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施铮現在就想先把自己手頭的事情, 一樁樁有條不紊的辦好。

糧食還得繼續種,而且一粒都不能賣,必須儲藏好。

畢竟糧食這東西, 有的時候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施铮才吹涼了茶水, 就見豹子精笑跳着回來禀告,“大王, 您猜, 誰回來了?”

“誰啊?”難道是……

果然就聽豹子精報出了那個名字:“是袁持譽!”

施铮愣了愣, 馬上出了山洞,見老虎精跟灰狼精正扛着一個擺放着烤全羊大托盤, 烤羊紮着緞帶,周圍還點綴着瓜果鮮花。

灰狼精高興的道:“大王, 是袁持譽帶來的。”

施铮将目光移到袁持譽身上, 剛要開口, 就聽袁持譽道:“剛出爐的,應該很好吃。”

施铮立即抓住他的手腕, 将他領進卧房內,關好石門,确定四下無人,才道:“你怎麽回事?”

袁持譽有幾分歉意的道:“我回來見你, 沒帶瓜果李濤,我覺得你應該更喜歡吃肉。”

“不是這個。五鼎門的事,是你幹的吧?”

“你怎麽知道?”

“果然是你小子。”施铮深深嘆了一口氣, 擔心的道:“當然是看見的了, 就剛才, 我回來還沒喝上一口水, 你就來了。咱們走岔了, 要不然肯定能遇上。”

施铮覺得這時間不太對,袁持譽踢館五鼎門在前,但他怎麽比自己後到的望霞洞,中間這段時間他幹什麽去了?

袁持譽好像看出了施铮的疑惑,“我先向飯店訂了烤全羊,等烤羊的時間,我去了趟五鼎門,然後去取烤全羊,結果他們還沒烤好,又等了好久。前後大概有兩個多時辰。”

你倒是對時間進行了有效的利用啊,施铮道:“等烤全羊的時間,你去了趟五鼎門?”

“嗯,閑着也是閑着。練練手。”袁持譽語氣一變,盯着施铮的眼睛道:“以後沒人能随便欺負我了,我也不讓別人欺負你。”

“練手?”

“畢竟找不到別人,況且譚高軒跟我有仇。”袁持譽道:“我要找譚高軒,但是其他人都攔着,一開始還将我關在門外,我好不容易才見到譚高軒的。”

聽你的語氣,你好像還真挺不容易的呢,施铮扶額,“你就把他殺了?”

袁持譽道:“他說,你要是有膽子就殺了我,我就照做了,雖然我一開始也沒打算放過他。”微微起身看向外面,“我去叫他們切羊肉給你吃吧。”

施铮目前還沒心思吃東西,“你就不怕鎮元子找你算賬麽?”

“五鼎門拜的祖師爺鎮元子!地仙之祖!酷刑愛好者!”

“不怕。”

“能具體說說為什麽不怕嗎?”施铮做好洗耳恭聽的樣子。

“修行路上總歸要有各種攔路人,是誰有什麽區別。”

“區別大了。”施铮無奈的道:“人家遇到一百個攔路人什麽事兒沒有,你遇到一個鎮元子,吃不了兜着走。”

袁持譽沉默不語,好一會才道:“別淨說五鼎門的事兒了,你最近過得好嗎?”

“很好。”施铮出于客套的問:“你呢?”

“也好。”

施铮心裏還惦記着鎮元子尋仇的事,但袁持譽顯然不想繼續聽他唠叨,所以一時間施铮也找不到其他的話題,兩人之間竟有一瞬間的沉默和尴尬。

袁持譽打破了沉默,“你很好,我就放心了,我只能出來一上午,我得回去了。”

施铮見他要走,起身相送,一邊走一邊叮囑道:“你下次出來,如果只有一上午的時間,就別買烤全羊這種需要一上午烘烤菜肴了。或者烹饪的中間時段先過來坐坐。”

“一定要等烤好,不能空手來。”他清楚的記得,當年施铮接受了人類的第一次進貢後,特意吩咐讓大家把羊烤了吃,可見他最愛這個。

“我是為了你好,你要是願意把你的假期都浪費在等菜上,我也無所謂。”

袁持譽一呆,仿佛開悟般的道:“你想跟我多待一會?”

