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三十八】既定劇情

啪啪啪的鼓掌聲打斷了邁克爾的話，他擡起雙眸,亞伯靠在椅背上,仿佛真心贊賞一般鼓着掌。

“你說的很棒。”亞伯的表情似乎溫柔又慈愛,像是對方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大男孩，而不是被自己用手铐鎖在椅子上的可憐男人,邁克爾覺得如果是T-bag在場,一定會誇張地表示想要當場給他發一個小金人什麽的,他意外地因為想象這個畫面而略微走了會兒神,想到西裝筆挺的巴格韋爾裝模作樣地把刻着“zhuangbility”的獎杯遞給亞伯的樣子他就幾乎想要笑場。

聰明如亞伯大概也無法猜測到邁克爾腦海中的畫面,他只是按照他的劇情繼續演了下去,“但你不該這樣誤解我,親愛的邁克爾，我總是肅清罪惡，給那些悲哀的家夥們信仰和活下去的希望，這難道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

“你對我的誤解我可以原諒，我完全樂意再給你一次機會，加入我吧，邁克爾，我才是天生适合你的人，噢，看看你現在的夥伴……”亞伯臉上的神情古怪嘲諷，“巴格韋爾？他不過是個蠢貨而已。”

邁克爾想，關于蠢貨那句倒真是實話。

然後亞伯又變換了表情，對邁克爾微笑着，藏在鏡片後的雙眼竟真的能夠找出幾分真誠，“你看，我為你增加了十年的刑期，應該已經足夠證明我的誠意。”

邁克爾活動了一下被手铐扣着而無法順利動彈的手臂，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轉而問道：“……那麽，尼爾呢？我以為他是絕對對你無法造成威脅的家夥。”

“啊哈，我知道你和唐獄警的那些小合作……噢你不需要心碎，親愛的，這不是主要原因，你知道，我偶爾也會尊重我親愛盟友的需求。”亞伯抿唇笑了一下。

艾琳……邁克爾眼神微微動了一下，“理由？”

亞伯無辜地攤開了手，“關于醫生女士和獄警先生的愛恨糾葛，我一點興趣也沒有，你為什麽不去問問他們自己？好了，親愛的，場外問答的環節結束了，你應該回答我的問題。”

“你誘騙那些信徒的方式就是讓他們相信你從神秘學中偷來的那些小言論，就算是極其罪惡之人，死後皆得以重生。”邁克爾揮手在空氣中劃出了一個虛拟的五芒星，“而這些都是虛假的，你不過是通過擺布他們的思想行為而滿足你不斷膨脹的控制欲，它越來越難以控制了對嗎？讓你只能可憐兮兮地汲取着他們的信仰來壓抑它--真是個Poor man。”

亞伯的臉色終于變得冰冷了一些，“噢，dear dear Mike，你有時候說的話真是令人感到受傷，我開始有一點點同情巴格韋爾那個蠢貨了……”

亞伯雙手合十抵在下巴上凝視着邁克爾，“不過你的左顧而言他後忽然讓我有了一個小小的設想，邁克爾，你這麽努力地拖延時間，是在等誰呢？”

邁克爾臉色微微一變，但亞伯卻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搖晃了一下，阻止了他說的話，“不不，你不需要開口，讓你有膽量獨身一人在伊甸園裏晃來晃去，讓我來猜一猜……”

“噢……你在等用那些小伎倆引誘我說出所有的罪行後，你親愛的獄警朋友就會帶着一群人一擁而入，來給我們拷上手铐對嗎？唐·格林……我是否有記錯他的名字？”亞伯的神色看起來傲慢又優越，“是我的失宜，看見你實在太過興奮，還沒有問過你喜歡這個地方麽？這裏可是你的……不，是我們共同的朋友給我介紹的。”

邁克爾很明白亞伯的意思，那個唐·格林把他和T-bag都耍了，他根本不再信任邁克爾，甚至和雙方都做了交易，估計現在這個時候，正在捧着爆米花看肥皂劇順便等着兩敗俱傷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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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無比欣賞邁克爾變得十分難看的臉色，他喜歡看那個綠眼睛漂亮男人受挫的神情，他總是太冷靜了，冷靜得讓人迫切想要撕開他的僞裝看他哭泣着驚慌失措的模樣。

一道獨特的聲線忽然突兀地出現在倉庫門外，“啊哈，我們的美人在等的，當然是Teddy了。”

T-bag扭着奇特的步伐從門縫中擠了進來，還好教養地順手關上了門，卻意外地沒有和往常一樣轉頭和邁克爾調幾句情，而是直直地望向亞伯和他身旁站着的灰眼睛男孩，“噢，這不是我們的Super star……和他的灰眼睛寵物嗎？”

邁克爾平淡地掃了他一眼，并沒有任何激動的情緒，只是眨眼睛時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沒有人看得出他的情緒波動。

“可惜……”亞伯無視了T-bag的話，對着邁克爾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我原本還想和你多聊一會兒。”

“有留遺憾才是最美的，再說……剩下的話我們可以對着你的墳墓慢慢說。”T-bag舔着嘴唇，他一向不是那種會老實打個招呼互相問候一下對方祖輩再開場的家夥，話音未落，銀亮的刀鋒就沖着亞伯的脖頸上揮去。

亞伯皺着眉向左微微傾了一些想要躲避，凱文的反應比他還要迅速，掏出刀子沖上前，就擋了下來，刀鋒互相擦過的聲音刺耳的吓人。

凱文灰色的眼睛又染上一層如同鮮血的薄膜，即使巴格韋爾的刀子捅穿了他的腰上的傷口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繼續反手把刀子反紮進了T-bag的肩膀。

