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周銘蹲在陽臺上發愁。

抱着花花, 一聲也沒敢吱。

又被趕出來了。

他惦記着季雲青的腰傷,怕那人脾氣倔不肯說出來哪兒難受,早上趁着人還沒醒, 輕輕地給對方揉了好久, 同時也上網查了些資料,結果某些不可言說的關鍵詞輸入後,出來的要麽是404 not found, 要麽是滿屏閃爍的小動圖加上性感荷官在線發牌。

周銘輕輕嘆口氣,還是後悔昨晚沒把持住。

倒不是說他真對季雲青沒啥欲望, 要搞柏拉圖, 這倆月他就沒少沖涼水澡,只是沒有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也沒有積累足夠的理論知識,懵着就被人按床上了, 情感沖破理智,自然就過火了那麽……一點。

他正胡思亂想地發呆時,卧室那邊終于傳來了響動,季雲青“砰”地一聲把門撞開,抓着手機就往前沖。

下一秒,就一個踉跄,痛苦地扶住了門框。

周銘猛地跑上前把人摟懷裏, 上下打量:“你怎麽突然起來了,再躺會呀。”

季雲青的臉色非常不好, 看得周銘心驚膽戰。

“很疼嗎,要不要這會去醫院?”

“我們去不了小姨那了。”季雲青突然張口, 臉色鐵青。

面對周銘疑惑的目光, 他頓了頓才緩緩繼續道。

“她懷孕了。”

周銘沒反應過來, 眨着眼看着對方,半晌才“啊”了一聲。

用了整整半個小時,周銘才成功勸退了季雲青這會就殺過去的念頭,他倆坐在沙發上,周銘把人抱懷裏小聲地哄,認真地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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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肯說自己在哪裏的話,一間間找過去完全行不通,”周銘順着季雲青柔軟的頭發,耐心道,“你先別太生氣。”

季雲青冷着張臉,他能不生氣嗎,和爸爸那邊的親戚基本上沒啥聯系,外公去世後,真正的親人也就剩姨媽和表弟這倆,雖說知道小姨這人張揚恣肆,行事灑脫,但萬萬沒想到給自己來了這麽個驚喜。

“她今年都四十二了,”季雲青嘆口氣,“之前也沒這種情況啊……”

周銘想了想:“你弟弟知道嗎?”

“小塵應該還被蒙在鼓裏呢,”季雲青被對方一下下地順着毛,慢慢也冷靜下來,“其實有新生命是好事,主要擔心她的身體。”

顧紅娟十八九歲就敢跟人私奔跑了,發現男人除了個好臉外一無是處後果斷分手,直接幹出去父留子的事,她那時候太年輕,對于哇哇大哭的崽沒多大感情,只覺得自己這筆買賣做的劃算。

她從小就喜歡跟着老爺子做生意,也不負衆望地把公司辦的風風火火。

這些年顧紅娟沒怎麽在愛情上動過太多心思,談了幾個也很快分手,兢兢業業地等着顧牧塵長大,把公司交到他手上後就迫不及待開始放飛自我,在家養花弄草,然後滿世界亂竄。

畢竟骨子裏就不是個因循守舊的人。

“我這段時間沒過去,想着她在家呆膩了要出去旅游,”季雲青被順得迷迷糊糊,就有點沒了主意,“打電話說我帶人回去看看,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跟我說了實話。”

他懶洋洋地勾住周銘的脖子:“你說該怎麽辦啊?”

周銘笑笑:“這事誰說了都不算數,得聽醫生的。”

這倒是實話。

關于姨媽的身體能否再孕育一個生命,這完全得交由醫生來判斷,不能僅憑着僥幸心态來決定,季雲青默默地回想着剛剛顧紅娟那興奮雀躍的聲音。

都三個多月啦……

還沒告訴小塵呢,哎呀不是我有意瞞他,只是規矩不到三個月不能說……

季雲青又思考了好一會,才給顧紅娟回了電話,表示要看醫院那邊的建議,以及這件事得抓緊告訴給自己兒子。

“還是要恭喜你,”季雲青躺在周銘的懷裏打電話,“所以沒什麽害羞的,小塵他有權利……”

“我沒害羞呀,”顧紅娟笑嘻嘻地,“我還熱戀期呢,就有點把他忘了。”

季雲青:“……”

啥都不說了,他得立馬見見那人究竟是誰!