施铮道:“這不是廢話麽。”

一個朋友大老遠來了,把時間都浪費在等菜上,結果才坐下就因為時間緊迫要走,正常人都會勸他節省不必要的時間,多坐一會客吧。

袁持譽重重點頭,“嗯,我知道了。”

施铮送他到了洞口,與他揮手告別,“注意安全。記得打不過就跑。”

這絕對是發自肺腑的叮囑。

袁持譽承諾道:“我下次再來看你。”在半空中,還回頭瞅了眼施铮,結果發現獅子精大王已經轉身回洞府去了,有點失落的飛走了。

又縫初十,各洞府的妖怪大王們照理來朝拜望霞洞。

與上次不同,大王改了規定:除了每月初十的供奉外,每個山頭每月再派三名小妖過來供差遣使喚。

妖王們毫無負擔的答應了,每個月才派三個小妖,他們哪個手底下沒有幾十個小妖供使喚。

有了妖怪供使喚,人類的價值就不大了。

除了作奸犯科的,像馮希文的夥計們這樣的平民,都被施铮網開一面給釋放了。

當然,丁大這樣的強盜,跟賭徒他們不在此次赦免的行列裏。

馮希文的夥計們聽到自己可以回家了,腳底抹油一個個跑得飛快。

馮希文見手下都回來了,甚至感動。

大王一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把這些給放了的,自己萬不能辜負大王的一片期待。

一定要将玉帝廟的修建做到盡善盡美。

臨近交工的時候,他幾乎日夜都住在工地,守好了最後一班崗。

專門請能工巧匠做內部的雕琢描漆,将個玉帝廟修得金碧輝煌。

施铮首次見到玉帝廟的成品,不由得誇獎馮希文道:“不錯啊,真想不到能修得這樣好。”

一般的廟宇若是不上檔次,不管是裝飾還是塑像,都透着一股子粗制濫造的冶豔感,但馮希文監工下的廟宇,風格是真的不錯。

玉帝像莊重威嚴,上漆考究,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大王交代的,小可當然要竭盡所能的辦好,不能讓大王失望。”馮希文道:“這廟到現在便算是建成了,只需兩個日常的灑掃小童,我也物色好人選了,只要正式開門迎接香客,便讓他們過來。”

“就是說還不曾有人有人進香喽?”施铮道:“那就由我來吧。”

馮希文本想說這玉帝像還沒開光,但想到大王本就神通廣大,有他在,哪還需要其他人開光,便道:“香燭,供桌上就有,您請。”

他知趣的沒跟進去,他相信大王進頭香,一定有掏心窩子的話跟玉帝說。

施铮走進殿內,點好香燭,雙手持好,跪在蒲團上,雙目閉好。

七大聖事件過去五百年了,牛魔王暴露在天庭眼皮子底下逍遙着,可見不是露頭就會被剿滅,畢竟天兵天将也是很忙的。

以前施铮打算低調,不引起任何注意的活着。

但眼看他沒法繼續低調,早晚要被動曝光,那麽不如自己曝光,争取一些主動權。

他跪在蒲團上,心裏道,玉皇大帝,不知您能不能聽到我的心裏話,唉,您無所不能,一定能聽到。

我獅駝王真的誠心悔改了,曾經年少輕狂,犯下了大不敬之罪。

您有好生之德,沒有将我追殺到底,感念您的大恩大德,才有今日悔過的我。

從今日之後,每日我必來進一柱香給您,貢品命灑掃小童照管,保證豐足新鮮。

但這些不足以表達我的千萬分之一的感激。

我真的已經洗心革面,效忠陛下,敬畏天庭,做一只遵紀守法的好獅子了。

施铮将上面的話,反複在心中念叨了兩遍,才将香進獻到了玉帝像前。

輕輕吐出一口氣,施铮退出了正殿。

這時,他發現廟宇的院子裏有一塊功德碑,上面已有文字。

他好奇的探頭一瞧,映入眼簾的就是他的代號:望霞居士。

不知馮希文請哪個文人寫的稿子。

文字內容大概講了一個叫做望霞居士的苦修人士,只帶了幾個童子,躲避世俗的喧嚣,親耕于深山。

雖然自身艱苦,但仍然樂善好施,将自己養殖的魚拿到山下分享給百姓。

不僅如此,又致力于教化百姓,哪怕是作奸犯科的人,他都将他們叫到自己身邊,管吃管住,耳提面命。

那些受了他教誨的人,無不痛哭流涕的悔改,洗心革面,社會風氣大為改善。

望霞居士不光下教黎民,更上敬天神。

将勤儉節約積攢下來的銀兩修繕了這座玉帝廟,給了一個百姓與天神溝通關系的場所,引導大家愛神敬神,共同進步。

“……”施铮沉默不語,說得好像是他,但又絕不是他。

這時馮希文走了上來,“您敬完香了?”

