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周末回了家,而艾淨亭家的燈始終暗着,傍晚坐在秋千上,感受春日懶洋洋的夕陽。小草從上次的雨後開始泛出嫩綠的芽,嬌弱的顏色鋪在地上,讓人舍不得下腳。院子裏的桃花開了,粉色的花瓣繡在枝頭,旁邊的櫻花樹上也綴了花苞,樹是買院子時老爺子自己栽的,他講,有花草的地方,就有靈性和生氣。我娘笑着調侃他,你還想學那仙人,摘了桃花換酒不成。老爺子哈哈笑着,我可學不了蘇轼,倒是一樣和他想的一樣,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可惜我并不愚魯,老爺子倒是愈有幾分出塵的意味。
我給艾淨亭發了短信,內容大概是,我周末回家了,你在哪呢。艾淨亭過了半天才回複我,四個字,公事,出差。線索少的時候,我就只能動用我的大腦來分析了,首先要排除是否因為上次不歡而散而導致此次溝通并不盡如人意,分析結果是,上次雖然我委屈着,艾淨亭不知道為什麽歉疚着,但應該不能構成這麽簡短的理由,因為她如果不高興,回複會是禮貌、嚴謹的,就像她經常挂在唇邊的微笑一樣。
那麽只剩下一個可能,就是如她在簡訊中寫的那樣,因為公事出差了,并且現在十分繁忙。為此也可以得出結論,我跟艾淨亭的關系已近進步到她可以直接表達她的狀态,忽略了那些保持距離的場面話,這值得我歡呼雀躍了。從學術上分析,一個人如果時刻注意在你面前保持完美,時刻展現她/他的優勢,一方面是因為重視,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你并不讓她/他信賴。在動物領域,展現自己的身姿是進行搏鬥的必備環節。與之相反,随性,則是你被化作自己人的信號。
很高興在我想艾淨亭前進的道路上樹立了第一個裏程碑,所以我跟她講,回來前通知我,我去接她。艾淨亭回我,不必。所謂一個棒子一個棗,艾淨亭不知不覺中已經把這招用的娴熟,正當我不知道如何回複的時候,艾淨亭補了一條短信,車在機場。我立馬回到,我坐地鐵去。
艾女士回複,好。
然後我就沒有騷擾艾淨亭,工作的時候,我不喜歡被打擾,以己度人,我懂的。對着11個字發了會兒呆,覺得大好的周末不能這麽荒廢過去,摸出手機,翻翻通訊錄。
“柳大律師,幹嘛呢~”
“加班。”柳逸的聲音透着股焦躁。
嘶,怎麽你也走起這個風格了,“忙嗎~”
“廢話。”一股你丫明知故問,別來觸老娘黴頭的感覺。
“有沒有榮幸請柳大美女吃飯啊~”柳逸的脾氣一直都挺好,但是但凡火氣上來,就是孫悟空都不能在她面前造次。
“我在家,你過來吧。”柳逸說完就挂了電話。
啧,真是的,怎麽非在這個節骨眼上找這姑奶奶。得,電話打了,人不能不去啊,跟爹娘說了聲,抓上車鑰匙出發。開車去超市買了點肉和菜,再拎上點水果,提着大包小包摁門鈴,柳逸開門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轉身進屋了。哎,自己拿拖鞋換好,拎着吃的進廚房。柳逸工作後掙得第一桶金就買了房子,複式小樓,兩百多平,清一色的現代風格,真真的一點人味兒都沒有,窗簾電燈統一遙控,家裏連個開關都不帶。
我第一次來她家就吐槽她說,柳逸,你要是把遙控器丢了,就等着哭吧。柳逸回了個不屑的眼神。我小暴脾氣一上來,就在臨走時偷偷把遙控器帶走了,等到晚上就耀武揚威的打給柳逸,“家裏黑着呢吧,有蠟燭沒啊,用不用我給你送點去~”柳逸那邊邪笑的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莫染,你丫傻吧,你以為拿了遙控器我就不能開燈了,哈哈哈哈……”之後我就知道了,原來手機也可以安裝軟件當遙控器使。
把雞翅洗好,打上花刀,用調料腌上,再把豌豆尖洗幹淨放在盆裏,看看電飯鍋,嘶,這是多久沒做飯了。淘好米,做上米飯。打開冰箱,裏面有幾顆蛋,幾聽可樂,以及幾大包咖啡豆。看來我得感謝柳大小姐還存着調料和油這種非生活必需品。洗過,燒幹,倒油煎雞翅,炒蔥姜爆香,再放煎好的雞翅,一面小火收着倒進去的可樂醬汁,一遍另一個鍋炒雞蛋,金黃色的蛋鋪在鍋底,用鏟子搗碎,倒入水,加入豌豆尖,出鍋前放入雞精,少量鹽。湯好了,一邊的雞翅也收汁收的差不多,出鍋~把菜放在桌上,盛好飯,轉身把鍋洗好燒幹,擦幹淨竈臺,看看柳大小姐還沒有出來吃飯的意思,難道是我飯做的不香?不會啊,挺香的啊。我出了廚房,往柳逸書房走,一推門,就被堆着的卷宗吓得退了一步。柳逸挽着頭發,坐在電腦前,一面翻着卷宗,一面嘟囔着什麽。
“柳逸~”小聲的叫她,沒聽見。
“柳逸姐姐~~”大點聲好了。
還是被無視。
“柳……”我正打算接着喊。
“哈!找到了!”柳逸站起身,興奮地喊了一聲,“咦?莫染,你怎麽了,這是什麽表情,見鬼了?”
