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1)
人魚灣山莊,池家的家族總部。
在遼闊的人魚灣正中心,被填海造陸修築了一座人工島,這座島嶼是海灣大大小小的島群中面積最大,位置最佳的一座,島上風景秀麗,環境宜人,屬于池家的私有資産。
而池家老宅就被修建在這座島上,以人魚灣山莊來命名,足可見池家的雄厚的財力與勢力。
“七小姐請進,老爺已經等了您很久了。”
老管家配一副無框眼鏡,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替池淼拉開了上一代池家家主池骜,也就是她爺爺書房的門。
“爺爺。”
池淼和坐在書桌前的池老爺子打了聲招呼,發現他臉上的皺紋溝壑更深了些,也才沒多久不見,老人家的白發變得暗淡了不少。
池老爺子一只手拄着一把烏木拐杖,拐杖手柄處鑲嵌着一顆深藍色的寶石。
他首先問起了池淼爸爸現在的情況,道:“淼淼,你爸爸情況怎麽樣了?”
池淼從他臉上什麽也看不出來,恭謹地回答道:“還在昏迷中。”
她長這麽大,頭一次看到池骜連聲嘆氣的模樣,心頭那種直覺已經越發鮮明。
池老爺子目光沉沉地盯住池淼的眼睛,像是開啓了一把塵封多年的舊鎖,沙啞的嗓音中帶有歲月沉澱地厚重感,開口道:“淼淼,現在這個情況,我必須提前把池家的一些事告訴你了。”
池骜屏退左右,諾大的房間裏只剩下了爺孫兩人。
池骜走到池淼身邊,微微嘆了口氣,本是正挺的身形,如今腰微微下彎,池淼更深刻的感覺到他老了。
他拍了拍池淼的肩頭:“淼淼啊,有些事你爸爸本不想讓你知道的,可如今池家已危在眉睫,你爸爸又昏迷了,我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有些事你也是時候知道了。”
池淼身形一頓,瞠目結舌,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才會讓池老爺子如此為難,一定要等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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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您怎麽突然這麽說?”
池骜嘆了口氣,帶着池淼來到了一處暗門。
石門緊閉,上面的石文溝壑已然斑駁,周圍纏繞了蛛網,看起來是有些年歲也很久沒人來過了,周圍青苔斑斑,想必裏面一定特別潮濕,
池淼不由得想起,小時候曾經無意間來到了這個地方,仿佛受到了某種牽引,總覺得裏面有什麽東西在等待她,召喚她。
可當她剛要觸碰石門的時候就被爸爸發現了,他怒喝讓池淼離開,此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了。
“爺爺,這是?”
池淼很久以前就好奇,裏面到底藏了什麽樣的秘密能讓一向溫潤和藹的爺爺對自己發那麽大的脾氣。
池骜垂下頭,無力的嘆了口氣:“這就是我們池家歷代共經的秘密,現在,我帶你進去吧。”
說着,摁下開關,随着一聲轟鳴,石門開啓了,碎石塵土落了下來,池淼上前護住池骜,以免受到塵沙的傷害。
石門打開,裏面的燈蹭蹭的亮了起來,池淼大為震撼,真沒想到小小的石門後面居然會那麽深,像是看不到底一樣,更是對裏面的秘密充滿了好奇。
“我們走吧。”池淼攙扶着池骜的身子往裏面走去,透過一條走廊,裏面的裝潢更令人震撼,池淼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原來石門之後連接的是海域,難怪石門外青苔斑斑。
正中間是一條人行通道,橫貫中場,深不見底,周圍用強級鋼化玻璃隔開,避免水和周圍生物的沖擊撞破玻璃。
周圍海草飄搖,海洋生物多不可數,可最另池淼驚訝的是,水裏竟有人魚游過,看到她不僅不害怕,還熱情的打了一個招呼,随後一甩魚尾漂亮的挽了一個水花轉身離去,在水中肆意徜徉。
“爺爺,這麽多人魚?”