“這誰寫的?”

“沒花潤筆費,是個不第的學子寫的。他家貧,正愁老祖母的棺材本,雖然這廟宇還沒香火錢,但是我也提前答應了下來,他甚是感激,便聽我講了大王的事跡,寫就了此雄文。你覺得怎麽樣?”

“不錯。”施铮又檢查了下廟宇四周,見十分幹淨整潔,才滿意的道:“都不錯。”

第二天,是正式的落成儀式,施铮特意換上了好衣裳,跟知縣邵永年一起主持儀式,讓玉帝廟面向百姓開放。

因為之前這廟修建的時候,就有“神跡”傳出。因此一落成,就不缺香火。

但是,縱然香客再多,每天早晨沒開門之前,施铮就已經飛來敬好了頭香,再飛回洞府補覺。

不管刮風下雨,不曾落下一次。

轉眼間,夏去秋來,施铮期間又偷偷飛去長安了幾次,目睹了水陸大會的盛況,還混跡在人群中偷瞄了幾次陳玄奘。

只能說陳玄奘不愧是一臉佛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紅唇方口,雙耳垂肩,身材高大,白白胖胖,富貴極了。

如果是妖精,想吃他一點不奇怪,就算不能長生不老,他的外表看起來也十分富含營養。

但女妖精覺得他好看,施铮就不能理解了,反正不符合他的審美。

也有可能女妖精是真的在踐行“秀色可餐”,看起來好吃的話,自然心裏喜歡得緊。

看到陳玄奘什麽樣子後,施铮的好奇心得到滿足,就再沒去過長安。

要知道觀音和木吒還在籌劃取經大事,準備将錦襕袈裟賣給李世民,進而賜予陳玄奘,萬一撞上就麻煩了。

剩下的情況自不用說,陳玄奘跟李世民結拜變禦弟,化身唐僧,路上收徒,去西牛賀洲取經。

取經團忙自己的事業,施铮也繼續過自己的日子,種糧食,收貢品,每日去玉帝廟進香不提。

莊護法和劉護法互相攙扶着,總算來到了萬歲山五莊觀,這一路的艱辛,回憶起來唯有一把辛酸淚。

先是乘船渡海,從傲來國到了南贍部州,又改成陸路,騎馬颠簸,總算摸到了五莊觀的石階。

至于為什麽不用法力禦劍而來,當然是因為他們做不到。

能扛得住車馬勞頓,沒在路上死掉,已經是修真之人的底子在苦苦支撐。

自從袁持譽那日出現在五鼎門,将一衆攔他去路的師兄弟都打倒,一路來到正殿,他們幾個護法作為最後的防線,攔住了他的去路。

說來可恥,還沒看清他的招數,就被對方揮劍的劍氣震得飛出了大殿,摔在了院內。

等再次沖進去,才過了一招,就被對方一劍刺來,傷了要害,沒多一會就昏厥了。

等再醒來,袁持譽已經在掌門的屍體旁擦劍上的血跡,給他們留下個幹淨利索的背影,下山去了。

四個護法,除了劉、莊二位,還能活動外,其他兩個,但凡能叫得上名的骨頭都斷得差不多了,生活都不能自理,更別提出來搬救兵。

只得他倆傷勢比起來,沒有那麽重,但也只是比起來,若論自身感覺,并不比生病的普通人強多少。

莊護法仰頭看那幾乎望不到盡頭的臺階,非常想哭,“難道要爬上去嗎?我若是半路死了,你一定要告訴祖師,是望霞洞的妖怪幻化成咱們曾經門下弟子的模樣,血洗咱們門派。”

劉護法右手打着木板,纏着繃帶,只能用左手扶着膝蓋,氣若游絲的道:“你、你在說什麽啊,哪有什麽幻化,那日你也看到了,那人就是袁持譽!”

