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在蘇好走了半個月後,高玄終于是耐不住寂寞,去找了鳳淞,和他在別墅前的湖邊釣魚。
九月中旬,正是釣魚的好時候。
高玄正美滋滋的放下魚竿,準備親自釣幾條魚回去,送到蘇好的公寓裏做給她吃時,卻不想忽然接到了一條消息。
九月十五號,臺風登陸江蕪省,氣象局已經發出了臺風黃色預警信號。
江蕪省現今最大的工程是調水工程,不說雷電暴雨對這會否産生影響,就是一些正在收成的農家,必然會相繼受到大大小小的影響。上一次的暴雨就有一個漂流水庫沒來得及關閘,發大水時淹了周邊幾十戶農家的田地,更有小村鎮飄了死屍。
不僅高玄表情凝重,就連平日裏心境平靜的鳳淞,也面色凝重了起來。
整日裏像個不老頑童的高玄,此時恢複了前省委書記的嚴肅,眯着雙眼一言不發的看着湖面。
鳳淞見高玄手裏的魚竿不穩,釣魚的絲線晃動着,水面上也連連蕩開了波紋,知道他已經心急如焚。
“鳳淞,天災**,終究是沒辦法抵抗了吧?”高玄放下手中的魚竿,稍稍蹙眉看着風平浪靜的湖面,沉聲問道。
“給高先生一條毛巾,”鳳淞看了眼身後的侍者,對高玄說道:“放寬了心吧,不是有餘牧在嗎。”
高玄接過一旁侍者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手,點頭說:“餘牧固然是有能力,但他是面慈心惡的人啊,他不像貝亦銘,貝亦銘雖然有時候心狠手辣的讓我都有所顧忌,但他上任期間确實為江蕪省老板姓做了不少好事。可餘牧,他将官位看得太重,不然不會和蕭若飛走到一起。”
“蕭若飛雖然曾經是一手遮天之人,但現在已經和政治無關,他卻忽然招攬餘牧……你懷疑什麽?”
“我不知道我應否懷疑,但……算了,我現在是怕這次的臺風引起什麽後果,被餘牧一手攬下來不上告,百姓生存又将是個難坎啊。”
鳳淞分析說:“你懷疑貝亦銘,不知道貝亦銘曾經是否用了苦肉計,或是利用蘇好卸下職權、順勢和蘇好平安生活。而且如果貝亦銘是真的鬥不過蕭若飛,真是蕭若飛想總攬大局的話,那他已經拿捏住了貝亦銘的軟肋。而餘牧已經和蘇好離婚,沒有了任何軟肋,餘牧終究會再去打亂蘇好的生活。”
高玄贊同的點頭,卻沒說什麽,只是面色變得愈發堅定。
鳳淞看他如此,立刻就知道他有什麽打算了。
果然,高玄起身,開口道:“我去請貝老喝茶。”
“貝老從不管貝亦銘的事。”鳳淞提醒他。
高玄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眯着老謀深算的眼睛道,“我先是前任省委書記,總要為百姓争取點利益,和貝老聊聊。再是蘇好的父親,總要為蘇好的幸福掃除前方的荊棘,貝老想必也想要他兒子幸福。”
**
可無論外面是如何風起雲湧的,蘇好的小公寓裏依舊幸福的到處都是粉紅泡泡。
臺風登陸,下了兩天的暴雨,蘇好和貝亦銘理所當然的窩在公寓裏。只是期間公寓裏停過電,幸好貝亦銘早就備了蠟燭,兩人居然還就跟着這停電的巧合,吃了次燭光晚餐。
真是羨煞旁人。
拍賣行的工作,蘇好自己都沒想過,居然在那麽想認真工作的情況下,還是只做了不到一個月。
蘇好是真的怕餘牧知道她懷孕,所以辭職時,蘇好以最合理的理由和老板提出的——家裏不同意她在外面工作。
這樣,無論餘牧如何查探,都會得到一個結果——高玄不允許蘇好工作。
高玄從來都是寵着蘇好的,無論熟人還是外人都知曉,所以這個理由也最能夠成立。
只是卻讓貝亦銘抓到了苗頭,在蘇好辭職了半個月後,他在吃午餐的時候不動聲色的問蘇好:“怎麽聽說你是君歸老先生的徒弟?”
