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姐姐，過了前面的那條巷子就到我們家了。”出了客棧之後的小姑娘顯然要開朗許多，特別是快到家了的時候，她幾乎都是跳着過去的。

“小居你慢點啊，小心別摔着了。”看着小姑娘的動作，小溪不由得有些擔心，畢竟這邊的路可不平。

不過小姑娘顯然是走慣了這條路，其動作甚至比大了她幾歲的小溪還要靈巧得多，不過這可難不倒姜情。雖然武功方面一塌糊塗，但姜情在輕功上的造詣雖然不說是通神，但也算是不凡，不然當天她也不可能帶着不比她輕多少的小溪飛那麽遠。

小姑娘叫小居，這是她在出了客棧之後才告訴姜情的。

對于為何小居對那個客棧老板這麽防備還要去他那裏拿東西，姜情起初并不怎麽明白，但在看到她所居住這個地方之後姜情再不明白就說不通了。

眼前是一個破爛的小巷子，兩邊的房子仿佛随時要倒下去一般。

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姜情若有所思。為什麽小居會邀請她到她家來住？

正思索間，小居已經站在了一扇同樣破爛的門前，只是相對于周圍的房子，這個房子稍微顯得幹淨一些，至少門上面沒有那些斑駁的痕跡。

“吱嘎……”

門似乎顯得格外的沉重，憑小居的力量似乎還有些不夠，小溪連忙上前搭把手。

“小居？”門剛打開，裏面一個疑惑的聲音傳來。

緊接着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出現在幾人的視線中，相對于她那頗顯平凡的樣子，她的那雙眼睛卻是顯得格外的吸引人。黝黑的眸子如同子夜的星空，璀璨卻并不灼人，美得驚人。

這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姜情這麽判斷。

此時女人手裏正拿着炒菜用的鏟子，看到有外人來不由得有些驚愕，畢竟平常小居就連話都不會在陌生人面前說一句的，這次竟然會帶着人回家。這無疑讓女人對姜情二人産生了好奇之感。

姜情也不在意女人的打量，在她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不動聲色的看着那個女人。從第一眼開始，姜情就覺得這女人有一種熟悉感，可是她完全想不起到底在哪裏見過她。

“你們，是小居的朋友？”終于，在安靜了一會兒之後，女人開口了。在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還看了眼一旁顯得有些怯怯的小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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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居真是一個可愛的姑娘，大嫂就是小居的母親把？您可真是有福，生出這麽一個懂事的女兒。”姜情并沒有說她是怎麽和小溪遇上的，也沒有說她們的目的，只是開口就贊揚小居。

每一個母親都喜歡聽孩子的好話，女人當然也不例外。

平常雖然沒有人當面罵過小居，但她沒少在鄰居們的口中聽到對這孩子的抱怨，就連她都聽到了，可想而知小居這孩子會聽到多少難聽的話了。

所以對于小居難得帶了人回來，女人顯然是驚訝的。

“呵呵，兩位姑娘好啊，家裏貧寒，沒什麽可招待的，快進屋！”在反應過來之後女人殷情的招待着，随後看着自己手裏的鏟子，不由得有些尴尬，“我先去把菜炒出來，小居，招呼好客人啊。”

說完女人便風風火火的往廚房的方向走去了，與其說是廚房，還不如說那只是一個臨時搭起來的小棚子，只是裏面随意修了個竈臺而已。

姜情當然沒有見過這種東西，但她卻并不對這女人抱有任何輕視之心。

“姐姐，快進屋吧。”

在小居的招呼下，姜情二人進了這可以稱之為簡陋的房子。

客廳裏只有一張簡單的四角桌。姜情和小溪各自坐了一方，小居則手忙腳亂的去給她們倒水。可似乎事情并不如願，水壺裏的水已經被全倒幹了。擡起眼沖着姜情她們抱歉一笑，“我去廚房拿點水，你們先坐着。”

這時候的小居臉上雖然還是帶着腼腆，但卻是要比才見到的時候大方多了。

小溪剛想開口說什麽，卻是被姜情移過來的視線給阻止了。在小居出了門之後才疑惑的看着姜情，“小姐？”

“沒什麽，我只是有些奇怪。”其實在小居邀請她們到自己家來住的時候姜情就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有什麽目的，可是她們身上有什麽是她想得到的？