池骜沒有說話,示意池淼繼續往前着,懷着滿腹疑慮,池淼攙扶着池骜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深不見底的盡頭。
狹窄的走廊後有一片空地,裏面燃燒着一盞長明燈,暖黃的燈光下,人魚和一個古衣女子的雕像相擁而立,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從臺上跳下來跟池淼打招呼一樣。
池骜對着雕像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禮,池淼遵循着爺爺的行為也跟着鞠了一躬,卻滿腹疑慮,對那雕像更是好奇。
“爺爺,這到底是?”池淼問道。
池骜微微嘆了口氣,伸出枯瘦的手,指着一旁的石碑,病弱無力的開口道:“一切都在那裏了,你去看吧。”
池淼了然,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石碑上書:血海深仇,族滅池氏。
石碑上的字就像是心含恨意,用手用力戳出來的一樣,上面的紋路不像是一般的刻石工具所刻出來的。
池淼腦海裏第一反應就是人魚手上的利刃,她皺緊眉頭,不知道究竟是懷着怎樣的恨意才要這麽詛咒池氏,更好奇是誰寫了這話。
池骜微微嘆了口氣,開口解釋道:“其實我們池家是人和人魚混血的後代,這兩位雕像女子便是我們的祖先,只是随着時間的流逝,許多的過往已經消逝在了時間的長河裏。
我們池家流着人魚的血,後代時不時的生出人魚,為了躲避禍端,池氏只能不停的遷居,隐瞞自己血脈的秘密茍活至今。
池淼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所以,外面的那些人魚也是池家的後代?”
池骜閉着眼,艱難的點頭,“百年來,池家經營人魚灣,試圖繼續保持人魚的秘密,家族裏出生的人魚都被秘密養在人魚灣,只是……池家的詛咒卻在慢慢應驗,池家的人越來越短命,疾病橫行,經常有人年紀輕輕就死于非命。”
“詛咒?”池淼念着這兩個字,問:“來自于石碑上的詛咒嗎?”
池骜憐愛的看向池淼,徐徐開口:“開始池家沒把這詛咒當一回事,可随着大多數族人的壽命越來越短,我們開始尋找詛咒的來源,但是多年來一無所獲。
你爸爸天生對人魚就很反感,所以就把人魚全部圈禁在人魚灣的一角,防止她們暴露身份帶來混亂。你大一些你爸爸就帶你離開了人魚灣,也是不想你卷進來面對這一切。”
愛子之心,莫之于此。
池淼緘默,父親對自己沉重而又深沉的愛讓她頓感愧疚,也深感無力和擔憂。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所以爸爸突然昏迷,也是和神秘的詛咒有關嗎?”
“應該是的,你爸爸之前很厭惡人魚,可最近不知道為什麽,他頻繁往來于人魚灣,我想你爸爸應該是發現了些什麽?或許和池家的詛咒有關。”
“爺爺,您說爸爸還能醒過來嗎?”
池骜翕動着嘴唇,可最終話還是咽下嗓子,只是默默的嘆氣。
池骜咳嗽了幾聲,池淼立馬擡手輕輕順着老爺子的背,緩過氣,池骜擺了擺手,示意池淼停止手上的動作。
他面色沉重:“淼淼,我這個糟老頭子也該是活到頭了,池家的繼任家主早就選定你了,以後池家的重任也就落在了你身上,只是不知道池家的命運會何去何從……”
池淼心下沉重,可也得安撫好老爺子。
“爺爺,您放心吧,您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長命百歲的,不要想那麽多了。”
池骜笑笑,這些不過自欺欺人的話,早就聽夠了。
“好了,我們出去吧。”
池淼跟着池骜走了出去,每一步都那麽漫長,都那麽沉重。
她突然覺得原本一片悠然的未來,現如今已然陷入一片迷霧之中,她站在中間,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突然覺得前路漫漫自己怎麽走都很茫然。
送爺爺回去休息,池淼只身一人來到大海邊,看着海浪撲打在礁石上,目色沉沉,有些恍惚。
這一切信息來的太急太亂,她甚至一時接受不過來,池家居然是人魚的後代,她莫名其妙成了池家新的家主,可她明明什麽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她該做些什麽?
怎樣才能讓爸爸醒過來?
