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天真
保險起見,路易斯和歐陽欽重新開了一間房等明忱來,他們一起的還有一個叫布蘭迪的警官。
明忱一來,路易斯首先給他介紹了這位布蘭迪,道:“這是我朋友介紹的布警官,人非常好,明忱你不必拘謹,有什麽直接和他說。”
“你好,布蘭迪,是我。”布蘭迪是個會說中文的X國本地人,雖然中文的口音和路易斯不相上下。
“你好,明忱。”明忱和他禮貌握手。
四人在方桌一人一邊坐下,明忱把U盤放桌上,嚴肅道:“吳林要錢是用來還賭債,我估計上次給他的那一千萬已經被他輸光了。剛才打電話來,又欠了五千萬,被追債的堵上門,情況好不到哪裏去。”
布蘭迪聽懂一些,客觀評價道:“你們國家不是有句話,拒絕黃賭毒嗎?害人不淺的東西。”
“嗯。”明忱想了想,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認為這筆錢得給他送去,不送的話不知道催債的人會對吳林怎麽樣,也将就用這筆錢來鎖定吳林所在的位置,這樣一來,才好将他一網打盡。”
“你的意思是釣魚?”歐陽欽蹙眉,“明忱,你可想清楚了,像他們這種催債的人惡劣程度難測,手上有什麽家夥就不用多說了,如果到時候他們要求你親自拿着這些錢,送到他們手上,怎麽辦?這樣太危險了。”
“真要求親自送上門那才好辦,這樣一來,吳林就跑不掉了。”明忱笑了笑對布蘭迪說:“可能還得麻煩警官幫忙,到時候需要你們在後接應。”
布蘭迪:“這個沒問題”
路易斯問:“你怎麽保證自己的安全?”
“安全?”明忱面上毫不在意,輕描淡寫道:“我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不是嗎?”
……
循規蹈矩一個月過去,這期間催債的人沒來電話,就連吳林也沒有再打擾明忱,倒是歐陽欽突然告訴明忱說,一個月前何深就已經回國了。
國內現在已經到深冬,就快要過年了。
明忱想,何深回去也好,起碼能忘記傷心和自己的父母開開心心過一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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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忘不掉,他們争吵,何深走的那天沒哭沒鬧,淡定得很,這不像他,也正是這樣,明忱才覺得何深或許也對他失望了。
三番五次把分手挂在嘴邊的人确實容易讓人心累。
也許過了這個年,何深就遇到了自己愛,也愛他的那個人。
是好事。
在何深和他相處的這段時間,兩人過得并不安生,這些不安生全都來自于明忱。
他覺得對不起何深。
也從內心深處覺得,他們不合适。
何深是個大膽又敢愛的人,這樣單純認真的人就應該擁有一份安定的愛,可就是這樣一份簡單又安定的愛,是明忱現階段給不了他的。
他不能再折騰何深,也不願意何深再為他傷心,或者說等他此類,他不願意,也都不需要。
……
“一個月了,錢呢?”
催債的人職業素養超高,一天不耽擱,整一個月後才聯系到明忱。
明忱這邊已經将孫傑安排的,上次為應付何深而臨時加的項目完成,正閑着無事可做,他靠着臺球桌,示意路易斯他們別出聲,淡淡道:“錢籌好了,怎麽給?”
“想不到吳林真有這麽有錢的朋友,說一個月拿錢就一個月,我還是小看吳林了,以為他張嘴胡說八道呢。”
明忱略有些不耐煩,“別廢話,我分分鐘上億的合同等着談,沒時間給你浪費!”
男人冷笑,“口氣倒是不小!”男人評價了一句,然後捂着手機跟旁邊的人交談,就這麽過去五六分鐘,他重新接起電話。
“我們這邊要求你親自到現場,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但是吳林說,你可能報了警,雖然我們這是正經地要債,不怕你報不報警。但吳林怕,你們那點事情就不用我多說了。吳林是我們賭場的會員,我們有義務保證他的人身安全,所以這邊需要你保證是自己一個人過來,并且沒有報警,否則的話,我們也不敢保證,你是不是能安全地離開這個地方。”
“不知道你們在顧慮什麽,吳林想傷害我,我為了不被他傷害而答應替他還這筆錢。他是亡命徒,我不是,肯定會一個人過來,像我這種有錢人,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說呢?”
