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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好聽完,臉只是僵硬了一瞬,便笑了。
落座在貝愛對面後,随手拿過菜單低頭看着,食指敲着桌面,忍着忽然湧上來的刺痛邊随口道,“貝愛,你這是在拆完我和餘牧後,感覺到我和你哥有可能性,又來拆我和你哥了嗎?”說罷,擡頭對她一笑,“什麽目的?”
貝愛反問:“你不信我的話?”
蘇好彎了彎眉,放下菜單,放到貝塔面前,笑道:“小貝塔,來看看喜歡吃什麽,看着圖片點,阿姨請你吃。”
貝塔猶豫了一下,将詢問的眼神遞給貝愛,同時也小聲地開了口:“媽媽,可以嗎?”
貝愛對吃的這方面要求一直很嚴格,只有周末才讓吃冰淇淋的,可現在當屬騎虎難下,還是應了她。
貝愛說:“吃吧,謝謝阿姨。”
“謝謝拉姨!”
蘇好摸了摸貝塔的頭,說了句“真乖”,搖了下點餐鈴,才繼續道,“信,為什麽不信。我早就猜到餘牧的事情不簡單,現在你說是貝亦銘做了,倒給了我些啓示,謝謝您告訴我真相了。”
貝愛剛剛聽到餘牧宣誓一樣的話,心下正難過的要死,此時剛對蘇好有個小攻擊,卻像是對着海綿打了用力的一拳,反倒是被彈得力氣全失一樣,頓時湧出一種悲哀。
她只覺着她并沒有做錯什麽,她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已經結婚。可她并沒有過要拆散他們的想法,若是有,這兩年間她會無數次的搞小把戲,讓他的妻子知道他們的事。但她沒有,她只是站在一個見不到陽光的地方,如同被貶冷宮的妾,等着他的臨幸而已。在事情暴露之前,她從沒想過去和他的正妻争名争寵。
她在家裏也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憑什麽所有人都認定她是個壞人,她是在他們的婚姻已經不可挽回的情況下,才真正的想要讓餘牧能夠娶自己的。
貝愛壓下湧出的悲哀,沉默了一會兒後,認真道:“我不是想拆你和我哥,我反倒是希望你和我哥在一起。當然一部分原因是你和我哥在一起後,餘牧才能徹底死心……我哥他喜歡你,我猜你現在多少知道些,他的所作所為你早晚會知道,不如我現在就告訴你。兩年前,他知道我和餘牧發生關系時,大發雷霆過,更是派人跟蹤我,也關過我。但他每次都念在貝塔在,還是放了我出來,他很疼貝塔……他現在選擇這麽直接的方式,是因為他知道如果他直接提醒你的話,你不僅會對他産生反感,更會用很長的時間去懷疑,再去否定,會有大部分時間活在猜疑下,還不如快刀斬亂麻讓你直接知道真相。長痛不如短痛。”
“哈,”蘇好諷笑了一聲,“你的口才不錯。把貝亦銘完全說成了好角色。那你的算盤可打錯了,有你在,我不會和你哥在一起的。而且我不僅不會和貝亦銘在一起,還不會讓你和餘牧在一起。”
貝愛臉一白,下意識道:“可我還有貝塔!”
