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新年

等張宇回房間之後沒多久，就聽見大門被打開的聲音，他走出去看到他爸穿着厚厚的睡衣手上拿着一個圓形鞭炮出去了，沒一會兒就聽見外頭傳來鞭炮響起的聲音。這是他們這邊兒的習俗，新年第一天要放炮竹，具體有什麽寓意張宇也忘了，只是年年如此，已經成為了習慣。

第一聲鞭炮響起之後，陸陸續續地有鞭炮聲響起，人們紛紛打開家門，在淩晨的暮色中點燃手中的鞭炮。

張宇躺在床上，蓋好被子眯着眼睛漸漸入睡。

因為是淩晨才睡，因此大年初一的時候張宇睡了懶覺，雖然他爸媽一直在催他起床，但他始終沒能起來。直到九點多快十點的時候，張然跑過來掀開了他的被子，笑嘻嘻地說：“趕緊起床！”

張宇瞬間把身子一縮，反射性伸手抓住被子瞪向張然：“你幹嘛！”

“你還不趕緊起床！懶死了！”張然一把抱起他的被子，挑着眉笑着說。

張宇無奈，幸好因為太困所以睡覺的時候沒有脫睡衣，不然張宇現在一掀開被子看到的鐵定是他穿着三角褲的樣子。張宇用手揉了揉頭發，煩躁地說：“好，我起床，你趕緊出去！”

刷完牙後，他媽就端了兩個雞蛋給他，他立馬苦了臉，卻聽到他媽說：“吃完，小然那丫頭也真是的，蛋都不吃！”

“這不是很正常嗎？”張宇低頭端起蛋邊吃邊說，張然挑食得很，不愛吃蛋也實在是一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

“好了，你小姨剛跟我說了，聽她的意思，女孩子那邊對你印象都挺好的，我和你小姨說了，就讓你們倆趁着今天見個面，你下午的時候買點東西去一趟你小姨家，然後也去見見女孩子，”張宇他媽坐到一邊拿着一雙鞋底再繡，邊繡邊說。

“媽，”張宇頓了頓，“今天，會不會太突然了？過幾天不行嗎？”

“你還想等到什麽時候？你都二十三了，你這，你總要成個家，你爸和我才放心啊！”張宇他媽停下手中的工作，擡起頭看着張宇，眼中甚至藏着些許乞求。

一觸到那樣的目光，張宇心中一震，有些失語，低下頭兩口吃完雞蛋，放下筷子和碗，點頭說：“好，我下午就去。”

“那就好，女孩子姓李，叫晶晶，你和他見面的時候也不要太沉默了，該說話的時候要說，別跟平常似的，半天不說一句話，看到人家父母了要懂禮貌，別做出失禮的事情來，你小姨跟我說了，女孩子的父母都不錯，她本人也挺老實了，是個能跟你好好過日子的人，”看到張宇答應，他媽嘴角溢出一抹笑容，低聲叮囑着。

“我知道，”張宇點頭，回了房間。

他爸不在家，小包子一早醒來就喝了牛奶，這會兒又睡着了。張宇抱起小包子，用額頭抵着小家夥的額頭低聲說：“你把我都要給你找後媽了，以後就有一女的跟你搶爸爸虐待你了你還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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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回答張宇的是小家夥張着嘴巴呼氣的聲音。

張宇想了想，輕笑一聲：“你這家夥就是完全不擔心是吧！也是，那人要是敢欺負你你爸我能跟人拼命去，誰也不能欺負咱家寶貝兒！”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宇剛放下筷子，他爸就說：“我剛去買了點東西，你下午過去的時候帶去。”

“嗯，”張宇點了點頭，突然沒有了胃口，放下筷子說，“我吃飽了。”

“嘿！你這孩子，怎麽一跟你說這事兒你就這幅态度？”張宇他爸一看到他這幅表情就有些火了，板着一張臉教訓着。

“……”張宇放在口袋裏的手緊了緊，背對着他爸說，“我知道的。”話音一落，沒等他爸說話，他就掀開飯廳裏的簾子走了出去。

張宇他爸瞪着眼看着門口，轉頭沖他媽說：“你看看這孩子！”

“夠了，你別說了，”張宇他媽扯了扯他爸的手，皺着眉頭說。

張宇他爸買的禮品不算多，卻也不少，有一盒酥糖、兩瓶白酒、一盒茶葉以及一個大禮包。

張宇看着茶葉皺了皺眉，這茶葉還是他前兩天賣給他爸的，他爸愛喝茶，所以前些天他特意去了市裏的茶葉市場買了一盒鐵觀音，雖然分量不多，可茶卻是好茶，老貴的，買的時候給他心疼死了。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他買給他爸的，現在就這麽送給不認識的人，就他看來實在是有些浪費。