另一邊,躲在暗處的時泠捏緊拳頭,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看到梁文琪和時漫如此親密,她只覺得一陣悲憤,恨不得現在沖出去把梁文琪粉身碎骨。
問問她的媽媽,這一切到底怎麽回事?
強忍着憤怒,時泠終于等到了梁文琪離開,她幾乎是無法控制的沖向了記憶中的母親。
記憶中的溫婉和夢中模糊的身影如今終于被自己找到了,時泠跑到時漫面前,一把将其抱住,一腔愛意和思念以這一次相擁來表達。
可出乎意料的,時漫并沒有對時泠所有回應,反而有些驚訝和茫然。
“媽媽……”
時泠輕啓朱唇,喚出了這個想了十五年的稱呼,可時漫卻兩眼慌張,直接推開了時泠。
“你是誰?為什麽要叫我媽媽?”
時泠怔在原地,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她的媽媽……不認識她?
時泠不敢置信,她看着時漫,希望從她眼底裏看出一絲熟悉,可全然沒有,時漫的眼神裏是恐懼是不知所措,全然沒有母親對孩子的愛戀。
“媽媽,你怎麽會不認識我呢?我是時泠,是你的女兒啊!”
時泠近乎奔潰,自己心心念念十五年的人,自己朝思暮想的媽媽,此刻出現在自己眼前,為何卻不認自己?
時漫搖搖頭,一本正經的說:“我的女兒還很小,今年不過才七歲,你別在這信口雌黃,亂認馬。”
剛一說完,一旁一只小人魚手裏拿着一朵好看的小黃花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欣喜地喊道:“媽媽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時泠不可控的,一個箭步沖過去鉗住小女孩的手,眼裏的冰霜像是利劍一樣打量着小人魚。
那人魚被池泠捏痛了,手上的小黃花落到了地上。
“好痛……輕點,嗚嗚嗚,媽媽她欺負我!”
聽到女兒的求助,時漫一抹愠怒,她似如豺狼虎豹般兇狠的一把将池泠推開護住小人魚,怒視着時泠:“你是誰?到底想做什麽?”
“媽媽……她叫你媽媽……”
時泠呢喃出聲,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她的媽媽怎麽可以有別的孩子呢?還是跟梁文琪那樣的人!
她的媽媽這十五年來到底經歷了什麽?
想到這,她近乎崩潰,眼底猩紅,一股殺意席卷而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雙手已然幻化成了利刃,幾乎不可控的想要奪了那女孩的命。
池漫察覺出來了時泠的殺意,率先出手攔住了時泠,手上的利刃一轉,直接捅傷了時泠。
不知為何,時漫見時泠受傷,心裏一驚,仿佛某個被壓在深處的東西被驚動了,她沉住氣,憤然出聲。
“是你先對我和我的孩子動手的!”
受傷了,此地不宜久留,時泠緊咬薄唇,額頭汗珠滲出,臉色慘白如紙,她轉身化為人魚投入海裏縱身離開。
梁文琪聽到了動靜連忙趕來,看到驚慌失措的母女,立即問道:“這是怎麽回事?這血是誰的?”
時漫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告訴給了梁文琪,雖然時漫說不出時泠的名字,但是三言兩語的描述足夠讓梁文琪知道了對象。
“時泠……還真是好大的膽子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梁文琪眼裏閃過一抹兇橫,沖身後的保镖喝道:“還愣着做什麽!給我抓住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保镖得了命令,立刻拿出對講機組織隊伍在全島進行搜捕。
時泠游在水裏,腹部受了傷,血色向周圍漫開,她的行動也因為腹部的傷痛減緩了不少,照這麽下去一定會被發現的。
正想着,突然聽到後方轉來追捕的聲音,臉色一變,往四周巡視正想着逃脫的辦法事突然看到海邊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池淼……
來不及思考其他,她奮力的向海邊游去。
只有池淼才能幫自己了。
池淼在海邊愣神,見水裏翻出一團水花,一道銀光搶去了蔚藍色深海的風頭。
正在池淼詫異時,時泠探出頭露出了自己的臉,整張臉狼狽不堪。
“救救我。”
池淼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追擊聲,脫下外衣一個猛子紮進海裏。
“藏在海裏不要說話。”池淼叮囑道。
這時來巡視的安保人員已經到了海邊,池淼探出了頭,精致的鎖骨帶着水花,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幾個人看到池淼,立馬連聲道歉。
“七小姐實在是對不起,我們不知道您在這,沖撞了您!”