蘇好自然是不能承認高玄就是君歸的,就含糊其詞的說:“随便忽悠人玩的。”
貝亦銘心機那麽叵測,怎麽會輕易相信這麽蹩腳的理由,稍微一查就知道蘇好當時是如何讓老板相信她是君歸的徒弟的。
貝亦銘第二天中午吃飯時就又問了一句:“你還記得有一次我簽署名字的印章不見了,是你還是誰,從哪裏給我又做了一個回來的?”
蘇好吃着大骨頭正開心着呢,也沒注意到貝亦銘滿含深意的目光,頭也不擡的說道:“我不記得啊,可能是小島哥去做的吧,你的印章又丢了嗎?”
“程兮的丢了,問我萊安哪裏的店好。”
蘇好搖頭,“我也不知道,一會兒我問問爸吧,爸該知道。”說着,蘇好手中的骨頭掉在了桌上,咕嚕咕嚕滾到了貝亦銘的手邊。
蘇好瞪着他,使勁兒的瞪着他。
“你套我話!奸詐!”
貝亦銘放下筷子,拿着紙巾給蘇好擦了擦嘴角,繼續若無其事的吃菜,還順手給蘇好夾了塊已經挑出魚刺的魚肉。
“乖,多吃魚肉,不僅孩子聰明,媽媽也會聰明。”
蘇好繼續面無表情的瞪着他。
貝亦銘便把魚肉夾到她嘴邊哄着她張嘴,“啊。”
蘇好不張,貝亦銘手腕一轉,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蘇好又不高興了,沖貝亦銘吼道:“那是我的魚肉!”
貝亦銘對她挑眉一笑,扳着蘇好的腦袋,嘴對嘴的将魚肉喂進了她的嘴裏,一邊用舌頭在她口中抿了又抿,一邊含糊暧昧的說,“我看看還有沒有刺……”
貝亦銘總是能夠非常快的挑起蘇好的**,被迫咽下魚肉後,一分鐘不到的吻,就讓蘇好紅潮升起,面紅耳赤了。
蘇好懊惱的推開他,“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惡劣啊!”
貝亦銘又吸了吸她嘴唇上的津液,才放過她,揉着她的耳垂慢悠悠的笑道:“只惡劣你一個人。”
蘇好:“……”
蘇好面上不耐的瞪着他,可心裏卻咯噔咯噔跳不停了,他好似信手拈來的情話,她聽上去明明很無賴,卻心裏早已甜蜜蜜。
對女人來說,世上最幸福的事,便是有一人能夠永遠溫柔以待。
蘇好曾以為那個人是餘牧,可近久發現,他們曾經的婚姻裏,永遠都是款款以待,像夢幻般的世界,幸福得不真實。
她如今發現她想要的生活是,她任性時,那人會包容她;她無聊時,那人會撩撥她;她撒潑時,那人會逗鬧她。
像個真實的世界,關于喜怒哀樂的那些,貝亦銘都給了她。
大概是懷孕的原因,孕婦易多愁善感……
蘇好目不轉睛地看着貝亦銘時,鼻子就漸漸地酸了。
貝亦銘一看到蘇好這樣,難得一見的呆住,這是什麽情況??
蘇好拉過貝亦銘,兩只手環上了貝亦銘的脖子,挂在他身上,嗫喏道:“喂,高爸不讓說他就是君歸,我只告訴你了啊,餘牧我都沒說……”
貝亦銘樂了:“那是因為餘牧沒我聰明吧?”
蘇好對着貝亦銘的肩膀一口咬了下去。
貝亦銘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最後磕到了蘇好的牙。
貝亦銘笑道:“既然如此,哪天去鳳叔那裏把畫拿回來吧。真沒想到我花了2860萬,買了你父親的一幅畫……還能把錢要回來嗎?”
蘇好:“……”
蘇好咬住他下巴,不清不楚的罵道:“你個葛朗臺!”