蘇好忽然打斷她,對貝塔招了招手,“小貝塔,去找老板要冰淇淋吃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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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剛好官客的老板官浩,端着一壺茶和幾盤點心走了進來。老板官浩五官很正,只是顴骨有些凸,這樣看起來就增加了些粗犷美。人看起來一粗犷,就顯得老了,可他又帶了副黑框眼鏡,恰好把他的粗犷遮上了。一來一回,三十五歲的中年人就成了三十歲的潮青年。
他常年守在官客咖啡廳裏,是個标準的宅男,非常宅,至今也沒有娶老婆,前兩年有過女朋友,因為很宅,約會都在自己的店面裏,女方一氣之下寧可要一個月工資三千能陪她的小技工,也不要年收過百萬卻不能陪她的小老板,兩人就分了。可分完就後悔了,有大款男朋友不嫁,她又不是被門擠了。可再回來找官浩時,官浩就說了一個字,滾。
蘇好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正看到他騎着自行車在東裏街挨個店鋪逛。蘇好還奇怪,東裏街差不多都是奢侈品店,他一個只穿着地攤衣服的人逛這店,不得被服務員埋汰死啊。還是高玄在一旁解釋的,官浩,小富二代,來收房租的,這一片都是他家的。也是那時高玄介紹蘇好來官客喝咖啡的,一喝就喝了一年。低調的富二代總是讨喜的。
蘇好見他進來,就對他道:“官老板,麻煩帶小丫頭出去玩會兒吧。”
官浩把茶和杯放在他們二人桌上,把點心擺在兩人面前,卻只眯着眼睛對蘇好一個人說道:“亦銘特意囑咐的,見你來了不讓你喝咖啡,只能喝茶。”說着又問道,“雲南普洱,精致包裝,推薦珍藏。買三贈一,假一賠十,送禮的最佳選擇……蘇好,要買不?”
蘇好:“……”
蘇好多少有點不想提貝亦銘,沒搭腔,貝塔已經從沙發椅上跳了下來,扯着官浩的褲子仰着脖子說:“老板蜀黍,我還要吃上一次的冰淇淋!”
“行,但等會,”官浩拽着褲子又回頭問了一句:“蘇好,包郵的,真不買?”
蘇好斜了他一眼沒說話,但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趕緊走吧。
似乎官浩早就習慣推銷沒人理的情況了,沒有一點尴尬,就一手拽着褲子,一手抓着貝愛的手走了。
貝塔走了之後,蘇好瞥了她一眼,“真是個沒長腦袋的媽,什麽事都能在孩子面前說?”
貝愛這才驚覺自己險些犯了錯誤。貝塔雖然小,也不記事,但有些話還是千萬不能提的。也許小孩子對某一句話有了印象,會改變小孩子一輩子的性格。
大概還是年齡小,貝愛在蘇好面前總有種少不更事的感覺,尤其這段時間她的神經總是繃着的,不像之前一樣能夠直腸子想做什麽想說什麽都可以放肆。
她沉默着,不知如何能讓自己站在上風。
此時,忽然聽到官浩的一聲驚呼:“程兮,你怎麽來了?我不是都清場了嗎!阿柄,阿炳?門你都看不好?!”
門裏面的貝愛一下子就挺直了身體,僵住。
蘇好幸災樂禍一聲笑,“你們還一直沒有見過面呢吧?”
話音剛落,程兮就推門進來了,接着瞟了貝愛一眼,大搖大擺的坐到蘇好身邊,拿起一塊點心邊往嘴裏塞,邊道,“我正附近逛呢,就聽到官客出了個小插曲,沒事兒進來看看,沒想到居然是你們倆啊。”又看了眼貝愛,“繼續聊啊,當我不存在就行,我就是興致忽然上來了,想聽點戲。”
什麽意思?戲不好,興致壞了,還要做些什麽?
蘇好警告地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腳程兮,繼續剛才的話題:“有貝塔那又如何?相信我,他認貝塔也不會認你。”
貝愛一見到程兮,本來有的堅定一下就被削弱了。她雖然是個小三,但并不是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她劈腿,也只是因為郁安祺讓她在程兮那取得些商業機密而已。可她畢竟騙了程兮,底氣就變得不足了。
猶豫着說:“他也許會,他是個會負責任的男人。”
程兮一個驚訝:“貝塔是餘牧的閨女?!”