誰也不敢擡頭去看她,生怕這一眼就是冒犯。
池淼冷冷的看着幾人。
“你們這慌裏慌張的做什麽?”
為首的那人說道:“梁夫人說島上有壞人,讓我們趕緊來抓捕。”
池淼輕笑一聲。
“我一直都在這兒游泳,除了你們,我也沒看什麽人過來,本來想着天氣不錯,想在這兒多快樂一會兒,沒想到居然被你們幾個人打擾了興致。”
幾人一聽頭垂的更低了,差點沒跪下來。
“小姐恕罪,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池淼不耐煩的一揮手。
“行了,你們走吧,我也不想游了。”
幾人愣在原地,有些猶豫,其他的幾個地方都已經搜查完了,沒有發現可疑目标,所以謹慎的地方也只有這片海灘了。
如果漏掉了可疑之人回去也不好向梁文琪交差。
見他們幾個不走,池淼怒從心來。
“怎麽?難道我現在說話已經不管用了嗎?還是說你們想看我換衣服?”
聽出了池淼預期中的愠怒之色,幾人連連道歉,急忙退出了這片沙灘。
确定他們走遠後,池淼才松了一口氣。
“他們走了。”
說着上了岸穿好衣服,可是水裏卻沒傳來任何動靜,再一探身,這才發現時泠周圍沿漫着血跡。
她呼吸一滞,連忙将時泠打撈起來,抱着已經癱軟無力的時泠走上游艇。
回到了自己家,池淼訊速聯系了私人醫生給時泠療傷。
還好,傷口不深,血已經止住了。
只是因為失血過多加上路途奔波,時泠現在暈厥的過去,睡一覺醒來也就恢複的差不多了。
知道她沒事,自己心裏也放心。
就讓她睡在了自己家裏,出了門往醫院去了。
媽媽一個人在醫院,該寂寞了。
回到醫院,推開病房,伊莎正拿着濕巾,擦拭着病床上人的身體。
她的臉龐埋沒在陰影裏,縱然是看不到表情,可是周身所彌漫出來的氣息确實壓抑難過的。
池淼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生怕打擾到她。
“媽媽,你歇一會兒吧,讓我來吧。”
池淼扶着伊莎,讓她坐到一旁的沙發上休息。
伊莎嘆了口氣,精神氣也不再像往日那樣,神采奕奕,整個人頹喪的不行。
看到伊莎這樣,池淼心裏也很不舒服。
心裏正盤算着要不要告訴伊莎關于池家和人魚的事情。
“你爺爺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伊莎主動問起,到讓池淼有些措手不及。
張了張口,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你就告訴我吧。”
架不住伊莎再三追問,池淼最終将所有的事情合盤拖出。
終于知道了池家的詛咒,也知道了池正墨這半輩子的追求和執着,伊莎捂着臉痛哭了起來。短暫的情緒爆發後,她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你爸爸努力了半輩子,沒想到還是沒有辦法逃過這命運的詛咒。”
池淼輕輕安撫着伊莎,但對于伊莎說的這句話有些疑惑,不由得詢問出聲。
“媽媽,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啊?”
伊莎搖搖頭,“你爸爸從來沒有跟我說過,所以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之前答應過你爸爸的,對于池家的一些事情,只要他不說我就不問。”真正的愛意就是尊重,哪怕有過好奇,可是最終也會将這些好奇壓于心底,不去觸碰。
伊莎拿過一旁的包,從裏面取出一張紙條遞給池淼。
“你爸爸曾經交代過,如果他出了意外讓你去聯系這個人。”
池淼接過紙條,攤開上面是一串電話數字。
她收起紙條,安撫着伊莎。
“媽媽你就放心吧,這個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會有可解之法,不會是一個絕路的。你要相信爸爸,他只是睡一覺很快就醒來了。”
伊莎拭去了眼角的淚,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歉疚的看着病床上毫無生氣地池正墨。
“雖然我曾經答應的爸爸對于池家的事情不會過問,可如今我應該是要食言了,你的爸爸已經倒下,我不希望我的女兒再出任何意外,所以這個電話我希望你當着我的面打。”
伊莎目光炯炯,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
池淼點了點頭,拿出手機當着伊莎的面,撥通了電話。
電話的另一邊很快的接通了電話,池淼還未出聲,就聽到對方出聲詢問。
“請問是池七小姐嗎?你爸爸是不是出事了?”