**
孩子的事情、結婚的事情,依舊沒有人再提起過,貝亦銘緘口不言,蘇好也不主動往敏感話題上帶,相安無視的養胎。
蘇好平安的度過了懷孕的第三個月、理論上的十二周。
蘇好的肚子有丁點隆起了,雖然兩人在這一個月一直都是蓋棉被純睡覺的,貝亦銘還是見證了它越來越大的過程,不免有些悲喜交加。
當然不僅蘇好變重,貝亦銘也差不多養回到原來的體重了。
貝亦銘終歸是比蘇好大七歲,很多事情都比她沉穩,也更是做到了無微不至的照顧着她。
蘇好常常覺着自己像個孩子,有時候就會心血來潮的叫貝亦銘怪蜀黍,貝亦銘也漸漸習慣叫蘇好丫頭。
産檢安排的不算密集,許醫生建議孕婦不要總做B超,于是就做了一次尿糖麻疹之類的檢查。而許醫生也驚訝的發現蘇好的身體,在上一次從醫院出院後居然沒有出現過任何不适,還對蘇好誇了一番貝亦銘。
蘇好笑吟吟的像個小媳婦兒。
蘇好不确定這孩子是誰的,也偷偷的咨詢過很多人,但從未和貝亦銘說過。所以貝亦銘始終認為是餘牧的,因為蘇好也怕一個月後的結果真的是餘牧的,那麽如果提前告知貝亦銘這孩子也有可能是他貝亦銘的,那種從天堂掉下來的失落感,蘇好不想讓他嘗受到。
但貝亦銘卻很貼心的給蘇好買了胎心儀,留着以後沒事兒聽一聽,蘇好就笑說“怪蜀黍好有愛哦”,貝亦銘就笑着回答“為我以後的閨女健康準備的,不是給你哦”。
貝亦銘依舊不往深處說,蘇好只等着他能夠全心的接受她肚子裏的孩子。
這兩個人在小區裏都成了模範夫妻了,每晚都會手牽手下樓在小區裏和過來人聊天散步。
男的紳士,女的乖巧,又男才女貌的,任誰都會心生羨慕與喜愛。
晚上小區裏會有老年人練太極,蘇好欲欲躍試的也想跟着一起,但貝亦銘總怕蘇好抻到,就制止她練。
可蘇好只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表示掃了她的興,貝亦銘就轉身跟着老年人一起練了。蘇好就坐在長椅上笑盈盈地看着一群老年人中,俊朗的貝亦銘跟着比劃。
生活過得平凡且幸福。
九月二十九號,蘇好莫名的醒得很早。以往都是貝亦銘醒了,去樓下各個器械練一個小時,做好早餐後将近八點時來叫她起床。即使早上八點已經算晚得了,蘇好還是不情不願的要好久才能睜開眼睛,甚至有時候還會被特意不刮胡子的貝亦銘,用下巴刺醒。
可今天,蘇好伸手看了眼表,還沒到五點。
小心翼翼的将橫攬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拿開,悄聲悄腳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腳步一頓,又轉過頭看了看貝亦銘的睡顏。
她好像很少看過貝亦銘的睡顏,因為早上時,他總是比自己起得要早,而午睡時,也總是她先睡着。
蘇好俯身看着貝亦銘的臉,借着窗外照射進來的微弱的晨光,伸出手指淩空描摹着他的眉眼。
眉毛很弄,睫毛很密,鼻梁很挺……
明明很剛毅俊朗的人,卻總能說出那麽溫暖的話。
指腹輕輕的碰了碰他的唇,蘇好不自覺的露着甜甜的笑。
蘇好走出卧室,準備從箱子裏取出些将要換季的衣物,卻在翻着箱子時發了呆。
一枚戒指夾在一件毛衣裏,而那件毛衣,是餘牧一次出國時從國外買回來的。
這個行李箱是餘牧為她整理的,那麽婚戒……
蘇好鬼使神差的套在了無名指上,大概還是沒有變多胖,依舊和從前一樣,恰好合适。
貝亦銘一手拿着件衣服,一手拿着蘇好的手機,依舊是先弄出了些聲響,才叫她:“有你的短信息。”
蘇好擡起頭,看到貝亦銘的視線正好落在她的左手手指上。
蘇好張慌失措的道:“不,我……”
貝亦銘搖搖頭,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小心着涼。”
蘇好将手上的戒指摘了下去,放回箱子裏。
貝亦銘笑着從箱子裏取出戒指,揶揄道:“鑽石也沒有很好看嘛,下次我專門定做一個,讓你戴上就喜歡的拿不下來。”
蘇好知道他沒放在心上了,張慌失措消失,從他手中抽過手機,邊看邊問道:“誰這麽早給我發信息啊?”