蘇好沒回答他,只對貝愛道,“可他不會認你的,他頂多認貝塔。你給我那親子鑒定是什麽意思?讓我難過?我告訴你我不會,我來是想提醒你,你再繼續固執下去,受到傷害的會是貝塔。餘牧認貝塔是一定的,餘牧不會認你也是一定的。你面對的只會是失去貝塔,而貝塔也會失去你這個媽媽。你若是就此收手,找一個男人結婚,給貝塔的會是有爸爸有媽媽的完整家庭……懂嗎?”
貝愛臉一白,蘇好說的話不無道理,可她依舊在做抵死反抗,“你就恨餘牧到不想讓他知道還有個女兒的地步?你蘇好也不是什麽好人!”
“好人?”蘇好再擡起頭時,目光如冰,冷得将周圍的水分子都凝成了固體,語氣卻是帶着種鄙夷,“我不是好人,你就是?餘牧雖然背叛我是真,但他從不騙我也是真。他和我說只認識你兩年,那肯定就是兩年。那我來猜猜,或者,已經四歲的貝塔是一夜情的産物?那我再猜猜,你為何這麽癡迷他?也許,他是你學長,你們都是C大的,或者他回去做講座時,你就看上他了?主動爬上陌生男人的床,以這種方式生下貝塔,再去威脅餘牧,你就是好人?”
程兮終于聽出了門道,也扔出了鄙夷的目光,拉長聲道,“賤的嘞。”都生過孩子的人了,當初居然小手都沒讓他拉。
蘇好看到她這席話剛落地,貝愛的臉便白了,和她身後壁紙上的女人一樣,臉白得滲人,像鬼一樣。蘇好知道,已經猜中了。在她穿着貝愛的皮囊時,看到她胸上文的那個大紅嘴唇時,就猜到了貝愛是個敢愛敢恨、一定會拼死追逐自己愛情的女人。
蘇好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也威脅她不準告訴餘牧了,事以達到目的,便起身欲走。
她起身後,見程兮依舊沒有走的意思,問他:“不走?”
程兮笑得吊兒郎當的,“不走。”
**
從官客咖啡廳出來,一路都帶着盛氣淩人的笑意。直到坐上車後,才開始大幅度的喘氣。強裝淡定過後,怒氣與傷恸如漲潮般的海水,從她的腳踝淹過,漸漸上升,直到淹沒胸和脖子。呼吸越來越困難,解開前領襯衫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貝亦銘……居然能做出這麽混蛋的事!
餘牧出軌明明無關他事,他又憑什麽去當她的劊子手!
蘇好一部分是氣憤,氣他居然能夠對自己也這麽毒辣,他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九年前的女孩,可現在就這樣傷害她?居然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硬生生摧毀她的幸福?
蘇好提起電話就要撥貝亦銘的電話,可剛拿出電話,就對着車窗甩了出去。一道碎裂的聲音劃過寂靜的停車場,蘇好将頭深深地埋在了方向盤上。
其實她又何嘗不知,是貝亦銘将視頻公開的。餘牧一直是那麽溫朗的男人,怎麽會有如此恨他的政客敵人,要以那樣狠毒的手段毀了他的政客之路?只有貝亦銘。
她自己也早就有所察覺了,一直是她自己不想深究而已。高玄也和她說過,金鼎的倒閉,是貝亦銘所做的。貝亦銘是他最不能看透的人,叫她小心。
可也正如貝愛所說,如果不是他,她還要在餘牧的謊言裏活多久……
蘇好突然從方向盤上擡起頭,這帳還是必須要算清楚!
蘇好咬咬牙,挂檔就要去找他,不是讓她去找他,好,現在去!
可剛挂檔,還沒松離合時,剛才那些保镖忽然出現在她車前。蘇好一個剎車踩下。一個保镖走到她面前,道:“蘇小姐,貝先生請您去喝茶。”
作者有話要說:修了個手誤的bug~
原來是【程兮一個驚訝:“貝塔是程兮的閨女?!”】
現在是→【程兮一個驚訝:“貝塔是餘牧的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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