“是,我爸爸之前跟你交代了些什麽?”池淼開門見山。
“你要想知道一切的話,就在人魚灣前面的那個小木屋,我在那裏等你。”
伊莎沉不住氣,着急問到:“你是誰?有什麽話不能直接說,為什麽……”
話還沒有說完,對方徑直挂斷了電話,池淼正納悶,再打過去時,對方已經關機了。
伊莎氣的臉發白:“實在是太過分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誰知道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伊莎拉着池淼的手,面露擔憂。
“淼淼,對方是敵是友尚不可知,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弄什麽幺蛾子,你可千萬別去啊,我擔心你去了會像你爸爸一樣……”
說着,伊莎流下了淚。
池淼拍了拍伊莎的手,安撫道:“媽媽,你就不用擔心了,不會有事的,既然是爸爸安排好的,那就一定所有事情都考慮周到了。但既然你不讓我去,那我就聽你的話。”
聽到池淼說不去了,伊莎才松下一口氣。
“不管怎麽樣,我都只希望你平安。”
讓人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池正墨,心裏一陣難捱。
“媽,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伊莎點了點頭,池淼将她送回了家。
伊莎本想留池淼吃飯的,但池淼挂心在家裏的時泠,便婉言拒絕了,開車回到了家。
回到家的時候時泠已經醒了,整個人眼神空洞漫無目的的散漫在前方。
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是池淼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頓時好奇,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能讓一向鎮定自若的時泠變成這幅模樣。
她走過去,想要問清楚究竟。
看到池淼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她像是時泠在黑暗當中找到的一抹光亮,時泠直接撲過去抱住了池淼,悶聲哭着。
池淼頓住,手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安放。
“你到底怎麽了?”
時泠被悲傷掩埋,說不出自己心底裏的難過。哭了許久,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幹了,她慢慢的停了下來,小聲的嗚咽着。
見她終于冷靜下來了,池淼又問了一遍。
“你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傷成這樣還有,你為什麽會受傷?又為什麽被追捕?”
時泠擦去眼淚,眼角有些微紅。
“我終于找到我媽媽了。”
池淼不明白,找到自己的媽媽不應該是一件喜事嗎?為什麽會哭成這樣?就算是喜極而泣也不應該像丢了魂一樣。
時泠抱緊池淼,整個人有些無助。
“可是我媽媽失憶了,根本就不認得我,還和梁文琪有了孩子。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該怎麽辦,我更不知道我堅持了那麽久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看到他們兩人恩愛的那一瞬間,時泠覺得自己的信仰在那一刻徹底崩塌,難過委屈,無助迷茫,一瞬間所有的負面情緒将她狠狠吞噬。
池淼見她哭成這樣,心底竟有一絲動容,陰差陽錯的抱住了她。
感受到了懷裏的溫存,時泠緊閉雙眼,一個勁的說着對不起。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淼淼我錯了,錯的離譜。”
都難受成了這個樣子,還得一個勁的沖着自己道歉,池淼實在是想不明白。
池淼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冷冷的目光對上了她的眼睛。
“我真的好奇你到底幹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能讓你賤成這樣?”
時泠咬着唇瓣,胸口劇烈的起伏,所有的一切她都壓不住了,她必須向池淼坦白,而池淼也有知道這一切的權利。
“我說,我都告訴你。”
池淼正襟危坐。
時泠看了池淼緩緩開口。
“先前我被梁文琪母女欺騙,一度認為池柳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池柳先前的身體狀況你也是知道的,人類現在所掌握的技術沒有辦法讓她恢複健康,但是人魚筆記中記載,人魚的情珠可以與人共享生命。”
池淼皺着眉頭,隐約中仿佛已經預料到了什麽,塵封在大腦最深處的記憶碎片,也在這一瞬間,快速的跟着時泠的陳述飛轉着。
“但那時候我只有一顆欲珠,人魚筆記告訴我,只有取下你的心頭血,欲珠才會轉化成情珠,這樣我才能救下池柳了。”
池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所以你就幫她們取下了我的心頭血?”