明忱說得輕描淡寫,炫富都炫得這麽言辭義正,旁邊的歐陽欽都要被他講笑了。
路易斯連忙把人撈到懷裏,耳語道:“布蘭迪通知了嗎?”
“嗯,”歐陽欽掏出手機給他看聊天記錄,半個小時前就通知了,“人家是國際刑警,工作秘密得很,抓捕吳林的同時他們首先會保證明忱的安全,你放心。”
“真乖。”
這邊明忱挂了電話,重新拿起球杆,黑球一杆進洞,他說:“他們晚上會給我地址,先等着吧。”
“你怎麽不怕?”路易斯發自內心佩服他的淡定。
“都說了,我有錢,而且有的是錢,即便是亡命徒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歐陽欽默默插了一句,“有錢真好,你趕緊努力賣你的酒,讓我也有他這種底氣!”
路易斯認真點頭,“确實,周末不調休了,努力賺錢。”
……
他們果然在晚上七點給明忱發了一個地址,這個地址很特別,不同于上次所在的X國邊境,是比那個地方更偏的一個小鎮。
鎮上的情況比較特殊,年輕的都到外務工,剩下老弱病殘守着家。因為太偏太遠而與世無争,每家每戶都平淡地過着自己的日子,也正因為這樣,小鎮差不多被X國遺忘了……
好在這地方距明城所在市區不算太遠,自己開車,不堵車的情況下頂多三個小時。
受吳林的影響,這幫催債的人怕明忱使詐,也只要現金。所以,車裏邊除了明忱這個人,剩下的都是錢。
路易斯在送明忱上車的時候,啰哩八唆又問了一句,“你倒是表現得怕一點啊,你這樣我總覺得……你其實本來也不想活了。但是我得提一句,就算跟何深分手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都未來還是光明一片,明忱,想開一點,能活還是要努力活着!”
歐陽欽有些嫌棄路易斯,不過也怪他不懂中國那些習俗,以前這麽危險的時刻最忌諱的就是說什麽死不死,他捂着路易斯的嘴,說道:“你注意安全,也請相信布蘭迪警官,他們的能力一直都在線。”
“知道了。”
布蘭迪在明忱出發的時,不僅在他手機上就連車上都裝了定位,撥下來的那隊人甚至比明忱還先抵達小鎮,便衣混在人群中。
即便如此,他還是擔心會發生什麽變故,畢竟對方是真正意義上的亡命徒,不可能蠢到戒備心都沒有。
“明先生,以防萬一,突發狀況還請您以保全自己為先。”
“好。”明忱坐上車,半開着車窗囑咐道:“防止他們起疑,出發後你們別再聯系我,除非我主動。三個小時後我沒有聯系你們再做下一步打算,先這樣,走了。”
明忱真正到達這個小鎮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對方當時只給了他這個小鎮的地址,再具體的就沒有了。
他在小鎮入口等了将近十幾分鐘對面才來了一輛白色面包車,遠光燈晃得明忱睜不開眼。
大胡子男人下車,腰上明目張膽別這一支手槍,朝明忱的車招了招手。
明忱眯着眼睛,恍惚在那輛面包車裏看到了吳林的身,就在這一瞬間,他按亮了手機,早就預料到這幫人會在附近安屏蔽器。
但再厲害的屏蔽器也抵不住布蘭迪給他裝的定位。
藏在暗處的便衣警察收到信號第一時間聚攏到這個地點。
明忱不能一直坐在車上,他淡定自若地下了車,雖然看不太清,但他敢賭,指着他的槍支起碼有五六把。
“錢呢?”