“別了,”顧紅娟繼續道,“是個老外,文化有差異,理解一下。”

季雲青抓着手機,震驚到半天沒張口。

曾經他還跟小姨開玩笑,說将來找個黃頭發藍眼睛的外國男人,結果卻是對方找了?

“我下個月回國,”顧紅娟語氣輕松,“到時候帶上你男朋友,一起見吧?”

一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季雲青都有點沒回過來味兒,等到周銘給他放床上,正蓋被子時,才一個激靈坐起來。

“你幹嘛?”

周銘手裏還捏着被角,聞言也怔了下:“這不是到點,要睡覺了嗎?”

看着季雲青呆呆的樣子,他才略微思考後,遲疑地張口:“不一起睡嗎?”

季雲青默默躺了下去,把腦袋也跟着埋進被子裏,轉身裝死。

周銘好氣又好笑地把被子往下扒拉:“你不嫌悶啊。”

他從後面把人抱懷裏,又開始後悔昨晚越線,知道季雲青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其實很容易害臊,鼓了多大的勇氣把自己按床上,結果沒多久就慫了,渾身僵得動都不敢動,一直咬着牙憋着不發出聲音,倔得眼圈都是紅的。

過了會,季雲青慢慢地轉了回來,用清亮的眸子盯着對方看。

一盞床頭燈亮着,灑點很薄的暖色燈光,周銘左邊胳膊被人枕着,右手一下下地揉着對方的後腰,仿佛在哄難眠的幼童。

“這會想什麽呢。”季雲青輕輕張口。

周銘垂着眼看他:“在想你。”

早就過了因為告白而耳熱的年紀,但也時常會為一句簡單的話所動心,季雲青湊上前親了下對方的唇,突然說了句:“挺好的。”

“嗯?”周銘追着想繼續吻,剛湊近就被捂住嘴。

“跟你在一起挺好的,”季雲青想了想,“我也不會說什麽情話,你将就着聽。”

周銘微怔了下,手上的動作停頓,認真地凝視着對方。

“我這人毛病挺多的,脾氣也一般,沒你想的那麽好,還很小心眼容易記仇,決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所以當我愛上你的時候,就是認定你了,以後如果鬧矛盾了就吵架,吵完看情況和好,不冷戰不憋心裏,也不許再有別的心思了,聽到沒?”

他說得很鄭重,臉上沒什麽表情,還是淡淡的,但周銘已經屏住呼吸,按在對方腰上的手忍不住地加了力氣。

“所以我的意思很簡單,”季雲青繼續道,“就是我挺想和你一直走下去的,嗯,就這樣。”

這輩子頭一次說這樣長的告白,但下一秒他冷酷地拍掉了周銘的手:“拿開,疼。”

周銘卻讓他更疼了。

“你別咬……”季雲青抓住對方的頭發向後拉,自己也往旁邊側過臉,“我小姨快回來了,嘴不能再破了!”

周銘雙手抱住季雲青的腰,把腦袋埋進對方懷裏:“小寶,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不能,”季雲青幹脆利落,“太長了,記不住。”

他拒絕的同時,把下巴放在對方的頭發上蹭了蹭,輕輕地用手拍着對方的後背。

“我也愛你。”周銘聲音有點啞。

擁抱自己的人回複很快。

“嗯,我知道。”

……

雖說發生了實質性的關系,接下來這幾天每晚也都相擁而眠,周銘沒忍心再動季雲青,溫溫柔柔地摟着哄人睡覺,最多就是點親吻,手那叫一個規矩。

季雲青只覺得心裏好笑,也沒搭理他,就想看看這人能裝多久。

結果一直到他精神抖擻地開始上班,甚至當着對方的面活蹦亂跳,周銘都沒再提那檔子事。

季雲青有些憋不住氣了,終于破了功,在周銘給貓梳毛的時候,若無其事地在旁邊經過。

然後,劈了個叉。

周銘鼓掌:“厲害。”

季雲青:“……”

季雲青:“要不我再給您表演一個?”