“哇噢--滾開你這個小瘋子。”T-bag一腳踹開了他，一邊警戒地盯着他一邊嘗試活動肩膀，好樣的，那個小混球看起來對肌肉構造清楚得不得了，一擊就廢了他肩膀，并且讓他感覺整條手臂都火辣辣的疼痛着。

凱文對他的話毫無反應，調整了姿勢就迅速撲了上來，他身形偏小，動作敏捷地像只戴着鋼爪的貓，只是腹部的傷口到底拖慢了他的反應速度，T-bag迅速抓住了其中一個破綻，反手把凱文摔在了地上，扭着他的手臂用體重壓制着他，想要用手中的刀想要劃上凱文的脖子，似乎致命部位受到威脅還是讓凱文有了一些反應，劇烈地掙紮着。

亞伯仿佛置若罔聞，徑直走向邁克爾，望着他，從口袋中出了一把槍指上了他的腦袋，“我為要與你說再見這一件事感到十分遺憾。”

邁克爾擡頭望着他。

凱文漲紅了臉，将刀子紮進了T-bag的大腿裏，“唔--”T-bag忍不住痛呼了一聲，凱文趁機從他身下爬出來，蹲在牆角盯着他，抹了一把脖子上被劃出的一刀血痕，T-bag瞥了邁克爾那裏一眼，凱文卻又一次沖了上來，T-bag皺眉啧了一聲，先擋住了凱文的攻擊，二人又纏鬥在了一起。

“沒有什麽想說的嗎？”亞伯問道。

邁克爾似乎放棄了所有抵抗一般，搖了搖頭，甚至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What the f**k……斯科菲爾德你在這種時候做什麽聖女獻身的模樣？”T-bag吼道，身上又添了一道劃痕，凱文根本就是個瘋子，普通的小傷口根本無法讓他有所反應，像是感覺不到一樣，他根本沒辦法□去邁克爾那裏。

亞伯看着他毫無抵抗的模樣，似乎覺得可惜一般聳了聳肩，“噢，出乎我的意料……”

“但我尊重你的選擇，好吧……那麽，Goodbye。”

他緩緩扣下了扳機。

“邁克爾--”/ “唔--”T-bag的聲音與亞伯的□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槍掉在了地上，亞伯捂着流血的手臂驚訝地擡起頭。

亞伯的聲音讓不遠處的凱文一瞬間分了神，轉過了頭，甚至連動作也停滞了一秒，而T-bag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機會溜走，他勾住了凱文的腿将他推到在地，再沒有給他任何掙紮猶豫的機會，一刀捅進了他的胸口。

利刃直直紮進鮮活肉體裏的聲音在空蕩的倉庫之中顫動着每一個人的耳膜，凱文無聲地掙動了幾下，很快就永遠閉上了他灰色的眼睛。

死亡是一件無比容易的事情。

但即使是上帝，也不可能做到複生。

亞伯在那一剎那身體微微震動了一下，他握緊了手指，過了幾秒又再度放開，老實地對着拿着刀架着他的脖子的邁克爾舉起了雙手，神色恢複如常。

“你絕望的樣子演的真不錯……連我都上當了。”亞伯說道，臉上甚至仍然是帶着笑意的

“我的朋友曾經告訴我，巨大的壓力只會讓罪犯藏的更緊，只有讓他們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才會自己主動露出破綻。”邁克爾把手铐丢在了一邊，監獄裏的手铐款式大多大同小異，他被鎖住了第一次就不會再被鎖住第二次。

邁克爾舉着銀亮的刀鋒，綠眼睛透亮的驚人。

“你有很多消除證據的機會，但你總是忍不住留下了些關鍵性的東西，是想要留着有一天能夠用來和世界炫耀自己嗎？是我偷了你的聖經……也找了很久另一塊在哪裏，我有過懷疑，而今天，終于有确認的機會了。”邁克爾朝T-bag伸出了手，T-bag咂一下嘴，把刀子遞給了他。

邁克爾拿着刀子，毫不猶豫地一刀劃開了亞伯的左臂，血液迅速地溢了出來，但邁克爾卻面無表情，眼睛眨都沒有眨，就伸出手挖進了傷口之中，“人在危險的情況下，總會下意識地護着自己認為最重要的地方。”

那副冰冷又殘忍的模樣讓一直沒有正視他的T-bag忍不住心神蕩漾，倉庫中不夠流通的空氣中混雜着若有如無的血腥氣味，更該死的勾起了他的性/欲，恨不得把綠眼睛工程師壓在血泊之中把他操到抖着雙腿哭泣。

邁克爾很快從傷口中挑出了一塊血淋淋的芯片，他沾染了血跡的指間夾着它朝亞伯晃了晃，“你說的很對，我們确實有一些相似的地方，那就是我們從來不放心任何人，除了自己。（注1）”

邁克爾把染血的芯片放進了口袋中，然後拿出了另一個黑色長條形的小東西，他薄薄的嘴唇上翹着，露出了一個狡猾又迷人的微笑，“我猜唐沒有告訴我們他與你們合作，一定也沒有告訴你，他在離開之前，曾經塞給了我一支錄音筆。”

“他确實沒有按照計劃中那樣來接應我，但有了這兩樣東西，只要我能夠活着出去，就能夠治你的罪。我知道并不是你殺死了我的妻子，但是沒關系，解決了你們兩個之後，剩下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游戲結束了，亞伯。”邁克爾說，“You are the loser。”

現場沒有一個人說話，突然，一陣歡快的鈴聲突兀地在倉庫中響起，奇妙又跳脫的調子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顯得格外詭異。

亞伯在邁克爾的牽制下舉起了雙手，微笑着歪了一下頭，“……抱歉，介意失敗者接一個電話嗎？”

注1：邁克爾在第一季的時候也曾經把東西藏在了手臂中帶入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