我的小心髒啊,呼,深呼吸,講文明懂禮貌,不能罵人,不能爆粗口,呼,呼,“你丫的吓死我了!”沒忍住。
“哈哈,我這不是高興的嘛,小莫染,別生氣嘛。”柳逸過來掐了下我的臉,哼,躲開。“呦,還不讓姐姐掐。”
沒躲開,還是被她揪了一下,然後她滿意的看看我,“莫染,你怎麽穿着圍裙啊。”
“做飯,不然穿什麽。”揉臉。
“你不是要請我吃飯嗎,怎麽在家做了啊。”柳逸邊往餐廳走邊說,“莫不是你沒錢付賬?”
切,你愛吃不吃。不管柳逸,我拉開椅子坐下,吃飯。夾了塊雞翅,嚼,哼,比外面的好吃多了。餘光看看柳逸,咦?真不坐下啊,擡頭,發現她正看着我。
“你到底吃不吃,我可告訴你,北京絕對沒有比我做的還好的可樂雞翅!”小爺也是有脾氣的。
“吃,幹嘛不吃,好吃難吃填飽肚子就行。”柳逸笑的痞了痞氣的,“我拿點喝的。”晃悠到冰箱,“莫染,可樂呢……”
“用了,不然怎麽做可樂雞翅。”真不願意和柳逸對話,什麽叫能填飽肚子就行,真是的。
“那我喝什麽啊,不喝東西我吃不下飯的。”柳逸扶着冰箱門,一臉柔弱狀。
“過去,坐下,我給你弄。”真是恨得我牙根癢癢。進廚房,把買的芒果切成塊,丢進榨汁機,然後洗幹淨榨汁機,把果汁端過去,看看桌上,這些雞骨頭是誰吃的。
“啪。”把果汁放在柳逸面前,“喝吧,芒果汁。”
“恩。”柳逸沖我笑着,怎麽看都是狡黠。
“不是覺得不好吃嗎。”看着柳逸夾起一筷子豌豆尖,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自己出口氣。
“恩,我這是填飽肚子。”柳逸沒理我。
“多久沒吃了你。”這餓虎撲食的架勢。
“昨天晚上就沒吃吧,或者是中午。”柳逸在我面前完全不顧及形象。
“幹嘛不吃飯。”
“忙,就忘了。”柳逸喝了口湯,沖我笑笑。
“忙到連飯都沒時間吃?”我看着她。
“沒的吃,一個人,不想弄。外賣吃久了,怎麽吃都不是滋味,你也知道,我很挑食的。”柳逸擦擦嘴,喝了口果汁。“手藝不錯。”
“那是。”低頭吃飯,“以後餓了給我打電話,我過來。”我說。
柳逸那邊空了幾秒,“你來給我做飯?”笑的狡黠。
“你不是說一個人不想弄嘛,我來了就是兩個人,你就能做飯了。”哼,讓小爺做飯,想得美~我以為柳逸會像往常一樣反駁我,她卻低頭喝了口果汁,然後手指輕輕摩挲着杯子,用很輕的“就怕叫你,你也不會來。”
我停下咀嚼,看着她,然後她伸手戳了戳我的腮幫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一吃東西,這就鼓鼓的,快吃飯吧,看什麽呢。”
我接着咀嚼,然後咽下去,“我為什麽會不來啊。”
“因為你有淨亭姐了啊,你的注意力都在她那,那還管的上我吃沒吃飯,說吧,這個周末會來我這是不是因為淨亭姐出國了。”柳逸笑的妩媚,“還是因為,想姐姐我了啊~”
