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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噠!”玻璃碰撞的細碎聲響從青年的手底下發出來。

青年微微擡頭,幾乎沒有動容的視線在這一刻終于轉移了目标,從間隙中施舍出了一點點,投在了班渡身上。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班渡,眼神一如既往地平和。

而靠着于卿的少年,面頰上的洋溢的笑容是那樣得可愛,就連餘光瞥向青年時的小動作,都帶着貓一樣的嬌憨。

“還好吧。”于卿語氣平淡說道,不動聲色将自己與班渡拉開距離。

随着主人的離去,小腿帶走了溫熱的體溫,剩下一片空調吹拂過的冷氣。

班渡的身體微不可查僵硬了一瞬間,随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卿姐姐,我看他們對卿姐姐沒有什麽好臉色,所以忍不住說了過分的話。要是知道姐姐和他們是朋友,我下次就不會這樣了。”

衛鶴安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将桌面最後一滴咖啡漬擦去。

“我的意思是,謝謝你為我說話。但同樣的,并不能因為他們是我的朋友,就委屈自己。”于卿說道,“互相尊重才是朋友之間的相處方式。”

被于卿說了道理的班渡眨眨眼,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用雙手捂住臉,顫抖的肩膀告訴了他人主人此時愉快的心情。

“哈哈哈,也只有卿姐姐會和我說這種話了。”

于卿:……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被一個小孩子嘲笑了。

這個話題算是翻過去了。

于卿詢問班渡想要吃點什麽,卻聽見對方說想要用別的條件換這一次的下午茶。

“想要,住在書店裏?”于卿有些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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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渡含羞帶怯點點頭,“卿姐姐,你也知道的吧,我家那邊的情況……”

于卿什麽都不知道,但不妨礙她看出來少年面上小心翼翼和祈求的神情。

貿然去詢問也不好,擔心觸及到少年的傷心處。

思來想去,于卿答應了。

在手機中得到的消息,書店和小別墅是分開來的。而書店內也有一間空出來的房間,正好可以用來做少年的卧室。況且也只是暑假住在這裏而已,等到大學開學,他就可以搬出去了。

“太好啦!”班渡的雙眸發亮,“那,卿姐姐陪我一起去買生活用品吧!”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在得寸進尺,班渡忐忑不安看着于卿,生怕她拒絕。

于卿還是答應了。她打算借此機會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

得到滿意答案的班渡歡欣雀躍,拉着于卿的手就要離開咖啡廳。

“快點快點,我真的好開心!卿姐姐,你可以幫我挑選衣服嗎?我對這方面不是很熟悉。”

于卿被少年的熱情鬧得不适應,只好揮揮手和衛鶴安道別,并且示意他蛋糕和咖啡的錢已經付過款了。

衛鶴安笑容不變,就這樣注視着兩人離去的背影。

直到徹底離開視線的轉角處,那個拉着女人的少年突然回頭,冷冷地回望他。

青年原本勾起的唇角回歸平坦,溫潤的眼眸被冷色覆蓋。那原本可以盛滿陽光的眼眸此刻被淡漠充斥,眼底下甚至連一顆塵埃也無法入眼。

兩人對視的時間不過是一瞬間。

少年的眼眸重新點上光芒,笑容可愛地和女人撒嬌,與她一起消失在了轉角處。

衛鶴安望着轉角處,手中是剛剛收起來的咖啡杯。

“店長,于卿小姐今天似乎和從前不一樣。”服務員站在衛鶴安的身後,輕聲說。

“嗯。”衛鶴安輕輕應了一聲。

淡漠的眼眸稍稍傾斜了角度,施舍給了服務員,“無論如何,與你無關。”

“你要記住,沒有她的允許,你絕對不能打擾她一絲一毫。”青年說道。

他的身形修長,背對着服務員,擋住了一片陽光,令紀婉整個人都處于陰暗之中。

紀婉的面色突然變得蒼白,顫抖着唇,“是,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

她的服從并沒有讓青年産生什麽別的情緒。

應該說,他對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懶得施舍任何的情緒和關注。

甚至是那個死在了後廚的工作人員,也不能叫他稍微轉移注意力。如果不是她提起,青年甚至不會去看一眼。

“那,那個在于卿小姐店內打工的少年呢?”紀婉小心問道。

衛鶴安來到了洗漱臺,将咖啡杯與盤子清洗幹淨。

“這是她允許的事情。”提起她,衛鶴安的唇角終于泛起笑意。

“只要她想要的,我都會為她準備好的。”

晶瑩剔透的水珠從蔥白的指尖滑落,濕潤的肌膚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水光。青年将擡起手,将濕潤的指尖輕輕點在唇角,似乎是透過這一舉動在感受着什麽別的事物。

那雙眼眸內層層如浪花般翻湧着的,是濃稠而虔誠得近乎信仰的情愫。

“無論是什麽東西,無論是什麽事情,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會為她準備好的。”

“而一旦被她抛棄的……”青年的眼角劃過一絲冷色,“那我也會為她處理好一切的。”