“後背箱。”明忱下巴往後杵了杵,問:“吳林呢?”
“當然在車上。”大胡子男人示意身後的黑皮外國人去明忱後備箱拿錢,同時,眼睛直直望着他:“可能要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我們當然不會對你做什麽,但保不齊你會,萬一你報了警,我們總得保證自身的安全,對不對?等我們确定安全了,肯定會放你走。”
明忱猶豫着,如果不跟他們走,他們大概率不會把吳林交出來,抓不到吳林,這一趟就等于白費。
論價值,他的價值肯定比吳林大,明忱确信他們不會對自己怎麽樣,這才點頭,“行。”
布蘭迪蹙眉,發愁道:“明先生怎麽能跟他們走!壞了壞了。”
手邊人标準外語道:“隊長,現在怎麽做,直接追上去,還是再等等?”
“他們手上有武器,以免暴露不能直接追上去,時刻注意定位,明忱手機上的定位如果還能用的話也不算太糟。”
“好。”
這邊,明忱被沒收的手機被大胡子男人直接從窗外扔了出去,“我想…明總,是吧?是叫明總,應該不缺一個手機的錢吧?”
“當然不缺。”冰涼的搶抵着明忱的脖頸,他皺眉拍開,“都坐上車了,這槍杵在這,不覺得沒誠意?”
大胡子男人笑了一聲,“有膽識!”
明忱不再搭理他,側臉看中間隔了一個人的吳林。這個男人和當初離開京城時,模樣變化可太大了。蒼老了許多,鬓邊的白發多了不少,或許就是這一個月吓出來的。
明忱他冷嘲熱諷地說,“這一個月過得不錯嘛,還活着。”
“別忘了,你現在也在人家的手裏。”
明忱笑了笑,“吳林,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初怎麽和你說的?我的願望就是想讓你無憂無慮的,至少你的後半輩子不會為吃穿發愁。”
這話別的人可能聽不太懂,但吳林明白得很。
但他是那種不管不顧,能豁得出去的主,直接道:“你想多了。明忱,在這個車上你才是外人。都跟着出來了,還想回去?說白了你就是一棵搖錢樹。你啊,還是太天真了,歲數不到,閱歷也不夠,三言兩語就哄得團團轉,天真。”
吳林大聲笑着,接着道:“都這個份上了,我就不瞞着你,你爸當初就是我弄死的,他眼睜睜看着我,奄奄一息一點辦法都沒有,連救命都喊不出口。對了,還有你媽媽,什麽自殺不自殺?就算抑郁了她還是想着你和你弟弟,我覺得她在這個世界太痛苦了,好心幫了她一把,在這件事情上,我覺得你應該謝謝我。”
即便是預料中的真相,明忱還是生出親手宰了這個人渣的沖動,他默默捏緊了拳頭。
但,就像吳林說的,這個車上他才是那個外人,他不能一時沖動……絕不能輕舉妄動。
到達地點,明忱跟着他們一起下車,這地方看着像一個碼頭。
那把槍雖然沒抵着明忱,但也遠遠的指着他。不知為何,即便這樣,明忱也沒有特別強烈的怕意。
“明總啊,您真沒有報警?”大胡子再次關閉了周圍環境,得意洋洋地驚訝,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道:“看來是我們太不信任你了,但很抱歉,我們辜負了你的信任。我們也沒辦法呀,”他耍無賴地擺擺手,“吳林說你是棵搖錢樹,我們貪得無厭啊,貪得無厭的人怎麽可能放一棵搖錢樹回去呢?對不對?”
明忱沒說話,正在找時機。大胡子男人的手下毫不客氣地推搡名明忱往前走。
這條路很黑,是那種避着月光,伸手都見不到五指的林蔭小道,只要過了這個十來米的小道就能上碼頭。
大胡子男人警惕地走在最後面,遠遠望着明忱,說道“趕緊帶上船!”
“帶我老公去哪?”
作者有話說:
四更了,真的不考慮誇獎一下二狗嗎!!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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