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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牛魔王好奇地問:“你剛才說,哪個人體內藏着法寶?”
“前幾天偶然救了一個人,體內似乎有東西,種種跡象表明,應該是個法寶。”
施铮之所以敢跟牛魔王透底,也是因為鐵扇公主已經有超級法寶芭蕉扇,加上看在他倆交情的份上,應該不會動歪腦筋。再者,有法寶這事以後也瞞不住,牛魔王別以為他不藏着掖着不夠兄弟,再生枝節。
“如果真有,那是好事,你總算也有了一件法寶傍身。”牛魔王擔心的道:“你不是被人類騙了吧?他沒讓你先給錢吧?”
“那倒沒有。”施铮道:“大哥,你覺得我去問問金角銀角怎麽樣?看看他們有沒有口訣之類的,可以讓法寶平安拿出。”
牛魔王道:“你去問問他倆也成。他倆住在哪裏來着?好像是……對了!在平頂山蓮花洞。你要是去了,就說是萬歲狐王的女兒玉面公主介紹你來的就行。”
“謝大哥,那我就不打擾了,告辭,你留步吧。”施铮說罷,很幹脆的起身離開。
牛魔王目送施铮騰雲而起,就迅速折返回了摩雲洞內。
不管怎麽說,施铮此行,至少打探到一些信息。
等過些時日,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帶着袁持譽去金角銀角那裏碰碰運氣也行。
施铮一路思考着,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前。
剛才見了芭蕉洞和摩雲洞兩個“豪宅”,再看自己的居所,不由得嘆氣,“唉,平價房。”
還沒落地,就見白鷺跟灰狼精、豹子精仰頭看他,焦急的眼神裏寫着一行信息:大王,我們找你有事。
施铮有不好的預感,心想,又出幺蛾子。
果然,一落地,就聽白鷺道:“大王,不好了。咱們的魚出事了。”
施铮因為有心理準備,淡定的問:“什麽事?”
“我們今早去聚香齋送魚,結果聚香齋的掌櫃的說,昨天的魚,将一衆食客吃得上吐下瀉,口裏腥臭不說,還吐出許多黑色的泥水。據說,當時店內還有一個道士模樣的人高聲嚷嚷,說這些魚其實都是妖物,吃下肚子便被附體了,魚在肚子裏生根,吸取人體的精華。好像鬧得還挺大的,反正他們是不要咱們的魚了。”
這裏面肯定要有鬼,八成是有人想陷害聚香齋,搞垮他們的生意。
還有另外兩成是沖着他施铮來的,但他沒有證據。
“不要就不要,好貨還怕賣不出去麽。去遠點的城池賣就是了。”施铮輕描淡寫的道,轉而問:“袁持譽呢?”
白鷺一指,施铮見袁持譽靠着樹幹休憩,不由得眯起眼睛打量他,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是天上下來的,天上那幫神仙,下界不是帶着任務的,就是來逍遙快活的,一定會轉世成個有能力的妖怪,好呼風喚雨,為非作歹。
再差也得像百花羞似的變成一國的皇室成員。
袁持譽家雖然有錢,但肯定不是皇親國戚。
況且施铮的記憶力,西游記裏也沒這號他這號人物。
只要不是天上下來的,那就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雖然大前提是不害袁持譽的性命,但弄不好取出法寶是個消耗能量的活兒,袁持譽身體不濟的話,萬一過程中死了,這條人命豈不是要算他頭上。
施铮吩咐周圍道:“就讓袁持譽這麽歇着吧,多曬曬太陽。”
等大王進洞府去了,豹子精他們竊竊私語,“大王這麽照顧他,他傷好了不幹三倍的活兒都對不起大王!”