他想了想，把茶葉拿出來說：“爸，沒必要。”

“怎麽沒必要，就當拿去拜年，也給人家父母留個好印象，”張宇他爸把茶葉的提手塞進張宇手裏，等着他說。

張宇看着手中的茶葉，不由得苦笑，心裏也染上了些許惆悵，是的，不論他是怎麽想的，但在他父母的眼中，那個女孩子是很有可能成為他的妻子，他們未來的兒媳婦的。

只是，這樣去和一個女孩子結婚，這樣湊合地去過一生，真的好嗎？當張宇坐在去車上的時候，看着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眯起了眼睛，眼神有些茫然。

到鎮上的時候他首先去了一趟他小姨家。

當時他小姨正抓着他表弟的手走下來，她側着頭看着邱銘邊走邊說：“……讓你讓着點你妹妹，又把芳芳惹哭了，你這孩子怎麽就說也不聽呢？你……”她正打算接着說剩下的話呢一擡頭就看見了張宇，皺着的眉頭瞬間僵住，眼神有點驚訝，而後緩緩笑了開來，走過來說：“阿宇你過來了啊！”

“嗯，”張宇走進來，把東西放進屋子裏，然後又從拿着的一堆禮物中拿出兩樣遞給他小姨。

李莉一看張宇拿出東西，趕緊推辭着說：“人來就行了，還帶什麽東西啊！”

“小姨您拿着，這些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一片心意而已，”張宇笑着說，把東西推給他小姨。

李莉倒沒再怎麽推辭了，都是一家人，沒必要在這些事兒上作。接過東西之後，她拉着張宇問：“中午吃了沒？要不要吃點東西？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我要吃雞腿！”邱銘立刻舉起手大聲說，他年紀也不小了，十二三歲的年紀，正處于變聲期，嗓門挺大，可聲音卻不怎麽好聽。

“就你愛吃！剛吃完飯又要吃！”李莉轉過頭去低聲斥責着，但語氣之中卻并沒有什麽責怪的意思。

“沒事兒，不用了，我在家剛吃完飯過來的，”張宇搖了搖頭說，雖然他中午吃得不多，但他現在的确是不怎麽想吃東西的。

張宇在他小姨家待了一會兒，見過他表弟的爺爺奶奶，他小姨父則有點事兒出門了。幾人坐在一起說了會兒話，沒一會兒話題就扯到那個女孩兒身上。他小姨張口就說這小丫頭人多好多好，他表弟的爺爺奶奶就在一邊舉例子，倒是聽得張宇更加無奈了。這人要是人品不好就算了，他還能推了，就算是沒辦法跟人結婚了他也能騙騙自己，可是這麽聽來這姑娘人品确實是不錯的，他這樣，卻是害了人家一生……

不過他小姨顯然沒有發覺他的心情的低落，還以為他半天不說話是因為不好意思，到了末尾露出一個笑容說：“就這樣，正好我也跟晶晶他爸媽說過了，待會兒啊我就帶你過去看看，要是看中了，你們倆就先處一段時間，人姑娘挺好的，你的情況我都跟人說了一遍，她也都說不介意。”

“嗯，”張宇點頭應着，然後擡起頭說，“我知道。”

說完話後，張宇他小姨就帶着他去了女孩子家，女孩子家也在鎮上，離他小姨家不遠，兩三分鐘就到了。

他們是從後門進去的，一進去他就看到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兒從右邊的房間裏走出來，女孩兒是圓臉，眼睛挺大，當然嘴巴也不小，看起來長得一般，給人感覺卻挺親近的。一看到李莉她就彎起了眉眼笑着說：“李姨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來看你啊！你媽媽呢？”李莉笑着說，說着還轉頭看了張宇一眼，沖他使了個眼色，仿佛在說“還愣着幹啥？趕緊打招呼啊！”

張宇有些黑線，但還是上前一步，笑着說：“你好！我是張宇。”

說着，他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他的容貌說不上特別英俊，但看着卻挺舒服的，也可以說是一個中上水準。這麽一笑就帶着一股溫文的氣質，特能騙人，而他這麽一笑，李晶晶就有些暈了，也跟着笑了起來。

李莉一看她這麽一笑，雙手一合，笑眯了眼睛，這事兒，看來有戲！這麽想着她就三言兩語的讓兩人去前頭院子坐會兒，她就去找李晶晶她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