這是奴仆,将主人奉之最高座,摒除了一切包括自己也要為主人的所思所想奉獻全部的奴仆。

而這一切,于卿通通不知道。

因為班渡是一個極其擅長将他人注意力轉移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他的樣貌本就不俗,說話的語氣也充滿了孩子心性。盡管如此,也有着他獨有的懂事。

因為屬性作祟,總是想要悄悄牽起于卿的手。被于卿拒絕之後,便可憐兮兮撒嬌着說想要拉袖子。

少年的容貌本就惹人憐愛,再加上一雙下垂眼看人時可愛如貓咪,于卿只好同意了。

得到了允許的班渡再次揚起燦爛的笑容牽起于卿的衣袖,滿足的神态在他臉上就像是蜜糖,甜蜜無比。

“卿姐姐,你覺得我穿白色的還是藍色的好呢?”兩件襯衫被班渡拿在于卿的眼前比劃。

于卿沉默片刻,說:“很抱歉,我看不出來。”

班渡笑容不變,翻出了兩件襯衫的價格牌子,“藍色的三千四百元,白色的一千七百元。”

“卿姐姐,我很喜歡白色的這一件,但藍色的似乎更好一些。”

說着,他的笑容似乎摻雜了點別的東西。

于卿眨眨眼,并不明白班渡的笑容中摻雜的別的東西是什麽,“可是,你喜歡白色的。”

“卿姐姐說的對,我喜歡的是白色,所以買白色的最好啦!”班渡爽快地丢掉了藍色的襯衫,然後将白色的遞給工作人員讓他們打包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回到于卿身邊,“卿姐姐就是這樣啊,無論價格如何,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價格再貴也不會去多看一眼。”

“更何況,還是有點過季的款式。”少年的餘光漫不經心略過站在遠處的一道身影,笑道。

于卿沒有注意到班渡話裏的意思,只以為是少年突如其來的感慨。

她看了眼手機,發現竟然在商場裏待了足足半小時。

“我去洗手間,你可以在這裏等一下嗎?”于卿問。

“可以哦,卿姐姐快點去吧。”

于卿離開了。

在女性的身影徹底消失後,班渡面上的笑容消失,陰冷地盯着那道身影,“真是到哪裏都有亂七八糟的垃圾。”

“少爺,是尚久。”剛才還在打包服裝的工作人員來到班渡身邊,輕聲說。

“啧,躲在暗處不敢出來的也就只有他了。”班渡冷笑,“也是,畢竟卿姐姐當初可是毫不猶豫就脫離顧家了,他哪裏還有臉面出現在卿姐姐面前啊。”

“垃圾,就乖乖躲在垃圾場裏腐爛吧。”

工作人員安靜了一會,對班渡說:“顧家那邊的雙子好像也開始接觸家族事務了。”

提及顧家的雙生子,班渡立刻擺出了看見蒼蠅一樣不耐煩的煩躁表情,“管事了又如何,曾經的那一層身份在,就永遠沒辦法接近卿姐姐。”

“那需要我去找人看着顧家的情況嗎?”工作人員問道。

班渡的指尖一頓,片刻後說:“不用。”

“那對雙子性格随心所欲,特意去防備,反而會讓他們來勁。不如就這樣放着不管。反正真要出了事情,尚久肯定第一時間跑出去擋着。”

“好的。”工作人員離開了。

班渡閉上雙眸,将今日到目前為止遇見的所有事情在腦海中過濾了一遍,最後的記憶定格在咖啡廳內腳踝所觸碰的肌膚上。

事實上,能夠接觸到的肌膚只有一點點而已,不過食指那樣寬。

哪怕是炎熱的夏季,她也會上身穿白色的真絲襯衫,下身長褲,一雙不怎麽高的綁帶粗跟鞋。随着走路時候的擺動,風會吹起來一小層布料,露出裏面白色的肌膚。

眼眸是一層看不見的濃霧,指尖也是微涼,更何況是腳踝上的肌膚,更是涼得好似不是這個世界上存在的人一樣。

但當肌膚相互觸碰時帶來的戰栗,是連接到了心髒的顫栗和幾乎到達大腦頂端的愉悅。

就連冰涼都在這樣的愉悅和顫栗之中變成了溫熱的血。

突兀地,班渡又回想起離開咖啡廳時那個青年的眼神。

“衛鶴安,真是礙眼的存在啊……”少年低聲說道。

另一邊,于卿離開了洗手間。來到拐角處,卻不小心與一人差點相撞在一起。

如果不是那人及時止住了步伐,以對方的身形,于卿得人仰馬翻。

“抱歉。”于卿對眼前的人充滿歉意。

“……不,是我走得太快了。”男人說。

【尚久,曾與你有過幾面之緣。在你離開顧家之後,就不曾見過面了。】

【屬性:瘋狗】

作者有話說:

又寫完一章,嘻嘻哈哈

這一章裏,客官們大致也能看出班渡和衛鶴安兩人的病情程度了(這樣的形容好怪)

後面還有好些病人,最平凡的大概就是【男主】【男二】了,雲軟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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