時泠點頭,臉龐垂在陰影中,等待着池淼的審判。
池淼輕笑一聲,所有的事情都串聯了起來,包括自己為什麽總是夢到白色的光刃刺向自己的心髒,原來是這樣的一回事。
池淼看到了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自己在面對時泠時,那小心翼翼的,跟個舔狗一樣。
她不斷的付出自己的愛,哪怕知道了時泠對自己是有陰謀的,當初的自己也是無怨無悔将自己的心頭血給了時泠……
不為別的,就為她愛她。
兩人久久都沒有言語,時泠率先打破了這一寂靜。
“對不起……”
池淼苦笑一聲,她摸着自己的心髒,明明感受到裏面有東西在跳動,卻似乎感覺不到它的溫熱,明明是如此讓人撕心裂肺的故事和痛感,可在她看來卻沒有半絲波瀾。
“之前我就一直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真相會讓我身邊的所有人都隐瞞着我,我以為會讓我錐心致痛,可沒想到卻是這樣毫無波瀾。”
她擡頭,看着時泠。
“知道這一切,我連痛苦的感覺都沒有多少。”
時泠伸手想要拉住池淼,可是卻被池淼無情推開。
胸口處包紮好的傷口重新裂開,血珠滲了出來,她咬牙悶哼了一聲,手捏住了被褥,使勁的發力。
池淼冷冷地看着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冷聲出口:“我爸爸也出事了,我懷疑這一系列的事情相互有關聯,肯定有人在計劃着什麽,我一定要把所有事情調查清楚。”
想到昏迷在病床上的池正墨,池淼攥起了拳頭,她必須要讓那些傷害她家人的人付出代價!
時泠一怔,沒想到在池淼身上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心疼池淼如今的堅強,擡手想要給池淼一個擁抱。
可當手指觸碰到池淼時,池淼渾身一震,接着像是一個忍耐許久的猛獸一把将時泠撲倒,時泠猝不及防,狠狠的倒在了床上,包紮好的傷口徹底裂開了。
她痛苦地皺起了眉頭,表情變得有些脆弱。
池淼輕笑一聲:“這才剛剛開始呢。”
“淼淼……”
時泠輕喊了一聲,癡纏的望向池淼,眼底一片柔情,想要擡手去摟她的脖子,卻被偏頭躲開。
濃的化不開的失望彌漫眼底,時泠斂下受傷的眸子,下一刻就被人拽進了懷裏。
兩人肌膚相接,仿佛宿命斑緊緊相擁,血染紅了兩個人的膚脂,血色之下一片旖旎。
事後池淼整個人恢複了鎮定,仿佛方才的瘋狂不是她,而時泠臉色發白,眉頭緊皺,顯然一定是很不舒服的。
可無論怎樣,她硬是一聲不吭。
她知道池淼心情不好,也自覺對不起池淼,她要怎麽對自己發洩,她都沒有怨言。
池淼輕笑一聲:“你是準備拿自己的身體贖罪嗎?”
冷冷的甩下一句話,池淼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她深吸了一口氣,剛才的瘋狂已經壓下去了很多。
她轉身就要離開,一直默不作聲的時泠突然起身拉住了池淼,帶着哀求的語氣開口道:“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想怎麽樣我都接受,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時泠泣不成聲,好怕下一秒就被池淼無情推開,她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池淼什麽,可之于池淼,她有太多的私欲在裏面了。
低賤如塵埃沒關系,只要這塵埃在池淼的腳下,她心甘情願。
池淼沒有說話,甩開了時泠的手走了出去。
時泠感覺自己好像一無所有了,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徹骨的絕望,也不清楚現在的自己到底該怎麽樣去面對明天。
昏暗的屋子裏,她垂下了眸子,心慢慢變冷。
就在時泠快要絕望的時候,池淼走進來了,她手裏拿着醫藥箱。
她一言不發的來到時泠的身邊,在時泠訝然的目光下熟練的拆下她之前的紗布。
剛才的動作實在是太大了,紗布七零八碎,傷口也震開了。
池淼蹙眉,輕飄飄的扔了句:“忍着點。”
然後給時泠上藥。
池淼的手指碰到傷口,起初有些刺痛,可後來只感覺冰冰涼涼的,整個人都覺得很舒服,很快的,她身上的傷口被池淼再次包紮好了。
整個過程池淼一言不發,時泠小心翼翼目不轉睛的看着池淼,想要說些什麽,可又怕自己說錯了話被池淼再次推開。
池淼兀自開口,輕笑自嘲,“你說我這個樣子,是不是越來越像一個冷漠的變态?”