說着,手指便停了下來。
“是餘牧。”貝亦銘解釋道,“屏幕亮的時候我看到的。”
蘇好下意識的擡起頭,貝亦銘向她飛了個媚眼,逗得蘇好又沒了心驚膽戰的感覺。
“他說什麽?”貝亦銘問,“他要是說想和你複婚,我現在就抄了他們家。”
“你不僅葛朗臺,你還希特勒。”蘇好撇撇嘴,邊把手機屏幕轉向他,“明天中秋節,他想讓我去桐城看爸……看他爸媽,想告訴他們我們離婚的事。”
貝亦銘“哦”了一聲。
“哦什麽哦?”蘇好問,“我去不去啊?”
貝亦銘摟過她的腰,吻她的唇。
良久才放開她,手捧着她的臉,兩人額頭相抵,貝亦銘以商量的語氣說道:“明天早上去高先生那吃個早飯,然後你和他一起去,晚上我接你吧?嗯,你坐車累得話,我們在桐城住幾天。如何?”
“好。”蘇好毫不猶豫的應着,又像是囑咐一般說道,“我不準備告訴餘牧我懷孕的,你別說漏了啊!”
蘇好在給貝亦銘吃定心丸,貝亦銘何嘗聽不出來,就揉了揉她的頭問:“還睡嗎?”
“不睡了,睡不着了。”
“嗯,我去給你做早餐。”
“要吃瘦肉粥。”蘇好笑眯眯地道。
蘇好繼續整理衣物,走到廚房的貝亦銘,雙手握成了拳,站在廚房中央,久久都不能回神。
誰說足夠自信的人就不會患得患失,那肯定是沒有愛到深處。
**
第二天上午九點,餘牧穿着一件薄式的灰色風衣,準時的站在高玄別墅前。
蘇好在高玄那裏吃了早餐出來時,餘牧負手站在車邊,對她淺淺地笑着,就像曾經,似乎是什麽都沒有變,但他們都知道,很多事情都已經變了。
到桐城,近兩個小時的車程。蘇好依舊嗜睡,直到到了桐城下高速口排隊交錢時,蘇好才悠悠轉醒。
餘牧伸手擦了擦她嘴角流出的口水,蘇好窘迫地想就此開門下車。
餘牧若有所思的說:“蘇蘇,你現在的精神狀态真好。”
蘇好這才仔細地打量他,發現餘牧的眉眼裏多了些滄桑,這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
“發生什麽事了嗎?”
“你不知道嗎?”餘牧詫異的問道。
蘇好搖頭,“高爸不怎麽讓我出屋,成天陪他玩過家家。”
餘牧笑了,下意識的想揉揉她的腦袋,卻手指動了動,沒有擡起手。
“半月前臺風登陸江蕪省,事情有些多。”
“啊!”蘇好才想起臺風會帶來的後果,“損失很大吧?”
“還好,百姓們都安撫住了。”
蘇好安心的點了點頭。
餘牧看着他想念的面前的這張俏臉,不由暗暗的吐了口氣,道:“我帶貝塔去驗了,是我的女兒。”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吧。”餘牧輕聲道,同時前面的車已經通行,餘牧打開車窗交了收費卡付了錢,下了高速。
“貝塔是個懂事可愛的女孩,她渴望了很久了,她想要個爸爸。”蘇好明知道這樣的關心已經是多餘的,不應該再講的了,還是說出了口。
“我是喜歡她,但是她媽媽是破壞了我曾經幸福的人。”
蘇好沒接口,她和餘牧這樣的對話使她感到壓抑,幸好手機也在這個時間響了起來。
蘇好認為鳳凰鳥就像她的及時雨。
鳳凰鳥在電話裏焦急吼道:“救場啊蘇蘇姐,他們都不在桐城,還沒時間給我存錢,我剛才聽亦銘哥說你在桐城,正好來幫忙啊。”
……鳳凰鳥請人吃飯,錢卻不夠了。
餘牧說:“我送你先去布洛維塔,再回去看爸媽吧。”
“不,不,還是你先幫我把給爸媽帶的禮物帶過去吧,十二點時我會趕過去。”
餘牧看着蘇好毫不掩飾的想立刻逃離的面容,心裏一痛,沉默的點了點頭。
布洛維和布洛維塔雖然只一字之差,卻有兩個不同的管理層。布洛維主要是俱樂部,布洛維塔主要是外來人員的參觀極其餐飲。所以鳳凰鳥在布洛維的會員卡,在布洛維塔卻是不能用的。也沒辦法代付了。
可等到蘇好去了布洛維塔後,卻傻眼了。兩人居然花了兩萬塊!