莊護法作為莊之遙的父親,他太懂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掌門是為了救回門下弟子,惹了一個妖物,才遭了此劫!你不懂,但我知道!聽我的沒錯。”

劉護法搖頭,仍堅持是袁持譽,“就是那袁持譽那逆徒!”

“掌門曾讓咱們散播望霞洞袁持譽身上有法寶的消息,你想想吧,那妖怪控制了他,必定殺了他取了法寶,才能如此強大。因為憎恨掌門散播出去的消息為他招來了其他妖怪的糾纏,因此遷怒了掌門,才有了五鼎門這等禍事!”莊護法道:“你仔細想想,袁持譽是什麽貨色,就是下輩子,他也別想有這樣的修為!”

劉護法略微有點動搖,“這個……”

“袁持譽已經被那妖怪吃了。那妖怪變作了他的樣子!”

“可,那天很多人都問來踢館那人‘你是袁持譽嗎?’他都認了啊。”

“天啊,你怎麽這樣蠢,妖怪要是不承認,何必變作袁持譽的樣子?”莊護法捂臉,對同伴的智慧水平感到擔憂。

劉護法仍有顧慮,“我還是覺得……”

“別覺得了,先登上山門再說吧。”莊護法一指仿佛藏在雲彩裏的五莊觀大門,“少說話,都走路。”

劉護法垂頭喪氣的點頭,兩人都不再說話,悶頭爬臺階。

等兩人汗流浃背的來到大門前,等門童出現,将他們安排進五莊觀內,兩人累得幾乎昏死過去。

面對來詢問的清風明月兩大鎮元子嫡傳弟子,莊護法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義憤填膺的道:“那望霞洞的妖物做下分明是沒把祖師放在眼中,他豈能不知道五鼎門供奉哪個仙位?就算不知道,看到殿內供奉的祖師的排位也該曉得了,可他卻連供桌都掀翻了!”

劉護法在一旁小聲道:“或許真的是袁持譽幹的……”

清風明月卻根本不信劉護法所說,因為聽起來就不合理。

還是莊護法的說法有理有據,處處都能解釋得通,“竟然有這樣膽大包天的妖怪!敢殺咱們五莊觀的徒子徒孫!”

最可氣的是,顯然不把鎮元子大仙放在眼中。

天庭那幫人就覺得五莊觀沒勢力,平時連個頭發都見不到就算了,現在連妖怪都不把五莊觀放在眼裏了。

清風明月雖然有一千二百歲,但在五莊觀內卻是最年紀最小的,不光鎮元子,連師兄們也愛護他們,使得兩人性子缺乏沉穩,跟爆碳似的,一碰火就着。

兩人憋了一肚子的氣回去見鎮元子,将從五鼎門幸存者口中聽來的事講了一遍,等待師父裁量,不成想鎮元子卻似乎并未往心裏去,“一人一妖争奪法寶,本來還算公平,結果那掌門散播消息,讓天下妖物都去望霞洞争奪法寶,一招借刀殺人,稱得上是陰險。我寧願沒有這樣的徒孫。”

清風明月兩人表情說不出的失望,“師父……”

但此時,鎮元子話鋒一轉,“但是,就算是不肖徒孫,也是五莊觀內部事務,怎容他人插手,何況還是個妖怪!”

若是其他仙家弟子做得也就罷了,他豈能容忍門下弟子被妖怪肆意踐踏。

妖怪是什麽?殺了便是功果。

清風明月高興的附和,“就是,就是!”