摸了摸頭，小溪顯然有些不知所以然。

姜情當然不管小溪在想些什麽，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這屋子裏的布置。

“姐姐，喝水。”小居很快就回來了，手裏的茶壺顯然已經被灌滿了，臉上少有的帶着輕松的笑。

“謝謝。”雖然只是簡單的白開水，但姜情卻是很慎重的接過了。

“不客氣。”臉霎時間就紅了，小居兩只手不自覺的揪着自己的衣角。

“你們家除了你和你母親，還有什麽人嗎？”在姜情喝了口熱水之後，總算開口問出了她的疑惑。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那麽這家裏的另一個人可能就是這小姑娘帶她們回來的理由了。

果然，聽到姜情的問話，小居震驚的擡起了頭，本來因為羞澀而變成紅色的臉突然就白了下來，仿佛對姜情的話十分恐懼的樣子。

“我，我……”

“兩位姑娘用過晚餐沒有？要不就在這裏将就一下吧？”就在小居不知所措的時候，女人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

這無疑是給小居解了圍，但姜情卻并沒有在小居臉上看到輕松的樣子，反而顯得更加的恐懼了，就好像被什麽扼住了脖子一般，就連本來還有些粉色的嘴唇都變成了煞白。

“那就麻煩大嫂了。”這是小溪的聲音。

姜情只是靜靜的盯着小居，仿佛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麽來一般。

“說什麽客氣話呢。你們可是小居的朋友。”女人的聲音很快從門外傳進來，顯得格外愉快。

這顯然和普通的貧苦人家不一樣。不知道為什麽，姜情突然産生了這個想法。壓下剛産生的那絲古怪情緒，姜情繼續看着小居。

過了一會兒之後，小居終于從恐懼中回過神。“姐姐，你們先坐着，我出去幫我娘。”

看着小居倉皇離開的背影，姜情眼裏閃過一道深思，那女孩，為什麽心虛？如果她看的沒有錯的話，在小居轉身的時候，眼裏的神色分明就是愧疚。

掃了眼杯裏的茶水，姜情挑了挑眉。

“不要喝。”

“啊？”剛到嘴邊的水突然不見了，小溪不由得有些愣神。

“呵呵，真是有趣。”搖晃着被子裏清亮亮的水，看着水波一圈一圈的蕩開，姜情似乎興致盎然的樣子。起初她還真的以為小居是真的好心讓她們來她家寄宿，不過現在看來，還真是……有趣啊。

小溪雖然不懂姜情是什麽意思，本來想問問為什麽的，可還沒有開口就看到了姜情臉上可以稱之為燦爛的笑容，無端端打了個寒戰，然後默默坐在一邊不再開口，她可不想撞槍口。

随後的一段時間裏姜情都有意無意的看向一個方向，那是一扇不怎麽顯眼的門，雖然普通，但裏面卻仿佛潛伏着什麽兇獸一般，随時都可能出來把人撕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姜情甚至覺得她聽到了沉重的，仿若獸類的呼吸聲。

順着姜情的目光看過去，小溪疑惑，那裏面有什麽嗎？

很快就移開了視線，看向門外。

“沒啥好吃的，兩位姑娘就先将就着。”女人臉上的笑容格外熱情，映襯着她的眼睛更是奪目。

“可真是麻煩大嫂了。”姜情也不推脫，之前在客棧雖然那掌櫃的還是要請她們用餐，但卻被姜情以無功不受祿給拒絕了，她現在清楚的記得當時小居眼裏的欣喜，還有害怕。但那時她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看着眼前幾道簡陋的小菜，姜情似乎明白了。沒有露出多餘的神色，姜情只是笑，“你們也一起坐下啊。”

“你們先吃，我們等會兒再吃。”女人是這麽說的。

而小居則是看着她們，還有桌上的飯菜，欲言又止。

姜情拿起筷子，面色如常的夾了一塊青菜。而小溪則是餓慘了，端起碗就開始往嘴裏塞飯。

看到姜情她們的動作，女人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幅度。而小居則是閉上了眼，緊了緊拳頭，随後無力的放下。

桌上總共有三碗菜和一碗湯，雖然簡單，但看起來卻是很好吃。細細的咀嚼着嘴裏的食物，姜情看了眼正努力在唯一一碗有肉的的菜裏奮鬥的小溪，本來想說些什麽，但後來也只是默默閉上了嘴。

到一碗飯結束，姜情的筷子只接觸了她面前的那一碗看起來最清淡也最不好吃的青菜。

“小姐，您要嗎？真的很好吃。”在姜情放下筷子之前，小溪擡起頭，正好看到姜情正看着那碗肉，不由得一噎，突然想起姜情似乎沒有碰過這碗菜，睜大眼睛推薦到。

“不用了。”看了眼那碗‘肉’，突然有些反胃，姜情難得的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