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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瀕臨絕望的號咷大哭。兩只手緊緊地抓着床單,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聲嘶力竭地哭喊着,淚水涕泗滂沱。
貝亦銘擡手給她拭淚,蘇好也渾然不覺,一動不動地平躺在那裏對着紙白一樣的天花板,放聲痛哭。驚天動地的哭聲,似乎将所有的壓抑全部發洩出來。
貝亦銘撿起剛剛蘇好圍着的浴巾,裹在自己身上,悄聲去了浴室。
再走出來時,手上拿着沾濕的毛巾。坐在床邊,垂着頭,默默地清理蘇好腹部上的他的液體。擦幹淨後,掀開被子蓋住她赤%裸的身體。
蘇好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就只那樣絕望的痛哭。
貝亦銘沉默的看着她,所有的情%欲都化為平靜。
他從不做後悔的事,即使做錯了,也不會讓自己後悔。可現在,看到她這般,卻有些悔了。
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反被她用力的握緊。
蘇好死死地抓着他,如同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甚至有指甲扣進了他的肉裏。
貝亦銘面不改色的任她發洩。
貝亦銘怕她哭得背氣了,拿起薄被把她卷在被子裏,讓她不會和他有任何身體接觸後,摟她入懷,邊輕拍着她的背。像對一個嬰兒一樣。
良久,蘇好的哭泣聲終于漸弱,卻依舊抽泣不停,肩膀一聳一聳的,像個可憐的孩子。
又好像是自己讓她變成這樣的。
“蘇好,你這樣,讓我覺着我很禽獸。”貝亦銘在她頭頂像委屈一樣的嘆道。
“我,我沒有怪你,是我自己……”蘇好的話依舊帶有哭腔,說起來也斷斷續續的。
貝亦銘忽然輕聲附和,“是啊,都怪你太沒定力了,不僅親我,還勾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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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她?她勾引他?!
一聽到他這麽說,蘇好用力将他推開,委屈地無以複加,邊哽咽着邊吼道:“是……是你先親我的!是你趁人之危!貝亦銘,是你!你從知道我是貝愛的時候,就……就一直在勾引我!”
邊罵着,就看到了貝亦銘對她挑眉一笑。
貝亦銘坦然承認:“就是,是我勾引你的……所以別難過了,何況也沒發生什麽,嗯?”
哄着她的、溫柔的聲音。
蘇好一愣,知道他在攬責任開導她,沒再罵他。
卻還是喃喃道:“可我現在是個壞女人。”和除了老公以外的男人,發生這樣親密的事,她如何能不難過。
她自責,她不知所措,她彷徨不明。
不是醉酒。從中間開始,她就是清醒的。在清醒的狀況下,背叛了她的婚姻。
貝亦銘翻過身,認真地看着她,又道:“那正好啊,我喜歡壞女人。”
蘇好倏地擡起頭,滿是不可置信,哭聲都霎時停住。
貝亦銘長臂一伸,将她摟了回來,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面前,面對面的對視着,似乎剛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就感覺到近在咫尺的蘇好,呼吸一滞。
貝亦銘輕笑了一聲,忍着沒和她做出親密的動作,以防她反感,緩緩道,“但是,我喜歡的只是剛才那個醉酒、躺在我身下呻&吟的壞女人,任是哪個男人面前,躺着個赤&裸的女人都會有反應。現在,我不喜歡你,你本也不喜歡我,這是場無關情愛、且沒有做出線的歡&愛。更何況,餘牧也早已背叛了你……明白?”
話落,蘇好的身體猛地一僵,恍然間,所有的悲楚都被這些話吹得雨消雲散。蘇好把腦袋深深地埋在枕頭裏,沒有說任何話。
是啊,她在意的那個人早就背叛了她。所以,即使她今天真的和他發生了關系,她愧對的又誰呢?
可是,為什麽心裏如被鐵錘狠狠地砸了一下一樣,痛得讓她說不出來話,只對着枕頭小聲的嗚咽。
貝亦銘枕着雙臂,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如回憶般,輕聲說:“我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是在喀納斯,她和你一樣,也在拍水怪。我當時,因為我爸的關系,被綁匪綁架到了新疆。
當然,那時我并不知道我身在新疆。被綁架了整三天,第四天晚上,我終于趁着綁匪晚上睡覺,掙脫了繩子跑出來了。
我那時被綁匪毆打的像鬼一樣,又三天沒有吃飯,逃出來後我只能拖着身體無意識的跑,不停地跑,跑到虛脫……跑了一夜後,就看到了那個女孩。她背着相機,站在喀納斯湖旁,展開雙臂深呼吸。
你去過喀納斯,該知道那裏有多美。她是我逃出去後,第一個見到的人。我現在都記得她閉着眼睛享受晨風的神态……”
“她就是救了你的那個女孩?是白丫?”