—
昨天幻化成一個老道,成功在聚香齋做法生事之後,在背後設計一切的譚高軒此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這些日子,他派手下隐藏氣息藏在望霞洞附近的林子裏,成功的弄清了妖怪們的作息和日常活動。
他倒不是想斷了妖怪的收入來源,而是想引起當地縣令的重視。
讓官府派人去查賣魚的人是誰,進而發現有妖怪,派人去剿。
連他都不是對手的妖怪,豈是幾個凡夫俗子能擒獲的?
必定死傷無數。
到時候,事情鬧大,還愁此妖不被盯上?
到時候就算不去求祖師,而是聯合其他門派,也能名正言順,師出有名的群毆那妖怪。
到時候事情會像滾雪球一般的越滾越大,直到生出大禍。
而他身為名門正派,天生就占據制高點,攪合進來的勢力只會痛打妖怪。
這就是他的計劃,譚高軒坐等縣令的行動,準備看好戲。
但等了好幾日,風平浪靜,不見任何行動。
譚高軒坐不住了,決定去會會亭陽縣的縣令邵永年。
雖然他現在外表堪憂,頭發還沒長出來,但使個障眼法,對方凡夫俗子,根本看不穿。
搖身一變成了個年輕男子,他便主動登門拜訪縣衙。
自稱是一個路過的捉妖師,看到本縣有妖氣湧動,想知會縣令老爺。
結果是,吃了個結結實實的閉門羹。
“去去去,老爺忙着呢,哪有閑功夫見你。想騙吃騙喝,到別處去。”縣衙門子的臉比他們五鼎門的守門人還難看。
譚高軒只得扛出自己五鼎門的大旗,“在下是五鼎門入室弟子,想求見縣令老爺,絕無惡意。”
五鼎門的面子還是要給的,門子這才斜了他兩眼,“你等着。”轉身去通報了。
過了一刻鐘,回來說:“老爺答應見你了,跟我走。”
譚高軒才得以見到縣令邵永年,這個肥胖的中年人,長得濃眉大眼,一把大胡子,看着十分英武,但一開口就暴露了膽小的內在。
“哎呀呀,你們五鼎門怎麽來了?本縣已經下令不許轄內住民食用魚肉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來,這裏是十兩銀子,拿着吧。趕緊回你們山上去,山下危險,不要亂跑了。”
譚高軒一愣,理想和現實的差距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他以為的縣令,為民着想,懸賞捉妖。
可真正的縣令,息事寧人,不惹事端。
譚高軒雖然自己人品不怎麽樣,但一點不耽誤他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鄙視縣令,“妖怪害人,豈是小事。您既然是百姓父母官,當為百姓做主,應帶人掃清妖物,還百姓一個安居樂業的家園。”
“我看你是五鼎門的人,給你幾分尊重。但你最好清楚一點,你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發言甚是可笑。本縣問你,捉妖死傷了百姓,算誰的?”邵永年冷笑道:“你們這些所謂的出家人,上下牙一碰就要捉妖,何其輕巧。你們打不過這妖怪,可以沒有任何負擔的走人,但我們就慘了,要遭這妖怪報複。退一步講,你們就算捉了妖,但萬一這妖有親戚,等你們走了,再來報複,我們當如何?”
譚高軒看不起妖怪,覺得他們是動物成精,不讀書,腦子簡單。
但卻不知道,出家修煉上百年的他們,也算與世隔絕,根本不懂人類官吏的“思想高度”。
轄內發現妖怪,就帶人沖上去捉妖?
那種事情只能發生在譚高軒自己腦海裏設想的理想國裏。
他竟不知該說什麽,“難道就放任那妖怪?”