他站起來,雙手抱住後擡起的腿,輕而易舉地掰過了頭頂。

周銘海豹鼓掌:“哇,真的好厲害。”

季雲青把手放下,突然覺得自己有點蠢。

這人吧,一害羞就容易生氣,季雲青面若冰霜地盯着周銘,看着對方莫名其妙地眨着眼睛,眼神那叫一個無辜。

“過來,”他惱羞成怒,“別抱貓了,抱我。”

周銘立馬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就把人按懷裏:“怎麽了。”

季雲青沉默了好一會,才憋出一句:“不來嗎?”

“來什麽?”周銘閉着眼睛聞那洗發水的香味,“我得把自己的也換成和你同樣的牌子……”

話沒說完他就變了臉色,因為季雲青懶得再兜圈子,三下五除二地開始扒他的衣服。

周銘吓了一跳:“小寶,你這是……”

“嗯,”季雲青坦坦蕩蕩,“在勾引你。”

周銘一把按住他的手腕:“你不疼了?”

“還裝,”季雲青無語地看着他,“要不要我再給你劈個叉?”

天地良心,周銘是真的沒裝,除了顧忌着季雲青是不是還難受着之外,他晚上剛剛出現點旖旎心思,就想起池妍那句話,雲兒腰不好,你注意着點,所以就沒再怎麽考慮這件事,想着之後慢慢來。

“我說實話,主要就是怕傷着你的腰,”周銘喘着氣往後躲,按住對方那作怪的手,“不敢冒險。”

襯衫扣子全部被解開了,半挂在那結實的軀體上,季雲青瞄了眼就移開目光,有些無奈地說:“兇險的都過去了,我現在都能帶課了,只是別做高難度動作,平時注意點就好了……再說了,那天晚上你也沒讓我在上面啊。”

周銘紅着臉去捂他的嘴:“大白天的……”

季雲青愣了下,再次被莫名戳到了笑點。

他笑到肚子疼,趴在沙發上抖着肩膀,連自己什麽時候被抱起來都沒在意,直到被扔到床上,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終于閉上了嘴。

周銘沉默地看着他,看到對方的臉一點點地紅起來。

季雲青皮膚白,情緒激烈點就很容易帶點顏色,他被對方的表情看得有些難為情,又不想就這樣認慫,就揚起下巴瞪了周銘一眼:“你不是說白天……”

周銘這次很有耐心。

……季雲青終于老實了。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渾身酸泛,累得胳膊都擡不起來,季雲青低血壓加起床氣,把腦袋往周銘胸口一埋,煩躁地罵了句:“哪個傻逼的電話,挂了。”

周銘拿起手機看了眼:“小寶,是你弟弟。”

季雲青這才迷迷瞪瞪地睜眼,嘟囔:“你開擴音,我不想動。”

顧牧塵這段時間去山裏考查一個項目,那裏山多樹多蟲子多,就是信號不咋好,這幾次的通話都斷斷續續得說不清楚,活得像個野人。

而今天,在接通的剎那,嘹亮而興奮的聲音簡直要刺破兩人的耳膜。

“哥!”顧牧塵尖叫,“是妹妹,是妹妹啊——!”

周銘默默地按了音量鍵,調低了聲音。

季雲青被那一嗓子嚎懵了:“你說什麽?”

“我要有妹妹了!”顧牧塵繼續土撥鼠尖叫,“我媽跟我說她懷孕了,是個妹妹啊——!”

與此同時,季雲青也擡高了聲音:“是個女孩嗎?”

“對!我要當哥哥了!”

周銘抓緊時間做口型,暗示問詢下姨媽的身體情況。

心有靈犀般,顧牧塵簡直在嗷嗷叫:“醫生那邊誇我媽身體好,目前産檢一路綠燈!就是我才知道這件事!她還有幾天就回國了,我這邊的項目明天就能結束!”

