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晚上的時候, 梁青生幾乎一夜沒睡,之前和馮栎在一起的時候也一起睡過,都是蓋得一床被子,躺着一張床, 他不會有這種興奮的感覺。

感覺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躁動, 叫嚣着睡不着。

他越是想着快睡, 快睡, 精神也就越清醒。

慈韓松也很久很久都沒睡着, 但他漸漸冷靜下來之後, 就平靜了。不會和梁青生這麽興奮, 到了也不知道幾點,外面的聲音漸漸消失, 他的呼吸也趨近于平靜了。

梁青生意識清醒, 能感覺到慈韓松牽着他手的力度緩緩消失了,便知道他這是睡着了,不由輕柔的捏了捏他的手心。

人也轉了過來,面對着他,雖然看不清,但是借着沒有完全封閉的窗簾還是能看見模糊輪廓的。

好奇怪,他突然覺得他好可愛, 怎麽回事,明明慈韓松那張臉和可愛搭不上一點邊。

明亮的光從半遮住的窗簾裏透出來, 房間內還是昏暗的,大床上躺着的兩人相擁在一起,後半夜的時候, 慈韓松往他身邊蹭, 已經放棄睡覺的梁青生就伸手抱住了他, 一直抱到天亮。

梁青生雙眼都熬紅了,原本有些疲憊的精神,随着天邊的一抹亮光,徹底消散了,低頭盯着慈韓松瞧。

他微微握拳的雙手縮在他胸口,小貓似的搭着,雙眼阖着,睫毛纖長又根根分明,濃密卷翹,皮膚瓷白,唇微微抿着,呼吸平緩,黛色的眉毛微微蹙着,也不知道愁什麽。

顯得很無辜的小臉,半縮在他懷裏,鼻梁高挺有型,這麽近距離看,也沒有半點瑕疵,連毛孔都幾乎看不見。

鬧鐘響起,兩人的手機放在一起,慈韓松的手機跳動着鬧鐘的符號,他起身将他鬧鐘給關了。

躺回去的時候,梁青生伸手抱他,他也主動抱住他的脖子,眉峰依舊緊緊皺着,似還沒睡醒,直往他懷裏躲,不想看見光。

梁青生見他如此,還在蹭他的脖子,真的很像一只撒嬌的小貓,便罩住他的腦袋,揉了揉他,嗓音格外沙啞:“寶貝兒,起床啦......”

如果此刻沈和在這裏,一定會罵他,死夾子!還敢罵他?!

慈韓松從鼻尖發出哼唧一聲,拿鼻尖蹭了蹭他的脖子,半點不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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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困,感覺剛剛閉上眼睛,他就要起床了。

梁青生摸了摸他的肩膀,下巴抵着他柔軟的發絲,那種異樣的感情越發明顯了,感覺被人塞了棉花糖似的,心都軟了。

“你昨天不是說,要早點起,回宿舍換一身幹淨衣服嗎?”梁青生喉結滾動,擦過他的鼻尖,有些癢。

慈韓松微微睜開眸子,感覺着真實的體溫和真實的人,唇微微勾起,半眯眼就便看見了梁青生下颌和脖子連接的地方那顆黑痣。

他仰頭親上去,含住那顆黑痣舔了舔,梁青生咽了咽口水,微微仰着頭,方便他動作。

“你知道你這裏有一顆痣嗎?”慈韓松啞着嗓子說道,兩人靠的近,就算是吞咽口水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梁青生失笑道:“我當然知道啊。”

“哦。”慈韓松又低頭,軟軟的蹭了那黑痣旁邊的肌膚,随後又親了一口,淡淡的說道:“很性感,只有我能親到。”

梁青生忍不住悶笑出聲,掐着他的下巴,将人他的臉露出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道:“嗯,只有你能親到,起床吧,寶貝。”

慈韓松此刻還是睡眼惺忪,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卷翹的頭發蓬松散亂,沒戴眼鏡,下意識眯了眯眼,被他吻了,腦袋也是懵的。

梁青生直接擡手,将人從床上抱了起來,幹燥的吻在他眉心落下,眼皮落下,直到人完全醒了過來。

慈韓松端詳了一下梁青生的神色以及遍布紅血絲的眼瞳,眉心微蹙,語氣有些冷冷的:“你沒睡嗎?”

這會換梁青生撒嬌了,臉在他頸側蹭了蹭,聲音倦倦懶懶的,嗓子也是啞的,可憐兮兮的說道:“嗯,睡不着,憋得難受死了。”

梁青生其實從來沒和別人這麽撒過嬌,就算是爸媽也不例外,而馮栎就更不要說了,他在馮栎眼裏就是那種偉岸高大,完全只要保護他的那種人設。

他要是對他撒嬌,怕是他的眼珠子都能吓得掉下來。

慈韓松卻并不覺得男朋友對他撒嬌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他摸了摸他有些紮手的後腦勺,幫他捏了捏後頸,緊蹙的眉心展開,嘆了一口氣:“今天有課嗎?”