時泠搖頭,看着池淼的目光帶着一種宿命般的偏執,“不,你從都不是變态,你只是……”
你只是沒有情了而已,都是我害的,時泠越想心裏越難受,不停的呢喃着。“淼淼,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不管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
聽着池泠的回答,池淼只覺得一陣好笑。
她捏着時泠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露出一個輕蔑的微笑。
“實話告訴你吧,我現在就想折磨你,從我醒來碰到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想要折磨你,一開始我并不知道是為什麽,只單純的當作某種病态的癖好。
可是知道了這一切以後,我反而覺得有些正常了,可能是我受傷的心,我的潛意識在告訴我,我要讓你把欠我的還回來,可你欠我的,你這一輩子都還不完。”
時泠頓住,沒有想到池淼竟然會變成這樣,更沒有想到她會對自己說出這些話。
心底一陣苦澀蔓延開來,但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也是她自己心甘情願願意去接受的。
她擡起頭,帶着自暴自棄的想法,笑了。
“沒關系,不管怎麽樣,我都願意接受。”
池淼先是一愣,随即勾唇一笑。
“這是你說的,那你就慢慢贖罪吧。”
兩人之間似乎變了什麽,可一切又沒有任何的改變,兩人目前依舊是維持着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
正在這時,池淼的電話響起,當看到來電顯示是伊莎時,心頭懸起了不妙的預感。
“媽媽,怎麽了?”
電話另一頭的伊莎急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淼淼,曼拉不見了!我找遍整個醫院都找不到她!”
池淼一驚,不過才剛剛離開居然就發生了這種事,她安撫着伊莎。
“媽媽,你先別着急,可能曼拉覺得無聊自己跑出去玩了呢?這麽大一個人不會不見的,我現在過來,你等我。”
說完,挂了電話就要着急離開。
時泠拉住了池淼:“淼淼,等等。”
池淼冷眼看着時泠:“有什麽事,快說!”
時泠大腦飛速運轉着,想到梁文琪和姜妍狼狽為奸,立刻鎖定了目标。
“姜妍。”
池淼皺眉:“你說什麽?”
“你給姜妍打電話試試。”
雖不知道時泠的意思,但池淼還是照做了,可是打過去,電話卻是關機狀态,她皺起了眉,逐漸察覺事情态勢不簡單。
“到底是怎麽回事?”
時泠将之前調查到的時候如實相告,當知道姜妍生了重病跟梁文琪混在一起的時候,池淼瞬間了然,姜妍想效仿池柳,用人魚的情珠為自己續命!
“我得先去趟醫院。”
說完,池淼拿起衣服就要離開,可時泠卻強硬要求一起去,拗不過她,加上時間緊急,池淼也只能默許了。
開車來到醫院,伊莎坐鞋沉默着。突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她有一種天塌了的感覺,轉眼看到時泠跟在池淼身邊,心裏更是堵得慌。
池淼見伊莎難過成這個樣子有些心疼,她走過去安慰道:“媽媽,不用擔心。”
伊莎靠在池淼懷裏:“這該怎麽辦啊,我一直都對不起曼拉那個孩子,現在她失蹤了,要是她出了個什麽事……媽媽這輩子都會不安的!”
“媽媽,先別着急,我現在先去看一下監控,看看曼拉失蹤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有沒有和什麽人接觸過。”
調出了監控,很快鎖定到了曼拉失蹤前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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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