“本縣自有考量。你們五鼎門願意捉妖,你們就自己去,反正本縣百姓人丁稀薄,賦稅不足,又無勇士,無法給五鼎門任何資助。”邵永年看得清楚,五鼎門來找他,不是要人就是要錢。
什麽都可以是生意,連捉妖都不例外,說不定有毒的魚就是五鼎門放出來的,然後騙他們縣裏的銀子。
這些門派靠的是四方資助,說不定最近手頭緊,下山騙吃騙喝。
見慣了官場爾虞我詐的邵永年,懷疑一切,絕不輕易信任任何人,盲目掏錢更是不可能的。
邵永年繼續道:“況且所謂的毒魚,都是坊間傳聞。真正的原因,依我看,就是魚不新鮮,吃壞了肚子而已。不要小題大做,你回去罷。”說完,一揮袖子,吩咐左右,“送客。”
譚高軒被強行送客,換言之是被人給攆出來的。
他氣得肝疼,人和人連點基本信任都沒有了嗎?怎麽能這個樣子?
想起邵永年最後那句“不要小題大作。”
譚高軒不由得呵呵冷笑,“不見棺材不掉淚,看來幾條壞魚吓不到你們,那就給你們點厲害的瞧瞧。”
翌日,亭陽縣原本湛藍的天空,突然飄來一片烏雲遮住了太陽。
起初百姓并沒覺得有任何異樣,直到那黑雲紋絲不動停了半個時辰,終于有百姓發現了不對勁。
“那片雲彩也太奇怪了,黑漆漆的,一動不動?”
“今天不僅有風,還不小,怎麽就吹不動它?”
議論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越來越多的百姓走出家門,仰頭看天空。
突然間,不吃從哪裏吹來一股大風,飛沙走石,打得行人臉上生疼,吹得街邊的窗戶要裂開一般的啪啪作響。
百姓體重輕的,也被吹了個趔趄,互相拉着,才沒被吹走。
此時,天上的黑雲迅速擴大,如一片黑布,将整個縣城如同鐵通一般的罩住了。
一瞬間,白晝變成了夜晚,伸手不見五指,同時大風吹得人左搖右擺,老弱婦人的尖叫聲不絕于耳。
突然,黑幕中傳來如洪鐘般的聲音,“責令你們每個月初一進獻一十五歲的妙齡女子予衡元山望霞洞。否則……哈哈哈哈……”
并沒有說否則會怎麽樣,但那一連串的笑聲足以讓人自己猜測會是什麽下場。
随着笑聲裏去的,還有漫天的黑雲。
陽光重回大地,碧空又出現在百姓的頭頂,剛才發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個噩夢。
但臉上被沙子和石子擊打的痛楚清晰的提醒他們一切并不是夢。
“哈哈哈哈……那金毛妖要完了……咳!咳嗽咳!”
譚高軒為了置辦一場成功的恫吓,弄了這麽大的陣仗,差點把修為都搭上了,将自己耗幹。
搖搖晃晃回到五鼎門之後,服用了丹藥,便卧床休息。
迷糊間想到亭陽百姓因為妖怪勒索獻祭,倒逼縣令捉妖,不由得覺得這些付出也是值得的。
一旦亭陽縣跟望霞洞對峙上,就會有死傷,之後就走上了他之前設計的“正軌”。
轉眼到了下個月初一,譚高軒精力恢複了些許,立即派劉護法去打聽望霞洞的情況。
劉護法到傍晚時候,才回來。
其實從臉色就能看出似乎計劃又節外生枝。
但一心渴盼成功的譚高軒沒有注意到,興奮地問:“什麽情況?是不是打起來了?”
“掌門,那個……邵永年帶着幾個富紳……用車拉着花紅表裏,如牛羊雞鴨,美酒鮮果,還有绫羅綢緞,拿轎子擡着美嬌娘,上衡元山望霞洞拜見那妖怪去了。”
“咳!咳咳咳!”譚高軒只覺得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血絲來,“他、他們怎麽能……”
他千算萬算,算錯了人類的軟弱,面對一個遮天蔽日的大妖怪,想到的首選解決辦法不是抗争,而是臣服。
那妖怪什麽都沒做,白撿了人類的供奉。
他累得病倒,一場空。
何其愚蠢!
“掌門,掌門,您怎麽吐血了?怎麽翻白眼了?掌門,掌門!”劉護法朝外大叫:“不好了,掌門暈倒了!快拿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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