貝亦銘點頭,又搖頭:“她就是那個救了我的女孩,但不是白丫。”
“我明天不想看到你,”蘇好埋在枕頭裏,沒有繼續他剛剛的話題,忽然輕聲說:“貝亦銘,看到你,會讓我覺着我很賤。明天在我醒來前走吧。”
貝亦銘提到女孩時的笑意,僵在嘴角。
平靜的說出這句話,已經從剛剛的恐懼與不安中走了出來吧。許久,貝亦銘壓下苦意,側身揉了揉她亂八七糟的頭發,淡道:“睡吧,睡醒了就好了。你是個記性差的人,睡醒了可能就忘了剛剛發生的事了。”
貝亦銘再沒碰蘇好,兩個人之間隔了很遠,足夠再躺下一個胖子。
但蘇好能夠感覺得到貝亦銘沒有睡,他總會幫自己蓋被子,之間還蹑手蹑腳地出去一次再回來的。
不知怎麽,在貝亦銘說過那些話之後,蘇好就不想開口說話了,只想打斷他。
明知道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穿上衣服快速離開,可她就是懶得起來。
最後感覺到貝亦銘又躺回了床上,蘇好才漸漸睡着。
**
新疆喀納斯,一個女孩從圖瓦人的家中走出來,背着旅行包和相機,一路行至喀納斯湖邊。
喀納斯的晝夜溫差很大,所以清晨的喀納斯,即使是在八月份,也會讓人覺着有些清冷。
但剛露魚肚白的天空,加上湖上漲起的層層霧氣,讓人覺着身臨仙境。
委實一事遭、一事妙。
女孩展開雙臂,如前些天一樣,深深的呼吸着湖水清徹的味道。來新疆一個月了,每到這個時候,她的臉上都會挂上享受的微笑。
泰國的禪修大師阿姜查,主張徒弟做到“靜止的流水”的境界。女孩那時就像是那般,如同流動不息的水,卻有着靜嘉的心靈。
可那一天,一個人,打亂了她的修行。
在她剛拿出相機準備為喀納斯的黎明拍照時,忽然被一個人撲倒。
那人壓在她身上,渾身都是血跡,臉上沒有一塊好地方,根本看不清相貌,只在她身上呢喃着:“救我……”
是在求救。
女孩最初以為被人非禮的驚吓逐漸消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将他從身上推開。見他已經神志不清,一邊抖着用力過度的手,拍他的臉:“醒醒啊喂,我自己救不了你的啊喂!”
從這裏到圖瓦人家裏還很遠,女孩想要先叫醒他,再去找人求救,于是就堅持不懈地叫喚他。可他始終昏迷不醒,口中呢喃着她聽不清的話。女孩最後心一橫,雙手捧着湖水往他臉上潑。雖然是淡水湖,可還是浸入他臉上的傷口,到底把他疼醒了。
男人睜開眼後,女孩有瞬間的驚訝,他的眼睛淩厲的猶如利刀,待幾秒鐘後,眼睛才歸為平靜,化為一湖平靜的水。
女孩強壓下剛剛一瞬間産生的恐懼,輕聲問他:“你還能堅持多久?我現在可能要去叫人來,可這裏離住人的地方遠,又是早晨,我可能要很久才能回來……你發生了什麽事,要不要我把你先藏起來?看你的樣子,像被人打得啊……你還是要先吃東西?我包裏面有面包牛奶,你要嘛?”
男人用沙啞的聲音回答她,“藏……”
好像猜對了,是被人打的。是叫她幫忙把他藏起來吧?
女孩拿出礦泉水,将紙巾潤濕,碰了碰他的唇,軟聲道:“先潤潤,但不能喝太多,我一會兒把你拖到草叢裏,可能會有點疼,你忍着點啊。我會把背包留下,遇到特殊情況自己看着辦,行嗎?”
男人緩緩點了頭。
女孩就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将他拖進了草叢裏,接着又擺弄了好一會兒的草叢,把他嚴嚴實實的掩住後,不慌不忙的和他說再見。
待徹底看不到男人的位置了,才大步跑了起來,一邊想着老爸教的“遇事一定不要急”的話,一邊想剛才的自己做得真好。
可剛跑到路邊,就看到幾個人新疆人騎着摩托飛快的從她面前經過。
只一瞬,她就慌張地折返了回去。那幾個新疆人的神情,兇狠,急切。
女孩越跑越快,最後快到男人所在的位置後,隐約聽到摩托車接近的聲音,方向一轉,又向反方向跑去。
可沒幾秒鐘,就被幾個新疆人截住。
有人問她:“跑什麽?是不是看到一個受傷的人了?”
女孩搖頭,不用佯裝害怕,就已經怕得渾身顫抖了。這和爸爸說得太不一樣了,這次她想鎮定,卻無論如何鎮定不下來了。
女孩畢竟年齡小,不及那幾個三四十歲的新疆人心思缜密。
一開口大聲喊了一句“我沒看到”時,就已經被人一巴掌呼了上來。根本騙不過去。
“說!那男人在哪!”兇神惡煞的捏着女孩的臉,惡狠狠問道。
女孩被捏的痛了,沒辦法說話。又被一腳踹到肚子上,被踹得倒退好幾步,最後重重摔在石路上,腦袋被磕在石階上,更是無法開口。
又有人上來抓住她的頭發,幾個巴掌又落下。
女孩被打得連連呼喊救命,可越呼救就被打得越嚴重。最後逼不得已,憋足了氣,高聲喊了出來:“在環湖山莊!我剛從那裏出來,看到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跑了進去!”
幾個新疆人一對視一番,似乎相信了女孩的話,忽然拿出槍,對着她的腦袋就是一槍。
**
“啊!”一聲驚呼,蘇好從夢中驚醒,下意識的摸了摸腦袋上的傷口,頭痛不已。
窗外已經見亮,灰白色的太陽從東邊升起,點亮了房間。
蘇好看着身邊已經空無一人的床,怔怔地坐了很久。突然拿出手機撥打貝亦銘的電話,可一遍又一遍,都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床頭櫃上放着一套新衣服,空氣裏依然殘留着昨晚的“氣味”。所有一切都表明着昨晚的事情,真實發生了。
她夢裏的事……
蘇好緩緩放下手中的電話,記起了從喀納斯回來後第一次全身體檢時、裘大說的話——丫頭,和二戰時的老兵一樣了,腦袋裏嵌了顆子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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