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事情似乎在朝一些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林霧秋慢條斯理地解開我的襯衫,像拆解一件玩具那樣取下我的手表、戒指、項鏈、耳飾。在從我腰上解下一條細細的金屬鏈條時,他眸光暗了暗,食指勾着那根鏈條拎起來,端詳片刻,說:“我以為這種東西,只會出現在小狗的脖子上。”
說完一松手,鎖鏈垂落下來,剛好落在我的脖頸。
林霧秋的五指按着我的胸膛,緩緩滑下去,不輕不重地壓了壓我的小腹,輕啧一聲:“太瘦了。”
他按到我的膀胱,一股熱流湧上來,我難耐地蜷起身子,小聲嗚咽:“別……嗚……”
“怎麽了?”林霧秋表面溫聲細語,手上卻沒有放松,“想要什麽,告訴我。”
“我想……”我感到羞恥,甚至鼻子一酸,“我想,上廁所……”
林霧秋輕笑:“可以。”
我從來沒有當着別人的面上過廁所。
如果不是現在醉得神志不清,就算憋死,我也不會允許自己被林霧秋盯着做這種事。
水流不受控制地嘩嘩湧出,我整個人終于松懈下來,癱軟在林霧秋懷裏。
他穩穩把我攔腰抱起,回到卧室放在床上,低聲問:“舒服了嗎?”
我覺得哪裏不太對,因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掌沿着我的後背緩緩撫摸,指尖似有若無地勾勒我脊骨的形狀。
“不行,”出于本能我抓住他的手,“不……”
在我的認知裏,就算要發生什麽,林霧秋也應該是下面那個。
何況我并不想真的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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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這些年,我從不避諱對親吻、擁抱以及各種親密關系的貪戀,但很少有更進一步的欲望。有時我甚至懷疑自己不需要性,靠精神高_潮就可以獲得滿足。
所以當林霧秋撫摸我時,一種陌生而奇妙的渴望從我身體裏緩緩滋生,我開始不知所措,像兩歲的小孩第一次嘗到冰冰涼涼的草莓味冰激淩。
刺激,新奇,甜膩。
想要更多。
“不什麽?”林霧秋柔聲問,“翎翎,你今天好迷人。”
他一手擁着我的腰,一手擡起我的下巴和我接吻。我所有拒絕的話都被堵在喉嚨裏,只能攀着他的脖子任由他掠奪。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接吻……我用僅存的一點意識分神想,他和我認識的那個林霧秋好像不太一樣……
鐘表的滴答聲。
布料摩擦的沙沙聲。
接吻時唇間的舔吮聲。
所有聲音放大一百倍,我睜開眼睛,在微弱的光線中,感到整個天花板都在旋轉。
我好像變成了一捧蒼白的雪,單薄柔軟,消融在春天裏。
如果頭頂有一面鏡子,我一定能夠看到自己咬紅的嘴唇和蓄滿淚水的眼睛。
我開始後悔這樣縱容他,他哄着我叫我的小名,我一時心軟,就什麽都忘記了。
……
後來我昏昏沉沉地暈倒又醒來,窗外天光微亮,我窩在林霧秋懷裏,被他抱去洗澡。
經過這一夜,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連四肢都像是從別人那裏偷來的。更難受的是腦袋,像被人蒙着頭揍了一頓,痛得要裂開一樣。
我好像真的挖了宋禹川的牆角。
但我沒想到嫂子是上面那個。
這個認知讓我感到混亂,甚至某個瞬間,我大腦中浮現出一個離譜的想法:難道,宋禹川才是嫂子……?