“下午四點有課。”梁青生抱着他柔韌的腰,享受着他的安撫,低聲說道。

“嗯,回去好好睡一覺,三點十分我給你打電話,吃了飯就去上課,你想吃什麽,我提前給你點好,你起來就只要去拿。”慈韓松幫他舒緩着疲憊,聲音也緩緩的,帶着哄人似的語調,雖然還是很平淡,可是梁青生還蠻開心的。

“嗯,好。”梁青生唇角勾了勾,在他感覺的脖子上親了兩口,“不知道吃什麽。”

“好了,我來幫你點,起床了。”慈韓松從他身上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這樣赤裸相見,讓人不自覺想到了第一次的場景,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尴尬,關系和感情卻已經完全不同了。

梁青生将外套拉鏈直接拉到最上面,擋住了自己半張臉,穿好衣服之後,坐在床上看他穿褲子。

“看着我幹什麽,去洗臉刷牙啊。”慈韓松被人看着拉拉鏈,還真有些尴尬,擡眼看了他一眼說道。

梁青生這才動起來,往浴室走去,拿着粗糙的牙刷,将那一小截牙膏擠了一點,給慈韓松留了一些。

兩人在冷風陣陣的早晨,站在無人的街道,一起去早餐店吃了一個米粉。

梁青生身後又是那個紅綠燈,上班的車流在身後穿梭,他看着那個高挑漂亮的人兒,嘴角勾了一下,說道:“走了啊。”

慈韓松卻沒動,看着他,出聲道:“梁青生。”

“嗯。”梁青生擡眼看着他。

“你叫我什麽?”慈韓松清澈又幹淨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他,不易察覺的一絲緊張在他指尖萦繞着。

梁青生劍眉微微一挑,神情一下變得柔軟起來,看了一眼周邊沒人,只有對面正在等着紅綠燈的人看着這邊。

他将人一把抱進懷裏,在他耳邊沉着嗓音又飛快的說道:“寶貝、寶貝、寶貝......我的寶貝兒。”

梁青生不知道喊了多少聲,看着紅綠燈變綠了之後,才松開,顧及對面的飯店老板們炯炯有神的眼睛,克制地沒去親他。

但是慈韓松卻數清了他喊了多少遍,一共十五遍。

他望着他的黑眸,在他走之前踮起腳尖親在他嘴角,慈韓松眉梢冷靜自持,卻嚴謹又認真的說道:“梁青生也是我的寶貝。”

說完之後,他轉身就走,腳步飛快,似生怕有人追上來似的。

梁青生往自己學校走着,心中回蕩着那句話,唇角高高翹起,心中一邊覺得這真膩歪,一邊又覺得情侶膩歪一點怎麽了。

他以後再也不罵寝室下面的情侶了,他們不是膩歪,是真愛。

宿舍還是鼾聲一片,他去廁所輕手輕腳的洗了一個澡,換上睡衣,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依舊精神奕奕,甚至在盯着手機看,看慈韓松有沒有給他發消息來。

直到慈韓松給他發了一張照片,桌上放着一本書,然後前面還有老師打開PPT的照片。

[到教室了,你睡了嗎?]

梁青生手比腦子快,回了一個:[睡了。]

[......關手機,閉眼睛。]

梁青生這才發覺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放下手機,雙手放在腹部,極其安詳的睡姿。

下午三點十分。

電話如約而至,第一個梁青生甚至沒接到,完全睡死了,後來才在聽見鈴聲的一瞬間驚醒,拿起手機,接了起來。

“我剛睡着了,沒聽見。”梁青生解釋了一句,聲音啞啞的,卻也磁性好聽。

“嗯,沒事,你先起來洗臉刷牙,大概七八分鐘之後就會送到你們宿舍來了。我挂了,我還在上課,出來太久不好。”慈韓松是請假出來打電話的。

“唔,好,拜拜。”梁青生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挂了電話之後,就起來了。

寝室四個人都在,打游戲的打游戲,看小說的看小說。

王石問了一句:“松哥給你打的電話嗎?”

“嗯。”梁青生打了個哈切,對上那雙哀怨的眼睛,只覺得牙疼。

“白天睡得這麽香,昨晚上是多晚才睡啊?”王石那陰陽怪氣的眼神。

梁青生咧嘴一笑,說道:“血戰到天亮。”

“我操,你這個......嗚嗚。”他嘴巴被呂格捂住了。

呂格無奈的說道:“你怎麽還沒認清現實啊,為了我們寝室的和平和安寧,只能給你強制閉麥了。”

然後還默默給梁青生比了牛逼的手勢。

梁青生去廁所洗漱了,想到王石這個叛徒就好笑,怕是他以後敢對不起慈韓松,他能跟他拼命了。

剛一出廁所,寝室門就響了。

梁青生一開門,只看見一個提着兩個大袋子的男人,客氣的問道:“你好,請問誰是梁青生先生。”

“是我。”梁青生說道,然後那人就把四杯星巴克,還有打包好的飯菜以及一盒子水果遞給了他。

“用餐愉快。”笑着說了一句,然後人就走了。

“現在外賣可以送上來了?”呂格見狀問了一句,眼神一看,頓時眉開眼笑:“嚯,松哥破費了,這怎麽好意思呢。”

梁青生手上的飯是拿一個紙盒子打包好的,打開之後又是用錫紙包好的,防止飯菜冷了,三個菜盒子。

一個鐵板鱿魚,一個孜然牛肉,還有一個炒白菜。

然後一大盒白米飯,連飯後水果都點好了。

“嚯,松哥是真的很周到啊。”沈和游戲死了黑屏之後,也看了一眼,笑道:“三子,你和慈韓松說說,看看我能不能加入你們吧,這樣的男朋友我也想擁有。”

“神經病。”梁青生笑罵了一句,心情愉快,然後就開始吃飯了,拿起手機看裏面慈韓松沒有發消息,就斟酌回了一句。

[嚯,很好吃嘞,謝謝寶貝兒。]

那邊幾乎是秒回的:[不用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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