“柳逸,你們不一樣啊……再說艾淨亭也不是我的。”我看着她的眼睛。
“我們當然不一樣,我認識你這麽久,又和你一起長大,是你姐姐嘛……”柳逸笑着,但看上去,有些……
“柳逸姐……”
“哎呦,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吃飯的,你快把飯吃了吧,都涼了。”柳逸起身,揉了揉我的頭發,轉身出了廚房,“碗就麻煩你洗了。”
我一邊洗碗,一邊思考着柳逸這段時間的反應,和上次林筗說過的話,思來想去的後果吓了我一跳,碗差點掉在地上。驚魂未定的看看門口,然後拼命搖了搖頭。出廚房,柳逸正躺在沙發上,閉着眼睛。
“柳逸。”我叫她。
“恩?”她睜開眼睛,似乎覺得光線刺眼,改為半眯着,看上去有幾分慵懶的意味。
“你……喜歡我?”我的胡思亂想會把自己栓死在一個問題上,往常都是柳逸負責指點迷津,可這次當事人是我和她。
“廢話,不喜歡你能跟你從小玩到大。”柳逸一臉鄙視。
“我是說,你喜歡我。”我看着她。
柳逸睜開眼睛,看着我,笑笑,坐直身子,然後拍拍她身邊的位置,我走過去坐下,看着她。
“我不否認。”柳逸講。
我發誓我不知道該講什麽。
“小染,別露出一副我怕怕的表情,姐姐不吃人。”柳逸沖我抛了個媚眼。
我緩過來了。雖然柳逸現在的表現很像在開玩笑,但我知道她沒有。
“小染,我承認,我現在是有那麽一點喜歡你,但是經我分析,這種感覺是從淨亭姐出現時開始的。”看我一臉茫然,柳逸繼續開口,“在你講喜歡淨亭姐之前,我對你并沒有特殊的感覺,就是覺得你是個妹妹,一個好朋友,可是在你講喜歡艾淨亭之後,我發現我開始變得在意你,甚至于看到你因為艾淨亭傷心而覺得心疼,甚至吃醋。我喜歡你……”
柳逸停下了,微笑着看着我。姐姐,話別說一半啊,後文呢。
“當然,這是一開始的想法,所以我那時急切的想找個人把自己處理掉,所以那天和林竺他們聚會後會有些慌亂。”她喝了口茶,“後來去淨亭姐,跟她聊了聊天,才發現其實是心态問題,我覺得對你産生特殊感情你,單純是因為你之前最聽我的話,後來變成聽淨亭姐的,是一種純粹的嫉妒心理。就像養了好幾年的寵物,一個沒留神丢了,結果再看到時正對着別人喵喵叫,一種從內而外的不爽。”給了我個肯定的眼神。
這樣啊,不過,這是什麽比喻!
“所以說你不是喜歡我,而是就像玩具被搶走一樣,有一種失落感和想搶回來的好勝心?”
“就是這樣。”插着手,滿意的點點頭。再給你配聲喵,你就是穿梭在銀河的火箭隊了啊魂淡!
“柳逸,你确定?”
“莫染,你丫自我感覺怎麽這麽良好啊,姐姐我要是喜歡你,何必之前拖着你相親呢,要是喜歡你,還有艾淨亭什麽事。同屏出現了十幾年,我又不為了坑錢拍續集,要是喜歡,我早就講了好嗎。”你翻什麽白眼,你嫌棄什麽!