鎮元子微笑道:“正好近日煩悶,出去散散心也好,不知是何妖物,但捉回來,養在後院中,平日逗玩,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那妖怪聽着頗有些厲害,還有一件不知何物的法寶傍身,弟子們怕是降它不住,得他親自上陣。

清風自告奮勇,“若是個野獸,就由我來馴服,每日用龍皮七星鞭抽打,不信它不乖順。”

“若是飛鳥魚蟲,那就由我來管教,逢年過節也能唱個曲,擺個尾取樂。”明月接着說。

鎮元子笑道:“是何物,且看為師捉來給你們看。”說罷,便從清風明月兩個人跟前不見了。

施铮照例來玉帝廟上香禱告,不求其他,只求玉帝原諒他的年少時的胡作非為。

話說這玉帝廟香火不錯,每日都有收入。

沒人敢眼紅這筆錢,倒不是因為是玉帝的香火,而是明面上不說,百姓幾乎都曉得這歸衡元山望霞洞那“神仙”所有。

況且“神仙”給六十歲以上去世的老人捐贈棺椁,做了大善事,恨不得這樣的事情多來點。

當然,更可能的原因是,據說有兩個賊偷功德箱裏的錢,被發現後,扭送到望霞山進行深度教化去了,現在還不曾下來。

施铮緩緩睜開眼睛,起身将香進好,視察了一圈,不見灰塵紙屑,對衛生清潔度十分滿意。

他開門,一只腳都邁出去了,卻見院內站着一個道士模樣的人,正在看那塊功德碑上的文字,不時嘴角翹起,露出嘲諷的微笑。

施铮将腳縮了回來,站在門內道:“喂,你怎麽進來的?這大門還沒開,沒到上香的時候呢。”

“那你怎麽進來的?”這道士轉過身來問道。

他的年紀跟施铮差不多,唇紅齒白,面若好女,嘴角帶笑,但眼神不善,盯着施铮不動。

“這廟是我出錢修的,我想什麽時辰來都行。就不知道你這般逾越,是什麽身份?”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大早上到這裏,分明是來堵他的。

可是施铮敢肯定他最近并沒有得罪人,尤其是道士。

鎮元子笑道:“沒必要裝糊塗,敢做不敢當,果然是個妖怪。”

施铮雖然不明白對方是什麽人,但嘴上不能輸,“我是妖怪,也沒吃你家飯,與你何幹?”

鎮元子也受夠了打啞謎,直接點破,“可你打死我的徒孫,這筆賬如何算?”

“啊?難道你是蚊子精?我最近只拍死過幾只蚊子。”施铮實在想不到他會有仇人。

鎮元子笑容不見了,“五鼎門的譚高軒,你可有印象?”

難道是鎮元子?你怎麽看起來如此年輕?你不是應該是個老家夥麽?

這就是他為什麽之前不殺譚高軒的原因,瞧吧,人家祖師爺找上門了。

施铮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但仍然鎮定的講理,“是有些過節,但他不是我殺的。”

“你想說是一個叫袁持譽的殺的?呵呵,不正是你殺了他,又變作了他的模樣做下這等惡行的麽。”鎮元子抖了抖袖子,“随我回去,再與你理論!”

開玩笑,鎮元子什麽手段,施铮還是有點印象的,著名酷刑愛好者,回去他的獅子皮都得被扒了。

他還叮囑袁持譽注意安全呢,他才是有危險的人。

見鎮元子抖落袖子,知道他要使那袖裏乾坤的手段,将廟門一關,轉身變作一個小蟲子,想找個縫隙逃跑。

這時,鎮元子走進廟中,放眼掃視,一擡手,指縫中多了根銀針,朝施铮躲藏的房梁上射去。

施铮見狀,馬上恢複了人形,用手中的骨節鞭擋住了銀針。

鎮元子一愣,端詳施铮手中的武器,“這鞭子倒是新奇,哪裏來的?”

“袁持譽給我的。”施铮趁此機會替自己辯解,“你有這時間,不如去五鼎門親自問問,究竟是誰幹的。”

施铮雖然感謝袁持譽給他法寶,但還沒感謝到替他背黑鍋的程度。

哦,原來鞭子就是那争來搶去的法寶,“可笑,五鼎門的幸存弟子已經親自登門告知我了!你卻還在狡辯!”鎮元子當然更相信自己的徒子徒孫,而且這妖物自己也承認跟五鼎門有過節。

施铮脫口而出,“誰告訴你的?那天我去五鼎門的時候,滿地傷員還告訴我是袁持譽幹的。”

“哈哈,那天?滿地傷者?”鎮元子道:“你是不打自招!”

施铮想給自己個嘴巴,怎麽就越描越黑呢,“袁持譽他又沒死,早晚會再露面,你親自問他不就好了。”

相信袁持譽敢作敢為,肯定會承認的。

鎮元子冷笑,“哦,你如何知道他會再次露面?”

