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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政嶼見他這麽快又睡着了, 無聲嘆息一聲,都已經回來了,家裏房間也不少。他總不至于讓人睡沙發吧,盡管他平時健身的時間少, 但勉強抱起顧玄去房間還是能做到的。
他心中有些感慨, 他小時候就是這麽抱着顧玄去房間的, 那時候他還會給顧玄講故事哄他睡覺。顧爸顧媽死了, 顧玄就是他的責任了, 他沒有一刻松懈過。
盡管身邊有無數人都在說他李政嶼是想獨吞顧家的財産, 但是他自己知道, 他從來都是在幫着顧玄守住屬于他的一切。
顧玄睡得沉,也沒感覺自己被抱起來了, 只是靠近柔軟的床的時候, 他便有了感覺,像是小時候,被父母放下,被抛棄的感覺。
他伸手抱住眼前的人,緊緊抓着不讓他走,嘴裏還嘟囔着:“別走......”
這話說得李政嶼心都軟了,小時候他就喜歡這個弟弟, 因為顧玄長得好看,唇紅齒白的, 雖然調皮但是很聽他的話。
李政嶼對于他的寵溺只增不減,畢竟兩人成了唯一的親人,他從小帶大的弟弟啊。
李政嶼被他抱住了腰, 也不掙紮, 順勢和他一塊躺在床上, 原本他今晚上還需要加班的,但是此刻卻只能擱置了。
他靜靜看着緊緊抱着他的腰,埋在他懷裏的弟弟,覺得還是睡着了的顧玄讨人喜歡。
顧玄眉毛不是濃淡相宜的那種,睫毛也不是小扇子那種,他最為有特色的就是那雙鳳眼。明明是秀秀氣氣的長相,越長大因為個性越來越放肆妄為,所以連帶着那雙原本笑眯眯的眸子,也變得冰冷邪氣了。
李政嶼輕輕嘆了一口氣,手指落在顧玄眉毛上,輕輕地摩梭了一瞬,看着他這張臉出神了。
他有多感激顧爸顧媽,就有多對顧玄愧疚,顧爸顧媽為了送他去上學所以出的車禍,顧媽在死之前牢牢地将他護在身下,才讓他活下來的。
他們把他當成真正的兒子,所以他要一直把顧玄當成親弟弟的。
但是弟弟不聽話,他卻沒辦法真的教訓他。
李政嶼揉了揉顧玄的腦袋,溫柔的棕色眼瞳靜靜看着他,低聲呢喃着:“明明還是小時候的長相,怎麽性格變化這麽大呢。”
顧玄睡得無知無覺,臉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被李政嶼描繪了一遍又一遍,只是緊緊鎖着手腕,抱着他的腰,聞着令他安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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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顧玄一直沒松手,李政嶼也沒有強硬地把他的手拿開,而是摘下眼鏡。這麽和他抱着睡了一晚上,因為兩人小時候經常也會一起睡覺,李政嶼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的。
直到他做了一個極其荒謬的夢。
夢中他和顧玄上床了。
是的,他和一直被他當作弟弟的顧玄上床。
耳鬓厮磨,抵死纏綿,完全忘記了倫理綱常了一般。
李政嶼直接被吓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做的夢太驚世駭俗了,他醒來之後,還是覺得眼前發黑,胸口一陣窒息的感覺襲來,他成了禽獸不如的白眼狼了。
顧爸顧媽對他這麽好,但是他卻想要絕了他們的種。如果真的和夢中一樣,李政嶼覺得自己真的無顏再站在二老面前了。
他緩了緩呼吸,天昏地暗的感覺褪去,他終于能看清此刻的情況了。天才蒙蒙亮,房間沒開燈,卻也能勉強能看清楚此刻的情況。
就算看不見,他也能感覺得到,因為顧玄滾燙的呼吸就灑在他胸膛前,讓僅僅穿着單薄睡衣的李政嶼感覺異常敏感。
李政嶼直接坐了起來,拉開顧玄的手,這下顧玄并沒有太用力了,像是睡熟了,被人拉開手臂都沒有感覺了,他拿起床頭櫃上的眼鏡,飛快出了顧玄的房間。
他大概是二十九年來,他做過最驚恐的夢,他扪心自問,他對顧玄有沒有這種想法,夢裏纏綿的溫柔還在心尖游蕩,他如果沒有怎麽會做這種荒誕的夢?