“這樣嗎。”我低下頭,默默絞着手指,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問了很奇怪的問題啊。
“小染。”柳逸輕聲叫我,我擡起頭看着她,“我太了解你了,你不喜歡的,誰也不能強迫你,你喜歡呢,也沒人能說服你放棄。從小看着你長大,我對你的感情不只是朋友,愛人那麽簡單,是家人,所以我在意,我為你難過和鳴不平,但是小染,我更希望你快樂,希望你擁有你想要的。”
“柳逸姐……”她摸了摸我的頭發。
“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這個時候……能不能不補充這麽煞風景的話。
我擁抱了下柳逸,“謝謝。”我說。
“要是謝就沒事多來給我做兩頓飯。”她得意的笑。
“保姆是要收費的。”
“一個小時幾百啊,過夜嗎~”
“柳逸……”我的暴脾氣……
從柳逸家出來,路上一直在思考,柳逸的話我知道她是真心的,我也确信她之前流露出的情緒的确是喜歡無疑。柳逸講得對,太過想象和熟悉的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更何況我的生命中現在出現了艾淨亭。生活有的時候逼迫你面對你害怕的問題,讓你面臨為難的選擇。我無法說服自己放棄艾淨亭,也不能轉頭擁抱柳逸的那一絲被她帶過的喜歡。驕傲如她們,怎麽能忍受我左右搖擺,更何況我看到了柳逸眼中的決絕。
面對紛繁複雜的世界,我只能選擇從一而終,這是最殘忍,卻也最溫柔的方式。柳逸的人生不需要歉疚,她會整理好思緒,繼續如超人般的飛翔着,盡管會疲憊,也不會停留在別人的港灣,這是我的底線,當然,是她教會我的。到家,收到柳逸的短信,“To love another person is to see the face of god,but i just see a kitten,now it’s the time let it go.”
“柳逸,我英文不好。”我回到。
“意思是,滾蛋吧莫染,老娘在開辟人生巅峰~”
這才是我認識那個柳逸,那個把我丢在超市的高智商混蛋。“按時吃飯。”
“知道了,莫大媽。”
恩,還是別理她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有讀者異常喜歡柳逸,所以嘛~☆、估算是件不靠譜的事我想着,除去我和艾淨亭的事兒之外,你們大概也沒什麽想看的,所以也就簡略的跳過了生活的大部分細節。這些或多或少對我有影響的事兒對于你們來講,大概都是不痛不癢的。所謂看官的好處就在這了,看到美滿甜蜜的故事,欣慰的笑幾聲,可總是不如經歷者;遇到虐心糾結的情節,皺皺眉頭,也及不上當事人勞心傷神。少了幾分愁,也就少了幾絲身臨其境的感觸。
從太極陰陽,萬物相生相克,再到福禍相依,老祖宗總是教導我們,凡事有個度,過猶不及。沒事琢磨琢磨這些道理,感覺眼前一下子清亮了不少。周易乾卦講,飛龍在天,這已經是成就的巅峰了,再往上,卻是亢龍有悔,覺察到自己出去頂峰了,就該學着急流勇退。當然,這些話不是我說的,是老爺子講給我的。
老爺子為什麽講這話呢,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看書偶爾興起,就會拉着我講一些不好懂的道理,并且在結尾露出,這些都是人生財富的表情。我多數時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捧着老爺子的一席真言回去研究,少數聽懂了的時候,就接着話茬問幾個問題,偶爾在點上,更多的是聽到老爺子默默嘆氣,跟我說,去吧,琢磨琢磨。
所以我從小就經常講些老學究似的話,原因大概就在于此。我娘就經常埋怨我爹,你看,總跟孩子講這些有的沒的,弄得孩子一天到晚琢磨你的話,顯得心事重重的。老爺子一聽,立馬就急了,拉着我,讓我站在我娘面前,問我,丫頭,你說,我給你講這些,你不願意聽嗎?
我只能眼巴巴看看我娘,再看看我爹,低着頭,絞着手指,咬牙切齒說着,愛聽。
老爺子開心了,嘿嘿笑着。我娘則是用手一戳我腦袋,評價句,跟你爹一樣。後來大了點,我的成熟穩重,乖巧懂事獲得了一致好評,我娘終于舉着小旗子感嘆我爹的高瞻遠矚,這種愛的教育對我的人生産生了深遠影響,讓我在同齡人中總是最受老師喜愛的那一個。老爺子為了我娘崇拜的眼神,加大了給我講晦澀的語句的力度,我也在這種環境中茁壯成長,漸漸能和我爹過上幾招。
哎呦,不知道不覺打了很多跟艾淨亭無關的話,因為我這段時間的确沒有和艾淨亭相關的事件發生。她在出差,我自然就不能一天一個短信電話的催着,雖然不是不可以,但處于我內心是不想這樣的。都是成年人了,吃飯睡覺自然是不用提,加衣服什麽的冷了自然就穿了,這些沒必要的話雖說是體現關心,但怎麽看都有點生活不能自理的嫌疑。
柳逸講,“莫染,你丫這樣談戀愛,能成功就出鬼了。哪個小姑娘不希望被呵護着,沒事有條短信關心着,滿足下她那無處安放的虛榮心。你這樣純屬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什麽樣的姑娘都得讓你晾幹了,曬傻了。你這到底什麽屬性啊,智商是不是不夠啊,平時不關心,哪天突然發句我想你了,人家姑娘在意你丫誰啊,戀愛,它就不是這麽談的。”
我說,“我不要那樣的姑娘,這麽大的人了,怎麽就非得在喜歡的人那找尋那無處安放的青春啊,平時好好學習努力工作的,用這個刷存在感不行嗎。我是找女朋友,又不是領養個孩子,一日三餐還得喂着啊。戀愛,才不是那麽談的呢。”
“你丫就犟吧,有你哭的時候。姐姐我這認真給你分析,你丫還說不聽了。”赤裸裸的嫌棄。
“柳逸,就拿你來說,你要是談了男朋友,你希望他沒事一個短信,經常一個電話,動不動就問你,吃飯了寶貝兒,冷不冷啊,有沒有加衣服嗎?”