“哥!”他嘚瑟得像只耀武揚威的開屏小孔雀,“我也要當哥哥了!”

顧牧塵說到做到,果然第二天下午就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嚷嚷着叫季雲青趕緊出來吃飯,好分享這一盛大喜悅。

周銘在家吭哧吭哧做脫骨雞爪,滿心對朋友真誠的愧疚之情,季雲青盤算着有段日子沒見顧牧塵了,就打算去市郊那邊住兩天,然後等小姨回來再叫上周銘,一起去見見。

“我先過去了,”季雲青抓着車鑰匙,“他一興奮起來跟個小鴨子似的,叭叭講個不停,能給人煩死。”

周銘點點頭,明白季雲青是想等着小姨回來,再正式地介紹自己,也就乖乖在家待着,準備繼續與雞爪作鬥争。

他挺羨慕季雲青有個弟弟的,自己這邊的情況簡單給對方聊過,親戚不多,他爹是個轟轟烈烈的人物,從不拘泥兒女情長,就給周銘養得有點“獨”了。

就是可惜沒法兒抱着人睡了。

其實都有點習慣了。

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又開始做被雞追殺的夢。

季雲青堅決不要周銘送自己,主要是他打算騎着哈雷過去,順便把這個摩托還給顧牧塵,雖然沒跟周銘提過這回事,但他總有種預感覺得自己要挨罵,并被強迫塞進車裏,讓對方送自己過去。

周銘對于他的身體情況,還是有些太在意了。

戴頭盔時,季雲青不由得有些臉紅,琢磨着也沒必要這麽在意,這麽有耐心,前天晚上他趴在床上,咬着脫下來的上衣都快爆粗口了,那人還是不慌不忙的,一點點地搔着他的敏感,直到他瀕臨崩潰。

當然,看到對方肩上被自己撓出的痕跡時,季雲青心裏平衡多了。

雖然還是略有不适,但工作日車流量小,去城郊的道路也平坦,季雲青一路風馳電掣,大大咧咧地沖破冬日的寒風。

很快,他就後悔了。

到達地點的時候,季雲青緩了好久,才慢慢地下了車。

顧牧塵正在院子裏打電話,一見着他進來就沖上前,按住對方的肩開始滋兒哇亂叫:“我有妹妹我有妹妹啦……咦?”

他疑惑地眨着眼:“哥你不舒服嗎,怎麽有點瘸了?”

“剛絆了下,沒啥大事,”季雲青面色不改,“恭喜恭喜。”

顧牧塵打量着對方:“是嗎,用不用讓醫生……”

“沒必要,”季雲青直接打斷,“我白天吃多了,這會兒不餓,想洗個澡就睡覺,慶祝的事明天再說吧。”

不對勁。

顧牧塵抱着胳膊後退半步,沉思地看着對方,突然福至心靈地開口:“明白了,你嫉妒!”

季雲青:“……這有什麽嫉妒的,這也是我妹妹好麽!”

他懶得再跟這興奮的傻小子糾纏,強撐着往別墅走去,而顧牧塵還不死心地在後面嚷嚷:“明天晚上我有酒局,怎麽慶祝啊——”

什麽慶祝,季雲青現在只想打死周銘。

洗完熱水澡,大腿根的戰栗才終于停下,酸痛感也逐漸遠去,季雲青被熱氣升騰熏得迷糊了,包好浴巾就往外走,開門那一剎猶豫了片刻,回來對着浴室鏡仔細觀察,這次周銘沒第一次那麽沖動毛躁,雖然也在他身上留了痕跡,但基本也就是在胸口,腰側和腿根,也就是衣服能直接遮擋住的地方,脖頸則一片白皙,沒有任何暧昧的痕跡。

不錯,季雲青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

顧牧塵還沒死心,在樓下小嘴叭叭個不停:“哥你洗好沒?你說妹妹叫什麽名字好啊,我去找點大師算算……”

季雲青無奈地回卧室換好睡衣,顧牧塵這孩子自從過了中二期,就長成了個睥睨凡人的高貴冷豔範兒,氣質特別欠揍,話少事多卷生卷死,很少見到人這樣興奮了,帶得他也跟着心情好,邊往下走邊笑:“等到時候看看生辰八字什麽的呀,不着急。”

“我先想幾個備選的,”顧牧塵美滋滋地轉着椅子,“對了,你咋沒把男朋友一塊帶過來?”