僅僅一秒,我就被自己吓到,趕緊搖搖頭趕走這些胡思亂想,閉上眼睛重新放空自己。
水流漫上來,我的身體漸漸放松,不知不覺陷入沉重的睡眠。
我發燒了。
這不奇怪,熬夜蹦迪、酗酒、沒有安全措施,加上我玻璃紙一樣脆弱的體質,折騰一夜完好無損才有鬼。
我燒得神志不清,一開始以為自己是酒沒醒,後來頭越來越痛,身子越來越冷,才漸漸意識到是發燒了。
分不清現在是什麽時間,只知道旁邊一直守着一個人,替我量體溫、喂水喂藥、用冷毛巾降溫。他的動作小心而溫柔,每次撫摸我的臉,都讓我在混沌中感到安心
我不自覺拉住他的手,發出斷斷續續的嘤咛。
“你說什麽?”他俯身湊近我,柔聲問。
我聽出林霧秋的聲音,愈發肆無忌憚地示弱:“我難受……疼……”
林霧秋果然心疼了,把我抱在懷裏,拍着我的後背哄我:“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發燒而已,不是什麽大事,但有人哄的感覺還是很不錯。
我分神想,如果是林霧秋的話,在下面也不是不能接受。
傍晚時分,我的燒退了一點,意識也緩緩轉醒。隐約聽到樓下傳來摔門和什麽東西砸碎的聲音,隔着一扇沉重的木門,遙遠得像是在夢裏。
我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确認這些聲音不是幻覺。
再接着,有人踏着樓梯上樓,皮鞋和木板碰撞發出急促而沉重的咚咚聲,讓人不由自主感到心驚。我睜開眼,剛好看見房門被砰地推開,宋禹川出現在門後,雙眼赤紅,渾身顫抖,脖頸甚至爆出青筋,和我目光相撞的瞬間,他驟然停住腳步,怔怔望了我幾秒,然後回頭看向身後跟來的林霧秋。
那一瞬間我好像聽到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不是來自外面,而是來自宋禹川的身體。
“林霧秋……”
這是我第一次聽他叫林霧秋的全名,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像一頭發瘋的狼,一把抓起面前人的衣領:“你明知道,你明知道他……”
林霧秋面容平靜,淡淡地說:“他是你弟弟。”
僅僅幾個字,像把宋禹川釘死在原地,我看不到他的臉,只看到他緩緩松開林霧秋,仿佛站不穩一樣趔趄了一步,慢慢轉過身,用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目光望向我。
我以為他應該憤怒,但憤怒是他眼中最少的東西。
更多的是什麽,我分辨不出來。
我的頭還是很痛,身體也依舊斷斷續續的低燒,本能地把自己蜷成一團,抱緊懷裏的被子。
宋禹川走過來,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彎腰摸摸我的額頭,動作輕得好像根本沒有碰到我。他的克制和隐忍,在此刻莫名令我心尖發顫。
我眨眨眼睛,透過潮濕的睫毛,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層毛玻璃一樣模糊不清。宋禹川單膝下蹲,這次終于真實地摸到我的臉頰,掌心的薄繭輕輕摩擦着我的皮膚,癢癢的。
“痛麽……”他啞聲問。
他不該,興師問罪麽……為什麽問我痛不痛?
如果我現在活蹦亂跳,也許我會挑釁他。但我發着燒,只能有氣無力地搖搖頭,說:“頭疼……”
“看醫生了嗎?”宋禹川又問。
我點頭又搖頭,喃喃說:“吃過藥了。”
如果他想找我算賬,現在應該把我抓起來扔出去,但他好像并不打算這麽做。
我擡起頭,宋禹川眼眶還是紅的,一個從未有過的想法閃過我混沌的大腦——難道他……在難過嗎?
因為我,還是因為林霧秋?
擡頭的動作仿佛我用臉主動蹭了他的手,看着宋禹川的眼睛,我忽然想驗證自己想的對不對。
“哥,”我垂下眼簾,用最無措的語氣小聲道歉,“對不起……”
那一瞬間我看到宋禹川睫毛顫抖,指尖不易察覺地微微抽搐。我沒有想到,只是一個稱呼,會讓他有這樣的反應。
在我看清他的表情之前,他站起來轉身背對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幾秒鐘,然後緩緩走向林霧秋。
“跟我出來。”他啞聲說。
林霧秋沒說什麽,跟着出去,順便幫我關上房門。
出軌的妻子和情緒沖動的丈夫……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想到這裏,我也不确定自己是更想看熱鬧還是更擔心林霧秋被宋禹川為難,總之我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裹着毯子慢慢挪到門邊。
站起來才發覺腿好酸,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每走一步都是一陣酸酸麻麻的痛。
宋禹川和林霧秋沒有走遠,我趴在門上,隐約能聽見他們兩個談話的聲音。
“我只有一個問題,他是自願的嗎?”宋禹川問。
林霧秋輕聲笑笑,反問說:“如果他不想,誰可以強迫他?”
宋禹川不知道被觸到哪根神經,情緒驟然升起,壓着嗓子說:“可是他昨天醉成那個樣子……”
“禹川,”林霧秋平靜地打斷他,“你要用哥哥的身份騙自己多久?”
所有聲音忽然消失,不僅宋禹川沒有回答,連我也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會同意和你結婚,是因為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他。”林霧秋音量不高,卻字字清晰,“現在他回來了,他對我說的喜歡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他從來沒有變過,哪怕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我也想要得到他。倒是你禹川,你為什麽和我結婚,你還記得嗎,你敢承認嗎?”
隔着一道門,我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但我的心卻随着林霧秋的質問揪在一起。
他說喜歡我……但他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我的大腦陷入一種茫然的混亂,也許是因為發燒,也許是因為超出認知的思考。我甚至有點想要逃避這場對話,因為我怕宋禹川說出什麽我不想聽的回答。
還好,他只是淡淡地說:“我記得。”
林霧秋的語氣裏帶着一抹不易察覺的譏諷,說:“昨天他喝多了,沒錯,我承認我乘人之危。但換做是你,你忍得住麽?”
為什麽要換做宋禹川?我又開始聽不懂。
宋禹川讨厭我酗酒,以前在宋家的時候,每次我半夜喝得爛醉回家,他都不會給我好臉色看,只會把我丢進浴缸,用花灑劈頭蓋臉地澆我。
門外安靜片刻,宋禹川說:“忍得住。”
停了幾秒又說:“忍了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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