“他在拜師學藝,幾個月就有這等能耐,他學成出山也用不了多久的。”施铮道。

鎮元子道:“他在何處求學?”

“這個不能說。”真不能說,菩提祖師的警告尤在耳邊。

鎮元子感受到了被人愚弄的憤怒,三清四帝都是他的朋友故人,豈有不能告知的道理。

“你分明扯謊,根本沒有袁持譽拜師一事。你不光殺了我的徒孫,還敢滿口謊言,妄圖愚弄本仙!不使些手段,你斷不會悔改。”

“真不是我,你怎麽就不信呢。”施铮也明白了,他個妖怪人家說打就打,誰管你冤不冤枉的。

“若不是你,你就随我回五莊觀,與人證對峙!你敢嗎?不敢就是認了!”

施铮見他油鹽不進,又急又氣,“當我怕了?!要打出去打,不要壞了玉帝的尊像。”

鎮元子噙着一絲冷笑,“好,且看你這妖物有何能耐。”便閃身到了殿外。

但他在晨曦下空站了片刻,也不見那妖物出來,緊咬牙齒,“這個妖物騙我!”立刻閃身進了廟內。

施铮當然騙他的,傻子才出去跟鎮元子鬥,除非他活膩歪了。

哪怕有法寶在手,他也沒信心能打敗鎮元子,能拖一會是一會。

見鎮元子進了廟內,施铮便瞬間一個閃身從廟裏跑了出來。

等鎮元子再次追出來,離他近在咫尺的時候,他則拼盡全力又跑回了廟內。

這一套“你追我逃”的戲碼,讓一開始開秉着捉個妖獸回去飼養的鎮元子,真動了怒氣。

确定那妖物又跑回了廟內,也不與他費工夫了,展開袖子,對準了那廟。

不願意出來,就幹脆別出來了,将他跟廟宇一起攝走。

施铮在廟內,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從頭頂傾盆而下,整個廟宇的骨架搖晃,所有東西都要立地而起。

要不是施铮也用法力抵抗,這廟包括在他在內,早就沒了。

施铮跳上供桌,緊緊抱着玉帝像的胳膊,喊道:“鎮元子雖然是你的故人,可他也太不把您當外人了,打人不打臉,打仙不毀廟!”

鎮元子心裏納悶,一座小小的廟宇怎麽如此難以拿下,忽然就見一縷七彩光束從天際降下,罩在玉帝廟上面。

這一縷光頃刻照醒了鎮元子,這廟供奉的可是玉帝,雖然他們曾是故人,但如今故人位高權重,早已不是單純的故人。

他立刻收了神通,那籠罩在廟宇上空的七彩光芒也不見了,一切重歸平靜。

鎮元子仰頭看天空,眼神複雜,想不到玉帝還挺在乎這妖怪替他建的廟宇的,真是什麽香火都要,至于麽。

雖然你在民間的供奉廟宇不多,但也不至于珍惜這一座吧。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進去抓他,損毀了雕像,結不必要的仇怨。

那好,就看你這取巧耍小聰明的妖怪,什麽時候出來。

施铮松了一口氣,對玉帝像拜了拜,擦了下冷汗。

他一個中等段位選手,要對陣鎮元子這種只尊天地的大佬,為時過早。

那問題來了,鎮元子肯定沒走遠,就在外面等着他呢。

鎮元子道行遠高于他,變成另外一個人出去,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

除非……

沒多久,負責灑掃的童子就過來開了大門,擦拭廟宇正殿,為新一天接納香客做準備。

做好清掃,第一波香客已經到了。

他們一進玉帝廟的大門,就見院內站着一個妙齡尼姑,而不遠處則有一個道士,見了這尼姑,冷笑道:“怎麽,想通了,肯出來了?”

這是什麽情況,香客們原地呆住,就聽那尼姑哀求道:“道長,饒了貧尼罷。”

鎮元子一愣,待反應過來,就見十數個香客都目瞪口呆的看他,他急道:“不是這樣的!你們休要亂想!”

等回過神來,哪還有那尼姑的身影。

他擡頭一看,那妖怪變化的尼姑已經在天邊了。

鎮元子哼笑道:“你這妖怪逃得倒是快!”飛身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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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