“當然不。但是莫染,這天天問候,偶爾問候,是有區別的。天天問,就說明這人除了戀愛一點正事兒沒有,這種人我壓根就不會要。偶爾問候,能說明心裏還是記挂着。但是,你丫是根本不問候,這兩種都跟你沒關系……”
這個對話發生一次聚會上,同去的朋友被男友一會兒一個電話弄得向陀螺似的進出包間,我則是跟柳逸吐槽着這件事,對話就截止到這,因為那姑娘沖回來把手機狠狠地放在桌上,沖我們歉意的笑笑,解釋說,男友太愛她,所以總擔心她出危險。當然,我沒有接話,不然就顯得太不懂事了。那個時候,我還沒遇到艾淨亭。
現在問題就來了,在我再一次回憶起這個對話時,我已經和艾淨亭失去聯系很多天了。思考思考,我還是決定拿起手機給艾淨亭發個短信,問問什麽呢,在哪呢,吃了嗎,冷不冷,或者睡好沒,什麽時候回來啊。可這些都是對待一般姑娘的套路,艾淨亭不是一般人啊,可是,又不能排除她也喜歡這樣的噓寒問暖。
我陷入了深深地糾結之中,以至于最後也沒發出去那條短信。倒是第二天一早收到了簡訊,寫着航班號和時間。簡簡單單,一個多餘的标點符號都沒有,這種不太客氣的語氣卻讓我覺得挺舒服,客氣,是對外人才有的禮節,我是這麽認為。
艾淨亭回來的時間恰好是周六,下午的航班,本來想跟爹娘說一聲,誰知道他倆早早的約了朋友去垂釣,只留下一張字條和在春風中顫抖的我。出門就出門,為什麽開着窗子……上樓洗了個熱水澡,換上衣服,站在鏡子前看了看,恩,穩重又不是俏皮,體面又不失可愛,真是……換一件吧。
襯衫外頭套了件牛仔夾克,感覺應該不會冷,戴上耳機,出發~乘坐地鐵,哦,是乘站地鐵的确是件辛苦的事,沒有點什麽打發時間,我是堅決無法忍受那狹小的空間和擁擠的人流。簡單來講,我讨厭人多的地方,複雜來講,從心裏學分析是由于內心的恐懼感造成的,這種狀況多是因為在幼時曾被獨自遺留在喧鬧的人群中,又或是單純因為噪音引發的強烈不适感,表現為狂躁。這麽分析一下,恩,我小時被丢在國外的海邊的确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心裏陰影啊。默默給我馬虎的娘一個差評,然後擡頭看看路線圖,咦,到了哎~好快。
站在T3航站樓,看看時間,離飛機落地還有半個小時,陽光明媚的,應該也不會晚點。找個咖啡廳坐了會兒,看看時間,過去四十分鐘了。起身,晃悠着往到達那走。飛機從國外回來,入關是必經程序,按照首都機場的速度,應該是沒有半小時出不來,我過去等一會兒,就能看見艾淨亭了。
不過,老天爺很不給面子。現實的場景是,我走過去,艾淨亭站在原地,身邊是一個大箱子。我愣在離她50米的地方,她摘下墨鏡看着我,然後微笑着,我的大腦飛速運轉着,然後死機,只能一步步蹭過去。
“咋這麽早……”這和我估計的不一樣啊。
“飛機提前到了。”艾淨亭微笑着。
本來是來接她的,結果是她等我,這讓我覺得很不好意思,所以臉有點紅,“怎麽不打給我……”
“你說過會來的…”艾淨亭如是說。
她微笑着說這話的時候,我一直在看着她,她化了淡淡的妝,似乎瘦了,看上去有些疲累。艾淨亭的眼睛是美的,是透徹溫和的,像一泓陽光籠罩下的泉水,明亮,溫暖。很多情緒在某一剎那是無法控制的,當然,我也不想控制。我擁抱她,對她說,“歡迎回來。”
我能感受到她的下巴抵在我肩膀,她的發絲貼着我的臉龐,呼吸在我耳畔,而心髒,在離我那麽近的地方跳動着。我不想松手,也害怕艾淨亭會制止我的行為,以至于無意識的稍稍用力,艾淨亭只是輕輕拍着我的後背,就像在哄我,仿佛我受了委屈一樣。我松開手,看着她漾着笑意的眼睛,“走吧。”我接過箱子,和艾淨亭并排走着,她把墨鏡收回了包裏。我們沒有交談,專心致志的走着路。很奇怪,跟艾淨亭在一起的時候,我總是能很安靜,比平時還要安靜。盡管不說話,也不會覺得不自在。相反,要講話的時候,看着艾淨亭的眼睛,就會把要說的統統忘掉,然後專心的看着她。我覺得,我會這麽看着她,一個是因為喜歡,另一個則是因為艾淨亭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睛的氣質,可她為什麽會同樣看着我呢。
坐進車裏,我發動車子,好像,越來越熟練了啊。轉頭看看艾淨亭,“回家?”