蘇好和朋友吃飯時就從來沒超過一千!她最讨厭吃頓飯就動辄好幾千的人了,現在的鳳凰鳥居然來了個兩萬!
鳳凰鳥看蘇好僵着的臉,也意識到多了,真多了,就借口去洗手間将蘇好拉走了。
鳳凰鳥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百般賠罪,“胡卓吧,家庭殷實的,要不能去得了蕭先生家嘛,上次就是他帶我去的,這次算是還人情。然後剛剛他點了瓶酒……一萬八千八。蘇蘇姐,我真對不起你,你先替我付了吧?”
蘇好的臉還是僵着,“處過朋友?”
鳳凰鳥讪讪地點了頭。
果然如此,一看她那強裝的大方樣,就知道和那個長得斯斯文文的人有貓膩。分手男女總想在對方面前表現得比從前好,無論對對方還有沒有殘留的感情。
鳳凰鳥忽又道:“胡卓這次是背着家裏出來的,什麽都沒帶,蘇蘇姐,我剛剛答應他幫他辦張布洛維的卡了……你看?但他肯定會還的,他家真挺有錢的。”
蘇好身體裏的小怒火就這麽輕而易舉地燃燒了。狠狠地拍了她一下腦瓜頂。
布洛維的卡又不是小幾萬的問題,不僅需要錢,還需要介紹人才能入會的。
不能找程兮吧,鳳凰鳥為了個什麽胡卓,肯定會惹火程兮的。
餘牧……不想麻煩他了。
蘇好推開她就拿出手機走向窗前,撥通了貝亦銘的電話。只是對方剛說了一個“喂”字,蘇好就覺察出并不是貝亦銘了。
蘇好頓下腳步,站在窗前,邊透過玻璃窗看着窗外大批背着旅行包舉着相機的游客,邊問電話那邊的女人:“請問貝亦銘在嗎?我是他的……未婚妻蘇好。”
“嗯,貝先生在和貝老說話,請稍等。”
“那就……”蘇好後面的“不用了”卡在了嘴邊,沒有說出來,原來是貝家的女傭啊,居然自用了“未婚妻”的頭銜。
過了沒兩分鐘,貝亦銘的聲音從那邊緩緩地傳了過來,有些微啞,“怎麽了?”
“沒錢了。”蘇好沒好氣地說。
電話那邊沉默了數秒,待蘇好以為自己的口氣太硬,準備換個口氣說話時,貝亦銘卻開了口,聲音依舊低沉平穩,卻莫名有些陌生,“在哪?”
“布洛維塔十樓。”
“在那等着,我派人給你送卡過去。”
蘇好慢半拍地“哦”了一聲,又道:“再幫忙辦個布洛維俱樂部的卡吧,幫小鳥的朋友。”
鳳凰鳥忽然從蘇好身後喊道,“蘇蘇姐,也別讓我哥知道哈!”
蘇好無語,就又對着電話道:“不能讓小島哥和程兮知道。”
“好。”貝亦銘應了之後,蘇好也沒挂電話。蘇好自做他秘書以來,就知道他一直不喜歡被人先挂電話,即使他不再說話,也是不能挂的。
這一小個月,兩人也很少通電話,每天都是面對面的,蘇好就依舊維持了原來的習慣,沒挂電話。
兩邊都靜默了好一會兒,貝亦銘道,“你剛才……自稱你是我的未婚妻了。”
果然。
蘇好痛苦的捂起臉,“我就随口一說。”真是羞得無地自容了。
貝亦銘知道她羞了,就笑道:“好了,去吧,晚一些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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