說,那些眼淚都是流給他的,明忱做不到視而不見。但貿然去何家,以何深男朋友的身份,會辜負何鴻宇當初的一片好心。

畢竟明朝野去世那幾天他都在。

明忱沉默,何深退步道:“那我先不和他們說咱們的關系,好不好?”

“過兩天再去。”

作者有話說:

聽話,回來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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