李政嶼風中淩亂,他飛速起身,往外跑去。
他之前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沒有時間考慮終身大事。
昨天那個夢卻提醒了他,他到了該成家的年紀了。
顧玄并不知道他抱着他最讨厭的人睡了一晚上,李政嶼離開之後,他抱着枕頭一直睡到了中午十二點,燒退了,人也清醒了。
直接讓李二千接着他回了自己買的別墅裏。
顧玄對于自己發燒之後的行為并不是很清醒,也不知道有人給他喂藥了。甚至對于自己能睡到床上的,只以為是靠着自己頑強的意志。
“蘇少!蘇少!這兒呢。”李二千對着不遠處那個穿着人模狗樣的男人打着招呼。
那人倚靠在自己的名車上,聽見李二千的叫聲,拿手将墨鏡往下拉了拉,露出一雙漂亮的眸子。
蘇淨城也算是顧玄的好友吧,父輩是一個圈子的,兩人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只是後來他出國讀了兩年,現在已經在幫着父親打理家業,而他還在浪費光陰耗着大四的時間。
李政嶼想讓他接手家裏的企業,他偏不,天天游手好閑。他想讓他成龍成鳳,他偏不,要當個臭名遠揚的神經病瘋狗。
“嘿,坐我的車嗎?”蘇淨城拍了拍他新買的豪車,咬着口香糖,笑得吊兒郎當的。
要說顧玄,真的一事無成,連駕照都沒考上。
顧玄鼻梁上也挂着一副大墨鏡,肌膚白皙,将唇襯得更紅了,許多人第一眼都會落在他唇上,唇形性感還不描而紅。
顧玄沒啥意見,直接不客氣地坐進了車的後座,把蘇淨城當成司機了,車裏還有星空頂,椅子坐起來也舒服,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
李二千開着他自己的車跟在後面。
“诶诶,別抽,我今天才提的車,你給我消停一點兒。”蘇淨城見他要抽煙,連忙阻止。
“啧,你屁事真多啊。”顧玄雖然是這麽說的,但還是将煙收起來了。
今天不是兩人組的局,是別的朋友,說一起去外面露營去。
“你知不知道,你哥要我表姐訂婚了?”蘇淨城打着方向盤,眼神一直看着前面的,似閑聊一般說道。
“誰哥?”顧玄猩紅舌尖舔了舔齒列,似笑非笑地說道。
“哦,李政嶼要我表姐訂婚了,你不知道?”蘇淨城正在等紅綠燈,說着便轉頭看向顧玄,眼神中帶着一點笑意。
顧玄扯了扯唇角,墨鏡擋住了他的視線,只能看見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嗤笑一聲:“我為什麽要知道,他李政嶼和誰結婚和我有什麽關系?”
“哦,意思你不知道咯,意思是李政嶼要和別人結婚了,甚至都不告訴你咯。”蘇淨城完全沒理會的語氣,臉上帶着看好戲的表情。
“你天天說李政嶼是你家的狗,一輩子為你家勞碌的命,現在您家狗要結婚了,都不和主人家報備的嗎?”蘇淨城低聲說道,說完之後,又重新驅動了汽車。
這話聽在顧玄耳朵裏只覺得刺耳,他直接一把擰着蘇淨城的衣領,語氣冰冷地說道:“你他媽的說誰是狗?”
“我操了,吓我一跳。”蘇淨城被吓了一跳,車都打了一個拐,誰能想到顧玄會敢突然來拎他的衣領,還是在他開車的時候。
但是想想這人平時的行為,又覺得正常了。
“你先松開我,我是狗,我是,行了吧。”蘇淨城真的服了顧玄了,自己罵李政嶼什麽話都罵,別人就當着他的面說不得半句。
也不知道什麽毛病!
顧玄對着他胸口就是一拳,這才松開他的領子。
蘇淨城被揍得咳嗽了好幾聲,才重新恢複過來。
顧玄面上看着還冷靜,但是心裏已經是火山爆發,山河傾倒了,他越想便越覺得不爽。
憑什麽李政嶼能這麽毫無心理壓力地組建家庭,他有了幸福美滿的家庭,那他怎麽辦?
他父母都是因為他死的,他是同性戀,這輩子也不可能和誰結婚,李政嶼以後家庭和睦了,還記得他顧玄是誰?
他顧玄一輩子都無法走出的陰影,他李政嶼憑什麽無所顧忌地幸福,只留下他一個人守着這荒蕪孤寂的地獄?
“我表姐人不錯的,女強人一枚,和你哥也算是強強聯合吧。”蘇淨城繼續說道,根本沒有察覺到身後人的氣壓已經越來越低了。
“之前在外國長大的,雙學士學位,人長得也漂亮......”
顧玄唇角随着他的話,抿得越來越緊,墨鏡下的眸子似能陰沉得滴出水來。
這個野外露營顧玄完全沒有了心思,思緒全部飛到了李政嶼身上了,他不懂他為什麽突然就要結婚了,他心神不寧,好似失去的魂魄一般。
但好在他一般都是沉着臉,一般人倒看不出他的不對勁,只有兩個熟悉顧玄的人,李二千和蘇淨城面露探究。
李二千是擔心,蘇淨城則像是明白了什麽,臉色一變再變,最終變成了凝重。
顧玄原本想給李政嶼發消息,但是發現自己早已經把他的微信給拉黑了,這個認知讓他越發煩躁了。
露營結束之後,顧玄直接回了家,從下午便坐在沙發上等他了。直到晚上七八點,李政嶼才回到家裏。
在看見客廳的人的時候,李政嶼只是低聲打了一聲招呼,十分自然娴熟。
李政嶼:“回來了啊。”
顧玄沒有說話,而是盯着他西裝革履的樣子,李政嶼是他見過将西裝穿得最有味道的人,身上儒雅的氣質在嚴肅正經的西裝下,越發顯得溫潤如玉了。
那一身藍色西裝,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筆挺又高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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