“想着等小姨回來了再見,”季雲青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過兩天吧。”

屋內就兄弟倆在聊天,桌上放着住家阿姨切好的水果,顧牧塵興奮勁兒還沒下去,他雖不喜歡小孩,但一聽說自己即将有個妹妹,本能地爆發了難以置信的高興,為自己能再有一個手足相連的親人,因此這會說話都尾音上揚。

畢竟他對周銘,其實是有點意見的。

第一印象就不太好,還帶人去酒吧,顧牧塵實在想不通他哥不是挺難追的嗎,怎麽這樣輕易就被搞定了,但他也沒多說什麽,只是問了句:“相處下來,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呀,”季雲青撿了個車厘子吃,“你看我都胖了。”

顧牧塵上下打量了下對方,無語道:“你哪兒長肉了?不過氣色好像不錯。”

“嗯,天天督促我好好吃飯呢,”季雲青有意給周銘加印象分,“他做飯特別好吃,脾氣也好,很細心的。”

顧牧塵:“呵,戀愛中的人說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顧牧塵:“我們公司有個助理,說自個男朋友長得巨帥,非說人家隔壁那個同事小姑娘要撬自己牆角,給人都氣哭了,其實完全就是那傻逼男的騷擾別人,我後來一看照片,嗬,長得就一河童。”

季雲青笑趴了。

“你一個總裁怎麽這麽八卦,”他趴在桌子上,“周銘真不是那種,不信我打電話你聽,他肯定要開始啰嗦讓我晚上喝了牛奶再睡,別吃涼的別任性。”

顧牧塵:“呵。”

季雲青仿若要自證清白似的,直接撥通了周銘的電話,坦蕩地點了擴音。

“喂,小寶?”一道有點低沉的聲音傳來,溫柔得讓顧牧塵聽得都有些牙酸。

“我剛洗完澡要睡覺,”季雲青清清嗓子,“小塵太興奮了,吵得我耳朵疼。”

周銘在那邊笑:“這是喜事,當然值得高興。”

桌子旁的顧牧塵無聲地在心裏哼了下,靠在椅背上随手端起杯水,潤了下因過度興奮嚎叫而略啞的嗓子。

接下來那人還真跟季雲青說的那樣,認真地叮囑了下別貪涼早點睡,聲音很柔和,絲毫不讓人厭煩,而他哥居然也老老實實聽着,不知不覺間嘴角還泛起個笑意。

顧牧塵覺得很神奇,他哥長得跟天仙似的,自小就随着顧紅娟嚣張跋扈,還真沒想到能這樣服服帖帖,頓時對周銘有了些許敬佩之情。

“好,知道了,那你也早點睡。”

那邊頓了頓:“嗯……我想你了。”

季雲青哭笑不得:“我不今天才剛走呢。”

他瞥了眼顧牧塵,對方已經被肉麻到了,龇牙咧嘴地沖自己擠眼,見到這個欠揍的模樣,季雲青有意再逗逗他,刻意把自己聲音也放得又輕又柔:“有多想呀。”

顧牧塵就像路邊的狗被踢了一腳,無語地喝口水壓驚,正準備說你們慢慢聊我先撤。

而那邊低低地笑了一聲,居然帶着點不好意思的撒嬌:“剛洗澡的時候……手都酸了。”

“噗——”

母胎單身的顧牧塵嗆着了水,瘋狂咳嗽。

季雲青這才愣了下,手忙腳亂地關掉擴音,把手機貼嘴邊:“我等會再跟你說,拜拜!”

媽的死gay,顧牧塵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默默地扯下張紙巾,心情複雜地看着季雲青,眼睜睜地看着對方的耳根都紅了起來。

“哥……”

“滾。”

“不是,哥……”

“閉嘴,什麽都不許問。”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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