“恩。”艾淨亭微閉着眼睛,輕輕恩了一聲。
我開着車,偶爾偷偷看看艾淨亭,她似乎睡着了。從側面看過去,能清楚的看到臉頰的輪廓,睫毛,鼻梁,唇,下巴,頸脖,就像溫潤的瓷器,散發着柔和的光,靜靜的呼吸着,那麽從容。我找不到更多的詞彙去形容此時身邊的女人,我稍稍減慢了車速,我想多和她呆一會兒,再多一會兒。
“莫染。”
她卻突然出聲,聲音有些綿軟。
“好好開車。”
被發現了嗎。
車子停進艾淨亭家車庫,她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我臉一下子就紅了,一面低頭下了車,搬出後備箱的行李,一面默念着鎮定。艾淨亭下了車,打開門,我把行李搬進屋放在玄關。擡頭,艾淨亭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額,怎麽了?”我看着她。
“箱子很沉?”她問我。
沒有啊,我搖搖頭,她箱子裏估計只有一些衣服,比起大米來說,輕多了。
“臉紅了。”艾淨亭很認真的跟我說,“我以為是累的……”
額,這個,“是因為,那個,剛才被口水嗆到了,所以咳嗽了,然後就……臉紅了。”我撓撓頭。
艾淨亭點點頭。
“晚上,一起吃飯吧。”我看着她,“如果可以的話。”
“好,不過可以晚點嗎,我需要收拾一下。”艾淨亭說。
當然可以啦,能跟你一起吃飯,幾點都可以,于是我點了點頭。可能是我點頭的幅度比較大,亦或是我點頭時的表情特別……特別,艾淨亭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謝謝你送我回來,莫染。”
“說謝就見外了嘛,你可以把謝字換成……”上次艾淨亭道歉,我讓她換成我喜歡你,可這次是面對面,我……講不出啊。
“恩?”艾淨亭看着我,笑着。
“換成糖!” 松了一口氣,“上次的糖吃掉了,就剩糖罐子,好可憐的。”
“小孩子。”艾淨亭眼睛彎彎的。
感覺到好像又要臉紅,我立馬告辭回了家,坐在桌前發呆,想想艾淨亭在車上看我時那一眼,臉還是在發燙,怎麽說呢,那種無意識的狀态,真的,就很……唔,很想讓人親吻。回過神來,艾淨亭那邊的窗子拉上了窗簾,咦?剛才沒有的啊。倒在床上,手機放在旁邊,等着艾淨亭打電話來。嘶,現在看到手機就會想起那個糾結的問題。
“嘀…嘀…”
唔,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啊。看看手機,
“嗡……嗡……”我差點沒把手機扔出去。
“喂,咳咳,喂,你好……”驚魂未定,我來來電顯示都沒看。
“莫染,怎麽了?”艾淨亭的聲音。
“沒,咳,剛才在發呆,然後突然來電話,就吓到了。”摸摸自己的頭發,摸摸毛,吓不着……
“恩,”艾淨亭是在笑嗎,“過來吧。”
“好~”
拿上手機,對着鏡子照了照,出發~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要說什麽來着,給忘了……那就下回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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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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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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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